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語言在現代陶藝創作中的運用

李 欣

景德鎮陶瓷大學 江西景德鎮 333403

在現代陶藝創作中，越來越多的創作者們通過陶瓷雕塑表現身體語言的信息來表達人際關系，傳遞、治愈內心情緒。人類的身體蘊含著每個人不同的靈魂與思想，作為載體在日常交際交往過程中進行著訊息傳遞和語言的表達。[1]人類的身體有它自身帶有的語言,像是一面反光鏡,可以展現出社會觀念所發生的變化與人們不同時代和地域的風格。

一、當代藝術設計中的身體

自20世紀以來,身體成為各個領域所普遍關注的研究焦點。在人類對自身的不斷了解的進程中成為了人類文化的重要載體。而身體作為人類意識的一個重要載體,其顯著的特征是身體語言可以表達的多樣性,除了生物屬性的豐富外,也可以表現出各個時代人類社會和文化的特點。[2]我們的身體在創作的時侯是可以感知到自身是在和世界新型的互動之中,并將這種互動發展到全新的精神層面上，由此我們的藝術創作就愈發彰顯出自身的風格。梅洛·龐蒂是筆者非常喜愛的作家，通過閱讀他的兩部著作《行為的結構》與《知覺現象學》可以了解到,梅洛·龐蒂的目的是在探討人類的意識與自然的關系。肢體語言的溝通可以打破“視覺”的范圍,向“聽覺、觸覺、嗅覺、味覺”這幾個方面擴展。身體的語言與人們的溝通和情感產生影響。而從另一個角度就向人們展現出了把握世界本質的方法。[3]現象學關注的焦點中身體的體驗一直都備受關注,在這當中人們著重研究了在不同的空間中身體的各種感受。身體的語言是藝術創作中很重要的一項題材,就像行為藝術的本質則是更多地使用肢體的語言和動作來作為媒介進行的自我反思和情感表達,使作品表現出較為深刻的意義與思想內涵,讓看上去簡單的身體行為語言引起我們思考與情感的共鳴。很多的藝術類型都是用身體的語言為載體進行表達的。

二、當身體中作為藝術符號語言

身體是一種藝術符號。根據羅蘭-巴特的符號學原理，人類的“身體”無論是在聲音、形態還是表達含義的方面均具有穩定性，不分地域與人種，因此身體是可以用來指代一些事物的引申意義的。[3]身體語言具有靈活、細膩、真實地表達情感的特點。而有聲的語言在表達意思的時候相對更為直接，而在聽覺上的感知則不如視覺表現得那么豐富。身體語言可以通過人類的面部表情、肢體動作、身體姿態等構成一定的人體圖像來表達人們之間的情意，交流彼此信息，其特點是形象更為直觀。例如：“手”作為身體的一部分，被稱為人的第二張臉，可以表現出人一部分的情緒、思考、猶豫、掙扎等。在陶瓷藝術創作中，手有著不可替代的存在，幫助我們完成藝術創作，深度參與其中。身體語言為藝術創作提供了無限的可能。人類的身體語言可以為藝術創作提供非常多的表現空間，例如在20世紀以前在身體語言的學術研究成果中，最具影響力的一部作品大概要數查爾斯·達爾文的《人類和動物的情感表達》一書，這本書主要研究人類和動物的非語言信息，對身體語言的研究有著很重要的理論貢獻。他搜集了世界各地不同人們的將近一百萬條關于憤怒、喜悅、悲傷等多種情緒狀態下的面孔，他認為這些動物的表情是生物學的根源，是具有相關性的語言信息。[4]人類和動物在很多時候是一樣的，憤怒的時候同樣會呲牙咧嘴地咆哮。這些數據研究充分顯示出身體語言可以在文字和語言的缺失和不足的情況下進行很好的補充，這一結論在中國的禪宗中表現尤為明顯。禪師們往往尊奉“不可言說”“不立文字”，采取行為來代替他們想法的表達。“禪機公案”中，在很多表達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清楚的時候，就會用到身體的行動來進行語義的補充。總之，對身體語言的研究和探索是很多行為藝術家所努力探求的方向，身體作為材料本身所延展出來的，具有豐富的表現力，已成為了當代藝術作品創作研究的焦點。所以身體語言的進一步研究探索可以為現代陶藝創作帶來巨大的創作空間，而且身體作為材料的“先天性”語言也具有著廣泛和深刻的內涵，值得陶藝家們不斷學習探索。

