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經濟活力

摘 要 舉辦大型體育賽事已成為打造現代產業體系、增強城市經濟活力，持續推進“體育強市”戰略的重要抓手，兼具經濟、社會效益的馬拉松賽事也因此越跑越“熱”。本文收集整理2008 年以來中國各地級市舉辦的馬拉松賽事信息，構建多時點雙重差分（ DID） 模型，考察了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強市”作用。實證結果顯示：馬拉松賽事顯著促進了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且賽事累計舉辦年份越長、舉辦場數越多，其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越為明顯。該結論在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進一步分析發現，2015 年馬拉松審批制度實行“放管服” 松綁改革之后，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強市”作用明顯增強;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對東部和中部地區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對西部和東北地區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效應較小乃至為負，出現了“ 賽事詛咒” 效應;與常規馬拉松相比，特色馬拉松賽事更能促進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馬拉松賽事通過引致基礎設施投資、拉動旅游經濟以及擦亮城市品牌等渠道，顯著“跑熱”了城市經濟。最后，本文還就如何完善大型賽事管理，提升賽事的經濟增長效應，避免盲目跟風“馬拉松熱”，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啟示。

關鍵詞 馬拉松賽事;城市經濟;基礎設施;旅游經濟;城市品牌

0 引言

發展體育事業，積極舉辦奧運會、馬拉松等大型體育賽事，已成為各地打造現代產業體系、增強經濟活力的重要抓手①。大型體育賽事對主辦城市吸引外界關注、投資和人才，實現“體育強市”戰略，具有重要意義。為此，中央和各省、市相繼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性文件，將積極舉辦各級、各類大型體育賽事作為“體育強國”“體育強省”“體育強市” 的重要抓手②。在此背景下，作為一項大型體育賽事，馬拉松賽事在我國掀起了一股熱潮，被社會各界稱為“馬拉松熱”。根據中國田徑協會公布的數據，截至2019 年我國337 個城市中，已經有300 個城市舉辦過馬拉松賽事，占比89. 02%。“體育強市”戰略推進過程中，以馬拉松為代表的大型體育賽事發揮著愈發重要的作用。但伴隨著“馬拉松熱”的蔓延，部分城市賽事管理水平低、賽事同質化和財政資源浪費等問題愈發凸顯。本文以馬拉松賽事作為政策識別工具，深入探討大型體育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強市”作用及其作用機理，為地方政府科學合理地舉辦體育賽事，更好地發揮其經濟社會效益，持續推進“體育強市”提出政策啟示。

現有文獻對大型體育賽事能否推動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尚無定論。一類觀點認為大型體育賽事能夠推動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Kim et al. （1989） 和Brunet（1995）分別對1988 年漢城奧運會和1992 年巴塞羅那奧運會進行實證研究，發現其分別帶動韓國漢城（首爾）和西班牙巴塞羅那的當年經濟增長率1. 4和1. 03 個百分點;Humphreys and Plummer（1998）用投入產出模型發現1996 亞特蘭大奧運會使當地每年多增長51 億美元;Madden（2002） 的研究表明，2000年悉尼奧運會帶動當地每年65 億美元的增長，約占其經濟總量2. 78%。聶海峰等（2016）發現1997—2011 年間奧運會、亞運會使得主辦城市人均GDP 增加了10. 8%。孫克等（2013）利用北京、濟南和廣州30 年間的面板數據，估算出奧運會、全運會和亞運會分別貢獻了主辦城市1. 50%、1. 01%和1. 09%的經濟增長率。而另一類觀點則認為大型體育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沒有顯著影響。Kobierecki and Pierzgalski（2022）用合成控制法發現，加拿大、南非和英國等地舉辦世界杯、奧運會等大型體育賽事并沒有給主辦城市帶來明顯的經濟增長;Whitson and Horne（2006）通過對蒙特利爾和東京兩地奧運會的比較，發現舉辦大型體育賽事的經濟收益被高估，而成本往往被低估。因此，大型體育賽事能否帶動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仍需進一步探討。此外，已有研究多從奧運會、世界杯等世界范圍內的大型體育賽事入手，研究對象多為國家或地區范圍內的大型城市或特大型城市，對于中小型城市而言，舉辦大型體育賽事能否促進其經濟增長仍缺乏經驗證據。

