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對資本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哲思及其當代啟示

孟繁慧，艾志強

本刊核心層次論文

馬克思對資本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哲思及其當代啟示

孟繁慧，艾志強

(遼寧工業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遼寧 錦州 121001)

資本邏輯是作為物化的社會生產關系的資本自身運動的矛盾規律，其本質在于借助資本布控的時間、空間強制性地實現資本增殖。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加劇了資本主義雇傭勞動條件下的勞動異化，激化了資本主義社會階級矛盾，更使自然界生靈涂炭，導致一系列科學技術倫理問題頻頻爆發。資本邏輯宰制下科技倫理問題的三重影響：對人的價值實現和追求自由解放的障礙性作用、對社會價值觀念的破壞性影響、對自然界生態環境的危機性損害。當今，新興科技及其成果不斷涌現，為人類奔向“自由王國”注入了強勁的動力，但在科學技術發展的航程中，資本邏輯的侵蝕依然是科技發展中不可忽視的障礙性疑難。馬克思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反思對此“疑難”的破解與防控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作用。

資本邏輯；科學技術；批判；哲思

資本通過強占社會力量進行社會生產的最終目的是實現財富最大化。資本邏輯是驅使資本這種強盜般逐利行為的邏輯動因和思維定式，在資本增殖邏輯驅使下，資本極盡社會、自然資源來實現其利益最大化的夙愿。馬克思在充分考察資本主義社會物質生產關系后，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展開了批判性審視，在經歷不斷地辯證性反思與創建性重塑后，提出了關于資本主義科學技術的批判思想。近年來，新一輪科學技術革命不斷深入推進，科學技術在為人類創造福祉的同時，由于科學技術創新發展及其成果的不確定性和不當應用，而滋生繁衍的一系列科技倫理問題和技術風險問題向人類提出了歷史性挑戰，其中資本邏輯對科學技術的侵蝕是招致科技倫理問題和技術風險問題發生的一大重要誘因。因此，我國科學技術的創新與發展應針對性地防范資本邏輯對科學技術的侵入，為科學技術的健康綠色發展建立安全隔離帶。

一、馬克思對資本宰制科學技術的雙重維度解析

在經歷兩次工業革命后，科學技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發展，期間科學技術及其成果被愈益廣泛地應用在人類社會生產領域，使人類的生產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馬克思曾多次強調，在資本主義大工業時代，機器作為勞動工具大規模地參與社會生產過程，一則為資本主義社會創生出巨大的物質生產力；二則機器資本化導致機器成為資本剝削、統治工人的殘酷工具，此時，機器作為自反向度的存在加重了雇傭工人的異化程度，激化了資本主義社會階級矛盾，引發了自然界生態危機。

（一）馬克思對資本宰制科學技術的價值維度解讀

馬克思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反思不是純思辨的、在精神領域展開的精神活動，而是以資本主義社會生產關系為研究的現實依據，真正地將科學技術放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實際中去考察，深刻分析了勞動、勞動者、資本主義私有制、機器等社會現實，從而形成了關于資本主義科學技術的辯證思想。

首先，資本宰制科學技術促進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馬克思認為，“科學技術既是財富的最可靠形式，是財富的產物，也是財富的生產者?！盵1]近代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推動了人類社會生產力的巨大發展，加快了社會歷史前進的步伐。馬克思以其獨特的歷史視角考察了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表現，明晰了在資本主義社會架構下科學技術所展現出的功能性、價值性，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指明了科學技術的生產力屬性：科學是人對自然、社會規律的理性認識，是一種以知識形態存在的精神生產力；技術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以勞動工具的外在形式直接介入人類社會生產實踐活動，是客觀實在的物質生產力?？茖W技術的生產力功能性作用還表現在生產力要素的歷史蛻變，其中勞動者是生產力基礎構成結構中最積極的因素，它的素質水平深深地牽動著生產力的進步。工業革命后，科學技術飛躍式前進，深刻改變了人類的勞動方式，腦力勞動逐漸在生產中占據支配地位，勞動者為了適應這種變革，為了自己不在資本殘酷的生產中被淘汰，必須緊跟時代步伐，加強對科學技術的學習與研究，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勞動者自身的能力，從而促進了生產力的進步；生產領域科學技術的革新，促使作為其物化形式的生產工具相繼邁向機器化、系統化、智能化，為人類社會營造了驚人的生產力效應，締造了推動社會前進的強大動力系統；科學技術的發展深化了人類對自然的認識，提高了人類對更深層次勞動對象的把控能力和更高效利用勞動對象的創造能力。此外，馬克思通過分析勞動的不同形式指出，科學技術對社會生產方式、勞動形式的變革具有重大而深遠影響。以資本主義社會為分割點，在以往的社會形態中，勞動形式主要以工人的體力勞動為主，科學技術在社會生產中發揮的生產力作用并不顯著。進入資本主義大工業時代，機器作為先進的生產工具，它的資本主義應用逐漸改變了傳統的以體力勞動主導的勞動形式，以此為過渡階段，腦力勞動逐漸成為社會生產實踐的主要形式，在生產中占據著越來越重要的地位，發揮著愈發決定性的作用。馬克思指出，一方面，機器作為科學技術對象化的客觀實在，以生產工具的形式直接參與資本主義社會生產過程，將化學力、自然力等強大的生產力帶入社會生產環節，大大提高了資本主義社會勞動生產率；另一方面，機器還打破了生產中人的生理極限的制約，只要客觀條件允許，機器可以永不停歇地為資本增殖服務，機器的生產力效應為資本“日不落”般地進行生產提供了可行依據。