三、現代陶藝創作的基本要求

現代陶藝尤其是中國現代陶藝在大多情況下指的是“觀念陶藝”。清華美術學院的白明老師曾講過：“現代陶藝是藝術家借助陶瓷材料，表現現代人的理想、個性、情感、心理、意識和審美價值的作品形式。這種審美價值重視挖掘現代社會中人的內心世界，將暗示、隱喻、象征、聯想、意象等手法視覺化。”[5]由此可見，現代陶藝的創作已經脫離了傳統陶瓷藝術中實用性的特點，在今天，更多的是關注藝術家個人表達，不是單純地關注陶瓷作為器物實用功能的這一傳統認知，而更多思考與追求的是現代的陶藝創作中題材與風格等問題。

現代陶藝的創作可大致分為三點基本要求：首先，現代陶藝的創作大都是使用陶泥或者瓷泥為基礎的材料。其次，現代陶藝創作則大量地依賴傳統工藝，尤其是燒制工藝。有不少陶藝家摒棄燒制方法簡單、效果單一的現代電窯，會更多地采用熏燒、柴燒等保留火焰的痕跡燒成工藝。再次，現代陶藝創作更加關注藝術家個人想法和理念的表達。

四、身體語言在當代陶藝中的表達

在陶藝創作中，雕塑和陶瓷藝術家大谷滋的陶瓷創作也使用了人類身體的語言。大谷滋1980年生于滋賀縣，畢業后以大谷工作室的名義活躍于藝術界。雖然說是工作室，但實際并非是一個工作室的組合，而是獨立的雕塑藝術家。大谷工作室是目前日本陶器藝術的主要代表。

中空陶土作的陶偶，造型樸素，沒有過多的裝飾。沉默的、鼓著腦袋的形象，擬人化的花瓶、孩子、動物、泥土、青銅器。凝望這些作品的同時，仿佛陷入了一個由大谷工作室創作的世界，夢想、故事、幻想以及白日夢交織在一起，回到了童年的時代，煩惱也瞬間消失了。

圖1大谷滋受到Giacometti作品的影響最大，他會創作一些和陶土差不多主題的油畫，但他還是把創作的重心主要放在雕塑上，大谷滋會用陶土、木頭、鐵等材料做雕塑。沒上釉的陶瓷作品很大程度地保留了泥土粗糙的質感和更明顯的藝術家創作的痕跡，用陶土來詮釋了一種最純粹樸素的生命力，結合了人類身體本身所具備的表達內容的形象，使得他的作品呈現出的情感更為人們所理解和被觸動，讓作品本身更加能與觀眾溝通，從而起到了藝術作品的療愈功能。

圖1 大谷滋《如同御守一般》 2016

筆者在陶藝創作時也使用了很多的身體語言的陶藝表達。例如：圖2作品《觸及》是借助陶瓷材料以身體語言中的“手”這一題材進行陶藝創作研究，目的是探索人際關系、思考自我接納等。最終通過身體語言中“手”的動作信息來傳遞，治愈和表達內心的思考與情緒。身體中的“手”可以作為一種具有多重意義的符號，通過以“手”的陶藝造型語言為主體，探索人際關系中的矛盾表達，啟發觀者思考和引起共鳴。

圖2 《觸及》 李欣 2022

五、總結

維特根斯坦曾說：“人的身體是人的靈魂的最好的圖畫。”[6]現代的陶藝作品是一種具有開放的藝術形態的藝術領域，表現的形式和內容也是千姿百態、千變萬化的。當代的陶藝家們創作出了豐富而具有生命力的作品，題材的選擇也在很多時候都離不開對人類身體的思考和挖掘。所以當代陶藝作品創作可以充分挖掘身體的語言。通過研究身體在不同姿態下呈現出對時間、空間的理解和態度，這種態度會讓陶藝作品呈現出豐富多彩得情調與形態。陶藝家們可以靈活地運用這些身體語言的元素來表達自己的作品，去塑造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現代陶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