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庸思想對晉商文化外譯的影響

徐玥

“中庸思想”既是儒家思想的最高道德境界，也是儒家思想的精髓所在。“中庸”即對一切客觀存在都給予包容并合理地運用。其倡導的“執兩用中”“過猶不及”的適度原則和“至誠之道”等道德觀念不僅是我國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的明燈，而且在我國傳統文化外譯方面發揮著指導性作用。晉商文化作為我國的傳統商業文化之一，蘊含著優秀的商業精神。現從原文理解、策略選擇和重視外譯三個方面，淺析中庸思想對提升晉商文化外譯的影響，以提升外譯的信度和效度。

晉商是明清時期我國十大商幫之首。作為華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晉商為我國商業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其豐富的精神文化和商業文化，在推動我國企業和經濟發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值得我們繼續深入挖掘。外譯是文化傳播的重要手段，優秀的譯作不僅能提升我國文化傳播的信度和效度，也有利于增強國民文化自信，實現建設文化強國的目標。《中庸》是我國儒家經典著作，體現了儒家的教育思想、治國思想、道德思想等。中庸思想不僅能規范人們的德行，也對翻譯活動產生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晉商文化外譯研究現狀

國內學者對晉商文化外譯的研究主要從旅游文本、目的論、“一帶一路”、三維轉換策略等視角探討晉商文化外譯中的翻譯方法與策略。在旅游文本視角下，崔艷華和屈璟峰（2014）在其專著《原型—模型翻譯理論與晉商文化外譯》中，基于原型—模型理論研究，以介紹喬家大院譯文為例，研究了晉商文化的翻譯策略。他們認為，翻譯中應使用歸化與異化相結合的策略。在目的論視角下，梁蓉蓉和李麗麗（2021）對現有晉商文化旅游資料中英譯文本的不足及解決策略進行了研究。他們提出，在翻譯晉商文化時應使用多種翻譯策略、方法及技巧。在“一帶一路”視角下，李麗麗（2021）研究了晉商文化外宣翻譯中的流水句和文化負載詞翻譯。對于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她提倡使用音譯或直譯加注法，以體現晉商文化的內涵，達到傳播中國文化的目的。此外，在晉商文化外譯成果方面，她提出，現有實踐研究和成果還較少，建議可建立專業的教師隊伍來指導學生進行翻譯實踐，提升跨文化翻譯能力，以促進晉商文化翻譯發展。在三維轉化策略視角下，趙清華（2022）從語言維度、文化維度以及交際維度三個方面研究晉商博物館現有英譯文本中存在的錯誤。她認為，譯者應時刻保持文化意識，克服跨文化障礙，以此保證信息傳遞的實現，并強調譯者應充分考慮譯入語讀者的語言和思維習慣，從而有效傳遞原文交際意圖。

中庸思想是最高的道德標準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意思是中庸是至高無上的道德，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孔子將中庸視為最高的道德標準，正因如此，很少有人能夠真正踐行它。中庸之“中”即適度、適中，恰到好處、恰如其分；也有公正，合乎正道之意。中庸之“庸”即為平凡，指適用于一切事物的普遍性。中庸強調做人做事要折中調和，不失偏頗。“執兩用中”和“過猶不及”都是中庸思想的精華所在，不僅對國家發展、社會進步和個人修養有現實作用，還對翻譯活動的進行有指導意義。

中庸思想對晉商文化外譯的影響

文化外譯是我國實現文化強國目標的必由之路。將我國優秀傳統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不僅有利于文化交流，也有利于經濟發展。晉商作為明清十大商幫之首，其獨特的經營理念為推動我國金融和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晉商文化外譯在弘揚我國傳統商業文化的同時，也有助于提升我國企業，尤其是山西企業的形象，不僅能夠讓外國商人了解我國商人的優秀品質，更有利于我國商業和經濟的發展。因此，提升晉商文化外譯質量非常關鍵。

準確理解晉商文化內涵，做到“至誠至信”

