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鳳春

鹿 毅/圖
“清明斷雪,谷雨斷霜。”谷雨是二十四節氣的第六個節氣,春天的最后一個節氣,也是春天的尾巴,它意味著寒潮天氣的結束,將進入花紅柳綠的夏天。
“雨生百谷”“谷雨陰沉沉,立夏雨淋淋”等農家諺語,圍繞雨的意義、有雨無雨展開,并延綿傳誦至今。楊花柳絮隨風舞,雨生百谷夏將至。谷雨像神筆馬良一樣,叫醒了大地,被霜凍僵的土地慢慢褪去了堅硬的外殼,換上松快的夏裝;畫活了青山綠樹,干枯的枝干上衍生了綠意,便有新芽綻枝頭。畫活了冰封的河流,激蕩了碧波流淌的歡快聲音。縱然畫筆一揮間,南鳥北飛,便有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在林間飄逸飛舞,闖入人們的視野,在天際演奏出一支優美的音樂,讓人心隨鳥飛,心情豁然開闊,再試想林籟泉韻之景,再伴隨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隨風而至,和風細雨如溫柔的靚女撫摸著地里的莊稼。
谷雨時節氣溫回升,既有越冬農作物返青拔節,也有秧苗初插、作物新種的加速生長,“春雨貴如油”的詩句,足以說明其珍貴。春風化雨悄然無聲,其腳步也有“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曼妙,像是怕打擾了人們的春夢,煙雨蒙蒙帶來的氣溫下降,加之地溫上升,在空氣與大地之間若有若無,升騰起層層水霧,綠葉蒼翠,鶯啼婉轉,柔風甘雨,纏纏綿綿,難怪古人有“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感嘆和“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的韻致。
鄉間農人可沒有這么多文縐縐的詩詞,“谷雨前后,種瓜點豆”,進入谷雨時節,田間地頭,栽種的玉米土豆油菜……都長出了嫩嫩的小芽來,生長速度讓人可以想象到豐收時歡騰的場面。一片金黃的油菜花田,早早地開出了漂亮的小花兒,黃的、白的……田壟旁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樹枝上勢不可擋的春意欲滴,驚鴻一瞥;雪白的梨花隨風飄零,舞姿蹁躚;粉紅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他們帶著淡淡的芬芳,高貴而典雅。萬物生長、百花齊放的時節,怎能不讓人心生美意的歡喜呢?有著五千多年農耕史的中華民族,有心地總結出二十四節氣來。節氣不光是自然界時節的巡回往復,也是人體內一種循環輪回,在生活中體味人與自然和諧,順應自然秩序平衡,難怪有人在抖音、快手上發出“節氣有時比天氣預報還準確”的感慨。
四季風雨陽光與百姓的幸福溫暖緊密相連,息息相關。孩提時,谷雨前后麥田里的麥子依偎著競相生長,隨風搖曳著掀起一道道綠色麥浪。它們向陽而生,順著微風舞蹈,等著春雨滋潤,期待著麥粒灌漿、充實飽滿。谷雨后,立夏接踵而來,在經過春風吹舞的成長季后,小麥像是經過初學舞蹈的生澀后,慢慢由翠綠變微黃,顆粒變得飽滿充盈。繁忙過一季的農人又在等待,麥子也在等待,等待豐收的那一刻。他們的喜悅,是收獲的喜悅,是對生命傳承和美好生活的期許和喜悅。越冬小麥在經歷冬天的考驗,經歷了春風谷雨的洗禮后,由成長期邁入了成熟季。
歲月的時光慢慢流淌,一年四季循規輪回。谷雨節氣前后,溫和的春風吹走了刺骨的寒意,亦沒有夏日驕陽的熱烈炙烤,晴空如洗白云游,微風有情藍為底,正是走向田野享受舒適的美好時節,誰不愿在疫情三年居家足不出戶后的春光里,去接受大自然的洗禮呢?歲月靜好,春光正好,谷雨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