中國共產黨“人民民主專政”話語的理論邏輯

摘 要：中國共產黨對“人民民主專政”話語的建構有著深刻的理論邏輯，是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無產階級專政”話語的繼承和創新。對中國共產黨“人民民主專政”話語的理論邏輯進行系統梳理，考察中共對馬克思主義專政話語資源的承繼、融合與創新，對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話語體系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人民民主專政；話語

中國共產黨人對于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解和認知，主要源于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基本觀點和相關闡釋。1949年6月，毛澤東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中論及人民民主專政思想起源時指出，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送來了無產階級專政的思想，幫助中國先進分子“用無產階級的宇宙觀作為觀察國家命運的工具”，重新審視中國的問題。[1]由此可見，“人民民主專政”話語是中國共產黨人立足于中國語境，從中國的社會現實和革命發展的實際狀況出發，對馬克思列寧“無產階級專政”話語的創新性改造和運用。

一、馬克思恩格斯的“無產階級專政”話語

無產階級專政理論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2]這一理論是在19世紀歐洲資本主義社會基本矛盾進一步尖銳化的特殊時代背景下產生的。馬克思恩格斯基于對當時歐洲資本主義社會現實的深刻分析，認為資本主義基本矛盾是導致革命爆發的根本原因，并以此論證出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即通過暴力奪權實現無產階級專政，以實現絕大多數人的民主。

首先，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尖銳化是“無產階級專政”話語提出的現實基礎。19世紀歐洲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雖然帶來了巨大的社會生產力，但同時也不可避免的造成了社會矛盾的尖銳化，從而引爆了經濟危機。在經濟危機期間，大規模的商業被迫停頓，產品大量滯銷，無數工廠關門倒閉，大量的失業工人流離失所。這種周期性的經濟危機表明，資本主義所帶來的巨大生產力已經反過來成為反抗其自身的強大力量。無產階級為了改變自己難以生存的境遇，勢必會聯合起來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19世紀中葉，歐洲先后爆發的三次轟轟烈烈的工人運動充分地證明了這一點。馬克思恩格斯敏銳地察覺到這一社會現實和發展規律，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3]，為無產階級的斗爭指明了方向。之后，馬克思在《法蘭西斗爭》中更進一步地提出了：“推翻資產階級！工人階階級專政！”在此處，馬克思使用的雖然是“工人階級專政”的概念，但實際上就是指“無產階級專政”。

其次，“無產階級專政”的實質在于實現廣大勞動人民的民主。民主問題由來已久，直至今日仍是一個國家發展的核心問題。馬克思在批判繼承西方民主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了人民主體論，認為民主的主體應當是人民。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在推進生產力發展的過程中也勢必會造成資本家與勞動者之間階級對立的進一步擴大化和深化，并且隨之而行的是國家政權在性質上日漸淪為資本家用以壓榨勞動者的階級工具。對此，馬克思直接指出，小資產階級的所有階層和農民階級是完完全全被排除在現行的國家政權之外的。在資本家統治下的治理只是少數人的治理，是以維護少數資本家利益為出發點的，而絕大多數勞動人民毫無民主可言。

最后，“無產階級專政”是工人階級獲得和保衛民主的必要手段。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由工人階級掌握國家政權既是階級斗爭的必然結果，也是工人階級在奪權后與資本家階級繼續斗爭的必要手段。所有階級的專政都是以暴力作為堅強后盾的，在這一方面，無產階級專政也不例外。恩格斯曾指出，工人階級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掌握國家政權并運用這個政權來鎮壓資產階級的頑固抵抗。也就是說，工人階級進行斗爭的目的絕不應僅僅只是建立起由無產階級掌管的政權，而且是要把這個政權變成同資產階級繼續斗爭，捍衛自己勝利果實的強有力武器，以暴力手段堅決鎮壓資產階級及其一切反抗行為。因為無產階級在奪權后，階級和階級斗爭得以存在的經濟條件并未消失，被推翻的資本家階級也尚未被完全消滅，他們隨時準備著卷土重來。