翻譯是中國文化外譯的必要途徑，對有效傳播我國文化具有決定性作用。譯者是中國文化傳播的“主力軍”，作為翻譯的主體發揮著關鍵作用。做好文化傳播，讓外國受眾更好地理解中國文化是譯者所肩負的責任。首先，在譯德方面，國內多位學者都探討過譯者的“德”和翻譯精神等對翻譯質量的影響，如季羨林等十二位翻譯家曾在2002年提出“恪守譯德，提升翻譯質量”，近年馮全功（2023）也提出“把翻譯家精神作為術語引入翻譯研究具有多重價值，有利于提升翻譯質量，塑造譯者形象，建構良好的翻譯生態環境”。可見，譯者自身的優秀品質、道德思想和精神對翻譯質量的影響極大。中庸思想強調“天道至誠”“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意思是只有天下至誠的人，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自己的天性。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揮自己的天性，就能夠充分發揮他人的天性。“誠”是做人的基礎，譯者應忠于原文、原文讀者和譯文讀者。唯有如此，才能準確理解原文，才能確保信息傳遞無誤，從而將我國優秀的傳統文化介紹給世界，更好地推動文化強國目標的實現。無論是在譯前、譯中還是譯后，“至誠”精神都應貫穿整個晉商文化外譯活動之中。

在譯前階段，譯者需充分了解晉商文化的歷史文化背景，對于沒有把握的詞語，尤其是文化負載詞，應遵循“至誠”精神，查閱相關文獻或請教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以確保理解無偏差。如晉商“以義制利”的商業思想。從字面看來，可能不少人會關注“制利”而忽視“義”。事實上，儒家的義利觀強調的是誠信經商，崇尚的是“信義”，即不能為了謀利而違背信義。因此，晉商“以義制利”的思想是不發不義之財。譯者若不能準確理解原文，就會造成誤譯，這不僅有損對晉商精神的理解與傳播，更不利于國家良好文化形象的樹立。再比如，票號分為總號和分號，在原文中沒有指明的情況下，譯者需要查閱相關資料以確定原文信息的具體含義。例如，“天成亨票號在漢口、西安、成都三處……”，此處票號指的是在各地的分號，因此在翻譯時譯為“Branches of Piaohao Tianchengheng in…”更為妥當。

在譯中階段，譯者應以符合目的語讀者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為載體，真實地傳達原文所需傳遞的文化信息。此外，譯者還應考慮翻譯目的等因素，進行綜合考量，選擇恰當的翻譯策略、方法與技巧，在使目的語讀者理解的同時，保證文化信息不缺失，不歪曲。

在譯后階段，譯者應反復檢查譯文有無漏譯、錯譯等問題，若有錯誤，需及時更正，以保證譯文質量，從而有效傳播我國傳統文化，讓外國受眾更好地了解中國文化，進而促進世界文化互鑒互賞，促進各國之間的文化友好交流。

“歸化”“異化”適度，避免“過猶不及”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這兩句的意思是萬事皆須有度，做人做事要有度，不過多，也不過少，避免“過猶不及”。韋努蒂認為歸化策略是種族中心主義的翻譯策略，這種翻譯策略不僅否定和侵略了外來文化，還隱藏了譯者；而異化策略可以看成是對抗民族中心主義和種族主義、文化自戀的一種方式。在文化外譯中，過度歸化會抹殺源語特有的文化，而過度異化又會降低文化傳播效用。筆者認為中庸“過猶不及”的觀念可以幫助譯者在翻譯中結合具體語境、翻譯目的，考慮譯文受眾等多重因素，綜合考量，選取最適中的方法。筆者認為歸化異化相結合的翻譯策略也是一種“和而不同”。中西在兩種語言、文化、思維等方面均存在差異，但是盲目地趨附于其中的一方求“同”是不可取的，因此，在翻譯中，尤其是在文化外譯中，譯者應以“誠”為精神導向，選擇適中、公正的策略，折中調和，和而不同，才能有效傳播中國文化。如針對“票號執金融界之牛耳”，可以采用歸化異化相結合的方式，將其譯為“‘Piaohao， a money exchange bank， in the Qing Dynasty， became the ship flag in Chinese financial world”。票號是晉商創立的匯兌機構，相當于現在的銀行。若采用直譯法，無法體現“票號”這一中國特有詞語的特點，也無法達到文化信息交流的目的，因此綜合考量下，筆者采用歸化異化相結合的方式，選擇音譯加注的方法，并將注釋譯為同位語。“執牛耳”一詞出自《左傳·哀公十七年》：“諸侯盟，誰執牛耳？”古代諸侯會盟，主盟者執盛牛耳之盤，與會盟者以血涂口（歃血），以示誠信不渝。后遂以“執牛耳”比喻在某方面居領導地位。在本句中，“執牛耳”的含義是“山西票號在中國金融界居領導地位”，若先直譯，再加注，不僅會使譯文變得冗長，弱化語義重心，而且會影響譯文的可讀性，所以譯者使用歸化策略，將其意譯為“ship flag”，這樣翻譯更有利于目的語讀者理解山西票號的領頭地位，從而傳遞語義信息。但筆者認為，歸化和異化相結合，不等同于直譯加注或音譯加注，而是應根據語境、語義信息等因素進行綜合考量，選取最適合的方法。