我國“馬拉松熱”的出現為探究“ 大型體育賽事能否推動主辦城市經濟增長”這一問題提供了良好契機。相比于其他大型體育賽事，主要依托城市道路的馬拉松賽事無須額外體育場館建設，對前期資金投入要求相對較少，資金“門檻”低，2015 年審批制度松綁進一步降低了賽事舉辦的制度性“ 門檻”①。同時由于馬拉松參與的人數龐大，影響力強，對地方政府而言性價比更高。在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 馬拉松熱” 席卷全國，賽事舉辦數量呈現井噴式增長，2008—2019 年間馬拉松賽事場次從14 激增至1828 場，這為探究大型體育賽事的經濟后果提供了豐富的研究資料。同時，隨著我國 “ 馬拉松熱” 如火如荼地進行，城市的賽事管理水平低下、同質化嚴重以及財政資源浪費等問題愈發突出（邢金明等，2017），在“ 馬拉松熱” 仍在持續的當下，探究作為大型體育賽事的馬拉松是否拉動了主辦城市的經濟增長，以及如何科學、合理地舉辦馬拉松賽事，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現有文獻關于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經濟、城市形象和品牌、外部投資等三個方面：

首先，一些文獻認為馬拉松賽事可以促進主辦城市旅游經濟的發展（ Getz，1991;范青亮和洪永淼，2021），這種影響主要通過以下幾個渠道實現：第一，舉辦大型體育賽事能夠改善當地的旅游基礎設施建設，提高旅游管理水平（ 師博和任保平，2021），而旅游基礎設施的改善以及旅游管理水平的提高，能夠為旅游經濟發展提供支撐;第二，馬拉松這類大型賽事可以匯聚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的跑步愛好者和游客，并通過大量媒體網絡的轉播，讓城市形象和知名度在廣闊的空間范圍內得到提升，拓展旅游客源市場，刺激旅游經濟（ Baumannet al. ，2009;Book and Eskilsson，2010;田靜和徐成立，2012; Huang et al. ，2014;Papanikos，2015）;第三，馬拉松還可以為城市旅游空間增加新的旅游節點，改善旅游節點設施，提升城市旅游空間形象（肖鋒等，2004;黃海燕等，2013）。

其次，部分文獻認為馬拉松作為影響廣泛的大型體育賽事，能夠全方位地展示城市風貌，打造良好的城市形象和城市品牌。王相飛等（2020）構建馬拉松賽事影響舉辦地城市形象的跑者價值感知與行為意向的結構方程模型，證明馬拉松賽事從城市規劃與建設影響、城市政府治理、城市經濟發展、城市市民行為、城市對外宣傳和城市文化發展等六個維度影響舉辦城市形象。馮曉波（2020）基于CI 理論的城市形象，對馬拉松賽事發展與城市形象傳播之間的聯動性進行分析研究，結果顯示馬拉松賽事對城市表象、行為、理念形象傳播具有極大促進作用;同時，良好的城市形象也有助于馬拉松賽事發展。

最后，也有文獻認為由馬拉松賽事塑造的城市形象和品牌，將吸引外部資本的流入。潘春陽和廖捷（2021） 從外商直接投資（ FDI） 的角度探討了馬拉松的引資效應，闡釋了城市形象和品牌的作用，證明了馬拉松能夠顯著提高舉辦城市獲得的外商直接投資。吳小圓等（2021） 認為政府扶持馬拉松賽事“官場+市場”的橫向聯動能夠顯著促進外商直接投資、增加旅游收入。Gan et al.（2021）采用雙重差分方法，探討了馬拉松賽事的經濟后果，結果證明舉辦馬拉松賽事能夠有效促進舉辦地旅游產業發展，并增加外部投資。

除了上面提到的三個視角，還有文獻試圖直接研究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作用。徐衛華等（2004）最早關注到馬拉松對區域經濟增長的作用，并以廈門馬拉松為例探討了馬拉松賽事對廈門經濟增長的影響。姜鑫和姜立嘉（2020）在整理文獻資料的基礎上，發現馬拉松賽事為城市經濟增長提供了載體、動力和保障。孫志偉（2021）以揚州鑒真馬拉松為例，利用文獻資料、案例分析等方法，研究了馬拉松對城市經濟增長的影響。

