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怡,石慶華
(延邊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吉林 延邊 136200)
目前,關于低碳創新的研究主要聚焦在減排效果、區域差異以及影響因素等方面。大多數學者認為低碳創新是提升碳全要素生產率的主要驅動因素之一,能夠推進區域的節能減排進程,減少污染物的排放量,有助于區域實現綠色可持續發展;[1]但減排效率仍有較大提升空間,因此需要進一步加大低碳創新的力度。基于各地區識別國家重大綠色戰略的程度不一,低碳創新存在著顯著的區域差異,呈現出“東部-中部-西部”效率依次遞減格局,[2]低碳創新的區域內協調性亟待加強。此外,部分學者認為,環境規制作為減少外部環境污染的政府手段,可倒逼企業引進綠色生產技術,在政府的環境規制政策下,企業愿意通過綠色技術提高綠色創新能力。[3]但還有部分學者認為,企業為達環境規制所設標準需購買相應治污設備,生產成本大幅上升,研發投入相應縮減,[4]不利于低碳創新的有效推進。這可能是因為在不同背景下,實施不同的規制以滿足不同的環境需求所致,即異質性環境規制存在不同效用。同時,企業對普通技術創新與低碳創新的辨析認識尚不夠深入,不能將低碳創新從普通技術創新中分離出來,導致環境規制對低碳創新的作用不能被充分觀測。因此,結合上述考量,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及傳導機制成為亟待考慮的問題。
基于此,本文以2011—2020年我國222家滬深A股上市公司年度數據作為初始樣本,將環境規制劃分為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CCER)、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MIER)與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VPER),構建計量經濟模型,實證探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及其傳導機制。同時,綠色消費的興起與企業價值評估重心的轉變使得承擔環境責任成為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求。因此,檢驗環境責任是否是環境規制影響低碳創新的傳導機制值得做進一步的探討。研究結論對企業低碳創新能力提升的精準度具有指導意義和參考價值。
首先,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第一,企業在正式且強有力的環境監管下,通過購買排污設備、加強末端處理等反應型活動達到環境規制的要求,雖然短期內會因為強制性成本負擔影響企業的創新研發投入,但長期的綠色生產工藝與治污技術的廣泛應用促使企業整體的生產質量和環境治理效率得以提高,從而使企業更有能力進行低碳創新活動。第二,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通過政府的外部壓力倒逼企業進行低碳創新,增強各利益相關者對于企業可持續發展的信心,減少企業對于環境問題的負面預期,提升企業價值。[5]低碳創新的投入可以有效提高能源的利用效率,減少不必要的資源浪費,強化企業的污染治理,有效降低了企業的投機心理,極大提高了企業進行低碳創新的積極性。
其次,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第一,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以市場為基礎,通過價格信號將環境方面成本內部化,實現在生產過程中的降污減排,讓企業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力,引導企業在權衡利益的同時優化資源配置,促使企業改善包括低碳研發在內的環境表現,為企業提供了更多的資金支持與創新激勵。第二,財政補貼可部分緩解企業創新資金不足短板,引導企業選擇適宜性低碳排污技術,獲得創新補償和超額利潤,[6]進一步協調創新成本與收益之間的關系,推動減排研發活動的開展。
最后,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第一,作為利益相關者為提高環境質量而采取的自發行為,隨著我國受教育程度與生活水平的提高而不斷增加。企業在面臨生產過程中能源利用率低的問題時,會更加積極主動地參與到環境治理當中,尋求低碳創新,設置潛在壁壘給企業綠色發展帶來新的機遇。[7]第二,公眾對于環境改善的迫切愿望以及企業維護聲譽的要求,促使企業更加注重環境問題,擁有更多自主權進行低碳創新以加強環境建設。企業從長遠利益角度考慮,開展低碳創新活動順應國家發展趨勢,將資金投入到環保研發中,改善企業與外部投資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使得外部投資者知曉企業自主利用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進行環境保護的行為,進而加大對企業的投資力度,促使企業進行低碳創新。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1a: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可以促進企業低碳創新。
H1b: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可以促進企業低碳創新。
H1c: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可以促進企業低碳創新。
