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鏡花緣》是清中后期發行的中國古典文學名著中的又一部長篇神怪小說,其語言具有近代漢語向現代漢語過渡的特征,具有一定的漢語史研究價值。我們針對《鏡花緣》文本中的“嚇”(hè)詞,從歷時的角度,檢索了各個歷史時期的文本,探究了“嚇”這個詞語的語義歷時嬗變軌跡,分析了其語義嬗變的促動因素。到《鏡花緣》發行時,“嚇”詞僅保留了動詞“威脅使害怕”和形容詞“害怕”兩種意義,“嚇”能單用,也能組成復合詞。在句法結構上,由“嚇”構成的述補短語使用很頻繁,語用量較大,尤其是與“得”構成的述補短語。此外,“這一嚇、嚇了一跳、吃了一嚇、嚇了一嚇”等結構使用也較多。“嚇”義的歷時演變,是語法化過程,有它的語法化機制。
關鍵詞:嚇;《鏡花緣》;語法化;語義嬗變;語法化機制
中圖分類號: H13"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 " " " " " "文章編號:2095-9699(2023)01-0007-05
《鏡花緣》是清中后期(公元1817年)坊刻發行的我國古典文學名著中的一部長篇神怪小說,出版時間基本處于近代漢語向現代漢語過渡的階段,研究其文本中的語言現象有一定的漢語史價值。“嚇”(hè,下同)在《鏡花緣》文本中是一個使用很頻繁的詞語,且詞匯意義、句法功能都呈現不同特征,如:
(1)多九公措手不及,嚇的只管喊叫救人。
(2)林之洋道:“原來是個女獵戶。這樣小年紀,竟有恁般膽量,俺且嚇他一嚇。”
(3)忽聽一人在桌上一拍道:“真好!”眾人都吃一嚇,連忙看時,卻是紀沉魚在那里出神。
(4)這里空空的,我們坐在此處,就是沒人驚嚇,心里也覺膽怯,那里禁得冒冒失失這一聲!
例(1)“嚇”作“害怕”理解,形容詞;例(2)有兩個“嚇”,前者作動詞表“嚇唬使害怕”義,后者作“同源動量詞”[1]使用;例(3)的“吃一嚇”結構,表明至少在清朝中后期以前,“嚇”作為動量詞就已經形成,在《鏡花緣》中,“嚇”的用法還有不少。例(1)、例(2)的詞義、用法至今存在,但例(3)、例(4)的詞義或用法卻已消失。《鏡花緣》發行至今才兩百余年,這說明“嚇”在語義、句法和語用上都發生了變化。
我們擬對“嚇”詞作歷時考察。文中涉及的語料均采用2011年8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第一版《鏡花緣》[2]或“北京大學漢語語言學研究中心語料庫”,具體文本來源在每例之后均會注明。為行文方便,下文把《鏡花緣》簡稱為《鏡》。
一、“嚇”詞義的演變
(一)“嚇”詞的本義探源
《說文解字》未見“嚇”字。徐時儀(2018)[3]認為,“嚇”似為“赫”的后出增旁字,今簡化為“嚇”。蔡曉臻(2018)[4]則認為“嚇”是一個俗字,清代沒有現在這樣讀音的簡體字“嚇”。這些研究說明,“嚇”應是在“赫”“嚇”基礎上后起的簡化字。
《說文解字·赤部》收錄了“赫”字:“赫,火赤兒。從二赤。呼格切”[5];《廣韻·陌韻》對“赫”的解釋是“赫,盛貌”。可見,“赫”最初表示“火焰很旺盛的樣子”,這應該是它最早的意義。
“嚇”應是“赫”的分化字。徐時儀認為,“嚇”是后出口語白話詞,最初語義混沌,表人們驅除怪物時發出的恐嚇怪物的聲音,即“怒斥聲”,象聲詞;同時又有“大怒”義,后分化為多義詞,引申有“嚇唬、恐嚇而使害怕”及“害怕”義,這些研究都取得了一定成就。
(二)“嚇”實詞義的歷時演變
我們通過歷時考證發現,“嚇”詞的發展很快。如:
(5)于是鴟得腐鼠,鹓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莊子《惠子相梁》)
該例也出現了兩個“嚇”,前一個“嚇”既表恐嚇怪物發出的“怒斥聲”,象聲詞,又伴有“大怒”的神態;后一個“嚇”表“恐嚇”之義,動詞。說明至少在戰國時期,“嚇”已由“火焰很旺盛的樣子”發生了引申,但起初引申義確實比較混沌模糊。