已有文獻從不同角度探討了馬拉松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可能存在的影響，但也存在一些缺陷。首先，現有研究大多停留在個案研究層面，往往將某特定馬拉松賽事作為研究對象，缺乏從整體層面對馬拉松經濟效應的測度，不具有一般性，也難以看出區域間的差異。其次，較少有文獻采用具體賽事數據和實證方法對馬拉松經濟效應進行研究，大多還停留在定性研究層面，這也累及到研究結論的科學性。最后，雖然已有文獻從旅游經濟、外商投資等角度對馬拉松經濟效應及其作用機制進行了探討，但這些研究尚不夠深入，馬拉松的經濟效應及其作用機制仍需進一步探討。

為此，本文收集整理2008 年以來我國各地級市舉辦馬拉松賽事的信息，構建多時點雙重差分（DID）模型，實證考察了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影響及其實現機制。本文的邊際貢獻可能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為馬拉松的經濟“強市”效應提供了新證據。現有關于馬拉松經濟效應的研究較少，且多為個案研究和定性分析，缺乏整體研究和定量分析。本文收集整理2008 年以來我國各地級市舉辦馬拉松賽事的信息，結合地級市層面數據，從整體上對馬拉松經濟效應進行了較為深入的實證研究，結論更具科學性。

其次，探討了馬拉松經濟“強市”效應的新機制。本文拓展了學界對于馬拉松經濟效應作用機制的研究，圍繞基礎設施投資、旅游經濟、城市品牌等方面，對馬拉松經濟效應的發生機制進行了深入探討。

最后，為科學舉辦馬拉松賽事提供了新啟示。第一，社會資本參與度的提高將提高馬拉松經濟效應;第二，只有主辦城市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時，馬拉松經濟效應才能顯現，盲目追逐“馬拉松熱” 將導致舉辦質量低、成本回收困難的“賽事詛咒”效應;第三，應積極舉辦具有地方特色的馬拉松賽事，打造賽事品牌，避免“千馬一面”。

本文內容結構安排如下：第1 部分對馬拉松賽事在我國演進歷程和特征進行了回顧，并提出了研究假說;第2 部分為實證模型構建及其變量說明;第3 部分為基準模型回歸和穩健性檢驗;第4 部分進行了異質性分析和影響機制分析;最后一部分則是研究結論與政策啟示。

1 馬拉松賽事演進與研究假說

1.1 馬拉松賽事演進

1.1.1 馬拉松賽事歷程

馬拉松的概念最早源于“希波戰爭”，全程42. 915 公里，從1896 年第一屆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始設置運行，逐漸在全世界范圍內得到傳承和推廣。20 世紀50 年代，馬拉松正式進入我國，并在1959 年全運會上成為正式比賽項目。我國的馬拉松真正走向大眾，則是在改革開放之后。1981 年，北京舉辦了國內首屆國際全程馬拉松賽。1988 年，北京馬拉松開始吸收業余選手參加，馬拉松正式面向大眾。隨后，大連國際馬拉松賽、杭州國際馬拉松賽、上海國際馬拉松賽等馬拉松賽事相繼舉辦。進入21 世紀以來，廈門國際馬拉松、鄭開國際馬拉松、太原國際馬拉松、重慶國際馬拉松也先后創辦。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該時期馬拉松已經走進人民群眾生活，但由于馬拉松賽事的舉辦需要經過中國田徑協會的嚴格審批，能夠舉辦馬拉松的城市以及舉辦馬拉松的數量都十分有限①。

近年來，在我國全面推行“放管服” 改革背景下，體育部門積極推進賽事審批權改革，馬拉松賽事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國務院2014 年發布《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國發〔2014〕46 號，以下簡稱《意見》）要求放開賽事審批權，鼓勵社會力量參與體育產業的建設與發展。隨后，國家體育總局積極響應，發布了《體育總局關于推進賽事審批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見》（體政字〔2014〕124 號）。緊接著，在2015 年1 月3 日舉辦的2014 中國馬拉松年會暨中國田徑協會馬拉松委員會代表大會上，中國田徑協會宣布全面取消對馬拉松賽事的審批，馬拉松賽事成為首個被“松綁”的體育賽事。馬拉松審批制度 “松綁”降低了馬拉松賽事門檻，使得任何一個主辦和承辦主體，只要獲得當地賽道管理部門認可，就可以舉辦馬拉松賽事。這項政策的松綁促進了馬拉松及相關運動項目的普及與開展，從而拉開了我國“馬拉松熱”的序幕。