重視晉商文化外譯，做到“不偏不倚”

“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平常也。”只有調和適中，不偏不倚，才能讓世界了解更全面的中國文化。

1.兼顧多種優秀傳統文化傳播

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商業文化作為其中的一顆璀璨明珠不容忽視。明清時期，晉商位于我國十大商幫之首，他們“走西口”，吃苦耐勞，勤奮敬業；創票號，創新經營，匯通天下；尊儒家，以義制利，仁厚待人；崇關公，忠誠仁義，誠實守信；促民俗，興盛戲曲，豐富生活。正是晉商不畏困難、艱苦創業的精神，使他們在全國各地，甚至海外建立了商貿網絡，稱雄商界五百多年。陳偉（2014）提出，“要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需選擇能夠體現我國民族真正的核心文化、政治價值觀或意識形態等內在要素，這些要素應是積極的、正面的”。“子曰：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以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為舜乎！”本句出自《中庸》，意思是“舜不是最有智慧的人嗎？舜喜歡向他人提問，對于他人的話隱去壞的，宣揚好的，掌握對立的兩面，用符合中庸之道的原則去治理國家”。

中國優秀文學、典籍外譯一直是學者研究的重點，但是中國文化源遠流長，還有很多優秀傳統文化沒有被介紹給世界。在晉商文化外譯方面，雖有晉商博物館、晉商宅院等英譯資料，但是總體而言譯本較少且譯文質量還有待提升。因此需加強對優秀晉商文化的重視，挑選適合的源語文本，改善譯作的質量，將我國傳統商業文化介紹給世界，更好地幫助外國商人了解中國，增進對中國商業文化的理解，以便有效推動中外企業合作，推動經濟發展。具體而言，可以補充對晉商經營之道所體現的人本思想和晉商宅院設計中中國傳統思想的外譯，將晉商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更加全面地介紹給世界。兼顧多種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才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

2.兼顧對內傳播

在加強晉商文化對外傳播的同時，也可以完善晉商文化的對內傳播。如編寫雙語版的晉商文化教材，在增強當代大學生尤其是商務專業學生對我國傳統商業文化的了解與認識的同時，提升他們的跨文化交際能力，從而在未來的商務往來中讓外國商人切實體會到我國商人的優秀品質。習近平總書記曾提出，“青年是祖國的未來，是民族的希望”。提升大學生的文化素養，不僅有利于人才培養，更有利于社會和國家的發展。兼顧優秀傳統文化的對外和對內傳播，才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

3.兼顧多渠道外譯

晉商文化外譯不僅可以通過紙質書籍傳播，也可以通過網站等渠道傳播。其一，可以在現有網站的基礎上增加相應的譯文；其二，可以建立全英文的晉商文化網站。如《Shanxi Merchants and Their Residence》是2006年出版的一本介紹晉商文化的全英文書籍。書中附有大量圖片，這對晉商文化的宣傳具有積極影響。搭建全英文的網站，不僅能促進晉商文化對外宣傳，也有利于山西旅游業的發展，從而帶動山西的經濟發展，促進我國經濟的發展。兼顧多渠道的文化外宣，才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

中國文化外譯是我國提升文化自信，實現文化強國目標的必由之路。其中，譯作是否能夠有效傳播我國文化至關重要，我們在重視文學、典籍等作品外譯的同時，也需兼顧對其他傳統文化的宣傳。在晉商文化外譯中，筆者認為“至誠”思想應貫穿于整個翻譯活動中，不論是在譯前、譯中還是譯后，都需要譯者以真誠、誠信的道德品質和翻譯精神，不曲解文化內涵，不偏不倚，綜合考慮多方因素，選擇適中、適度的翻譯策略，將我國優秀的晉商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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