西漢之后,“嚇”便有了“恐嚇”“呵嚇”“誑嚇”“嚇協”“逼嚇”“唬嚇”“嚇怕”“驚嚇”“唪嚇”等雙音節組合形式,表達的意義除表示“恐嚇”之外,還有所變化。如:
(6)人生在世,若有妙術,合有千歲之人,何不用意三思,枉受師人誑嚇。(五代《敦煌變文選》)
“嚇”與其他動語素組合構詞能力較強,語義由“恐嚇”引申為“威脅使害怕”“威脅詐騙”等義,作為復合動詞使用,語用量較大。此外,“嚇”作為單音節詞使用,詞義和功能發展也很迅猛,如:
(7)京兆人高麗家貧,于御史臺替勛官遞送文牒。其時令史作偽帖,付高麗追人,擬嚇錢。事敗,令史逃走,追討不獲。(唐《野朝僉載》)
例(7)“嚇”作單音節動詞,同樣表示“威脅詐騙”的意思。“嚇”表示“威脅使害怕”義時,還可以構成動詞重疊,表示“嘗試義”,如:
(8)武帝忙向他賠不是道:“我的初意,無非想嚇嚇你的,不料一個失手,推得太重,你可不要怪我!”(民國《漢代宮廷艷史》)
“嚇”在“威脅使害怕”義的基礎上繼續向前引申發展。再如:
(9)秋冬漸有音聲,瓦石擲人,肉皆青暗,而亦甚痛。有一老奶,好罵詈。鬼在邊大嚇。(北宋《太平廣記》)
“大嚇”就是“非常害怕”,這里“嚇”作形容詞用,表示“害怕”義。這種意義和用法很廣泛,且一直延續至今。如:
(10)僧曰:“同安今日嚇得忘前失後。”(南宋《五燈會元》)
類似“嚇得忘前失後”這類由形容詞“嚇”構成的略帶夸張的述補式結構,在南宋就已經產生,直到今天語用量還特別大。此外,“嚇”還在“威脅詐騙”義的基礎上又進一步被引申為動詞“欺騙”。如:
(11)尹氏必不會嚇人,須是它自見得。今人讀書,都不識這樣意思。(北宋《朱子語類》)
“必不會嚇人”也就是“必不會欺騙人”。
據曹芳宇(2010)研究,“同源動量詞”也叫“同形動量詞”,同源異用,如例(2)。到北宋,“嚇”也由動詞產生了借用量詞的用法,最早就是在動詞“恐嚇”義基礎上以“同形動量詞”身份出現。如:
(12)但直說他,則恐未必便從,故且將去嚇他一嚇。(北宋《朱子語類》)
在“嚇一嚇”類動詞性結構中,同形動量詞并不能凸顯動詞“嚇”的任何特征,其功能主要是與數詞“一”配合起來單純計數[1]。到了明朝,“吃一嚇”類動詞性結構也開始形成,“嚇”在此結構中依舊是借動詞來作動量詞。如:
(13)圣火大元帥一直子就趕到海里來,口口聲聲說道:“煎干了海罷!”海里面大小水神都吃他一嚇,鬧吵一場。(明《三寶太監西洋記》)
這是我們檢索到的最早一例“吃一嚇”結構,出自《三寶太監西洋記》,明萬歷廿六(1598)戊戌年刻本,也就是說,該結構至少應在明萬歷廿六(1598)之前形成。從“嚇一嚇”類結構到“吃一嚇”類結構經歷了幾百年,后者的成因、形成過程及發展趨勢,我們將在另文專作探討。
(三)“嚇”虛詞功能的發展
1.“嚇”的語氣詞用法
如上所述,“嚇”由形容詞“大怒”連續引申出各種實詞用法。同時,“嚇”由象聲詞“表恐嚇怪物發出的怒斥聲”,也引申出了其他幾種虛詞用法。如:
(14)那呆子嚇嚇的暗笑,不敢復言。(明《西游記》)
該例“嚇”依舊還是象聲詞,只不過是以重疊形式“嚇嚇”出現,類似于現在的“呵呵”。很明顯,已沒有當初的“恐嚇怪物發出的怒斥聲”之義,也沒有伴隨“大怒”的神態,相反,是一種樂滋滋的笑容。說明到明朝后期,“嚇”作為虛詞的用法也開始發生變化。再看:
(15)小人素日柬公守法,并無此事嚇。(清《七俠五義》)
句中的“嚇”,類似句末語氣詞“啊”。在清中后期,“嚇”作語氣詞使用很普遍,表達說話人各種語氣,或感嘆,或催促,或疑問,可置于句末,也可置于句中。用在句中時,類似現在的“啊”,語用上標識前面名詞性成分的話題作用明顯,起到“提頓詞”的作用。“嚇”作語氣詞使用,在語料中很普遍,其始于清朝,廣泛運用于清朝,并最終消失在清朝,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現象。
2.“嚇”的嘆詞用法