根據中國田徑協會2020 年發布的《2019 中國馬拉松大數據分析報告》，2008—2019 年間，我國馬拉松賽事場次出現非常顯著的變化①。如圖1 所示，我國全年舉辦的馬拉松場次從2008 年的14 場激增到2019 年的1828 場，增長勢頭十分迅猛②，尤其是在2015 年馬拉松審批制度改革后，“馬拉松熱”席卷全國。2015 年馬拉松“ 松綁” 前后，我國馬拉松賽事場次從2015 年的134 場增加為2016 年的993 場，出現井噴式增長，且近年來仍保持較強的增長勢頭。

1.1.2 我國馬拉松賽事特征

首先，我國馬拉松賽事具有明顯地區差異。2019 年認證馬拉松賽事空間分布（表1）顯示：第一，在賽事數量上，東部地區舉辦了168 場，占總場次的47. 59%;中部地區舉辦了72 場，占總場次的20. 17%;西部地區舉辦了103 場，占總場次的28. 85%;東北地區舉辦了14 場，占總場次的3. 92%。第二，在賽事等級上，最高級別的A1 級賽事中，東部地區有116 場，占A1 級賽事的49. 78%;中部地區A1 級賽事52 場，占A1 級賽事的22. 32%;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分別占24. 03%、3. 86%①。從上述結果來看，我國馬拉松賽事存在較大區域差異，東部地區賽事在數量和質量上都高于其他三個地區。

其次，我國馬拉松賽事日益呈現“體育+旅游”的融合發展特征，且部分城市致力于打造具有當地特色的馬拉松賽事。從主辦城市分布特點來看，旅游城市是當前舉辦馬拉松賽事的主體，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則是重要組成部分，如北京、上海、西安、蘇州、杭州、揚州、鄭州、開封、拉薩、福州等著名旅游城市以及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是馬拉松賽事常設城市。表2 列舉了部分馬拉松賽事情況，可以發現部分城市將馬拉松賽事與本地旅游資源緊密結合，致力于打造特色賽事。

最后，我國馬拉松賽事還具有商業化運營程度不斷提高的特征，尤其是在2015 年馬拉松審批制度改革后，這一特征更加明顯。《體育總局關于推進體育賽事審批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見》等相關文件的出臺，在推進審批制度改革的同時，強調發揮市場機制在體育產業發展中的作用，積極引入社會資本承辦賽事。因此，作為馬拉松賽事“放管服” 松綁改革的一個后果，其社會資本參與度和商業化運營程度顯著提高。大量專業的路跑運營公司應運而生，與政府和地方體育行政部門通力協作，將馬拉松賽事的市場開發越做越大，從而吸引了眾多國內外企業和賽事進行合作，使得賽事品牌和企業品牌相互促進、合作雙贏，形成了“政府主導、企業參與、市場推動” 的良性發展態勢（白莉莉和馮曉露，2018）。從圖2 我國馬拉松賽事2014—2019 年主辦方的性質統計來看，2015 年馬拉松審批制度改革后，政府與企業共同舉辦的馬拉松賽事出現較大幅度提高。

1.2 研究假說

隨著“馬拉松熱”的持續，馬拉松賽事可能帶來的社會、經濟效應愈發受到關注，尤其是在各地區“體育強市” 戰略推進過程中，地方政府紛紛將舉辦大型體育賽事作為重要抓手，馬拉松賽事扮演了重要角色。本文認為，在賽前、賽中和賽后三個階段，馬拉松賽事分別通過基礎設施建設、旅游經濟以及城市品牌三個渠道產生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的“強市”作用。

