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知識圖譜的我國文化產業研究現狀及趨勢分析

摘 要：文化產業逐步成為我國國民經濟的支柱性產業。利用文獻計量法對“CSSCI”數據庫中2009-2021年2 589篇相關文獻進行了可視化分析和文獻內容分析。研究結果顯示：文化產業發文量在2012年達到峰值，近幾年在研究內容上出現了新的變化；研究熱點由文化產業、競爭力、文化資源，逐漸延伸至旅游產業、創意產業、產業融合等領域；文獻主要研究內容涉及文化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文化產業競爭力、文化產業集群、數字技術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等方面。基于研究結論，對未來的研究趨勢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文化產業；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CiteSpace

中圖分類號：G124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211133

0 引言

近年來，國家高度重視文化產業的發展，特別是2009年7月22日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通過的《文化產業振興規劃》中，明確提出“采用數字、網絡等高新技術，大力推動文化產業升級，發展新興文化業態”，這一文化產業領域綱領性文件的頒布，有力地促進了文化產業的快速發展，文化產業正逐步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2021年我國規模以上文化及相關產業企業的營業收入達到119 064億元，同比增長16.0%。在此背景下，近年來學術界對我國文化產業領域的相關問題逐步展開了研究。本文針對該領域的研究文獻進行梳理，為促進文化產業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理論借鑒。

1 數據來源與分析

1.1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的基礎數據文獻來自于CNKI數據庫，時間范圍為2009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并以“文化產業”為篇名，“CSSCI”期刊為來源進行檢索，初步獲得2 676條檢索記錄，人工篩選剔除書評、會議、研討、筆談以及講話稿等，最后保留2 589篇樣本文獻作為研究對象。

1.2 文獻年度分布

2009—2021年知網數據庫“CSSCI”期刊中關于文化產業領域發文量變化趨勢如圖1所示。從圖1中可以看出，2009—2012年間發文呈上升趨勢，2012—2021年呈下降趨勢，近3年發文量較為穩定。

2 文化產業領域研究熱點分析

2.1 關鍵詞共現分析

本文利用CiteSpace 軟件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以探究近年來文化產業相關研究的趨勢，并選取頻次≥20的關鍵詞予以呈現，具體數據如表1所示。

從表1中可見，關鍵詞“文化產業”以1 608次高居榜首，同時“創新”“競爭力”“文化資源”等詞頻相對較高，這說明近年來學者圍繞文化產業展開的研究較為豐富，且不斷深耕文化產業創新、文化產業競爭力與文化資源等相關方面的研究。

本文將時間切片設置為1年，節點類型選擇“Keyword”，閾值設置為20，最終繪制成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2所示。該圖譜共包含614個節點和1 255條連線。可以看出，現有文獻呈現出以文化產業為核心，并逐步向外延伸的多元研究趨勢。

2.2 研究熱點演化分析

為了更好地呈現文化產業研究主題的時間演化趨勢，本文進一步繪制關鍵詞時區圖譜，結果如圖3所示。從圖3可以發現，“文化產業”節點面積最大，這說明“文化產業”這一關鍵詞自2009年至今被反復提及，研究熱度居高不下。同時文化產業也逐漸向外延伸至旅游產業、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等概念，由此可以看出從2009年開始，文化產業、競爭力、創新、文化資源等領域日益受到學者們的重視，并逐步出現旅游產業、文化消費、融合發展等新研究領域。

2.3 關鍵研究主題分析

本文對文化產業研究領域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初步獲得18個集聚關鍵詞，通過相似詞意合并與剔除聚類容量較少的詞匯后，共提取出10個具有代表性的規模聚類，聚類結果如圖4所示。

從聚類規模分析，聚類#0文化產業規模最大（163），其次分別是#1產業集群（51）、#2創新（48）、#3互聯網（44）、#4產業融合（41）、#5創意（38）、#6影響因素（28）、#7產業化（25）、#8經濟增長（21）、#9路徑（21）；從剪影度來看，剪影度依次為0.949、0.886、0.867、0.848、0.781、0.911、0.876、0.931、0.930、0.924，聚類效果較好；從年份分布分析，聚類所屬的文獻集中在2011-2014年；從研究內容來看，已有文化產業研究涉及多個領域，包括產業集群、產業融合、影響文化產業發展的因素、文化產業發展路徑等。