其次，資本宰制科學技術推動了人類社會歷史的前進。馬克思所生活的時代，是科學技術快速崛起的時代，馬克思以資本主義社會的物質生產關系為現實根基，對科學技術的功能性作用展開了深刻的解讀，提出了科學技術是最高意義上的革命力量的思想。第一，生產工具的發達水平是社會歷史發展進程的指向性標志，“手推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資本家的社會。”[2]602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勞動工具逐漸由手工工具發展為機器工具，社會形態也由封建社會發展為資本主義社會，二者的變革間有著密不可分的內在統一性?？茖W技術的發展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進步，科學技術所帶來的這種生產力效應又直接回饋給人類社會的“地基”即生產方式、生產關系等維持社會運行的基本架構，從而推進了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體現著人的本質的自我實現與人的本質的對象化的統一。第二，馬克思曾指出，科學技術作為強大的生產力，它的變化深刻影響著生產關系的變革。生產力對生產關系起著決定作用，科學技術推動了生產力前進的步伐必將引發生產關系的相應改變。在資本主義大工業時期，科學技術的應用使人類的勞動方式發生了變革，機器化生產以系統化、大規模、高效率的勞動方式逐步代替了傳統手工業生產聚集性、小范圍、以家庭為單位的勞動方式，隨之生產關系也發生了革命性的轉變，傳統的手工生產逐漸被機器化生產取代。第三，科學技術的發展及應用還使社會階級產生了新變化，為共產主義偉大事業的實現帶來了堅韌的革命性階級?？茖W技術改變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關系，為了適應社會生產關系的變化、維持自身生存所需，部分曾從事傳統生產的農民逐漸地轉變為被資本雇傭的工人，從此一股新興的力量登上了歷史舞臺——工人階級。在資本增殖邏輯宰制下，科學技術與工人之間不是雙向的促進與共生，而是單向的反抗與壓迫，科學技術越是發展，資產階級對工人階級的壓迫則越沉重，工人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社會矛盾越是走向不可調和的境地，最終，社會革命終將爆發，新的社會形態終將到來。

最后，資本宰制科學技術對人的自由與解放的積極影響。雖然在資本主義社會，科學技術對于工人而言多是自反向度的力量，同工人自身相異化。但是，在機器化大生產中，機器生產系統帶來的巨大生產力為工人從辛苦、繁忙、緊張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創造了可能性，為人擁有更多的自由發展時間創造了可能。盡管屬于工人的自由發展時間最后被資本無情地剝奪，但仍不可否定科學技術的發展對人的自由與解放具有積極作用。

（二）馬克思對資本宰制科學技術的逆向作用解讀

近代，科學技術揚帆前進，以一己之力將人類社會推向了智能化時代。但資本對科學技術的不合理、不規范應用及科學技術自身的不穩定性、可變性而引發的種種科技倫理問題已危害人類社會的進步。其中，資本邏輯就是引起科技倫理問題的重要原因，資本增殖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導致科學技術本身脫離了人的本質范疇、偏離了倫理道德的軌道。馬克思對資本統治下的科學技術進行了系統的探析，深入洞察了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逆向作用。