嘆詞最主要的語法特點就是能獨立運用,表示各種不同的語氣和神態,但與句子其他成分沒有句法關系。“嚇”發展為嘆詞,表示的語氣和神態都很豐富。如:
(16)只見屈申微睜二目,看了看苦頭兒,又瞧了瞧眾人,便道:“嚇!你等是什么人?為何與奴家對面交談?是何道理?還不與我退后些。(清《七俠五義》)
(17)這句話還未說完,茍太太早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大吼道:“嚇!你簡直的幫著他們派我犯法了!”(清《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
(18)想罷,一聲發喊:“呀嚇,那無名小輩,快快出來,若要挨遲,我叫你碎尸萬段。”(清《小八義》)
結合語境,我們能感受到例(16)表疑問語氣,臉上很驚訝的神態;例(17)表感嘆語氣,很憤怒的樣子。同樣在清朝興起,并在清朝得到廣泛使用,“嚇”作嘆詞可表各種語氣,展示各種神態。“嚇”還與其他嘆詞構成復合嘆詞,如上例“呀嚇”表祈使語氣,有催促、招呼的神態。復合嘆詞還有“哎嚇”“咳嚇”“噯嚇”“阿嚇”等,比單音節嘆詞表達的語氣要更強烈一些。如果說話人情緒到了極致狀態,語氣就最猛烈,此時“嚇”可先重疊,再與其他嘆詞連用,幾個嘆詞連用,能更好地宣泄情緒,如:
(19)梁從政喜道:“好哥兒,還是你明白!快快招出來,就完了你的事,免得多受苦了。”小宦官怒目罵道:“嚇嚇呸!我招你這賊要謀亂。中宮怎么會謀亂!”(近代《宋代十八朝演義》)
“嚇”作嘆詞還可表示應答聲,下級應答上級,仆人回答主子,多用于軍隊或官宦地主之家,如同回答“是”。如:
(20)王元帥道:“有這等事!”吩咐:“把中軍綁去砍了!”兩邊答應一聲:“嚇!”即時把中軍拿下。(清《說岳全傳》)
“嚇”作嘆詞在明朝就可重疊使用,類似今天的“呵呵”,如上例(14),到了現代,這種重疊形式偶爾還在使用,但到了當代,文學作品已經見不到這種用法了。
“嚇”作語氣詞和嘆詞,相當于“啊”或“呵”,如今“嚇”的這兩種虛詞用法已經消失,被后起的“啊”或“呵”取代,這些都是“嚇”語法化的結果。
3.“嚇”的通假字用法
“嚇”在清代還被用于通假字,通“下”。如:
(21)靈宅釋手,曰:“爾好好打點嚇,老仙去矣!”(清《繡云閣》)
“嚇”的通假字用法僅見于《繡云閣》,它比《鏡》初刊發行略晚40年左右時間,幾乎在同一時期,但這種通假字用法還沒有得到廣泛運用,很快就消失了。
“嚇”的幾種虛詞用法都是在象聲詞“人們驅除怪物時發出的恐嚇怪物的怒斥聲”基礎上發展而來,說明“嚇”的泛化程度很高,這是清朝中后期產生的一種新的語言現象,并且得到了較廣泛運用。不過,這幾種用法如曇花一現,到近代時期就已逐漸不用,被后起的具有相同語法功能的其他虛詞所取代。
“嚇”作為實詞,有些引申義現已消亡,不過“恐嚇”和“害怕”義卻一直延續至今。可見,“嚇”詞由最早的本義“火焰旺盛的樣子”開始演變,呈現實詞和虛詞兩條平行線引申,后各自呈現輻射狀的引申,最終結局是虛詞用法基本消失,實詞有部分語義和用法得以繼承,其擴展途徑如下(圖1)。
二、“嚇”詞義嬗變的促動因素
從“嚇”義的擴展途徑可知,它經歷了漫長的歷時發展,“嚇”的語義演變比較復雜,但也有規律可循。認知語言學是以語義為中心的理論,該理論認為,詞義范疇擴展的促動因素有:隱喻、轉喻、形象-圖式轉換、常規的內心意象四種[6]。
從“嚇”義擴展的第一條途徑看,由“火焰旺盛的樣子”(形容詞)引申出“恐嚇怪物發出的怒斥聲(象聲詞)”,但語義較混沌,這已經基本上由實詞變成了虛詞,在此基礎上,呈放射狀引申出語氣詞、嘆詞及通假字“下”,這說明,通過這條途徑引申,是“嚇”的語用功能和句法功能的擴展,而不是“嚇”本身詞匯意義的引申。“嚇”變成虛詞后,它本身實實在在的詞匯意義已經虛化了,僅保留了其抽象的語法意義,而且弱化程度進一步加深。因而,第一條途徑的引申也就不存在語義范疇的促動機制,這只是“嚇”在句法和語用功能上的遷移。