3 文化產業領域研究主題方向分析

結合上述分析結論，目前文化產業領域研究方向大體可以分為以下4個方面。

3.1 文化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研究

學界對于文化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研究不僅包括對其概念、類型、應用等基礎性理論研究，還包括對產業關聯和融合度的測度研究，以及針對性的實證研究，豐富的研究成果為當下產業融合發展提出了較為可行的管理啟示。文化和旅游產業融合研究聚焦于以下幾個方面：

（1）產業融合發展研究。學者們主要關注文化與旅游產業的融合基礎、動因、路徑、模式和業態等多個方面。麻學鋒等[1]從文化和旅游產業模式及動力等角度出發，提出了資源融合、市場融合、技術融合和功能融合的融合路徑;周春波[2]研究認為，政府規制動力、技術創新動力、消費需求動力等在文化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中起正向作用；洪學婷等[3]認為文化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不但可以增強我國文化的活力和影響力，還可以推動我國旅游產業的高質量發展。

（2）產業融合耦合度研究。相關學者開展了文化產業和旅游產業耦合協調發展的研究，尤其是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成立以后，關于兩類產業耦合協調發展的研究逐步增多。學者們關于文旅產業耦合度的研究，是在產業融合理論基礎上，通過設計評價指標體系，對文化和旅游產業的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并運用耦合度模型[4-6]、耦合協調度模型[7-11]對融合潛力水平進行測度。

（3）產業融合區域研究。總體上看，相關學者主要集中于探討區域兩類產業融合的必要性、可行度、現狀、對策等內容，因而具有較強的針對性和指導意義[12-14]。另有學者研究文旅產業融合對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張肅和黃蕊[15]采用動態面板模型實證研究的結果表明，我國兩類產業融合發展對文化消費轉型升級的促進作用十分顯著。

3.2 文化產業競爭力研究

關于文化產業競爭力的研究分為以下兩類。

（1）從研究對象看，主要從以下兩個視角進行：一是評估國家層面文化產業競爭力。王嵐和趙國杰[16]設計了涵蓋8個一級指標18個二級指標的我國地區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藍慶新和鄭學黨[17]構建了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以20個國家為比較對象，基于2010年數據評價了其競爭力水平，得出我國當前只是文化大國，但不是文化強國的結論。二是評估區域或城市文化產業的競爭力。項衛星和周國梁[18]通過構建評價指標體系，評價黑龍江文化產業競爭力水平，并提出轉變發展理念、實施產業集群化、加強政策支持等建議；鄭奇洋等[19]設計了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物元分析法，對長三角11個城市2012—2018年競爭力水平進行了測度，結果表明競爭力水平提升明顯，但內部存在不平衡的現象。

（2）從所采用的評價模型看，現有針對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的研究文獻主要分為以下幾類：①基于“鉆石模型”的評價模型。姜彤彤和吳修國[20]將“鉆石模型”和“可持續發展理念”相結合，設置了市場需求狀況、創新和可持續發展等6個維度的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于澤[21]在借鑒“鉆石模型”思想的基礎上，構建了生產要素、需求基礎等8個維度的城市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陸偉和王玉琦[22]依據西藏的現實情況，運用“鉆石模型”思想設計了市場需求、生產要素等4個維度的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②基于“現實競爭力+潛在競爭力”為基礎的評價模型。這類觀點認為文化產業競爭力主要體現在現實競爭力和潛在競爭力兩個方面。葉麗君和李琳[23]立足于現實競爭力與潛在競爭力兩個角度，設計了測度我國31個省市文化產業競爭力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馮根堯[24]從文化產業園區的發展基礎、發展現狀等3個維度構建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對我國31個省市的競爭力水平進行了實證研究，發現文化產業競爭力表現出東強西弱的特點。在諸多研究中評價方法主要包括層次分析法[25]、因子分析法[26]、聚類分析法[23]、數據包絡分析法[27]等。