首先，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對人的發展的逆向作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所展開的一切行為活動都是以遵從利益最大化的邏輯為前提，科學技術活動只是單向度的資本榨取更多剩余價值的手段，資本發展科學技術的最終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實現資本增殖。在資本統治下，機器的生產工具屬性被資本藏匿，機器淪為了資本鎮壓工人、剝削工人以鞏固自身統治地位的工具，“機器被資本公開地有意識地宣布為一種和雇傭工人敵對的力量并加以利用”[3]，嚴重阻礙了人的自由發展。馬克思曾指出，當機器作為勞動工具投入生產領域，機器就成為了工人的競爭者[4]。機器作為科學技術的物化形式，具備類似于工人的生產技術手段，同時還打破了工人生理上的局限，機器的這種優勢迫使工人讓渡出在生產中的主體地位，導致工人成為了龐大機器體系的普通一員，甚至淪為機器的附屬品。此外，在資本主義社會，機器的應用還減少了生產單位商品所需的必要勞動時間，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原本有助于雇傭工人自身的自由發展需要，但資本對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的掠奪永不會滿足，在如此資本增殖欲望的驅使下，資本家不會將機器所創造出的屬于工人的自由發展時間歸還工人，因此，機器的應用相對地延長了工人的剩余勞動時間，使工人深受資本壓迫。機器的資本主義應用還使勞動淺易化，降低了資本生產對雇傭工人質量的要求，從而擴大了資本在全社會中可剝削勞動力的范圍，以至于殘疾人口和婦女兒童都被資本劃入可剝削勞動力的行列之中，導致了男性勞動力的貶值、資本主義社會中更多人的自由發展的時間被資本占用。綜上，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加劇了人的異化，阻礙了人類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間接激化了資本主義社會階級矛盾，引起社會內部動蕩。

其次，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對自然可持續發展的逆向作用。在哲學意義上，自然界是人的身體的一部分，人的生產生活都依賴于自然界，人的本質在人與自然界展開良性地交互的過程中不斷得到確證[2]161。自然界為人類社會生產得以運行提供了原材料和活動場地的支持，人類在不違背自然原則的條件下，可以通過實踐去充分地了解自然、合理地改造自然，人與自然得以和諧共生。但是資本增殖邏輯的侵入使原本風平浪靜的人與自然的和諧狀態變得劍拔弩張，將自然界置于人的對立面。實質上，所謂資本就是指對勞動及勞動結果的支配權。資本家則是資本和這種支配權的所有者，資本家不僅占有了工人勞動，而且還試圖操控剝奪來的勞動去無情地掠奪自然，以滿足資本增殖目的，在資本逐利本能的驅使下，資本家為了獲利濫用科學技術大肆過度開發自然資源，資本無節制的工業活動嚴重破壞了自然生態系統。資本這種忽視自然界的客觀規律的行為割裂了人與自然界的統一性，必將引起自然界的報復與反抗。

二、資本邏輯宰制下科技倫理問題的三重影響

事物的發展總是呈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進的，在科學技術發展的歷史進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阻礙科學技術健康發展及價值實現的相反的、對立的力量，因此，科學技術發展不能缺乏標準的行為準則的合理約束?？萍紓惱砭褪且幏?、約束、引導科技活動中科技研究主體及其相關集體與組織的價值標準，其目的在于使科技研究主體在科學技術活動中能正確地、合乎目的地、合乎道德倫理地處理科技活動中不同的利益關系。當前，我國處于科學技術快速變革發展的浪潮中，樹立防范資本邏輯對我國科學技術發展滲透的危機意識，對防止資本過度操縱科技引發的科技倫理問題具有重要的意義。

