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蛋公的金斧頭和銀斧頭

□周靜

路過一座拱橋的時候，鴨蛋公看到一個農夫站在橋上，罵罵咧咧地往橋下看。他的褲腿濕了，袖子也濕答答地貼在胳膊上。

看什么呢？

阿公也湊過去瞧瞧。渠水汩汩往前流淌，在兩邊的草叢里沖出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漩渦。沒什么呀！

“看什么呢？”

農夫吐了口口水，說：“嗨，倒霉了，我去那邊打柴，走到這兒，”他又吐了口口水，“一不留神，斧頭給掉下去了。”

“哦——”阿公說。原來是看斧頭呢，這條溝渠水還不淺，斧頭掉下去，站在橋上哪能看得到？

“我站在岸邊撈了半天，邊兒都沒摸著。”農夫懊惱地說。

“站在岸邊哪能摸得著，你得到水里去找。”阿公出主意道。

農夫眨眨眼，好像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不怎么會水……”

“會水”是這兒的方言，意思就是“游泳”。不會水確實不太好下水。

“我幫你撈。”阿公說著，從岸邊折了根柳枝，像釣魚一樣把柳枝的一頭垂到水里。

農夫張大嘴巴大笑起來：“這——鬧著玩兒呢！”

他話音剛落，阿公手里的柳枝一甩，甩上來一把金斧頭。

農夫看著在陽光里亮閃閃的金斧頭，呆住了。

“是這把嗎？”阿公問。

農夫吞了口口水，很慢很慢地搖搖頭，說：“不是。”

阿公將柳枝一甩，金斧頭重新回到了水里。他又伸手一甩，甩出把銀斧頭。

“是這把嗎？”阿公問。

農夫又吞了口口水，搖搖頭，說：“不是。”

阿公將柳枝一甩，銀斧頭重新回到了水里。他又伸手一甩，甩出把鐵斧頭。

“是這把嗎？”阿公問。

農夫再次吞了口口水，點點頭，說：“是的，是這把。”

“那你拿走吧。”阿公把柳枝插在岸邊的泥地里，準備離開。

“我聽說，”農夫說，“我是說，我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

故事！阿公喜歡聽故事，他停住了腳步，看著農夫。

“故事里說，一個農夫掉了把斧頭在水里，一個神仙幫他撿斧頭，先撿上來一把金斧頭，農夫說不是他的；接著撿上來一把銀斧頭，農夫還是說不是他的；最后撿上來一把鐵斧頭，農夫才說是他的。”

“這個故事好像講的就是今天發生的事！”阿公吃驚地說。

“對，”農夫笑了，“故事還沒完呢。這個神仙為了表揚農夫的誠實，就把金斧頭和銀斧頭都送給了他。”

阿公若有所思地看著農夫，說：“那好吧。”他一拍手，就像魚跳出水面一樣，從水里跳出一金一銀兩把斧頭。“送給你吧。”阿公說。

農夫樂壞了，一邊向阿公表示感謝，一邊著急地上前撿起那兩把斧頭，抱在懷里。

農夫不去砍柴了，轉頭疾步往家里走。

阿公看著他的背影，笑瞇瞇地把兩只手背在背后，踱著方步朝前走。一邊走，他一邊慢悠悠地念叨著：

金斧頭，銀斧頭，水里跳出倆斧頭。

金鯉魚，銀鯉魚，送給農夫兩條魚。

煮一條，煎一條，狗喝魚湯貓啃刺。

他這么唱的時候，正跑在路上的農夫只覺得懷里什么東西一跳，哧溜掉到了地上。他低頭一看——兩條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