首先,環境規制的實施影響企業履行環境責任的效果。第一,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為企業提供了外在的約束機制,以外在壓力促使企業履行環境責任。企業要想實現可持續性發展,社會責任問題不容忽視。作為社會責任的一項重要分支,企業對環境的關注為自己帶來競爭優勢。由于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高關注度,高碳化生產釋放企業“低社會責任感”的經營信號,[8]企業形象受到損害。在環境規制約束與改善自身聲譽的考量下,高碳化生產的企業會選擇加大環境信息披露力度,履行環境責任,并通過績效考評向利益相關者傳遞“合法性”信號,提升企業價值與競爭力。第二,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為企業提供了高效的整合優勢,使得經濟績效與環境績效相融合,促使企業承擔環境責任。在傳統經濟模式中企業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忽視對環境的保護,使得企業的經濟績效與環境績效背離程度加深。而通過環境規制對企業的責任再造,促使企業將環境責任貫穿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實現利潤最大化與社會責任的有機整合。同時,采取高標準環境規制的企業擁有先動優勢,可獲得更多的產品溢價、市場份額與整合優勢,面對環境問題時會自覺承擔環境責任。
其次,環境責任的執行影響政府環境規制的實施。第一,企業在承擔社會責任提高自身形象的同時,可幫助企業獲得利益相關者的創新資源,促進企業實施低碳創新活動。有學者研究發現,積極承擔環境責任的企業更容易獲得政府的認可,[9]更容易享受到政府的財政支持,稅收優惠和創新補助都會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外部投資者更愿意將資金投入積極承擔環境責任并及時向社會披露信息的綠色企業,環境責任成為內生性利益。[10]第二,企業承擔環境責任,自覺披露高質量信息,在低碳創新過程中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進而不斷提升低碳創新水平。承擔環境責任的企業環境信息透明度較高,有助于降低政府對企業環境信息的搜集成本,對企業排污活動的監督約束力度提高。對于企業而言,未來的生產經營將面臨更為嚴格的部門監管與違規風險,有助于扭轉企業用環境換取經濟收益的想法,推動企業用低碳創新的方式滿足日常生產的合規性需求。企業找到與社會發展的共同契合點,主動尋求承擔環境責任,影響企業低碳創新活動。基于以上對異質性環境規制、環境責任與低碳創新關系的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2:不同類型的環境規制均可以通過提高環境責任促進企業低碳創新。
(1)被解釋變量:企業低碳創新(LCI)。技術創新產出能力指標更能揭示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其中專利數據能夠更加準確地識別創新能力在各個領域和行業的優勢,所以可使用低碳專利來衡量企業的低碳創新能力,本文參考Chen等人[11]的研究,選取CPC專利分類中代表緩解或適應氣候變化的綠色技術或應用的Y02次級分類,以低碳專利質量來衡量企業的低碳創新水平,其中低碳創新質量表示為在年度專利申請前1%被引用的專利數量。

(1)

(2)
(3)

(4)
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MIER):參考杜可等人[13]的研究,綜合考慮費用與投資性可使得對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的測度更加準確。選取i地區第t期的排污費Qit與地區工業總產出Yit之比衡量費用對于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強度。另外,選取第t期企業環境投資金額EQt占企業總成本Ct的比值來衡量投資性對于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強度。兩者相加所得代表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的強度。具體設定如下:
(5)
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VPER):ISO14001認證體系是參與企業最多的自愿環境規制項目,體現企業自愿參與環境規制改進的意愿。參考儲勇等人[14]的研究,采用ISO14001企業實施情況作為資源參與型環境規制的衡量標準。官方認定ISO14001的有效期為3年,企業如果獲得ISO14001環境認證,則將該年度以及其后兩年的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賦值為1,相反則賦值為0。
(3)中介變量:環境責任(EZ)。ESG影響力在全世界范圍內的企業中間一直都在逐步擴大,作為可持續性發展理念在企業層面的重要體現,環境責任越來越受到企業的關注。和訊網評價標準已經得到眾多學者的認可及使用,本文選取和訊網的企業環境責任評分來衡量企業的環境責任。
(4)控制變量。為了控制其他因素對于研究的影響,本文主要從公司內部情況和各地區創新水平兩方面選取控制變量。控制公司內部情況的指標有:財務杠桿(FI),用負債總額與資產總額的比值衡量;總資產周轉率(TATR),用營業收入凈額與平均資產總額的比值衡量;公司成長性(CG),用營業收入增長率衡量。控制各地區創新水平的指標有:研發強度(RDII),用研發投入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人均GDP(PCGDP),經濟越發達的地區越注重對環境的改善,更容易推進低碳技術創新,這里做取對數處理。市場開放程度(MO),用外商投資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另外,還控制地區與年份因素兩者的影響。
(1)基本模型構建。由于本文的傳導路徑變量為環境責任,采取責任評分來進行衡量,因此數據中會含有較多數值為0的觀測值,而被解釋變量為低碳創新,采取低碳專利數來進行衡量,數據分布范圍較廣。綜合來看,本文的數據存在截斷問題,因此采用Tobit模型來進行估計。為了考察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直接效應,構建基礎模型如下:
LCIit=α1+β1ERit+β2∑Control+εit
(6)
其中,i和t分別代表個體與時間,ɑ1為常數項,ER為環境規制,具體包括命令控制型CCER、市場激勵型MIER與自愿參與型VPER。∑Control為所有控制變量,εit為隨機誤差項。
(2)中介模型。為進一步檢驗環境責任是否是異質性環境規制促進企業低碳創新的傳導機制,本文將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與環境責任的交互項引入,以判斷環境責任傳導機制是否成立,具體構建模型如下:
EZit=α1+η1ERit+η2∑Control+θit
(7)
LCIit=α1+λ1ERit+λ2EZit+λ3∑Control+ρit
(8)
其中,η1和η2為估計系數,θit和ρit為隨機誤差,ER為環境規制,EZ為環境責任,其余變量的含義與模型(6)相同。
為了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首先對樣本企業進行篩選,剔除ST、ST*以及數據缺失嚴重的公司,并將在研究時間段已退市的企業剔除,最終得到222家滬深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并選擇2011—2020年作為研究期間。所選取的上市企業包括電子、醫藥、食品加工、房地產、金融、化工、建材等多個行業,有較好的代表性,其他缺失數據用插值法補齊。其中,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與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的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專利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中相應的專利數據庫,專利申請情況與專利分類號來源于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相關信息,其余數據則來自國泰安環境研究數據庫。
檢驗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影響的回歸結果顯示,在不考慮控制變量的情況下,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均顯著正向影響企業低碳創新。而在加入控制變量的情況下,異質性環境規制仍然顯著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可能的原因是:異質性環境規制一方面帶來了企業生產成本的增加,研發投入相應減少,抑制企業低碳創新;而另一方面,異質性環境規制的激勵性與強制性要求企業減少對環境傷害的同時獲得創新補償和超額利潤,刺激企業進行低碳創新,但后者相較于前者占主導地位,最終呈現出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假設H1a、H1b、H1c得到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環保研發費用也可直觀反映企業為降低碳排放污染,推進綠色發展所做的創新貢獻。為了檢驗基準回歸模型的穩健性,本文參考范莉莉等人[15]的研究,用環保研發費用(ERDE)指標來替代低碳創新指標。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9)
其中,ERDE表示環保研發費用,ROE表示凈資產收益率,RD表示總研發費用,并對其進行對數化處理(LnERDE)得到新的被解釋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具體結果見表2的列(1)、列(2)與列(3)。可以看出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均會促進企業低碳創新,驗證了本文假設H1a、H1b、H1c的穩健性。
(2)滯后效應回歸。將異質性環境規制分別滯后一期、二期、三期處理后檢驗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結果顯示,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滯后一期的回歸系數為0.074 2,滯后二期的回歸系數為0.102,滯后三期的回歸系數為0.143,并且均在1%顯著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滯后的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依舊表現出顯著的正向關系。此外,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滯后期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大于當期的影響,回歸系數呈現遞增趨勢。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與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也呈現顯著正向關系且回歸系數同樣呈現遞增趨勢。再次驗證了本文假設H1a、H1b、H1c的穩健性。
