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泰州學派的思想精華

□ 張永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是中華民族不能離別的精神家園。江蘇是一部厚重的大書，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堅定文化自信，堅持守正創新，汲取包括泰州學派在內的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精華，推動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使其展現出永久魅力和時代風采，為“扛起新使命、譜寫新篇章”，開啟中國式現代化江蘇新實踐的嶄新征程給予精神動力和文化支撐，是歷史和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擔當。

一

泰州學派是中國思想文化史上重要的思想流派。16世紀初，在江海交匯的泰州鹽場，在鹽運河畔的灶丁之家，誕生了泰州學派創始人王艮。從此，“派以地名，地以派聞”，泰州學派不僅成為泰州文化的雋永象征，也成為江蘇文化的一張名片。王艮（1483—1541），字汝止，號心齋，泰州安豐場（今屬江蘇東臺）人。在當時陽明學影響漸起的背景下，王艮通過拜王陽明為師，與其弟子通過學術創新和各類講學活動，形成了泰州學派，成為明代思想史中的“奇葩”，也為后世留下了豐厚的思想遺產。

泰州學派倡導“百姓日用”，體現了樸素的民本思想。與王陽明和許多理學家要求一般民眾“思不出其位”的安分守己不同，泰州學派倡導的“百姓日用”，沖破了普通民眾的“思出其位”的氣魄。孔孟之道和傳統理學不再是“玻璃杯里的風暴”，而是成了普通百姓的日用之道。從王艮的“百姓日用即道”、羅汝芳的“赤子良心”說，到李贄的“童心”說，無不體現可貴的人本情懷。

泰州學派的傳播較接地氣，具有平民性大眾性。就中國傳統社會而言，那些處于社會上層的、有文化的群體，在價值觀的養成上有一定的自覺性，而難的是如何推廣到全社會，尤其是到那些沒有文化、不識字的普通群眾中去，泰州學派卻做到了這一點。泰州學派的代表人物，或只有較低功名，或是平民。與講學對象相應，他們所講的話語，是非中心、非上層、非精英、非正統理學的民間話語。不論王棟、羅汝芳，還是顏鈞、何心隱、李贄，其共同的基礎都是把平民作為講學對象，敘述方式由抽象玄理轉向日常生活，將傳統士大夫的精英文化向普通百姓延展。

泰州學派崇尚道德實踐，反對引據經書、空論經義，主張行高于知、行勝于言。明中后期，資本主義萌發，商品經濟繁榮，在市場經濟活動中，“仁義”的觀點可以啟發商品經營者關注自身的社會責任，誠信合法經營，同時有利于個人道德的完善，促進社會利益實現最大化。泰州學派倡導“萬物一體”，認為個人必須提升修養、主動承擔責任，社會才能更好。王艮經商致富后，把精力投入鄉村治理，“化民成俗之功，不在陽明之下”；面對災荒，他主動投身前線，賑濟災民，成為古代的“最美逆行者”，充分體現了“知行合一”。

概而言之，泰州學派的學說及其實踐，提升了民間群眾對優秀傳統文化重要性的認識，深入地影響了明清之際社會各階層的文化心理，是儒學逐漸走向平民化的重要轉折點。泰州學派的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理念、道德規范契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民為邦本、天人合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的核心價值，體現著中國人民在長期生產生活中積累的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

二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發展，始終從中華民族最深沉精神追求的深度看待優秀傳統文化，從國家戰略資源的高度繼承優秀傳統文化，從推動中華民族現代化進程的角度創新發展優秀傳統文化，使之成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大精神力量、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牢固根基。這些年，江蘇積極策應國家重大文化發展戰略，通過實施江蘇文脈整理與研究工程連續舉辦江南文脈論壇等，深入推進江蘇地域文化研究傳播，讓江蘇文脈流向世界每個角落。泰州學派的傳承發展也乘此東風，取得積極成效。

在資源挖掘方面，“江蘇文脈整理與研究工程”中，集納了《泰州學派的精神世界與鄉村建設》《從泰州學派到經世實學研究》等著作，而《江蘇文化名人傳》中有王艮、焦竑等泰州學派的代表人物。《江蘇儒學史》亦將泰州學派作為重要內容，給予濃厚筆墨。在文化傳承方面，泰州市先后舉辦江南文脈·泰州學派分論壇暨泰州學派學術研討會、2020泰州學派學術峰會，并推動成立了南京大學泰州學派中心，組織開展專項研究，推出具有原創意義的成果。特別是泰州市政府與中國社科院哲學研究所簽署《泰州學派城市文化品牌建設合作框架協議》，借助“國家隊”優勢，不斷提升泰州學派的學術影響和社會影響，共同讓泰州學派彰顯出新的時代價值。

當下，我們進入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進一步推動優秀傳統文化的繁榮發展，讓優秀傳統文化活起來，為中國式現代化江蘇新實踐提供內在支持，既是迫切任務，也是責任使然。

三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使用“百姓日用而不覺”來形容中國傳統價值觀。黨的二十大閉幕不久，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安陽殷墟遺址考察時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們黨創新理論的‘根’，我們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根本途徑是‘兩個結合’。”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最終目的在于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價值觀念成為“百姓日用而不覺”之道，為中國式現代化厚植文化沃土、增強精神動力。

泰州學派倡導的以民為本的人文情懷、崇尚實干的精神品格等，在當下仍具有較強現實意義。比如，我們可以泰州學派為借鑒，吸取其有益經驗，用接近群眾的語言，用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把黨的創新理論普及到億萬人民群眾中去。再比如，當前我們強調“敢為、敢闖、敢干、敢首創”的“四敢”精神，江蘇自古就有“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基因，企業敢干首要是企業負責人敢干，這就涉及大力弘揚企業家精神，而泰州學派創始人王艮就是古代的“企業家”，今天的企業家可以從泰州學派的文化資源中體悟到其所蘊含的主體性精神和實踐精神，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增強自信，理解好、處理好企業經營與社會責任的關系。

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更好創新。推動泰州學派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我們一直在努力。唯以文化人，方與古為新。而以文化人，需要守正創新，更需要孜孜以求。我們將緊緊圍繞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務，在弘揚優秀傳統文化上邁出堅實步伐。我們期待與社會各界一道，持續提升包括泰州學派在內的優秀傳統文化的凝聚力和影響力，不斷激活優秀傳統文化的生命力和創造力，共同推動泰州優秀傳統文化煥發時代風采、展示永久魅力，努力實現在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方面走在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