3.3 文化產業集群研究

關于文化產業集群方面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文化產業集群的形成機制。主要分為三類：第一，政府主導模式。政府可以通過相關政策引導文化產業投資方向，是促進文化產業集群形成的主要因素。如顧江和昝勝鋒[28]通過對比不同國家文化產業集群發展模式，發現政府主導型經濟結構演變推動了核心產業的崛起，是集群發展的重要力量。第二，市場驅動模式。發展文化產業集群需要注重完善市場自發機制，促進市場驅動力進一步釋放。張振鵬和馬力[29]認為，競爭和交易成本節約是文化創意產業集群形成的內生動力，必要的制度安排會促進產業集群的形成。第三，政府市場共同促進型。文化產業集群并非是文化企業的簡單組合。曾詠梅[30]認為，文化產業集群需要通過宏觀調控進行引導，強化市場運作力度，發揮市場機制的有效作用，從而增強文化產業集群的競爭力;王穎和陽立軍[31]研究認為，文化產業集群的產生、成長、演化受到政策力量與市場的綜合影響，通過政府引導和市場運作，推動特色化、藝術化、智能化為主要特征的文化產業集群的形成和發展。

（2）文化產業集群發展的影響因素。影響文化產業集群形成和發展的因素主要有經濟發展實力、文化資源稟賦、地理區位特征、政府政策、市場環境、社會關系及知識共享和外溢等。在產業集聚理論的引導下，諸多學者實證研究發現：要素稟賦、市場需求、關聯產業、政府行為、創新能力、集群企業合作等因素對文化產業集群的形成、發展與轉型升級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32-34]。

3.4 數字技術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研究

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進一步推動了文化產業數字化轉型，尤其是多媒體技術、互聯網技術等數字技術和文化產業的有效融合，有助于促進文化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和可持續創新。5G基礎、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技術逐漸成為文化產業產品及消費服務傳播的媒介與強大推動力。陳少峰[35]認為，技術融合能夠為文化產業發展催生出新的產業業態，如：娛樂體驗模式、消費模式、平臺模式等;周錦[36]分析認為，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革命會對經濟社會各個領域的發展產生影響，文化企業組織結構的適應性變化，最終會實現文化企業輕資產的經營和文化產業附加值的提升;韓東林等[37]通過建立VAR模型，針對數字技術應用和文化產業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發現無論是從短期還是長期來看，數字技術應用都會對文化產業的發展產生促進作用;范周[38]認為數字經濟對文化產業的發展呈現出技術驅動、創新為核以及人才支撐的特點，推動傳統文化產業的轉型升級;孫芳澤和郭燕[39]認為在“互聯網+”的大趨勢下，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必須要結合數字技術、互聯網平臺等系列新興技術下得以實現;劉洋和肖遠平[40]研究結果表明，數字文化產業可以通過創新驅動、要素融合、雙向互動等路徑為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新動力，培育新的產業形態。

數字技術對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不僅表現為促進數字產業文化化，而且促進了文化產業的數字化，即借助數字技術的應用促進文化產品生產數量的增加以及生產效能的提升。孫國鋒和唐丹丹[41]運用空間計量分析方法實證檢驗發現：文化科技融合不僅能促進本地區文化產業結構升級，且存在顯著的空間正向溢出效應。同時，數字技術不僅催生新興數字文化業態，而且改變著文化產業的商業模式與盈利模式。趙敏鑒[42]認為數字技術加速文化產業的多媒體化，從而釋放文化產業生產力的無窮活力。

4 結論與趨勢

4.1 研究結論

本文研究結果顯示，我國文化產業領域研究具有如下特征：從數量上來看，關于文化產業的發文量在2012年達到峰值，近幾年發文量較為穩定，但在研究內容上出現了新的變化。在研究熱點方面，我國文化產業領域的研究熱點由文化產業、競爭力、文化資源，逐漸延伸到旅游產業、創意產業、產業融合等領域。在關鍵詞代表的研究主題方面看，已有的文獻主要從產業集群、產業融合、影響文化產業發展的因素、文化產業發展路徑等方面進行研究。綜合相關研究結論，未來文化產業領域的研究將呈現出以下趨勢。