資本邏輯簡單地來說就是一種資本利益優先的邏輯。在科學技術發展中，資本邏輯對科學技術的過度侵入是引起科技倫理問題出現的一個主要誘因，資本邏輯宰制科技導致的倫理問題的主要影響大致可分為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對人的價值實現和追求自由解放的障礙性作用。在資本邏輯宰制下，資本為了滿足獲取更多剩余價值的欲望，破壞了人與科技的倫理關系；資本的實用主義原則，背離了科學技術為人類自由與解放服務的功能性效應，資本統治者對物質商品及貨幣的崇拜，割裂了科學技術研究活動的主體之間的關系。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中，“機器的特征是‘主人的機器’，而機器職能的特征是生產過程中主人的職能?！盵5]在傳統手工業時代，社會生產方式主要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范圍生產方式為主導，社會生產得以正常的運行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工人，工人在社會生產勞動中處于主體地位。在這一時期，工人的勞動是自我價值的實現過程，勞動是自由而快樂的勞動，在勞動實踐過程中工人得到的是勞動對自身的積極肯定。而在資本主義大工業時代，科學技術被資本屬性同化，其在生產領域的應用不但沒有將工人從繁重的勞動中解放出來，而且將工人進一步推向了被資本壓迫的深淵，加劇了工人的勞動異化。機器以其自身的高效率、超生理現象的優勢迫使工人逐漸讓渡其在生產中的主體地位，工人淪為龐大、精細的機器生產系統的“零件”。在這種情況下，工人在生產中從事的是機械的、呆滯的勞動，長此以往工人的自主能動性也將被資本封印，工人的自我價值在社會生產中得不到展現，依此可見，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阻礙了人的自我價值實現和人的自由與解放。

其次，對社會價值觀念的破壞性影響。資本邏輯的實質是妄圖操控人類社會和自然界的一切條件為實現資本增殖，實現利益最大化。面對利潤的誘惑，資本會變得無比地大膽，甚至會逾越、踐踏國家法律和不顧性命地去犯罪，更甚地，假使動亂和戰爭可以帶來利益，那么資本將會是這些危機的狂熱制造者與支持者。近代，科學技術發展呈飛躍之勢，一方面為人類造就了福祉；另一方面，在資本增殖邏輯役使下，部分違背人類的道德倫理和人類全體利益的科技活動頻頻出現，在利益面前是否符合人類社會的進步，是否有利于人類的自由與解放不再是科技及其成果能否被廣泛推展的價值尺度，只有能帶來巨大利益的科技及其成果才會被資本所選中，科技發展屈服于資本的“實用原則”，即利益原則。資本增殖邏輯宰制下社會生產和科技發展要遵從實用即是真理的原則，部分真正地可以改善人類生活，但無法創造高額利潤的科技被無限擱淺，只有為資本帶來物質利潤的科學技術及其成果才會被資本大力研發。最終，科學技術研究主體之間的關系逐漸被資本邏輯同化，冰冷的“物”的關系沖擊著現實的人與現實的人之間的關系，并試圖將其丑陋的面目掩蓋；科技活動中的倫理道德和真理價值尺度被資本邏輯掩蓋，在一定程度上，沖擊了整個社會的價值觀念。近年來，在資本邏輯的驅使下，在科學技術發展過程中不斷出現科技活動、科學行為違背倫理道德的現象，嚴重地損害了人類的根本利益與安全，阻礙了社會的健康發展。

最后，對自然界生態環境的危機性損害。資本追逐利益的鐵蹄不僅踐踏了人類社會，而且殘害了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界。資本為了利益最大化，濫用科技手段過度開采自然資源，導致自然生態環境急轉直下，自然界淪為滿足資本財富欲望的修羅場。馬克思認為，在資本宰制下，技術的勝利以道德的敗壞為代價，技術資本化打破了人與自然在本質上的統一性，使自然與人相異化，資本對自然界無止境地利用，必將引起自然界的報復。當今世界，科學技術的創新發展一日千面，科技及其成果為人類社會帶來了福祉，與此同時，由于資本邏輯對科技的滲透和科技及其成果的不合理研發與使用而造成的自然生態危機也暴露無遺，以臭氧層空洞、全球氣候變暖、土地荒漠化和資源短缺為代表的生態環境問題的防范與破困已迫在眉睫。從中不難發現，資本邏輯是引起這些自然生態危機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為了獲取利益資本忽視甚至違背自然規律，資本逐利的本性在資本面對自然界的利益誘惑時已原形畢露。

三、馬克思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哲思之當代啟示

21世紀是智能信息化的時代，科學技術在人類自由與解放和社會發展與進步的進程中越來越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科學技術快速發展，科技及其成果為人類創造了美好生活的同時，由于科學技術發展的不確定性及其成果的不合理開發與應用引發的科技倫理問題也對人類提出了新挑戰。資本邏輯是導致科技倫理問題的重要元兇，發展科學技術應防止資本邏輯的滲透，合理把握資本的力量對科學技術的推動作用。馬克思曾以資本主義大工業時期為社會背景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開展了深入考察，指出了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正反兩面作用。馬克思關于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批判性反思對當今世界各國發展科學技術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

