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今宜鑒古 無古不成今
——淺談紫砂作品《觀今壺》的哲學意蘊

史銀之

江蘇宜興 宜興 214221

紫砂壺原產地為宜興，已經歷幾百年的發展歷史，為中國國家地理標志產品，宜興紫砂制作技藝也已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紫砂壺泡茶有越宿不餿的特有宜茶性，源于其獨特的胎體雙氣孔結構，其韻與茶文化的“靜、清、正、和”又無縫契合，所有這些成就了紫砂壺“世間茶具之首”的美稱。但紫砂壺不僅是泡茶用器，同時還兼具觀賞與文化功能，是特殊的藝術品，其價值不僅在于實用，更在于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與情感慰藉。紫砂作品方圓不一，器型變化十分豐富，在不同的紫砂壺作品中，人們都能感受到相應的藝術享受及人文啟迪。在這過程中，紫砂也成了文人雅士托物言志、借物抒情的重要載體，以“曼生壺”為核心的人文紫砂興起，使得宜興紫砂進一步脫胎換骨，真正上升成為精神文化的產物。而紫砂《觀今壺》（見圖1）從另一個角度為大家打開了一扇觀察人文世界的窗，立意新穎，現從作品造型設計及人文意蘊兩個方面談談作品的特點。

圖1

一、紫砂《觀今壺》的造型設計

從創新角度來理解紫砂壺，我們不難發現它的表現空間相當大，相較于傳統經典造型，任何新穎的改變都能使作品流露出獨特的藝術新意，而這取決于創作者自身的設計水平與制作能力。紫砂作品《觀今壺》的主體形態是借鑒傳統經典器型“臺笠壺”造型的基礎上創新而成的，師古而不泥古，壺體向上作了拉伸，更顯挺拔；壺肩圓潤，肩下漸漸外擴，形成飽滿的壺體；圈腳支撐起整壺，更顯莊重、平穩；壺腹一側向上胥出三彎流，曲線柔美婉轉，線條圓轉，過渡流暢，壺流出水順暢；另一側由圓柱條折成方型壺把，由上而下漸細，圓潤而不失挺拔，柔和中見剛毅，延伸化轉，與壺身銜接一體，顯得舒展大氣、端莊正直，也與壺流在空間上對稱呼應，其方形折角很好地平衡了整壺的陰柔，也提供了拿握舒適的實用功能；作品最大的形態特征是壺頸特別長，沿壺口轉動形成了一個開闊的立面，這是為作品主題的鋪陳留下的一個伏筆；壺蓋微隆，壓在壺口，如雙唇輕抿，平和端莊，二者配合嚴絲合縫又可相對通轉；蓋上的人頭壺鈕是作品的焦點，人頭上很夸張地刻畫了眼睛和耳朵，而略去了嘴，這種處理方法宣示了這眼睛不是普通的生物學的眼睛，而是特殊的、能看透世間事物表像、看見本質的心眼。如果細看的話，在壺嘴口沿及壺把的轉角處都能看到這種特殊的眼睛，三個角度的眼睛共同組成了一個立體的“復眼”體系，功能更加強大。如果其他都是鋪墊的話，這眼睛恰是服務于主題作品的點睛之筆，而頸部的立面上通過陶刻呈現的抽象但富有哲理的畫面，恰是這特殊的眼睛透過現象看到的世間事物的本原。作品燒制時的焐灰處理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色澤古拙而不乏清麗、吉祥之感，觸感溫潤。作品結構設計靜雅奇特，細節之處精巧把控，整體質樸簡潔、莊重沉穩，籠罩在壺體的氣場中有一種冥冥中的玄妙感，幽幽哲思之氣韻躍然眼前，將作品的氣、韻、神展現得淋漓盡致。

二、紫砂《觀今壺》隱含的哲學意蘊

如果紫砂作品《觀今壺》其他部分設計都是鋪墊的話，那么高頸處理及強化眼與耳、弱化嘴的處理絕對是直接服務于主題的兩大點睛之筆。高頸提升了作品高度與氣韻的同時，也抬高了眼與耳的視點高度，拓寬了視野，站得高、看得遠、聽得清，融入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哲學意蘊；強化眼與耳，而弱化嘴的處理則提示人們在觀察這個世界時要強化用“復眼”看的能力，多看，多聽，少說，少主觀表達，充滿認識事物的思辨意蘊。觀察世間事物，在方法論上往往會有兩方面的誤區：一是只看表面，不做思考，不及內里；二是只看瞬間，不作來龍去脈的分析，沒有聯系的眼光。

其一，我們觀察這個世界，了解這個世界的途徑主要是通過眼睛看和耳朵聽，但有時我們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實的，問題主要出在我們看和聽的方法出了問題，只看表面，不及內里，被表面假象所迷惑。如果用“心眼”或“復眼”去看的話，就能對看到的實況作出分析與推導，看透現象，看到本質。肉眼觀察世間萬象，心眼看清萬物本質。

其二，我們看到的東西雖然是真實的，但那是現在瞬間的狀態，事物的變化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因此看到的狀態也是相對的，只有從其“來龍”上著眼，研判其變化趨勢，才能預測其將來“去脈”的變化方向。事物的聯系是本身固有的，從事物的固有聯系中去把握事物，才是全面的。用聯系、發展的邏輯去觀察世界，得出全面的、哲學眼光的結論，往往能真正地了解事物全貌。

紫砂《觀今壺》隱含的怎樣觀察我們這個世界的哲理是值得我們思考和體會的，其本質是用什么樣的眼睛去看世界，具有獨特的哲學意蘊。

三、結語

宜興紫砂壺歷經幾百年的歷史發展后，兼具了實用、觀賞及人文功能，在這過程中文人雅士的加持，使得宜興紫砂真正上升成為精神文化的載體。紫砂《觀今壺》更是一件隱含哲學思辨的壺藝作品，它給人們帶來思考和啟迪，從另一個角度為大家打開了一扇觀察世界的窗，富有創意，具有獨特的哲學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