4.2 研究趨勢

4.2.1 不斷完善文化產業理論體系研究

目前國際上對文化產業的內涵和界定存在較大的差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為，文化產業是指那些包含創作、生產、銷售“內容”的產業，包括生產和銷售文化產品的行業、文化服務行業、具有較高文化附加值的行業。未來的研究需要在結合經濟學、旅游學、生態學、社會學等諸多學科理論基礎上，進一步完善文化產業內涵和理論架構的探討，以此為相關研究奠定堅實基礎。

4.2.2 深化文化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研究

我國學者較為注重對產業融合理論的相關研究，且為此開展了大量實證分析。同時，多數文獻是通過某個特定區域的個案研究來形成融合發展的路徑，由此得到的研究結論缺乏系統性與普適性。未來需要從宏觀層面開展相關研究，為兩類產業的融合發展提供針對性的對策建議。需繼續深耕文化和旅游產業融合內涵及內在機理等方面的研究，研究視角應擴展到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同時在借鑒其他產業融合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強化文旅產業融合度測度方法的研究，提高研究結論的權威性。事實上，文化產業不僅和旅游產業之間關系密切，而且與制造業、信息技術產業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產業之間的融合問題將成為研究的趨勢。

4.2.3 強化文化產業競爭力與集群研究

關于文化產業競爭力的內涵理論界尚未形成公認的定義，至今沒有形成較為完整的理論研究框架。現有文獻在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設計方面，有著較強的主觀性，且對文化產業特色、核心要素競爭能力等方面重視程度不夠。構建科學合理的評價指標體系，不僅需要強化文化產業競爭力形成機理的研究，而且要運用科學的方法選擇合適的指標。同時，運用計量分析方法、綜合評價方法等提高評價結果的信度，更加精準地反映文化產業競爭力的現實水平。另外，現有文獻在評價文化產業競爭力是更多的從產業屬性著手，其對文化屬性重視不夠。評價指標的選取方面同一般產業差異性不大，沒有很好地體現文化產業的特殊性，缺乏相應的理論論述。

目前，國內學者的研究大多以產業集聚理論分析思路為主，研究設計較為單一。未來的研究應進一步深化文化產業集群內涵、集群形成機制、集群發展的影響因素等方面的探索，將定性研究方法和定量研究方法有機地結合，以得到更為可靠的研究結論，從而為文化產業政策制定者提供更具價值的決策參考。

4.2.4 探索數字技術驅動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研究

文化產業進入轉型升級階段，是產業發展的必然要求。數字技術是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的催化劑，能夠重構生產要素體系，提升技術創新的效率，進而實現結構升級。文化產業升級不僅包括文化產業內不同子產業的融合升級，而且包括文化與相關產業的融合升級，具體表現在提升傳統文化產業的科技含量，同時培育文化新業態。現有針對數字技術作用于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的機制研究多為定性研究且視角相對分散，缺少系統的實證檢驗，尤其是空間溢出效應的研究。

現有文獻尚未系統地研究數字技術驅動下文化產業商業模式創新的理論和實踐。在數字技術驅動下，不同的文化企業商業模式轉型的方式也是不同的，需要開展更具針對性的研究，關注前沿科技和文化產業的有效融合，以及基于數字技術背景下文化產業衍生出的新業態、新模式的研究。進一步明確數字文化產業的內涵與外延，構建完善的數字文化產業體系結構，數字文化產業呈現出平臺化的趨勢，依托互聯網平臺模式的數字文化產業形態不斷涌現。未來的研究需要更多地關注數字新技術和文化產業的融合研究，尋找兩者融合的結合點，創新文化產業的商業模式。運用高新技術改造傳統文化產業、促進文化業態創新；強化科技支撐、創建區域性特色文化產業集群；實現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的有機結合推動文化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之間的創新融合[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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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

基金項目：江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數字技術驅動長三角文化產業轉型升級的機制和對策研究”（22EYB008）

作者簡介：姚正海（1964-），江蘇師范大學商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管理經濟學；孫 鑫（1997-），江蘇師范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工商管理；王強（1998-），江蘇師范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工商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