“嚇”語義范疇的擴展在第二條途徑。這條途徑由最初的“火焰旺盛(形容詞)”引申出“大怒(形容詞)”,再由“大怒”分別引申出其他三種意義,然后又各自分別引申出其他意義,這條途徑的引申是圍繞“嚇”語義范疇中原型成員與邊緣成員之間,這種詞義的引申,必然存在它的促動因素。我們下面要討論的“嚇”義范疇的促動機制,就是針對第二條途徑。
從“火焰旺盛”引申出“大怒”,這是通過隱喻機制促動引申義。所謂“隱喻”,就是“把一個領域的概念投射到另一個領域,或者說從一個認知域(來源域)投射到另一個認知域(目標域)”[7],通常情況指具體的、常見的事物隱喻抽象的、不常見的事物。“火焰旺盛”表示火焰熊熊燃燒的狀貌,“大怒”表示人生氣時怒火中燒的樣子,前者是具體的、可見的狀貌,后者是抽象的、不可見的狀貌,但二者之間存在著性質和形狀上的相似性,詞義由前一個認知域投射到另一個認知域。隱喻是一種最基本的促動機制。
由“大怒”又分別引申出三種意義:
第一種引申出動詞“威脅詐騙”義,從認知機制來說,這屬于規約意象。所謂“規約意象”,就是指“人腦中反映客觀事物和情景的形象和印記”。[7]Lakoff則認為,規約意象具有動覺的本質。因此,如果涉及動態變化的促動,就往往和規約意象有關。“大怒”有這樣一種規約意象,就是如何用語言來懲罰對方,使之屈服,挽回影響,于是就有了“威脅詐騙”的意義。在“威脅詐騙”意義的基礎上,又產生了“欺騙”義,這是轉喻的促動。認知語言學理論中的“轉喻”,就是“利用兩個相關認知域(屬于同一認知模型)之間的接近和關聯性,由顯著度高的認知域‘過渡’到顯著度相對較低的認知域”。[7]曹芳宇(2010)則認為,“轉喻發生的關鍵在于兩個因素,即二者存在于同一個認知框架,顯著度高的一方轉喻顯著度低的一方”。簡言之,隱喻是利用存在于兩個不同認知框架內的事物之間的相似性進行投射,而轉喻則是利用同一認知框架內的兩個不同事物之間的相關性進行投射,以部分來代替整體。“威脅詐騙”與“欺騙”都屬于同一個認知框架,而“欺騙”的方式多種多樣,“威脅詐騙”只是其中的一種方式,此處,以部分代替整體。
第二種引申出動詞“恐嚇”義,按照上面的論述,語義促動是規約意象。曹芳宇(2010)還認為,動作是抽象的過程,總是包含一系列的具體事物,并凸顯這些事物之間的關系,因此,動作與事物之間是整體與部分的關系,動作可以轉喻事物,一些動詞就是在轉喻作用下最終發展為量詞。由此,我們認為,“嚇”由動詞“恐嚇”引申為同形動量詞是轉喻的結果。而“嚇”在同形動量詞發展為一般動量詞,則也是部分轉喻整體。
第三種引申出動詞“威脅使害怕”義,按照以上論述,同樣屬于規約意象。而由“威脅使害怕”又引申出“害怕”義,則是轉喻的促動,這里不展開分析。
綜上,“嚇”在最早的“火焰旺盛”義基礎上,分兩條途徑演變發展,第一條途徑是利用語法功能上的特點進行遷移,與語義沒有多大關系,不存在語義之間的促動機制;第二條途徑則是該詞在不同歷史時期意義發生了引申,存在著促動語義變化的認知機制。第二條引申途徑的促動機制概括如圖2。
三、結語
《鏡》是處于近代漢語向現代漢語過渡的一部作品,其文本中的“嚇”詞有較明顯的語法化印記。檢索《鏡》全文,“嚇”僅保留動詞“威脅使害怕”和形容詞“害怕”兩種意義,已沒有虛詞和通假字用法。“嚇”能單用,也能組成“嚇殺”“驚嚇”“恐嚇”這幾個復合詞。句法結構上,由“嚇”構成的述補短語使用很頻繁,語用量較大,尤其是與“得”構成的述補短語。此外,“這一嚇、嚇了一跳、吃了一嚇、嚇了一嚇”等結構使用也較多。兩百多年以后的今天,“嚇了一嚇”和“吃了一嚇”這兩種結構的用法已經消失,但“嚇他一嚇”卻還會使用,究其原因,也應與“嚇”詞的語法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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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s of the Meanings of the Character \"Hè\" in The Marriage of Flowers in the Mirror
YE Chuan
(Department of Arts, Lianyungang Teachers College, Lianyungang 222000, Jiangsu, China)
Abstract: The Marriage of Flowers in the Mirror, a novel of gods and monsters and also one of Chinese literature classics issued in the middle or late Qing Dynasty, has much research value for studying evolu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because the language usage in it highly reflects the quality of transition between the modern Chinese and the current Chinese. Aiming at a study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hè\" in the text of The Marriage of Flowers in the Mirror, this paper retrieved the texts of various periods in history that contain this character, explored its semantic transmutation tracks, and analyzed the driving factors behind them. The finding is that by the time the book was published, two ways of using it had been left, one being verb meaning \"to threaten or to frighten\", the other being adjective meaning \"afraid\", and it could be used alone and to form compound words with other characters. Besides, in terms of syntactic structure, in addition to the structures such as \"Zhe yi xia\"\"xia le yi tiao\"\"chi le yi xia\"\"xia le yi xia\" etc., phrasal complements formed by this character were frequently used, especially those with \"de\"; In short, the evolution of the character \"hè\" is a grammaticalization process with its own grammaticaliz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 \"Hè\"; The Marriage of Flowers in the Mirror; grammaticalization; semantic evolution; grammaticalization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