由于不同地區不同行業企業經營理念與經營戰略各有所側重,對于把發展經濟還是保護環境放在首位的問題各有所思考,因此,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于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可能存在地區與行業異質性,有必要對此進行進一步的研究。首先,將樣本企業按地區劃分為東部、中部與西部的企業以進一步探討在不同地區的企業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低碳創新的影響,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我國東部、中部和西部的企業均呈現顯著的正向關系,由此,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我國企業低碳創新的促進作用最為穩定。可能的原因是:首先,東部地區創新活動相較于其他地區來說更為活躍,對于國家雙碳政策的認知與企業綠色可持續發展的需求也更為強烈,更有利于識別不同類型環境規制中有利于自身低碳發展的規制,從而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其次,中部地區由于發展機會和空間較為有限,過于嚴格與過于自由的環境規制均不能完全滿足企業綠色可持續發展的需求,導致命令控制型與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正向促進作用并不顯著。最后,西部地區最重要的目的是促進經濟發展,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有助于企業識別市場機會,通過研發活動獲得超額利潤,顯著促進企業低碳創新。而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迫使企業投入大量成本降污減排,擠占研發投入,所以表現出對企業低碳創新的負向影響。
再者,將企業劃分為重污染行業與非重污染行業分析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其中重污染行業參考《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所列示行業。可以看出在重污染行業中,異質性環境規制均可顯著促進企業低碳創新,而在非重污染行業,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并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重污染行業面臨更為嚴重的環境罰款,為解決環境成本較高、限制生產等問題,重污染行業的企業更有動力促進企業低碳創新。而非重污染行業對環境的傷害較小,自主低碳創新的積極性較低,所以影響并不顯著。
為了深入分析異質性環境規制、環境責任與企業低碳創新的關系,本文借助相關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實證分析環境責任在異質性環境規制與企業低碳創新之間的中介關系。由基礎回歸結果可知,異質性環境規制顯著促進企業低碳創新。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與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都會顯著促進環境責任的提高。環境責任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環境責任會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由此可知,環境責任在異質性環境規制與企業低碳創新之間發揮重要的中介效應。假設H2得到檢驗。
本文從微觀企業視角研究了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并考察企業環境責任的傳導機制作用與綠色環境意識的調節效應。主要結論如下:第一,異質性環境規制顯著促進企業低碳創新。第二,從滯后效應檢驗可以得出,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是長期的,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異質性環境規制滯后期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大于當期對企業低碳創新的影響。第三,異質性分析檢驗表明,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我國東部、中部和西部的企業均呈現顯著的正向關系,對我國企業低碳創新的促進作用最為穩定。并且在東部地區,不同類型的環境規制均可顯著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另外,異質性環境規制均可促進重污染行業企業低碳創新,自愿參與型環境規制對非重污染行業企業低碳創新的作用并不顯著。第四,傳導機制檢驗表明,異質性環境規制可以通過提高環境責任促進企業的低碳創新。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根據自身所處地區與行業,引導關注適合的環境規制。首先,東部地區、重污染企業在面對異質性環境規制時能夠促進自身低碳創新,企業可進行結果預測與分析,選取其中風險性較小、穩定性較好的條例實施。其次,中西部地區、污染程度不高的企業推進環境保護的迫切性較為薄弱,面對環境規制更有可能采取被動回應式策略,所以相關部門需構建開放合作的創新網絡,整合各方創新資源。
第二,加強承擔企業的環境責任,提高企業的綠色環境意識。首先,讓企業自覺承擔環境責任彌補制度的空白,滿足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的高要求,促進企業將低碳經營融入業務以提高企業的競爭優勢。其次,政府要完善對環境規制實施情況的監督與管理,對過度使用碳能源的企業加大懲罰,倒逼企業履行環境責任,推進企業的低碳創新。并加強環保宣傳,用綠色環境意識配合異質性環境規制的開展。
第三,注重環境規制的長期效果,做好低碳創新長期準備。首先,異質性環境規制雖然從短期來看增加企業成本,但隨著環境制度的完善及推進,企業可實現經濟與生態的雙贏,因此企業需要提前做好戰略規劃、預算評估并加強披露。其次,政府部門需加大對企業的研發支持力度,圍繞不同規模企業、不同種類行業制定適宜的環境規制,更加廣泛的引導企業進行綠色低碳生產,激發長期創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