（一）樹立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防范意識

資本邏輯是資本的內在運行思維理路，資本增殖邏輯招致科學技術的道德倫理危機，危害全人類的利益和人類社會的進步。從傳統手工業時代到資本主義機械化大工業時代，科學技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中不難發現資本對科學技術的進步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因此，必須合理約束資本、適度運用資本有利于科學技術的發展，但要時刻提防資本邏輯對科學技術發展的滲透。在全球聯系愈加緊密、世界趨于一個大家庭的時代背景下，資本對世界各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而深遠的影響，已成為人類歷史發展進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處理科學技術與資本的問題時，應辯證地認識到資本對科學技術的發展并非只有消極的作用，應正確合理地引導資本，充分發揮資本搞活經濟的能力，在此基礎上，加強對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的防范意識。因社會與歷史的原因，我國對資本邏輯的危害性具有一定的理性認識，但是，在高新、新興科技迅猛發展的洪流中，在高新科學帶來的巨大利益誘惑下，仍要堅守底線，加強資本的逐利本性對科學技術的發展造成嚴重危害的規避能力，發揮政府的治理作用，提高科學技術主體對資本邏輯的防范意識。

（二）堅持向善而行的科技倫理治理原則

全人類的自由和解放是馬克思一生從事的崇高事業，貫穿于馬克思思想的誕生、發展和形成的始終，是馬克思主義者的畢生追求。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的鮮明特性，人民立場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亦是習近平同志在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上提出的治國方針，是我國社會發展堅持的根本立場。在科技發展中，所謂科學技術發展堅持向善而行，就是向人民的根本利益而行，向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而行。資本在某種意義上推動了科學技術的進步與應用普及，但是究其逐利本質而言，在資本邏輯宰制下，科學技術被資本奴役用來統治、欺壓無產階級，如此的惡劣行為是在科技發展中要堅決摒棄的。資本邏輯宰制科學技術導致科技發展遠遠偏離了人類的整體利益，違背了人類社會的道德倫理和自然法則，科學技術活動和科學技術行為不再向善而行，而是向資本而行?！吧啤笔莻惱韺W的核心范疇，是人類社會應具有的高尚品質?？茖W技術的發展應堅持向善而行的科技倫理治理原則，促進科學技術與人之間的和諧互生。如果將科學技術有益的一面定為“善”，反之為“惡”，那么科學技術的創新與應用的善惡取決于國家對科學技術發展的正確規范引導和科學技術研究活動及主體的正向積極把控。

（三）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技倫理治理制度

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社會制度是導致科技異化的元兇。在私有制框架下，社會財富資源被資本家占用，科學技術被賦予資本之名，為部分資本統治者的個人利益服務。因此，在資本主義社會科技異化不會憑空消失，揚棄和超越資本主義社會制度，奔向共產主義是解決科技異化問題的必由之路。我國人民是國家的真正主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在社會發展中，發展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同享有，發展科學技術的根本目的是實現廣大人民群眾更美好的物質和精神生活愿景，注重人的自由與解放。當前，在高新科技崛起式發展的同時，不可小覷資本對高新科技的推動作用，在享受科學技術帶來的先進成果之時，應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技倫理治理制度，注意防范資本邏輯對科學技術發展的腐蝕。雖然科技倫理治理在我國起步較晚，但新時代，我國政府高度重視科技倫理治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框架下發展科學技術，有利于科學技術自身價值性的實現，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茖W技術的健康發展需要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技倫理治理制度，將資本增殖邏輯扼殺在搖籃之中，加強相關法律法規的建設，在制度上提高科技從業人員防范、鑒別資本邏輯的能力，規范科學技術市場。由此我國科技強國的建設目標必將實現。

[1] 馬克思, 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四十六卷: 下[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0: 34.

[2] 馬克思, 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一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3] 馬克思, 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五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501.

[4] 馬克思, 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八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495.

[5] 馬克思. 機器。自然力和科學技術的應用[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8: 207.

10.15916/j.issn1674-327x.2023.0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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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1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20YJAZH002)

孟繁慧(1998-)，女，吉林雙遼人，碩士生。

艾志強(1975-)，男，遼寧凌海人，教授，博士。

(責任編輯：葉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