馬拉松賽事的前期籌辦過程中，地方政府往往會加強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力度。一方面，馬拉松的舉辦離不開相對完善的城市基礎設施。作為一項大型戶外運動，馬拉松賽事場地往往是城市主要道路或景觀大道，從而參賽者和觀眾能通過基礎設施的建設情況對城市產生直觀的印象。因此，作為展示城市魅力、打造城市名片的重要渠道，主辦城市會加強賽事相關基礎設施投入力度，加強餐飲住宿、軌道交通、媒體通訊、醫療救護、安全保障等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以馬拉松賽道為依托的景觀大道建設①。另一方面，由馬拉松賽事帶動的基礎設施投資，不僅作用于馬拉松賽事本身，還會產生“溢出效應”。馬拉松線路設計與民生基礎設施是緊密融合的，賽事舉辦地點并非專業場地，而是公共交通道路、景區游覽線路等基礎設施。因此，城市在籌辦馬拉松賽事的同時，也會相應完善民生基礎設施（王克穩等，2018）。學界普遍認為，城市基礎設施的完善，會對城市的經濟增長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胡晨光等（2020） 證明了大都市帶基礎設施通過城市規模的中介效應影響城市經濟增長。李妍等（2015） 基于1997—2013 我國31 各個省份的面板數據，證明了城市基礎設施投資是造成我國區域經濟增長差異的原因。因此，本文認為馬拉松賽事可能通過基礎設施投資促進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產生“強市”作用。

賽事舉辦過程中，會給主辦城市帶來很多直接的經濟效益，主要體現在促進旅游經濟上。首先，馬拉松賽事是一個動態的、極具號召力的“ 人文旅游品牌”，旅游與體育結合是城市旅游發展的新動向。在舉辦馬拉松的城市中，很多城市將旅游景點與馬拉松賽道相融合，不僅提高了賽事的影響力，還可以為城市旅游空間增加新的旅游節點，從而產生額外的旅游收入（例如：鎮寧黃果樹半程馬拉松、西安城墻半程國際馬拉松、黃河口馬拉松、蘇州環金雞湖馬拉松等）。其次，馬拉松這類大型賽事可以匯聚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的跑步愛好者和游客，并通過大量媒體網絡的轉播，讓城市形象和知名度在廣闊的空間范圍內得到提升，拓展旅游客源市場，刺激旅游經濟。最后，圍繞馬拉松賽事，可以舉辦工藝、文藝、經濟、產業、學術活動，參賽運動員、裁判員、記者、官員、游客的到來會帶來更強的消費潛力，為餐飲、住宿、交通、娛樂等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契機，也給城市提供了新的經濟增長點。因此，在馬拉松賽事的舉辦過程中會給城市帶來直接的經濟效益，而且這些經濟效益主要體現在旅游經濟上。

馬拉松賽事成功舉辦之后，賽事還有可能通過對城市品牌的塑造進一步促進當地的經濟的增長。一方面，舉辦馬拉松賽事是當地政府打造城市品牌的重要手段。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城市之間的競爭進入白熱化階段，為了走差異化競爭道路，國內外的一些城市開始將眼光聚焦到大型體育賽事，試圖通過發展體育賽事產業，建立賽事與城市之間的品牌關聯，提升城市品牌的知名度、美譽度和競爭力。作為在國內關注度逐漸提高的大型體育賽事，馬拉松對于主辦城市品牌的塑造可能有比較強的促進作用。另一方面，馬拉松賽事所塑造的城市品牌，將使得主辦城市在吸引投資、引進人才等方面有更強的競爭力。馬拉松賽事的成功舉辦需要協調各方與全面動員，要求主辦城市政府擁有非常強的組織力和號召力，這實際上向投資者傳達了該地方政府是“有為政府”的市場信號，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企業投資決策中面臨的信息不對稱。同時，通過賽事轉播以及多渠道的宣傳，馬拉松賽事還將全方位展示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狀況、自然環境、城市精神風貌等，向潛在投資者傳遞當地投資環境的諸多正面信息。因此，馬拉松賽事可能通過對城市品牌的打造，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

在上述賽前基礎設施投資、賽中旅游經濟發展以及賽后城市品牌塑造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提出本文的核心研究假說：假說： 馬拉松賽事舉辦，對主辦城市經濟增長具有正向“強市”作用。

2 模型構建與變量說明

2.1 模型構建

本文的研究屬于經濟增長領域，而該領域經典的實證模型為Mankiw et al.（1992）提出的人力資本增廣型增長模型。為研究馬拉松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發展的影響，本文在Mankiw 模型的基礎上，將核心解釋變量marathon 引入模型之中，從而得到實證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