二、列寧的“無產階級專政”話語

列寧作為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者發展者，在新的時代條件下，實現了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的創新性發展，并將之付諸于實踐，建立起第一個由無產階級掌權的國家。列寧根據時代條件和社會政治經濟狀況的新變化，立足于俄國社會發展的現實需要，科學回答了無產階級革命應以何種態度來對待資產階級國家以及在奪得政權后如何進一步實現和鞏固其統治等一系列重大問題，從而實現了無產階級專政理論在帝國主義時代的創新發展。

首先，階級斗爭發展到新形勢是列寧“無產階級專政”話語生成的重要語境。19世紀末20世紀初，資本主義進入帝國主義時代，與此同步的是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較量和斗爭在國內范圍和國際范圍同時上演著，斗爭形勢較之前更為嚴峻復雜。列寧敏銳地覺察到十月革命后國際和國內的斗爭形式發生的深刻變化，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無產階級專政是“階級斗爭在新形式下的繼續”的觀點。從國際形勢來說，各帝國主義國家在十月革命勝利后逐步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最主要的敵人是“革命的無產階級”，并開始聯合起來共同反對俄國實行無產階級專政。從國內形勢來說，俄國在建立起無產階級政權后，國內各種反動勢力一刻也沒有放棄和停止過反抗，隨時準備卷土重來。更為嚴峻的是，自1918年3月，各帝國主義國家開始設法勾結俄國內部的反動勢力，試圖顛覆新建立的蘇維埃政權。面對空前嚴峻的新局勢，列寧深刻地揭示了目前的斗爭形勢，指出現在的階級斗爭只存在于無產階級和資本家階級之間。即現在的斗爭已經不僅僅是在無產階級同國內的資產階級之間進行著，同時也是無產階級和國際資本主義力量之間的殊死搏斗。

其次，“無產階級專政”是鎮壓剝削者及其反抗的必然要求。在列寧看來，必須要實行無產階級專政的首要原因就在于這是無產階級爭得和加強自身政權的必然要求。俄國所面臨的復雜嚴峻的國內外斗爭形勢和社會現實讓列寧清楚地認識到資產階級在失去政權后勢必會作垂死掙扎，采取各種手段措施，企圖顛覆無產階級政權。1918年，列寧在闡述無產階級當前的任務時指出，對“剝削者的反抗”必須采取嚴厲的鎮壓，不然便無法從根本上打倒和消滅資本主義勢力，因為想要在短時期內徹底消除剝削者在經濟、組織和知識等各方面的優勢是毫無可能性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剝削者勢必會抱有幻想，伺機而動，隨時準備著顛覆他們所敵視的平民政權。因此，為了鞏固當前的政權，必須防患于未然做好充分準備，對剝削者的一切反抗活動采取最堅決最嚴厲的鎮壓。因為由于國際資本提供的強大的外部支持和日益增長的小生產的力量為其不斷輸入的內部補給，這時的反抗力量會遠比它在被推翻以前更可怕更兇狠。

最后，“無產階級專政”的旨歸在于解放和發展生產力。一談及“無產階級專政”，很多人聯想到的往往是獨裁、暴力和恐怖，這實際上是對無產階級專政的一種誤讀。為了駁斥這種“布爾什維克崇尚暴力”的錯誤、膚淺論調，列寧提出了“無產階級專政的實質不僅在于暴力，而且主要不在于暴力”的著名論斷。在取得革命勝利后，列寧基于發展國內經濟和加強社會管理的現實需要，認為無產階級專政絕不僅僅只是單純地推翻資產階級政權和打擊其反抗活動，而是要建立起新的生產關系，最大限度的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實現有序的社會治理，從而建立起一個更加穩固和強大的無產階級政權。

【參考文獻】

[1]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71.

[2]王滬寧.政治的邏輯 馬克思主義政治學原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86.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21.

作者簡介：張家冀（1995-），男，漢族，遼寧盤錦人，法學碩士，肇慶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助教，研究方向：中共黨史黨建。

基金項目：2022年度肇慶學院科研基金資助項目（青年項目）“新時代中國共產黨革命文化傳承創新機制研究”（QN202208）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