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






張藝謀 電影之路的破與立
封面
中國影壇奇才
1988年3期,《中國銀幕》迎來了一位于中國乃至世界電影界而言,都意義非凡的封面人物,他就是“影壇奇才”張藝謀。那一年,“老謀子”還是三十多歲的陜西小伙,初出茅廬,便一口氣集齊了《黃土地》攝影、《老井》主演、《紅高粱》導演三重榮譽,成為“第五代”導演群體中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封面上,他穿著不事張揚的黑白粗織毛衣,樸質而堅定地回頭望向觀眾,眼神流露的朝氣仿佛在說:等著瞧吧,這不過是個開始,我和電影的緣分,還深著呢。
吹響“第五代”影像探索的號角
時間撥回到1982年,迎著北京城涼爽的秋風,一批朝氣蓬勃的大學生走出了北京電影學院的校門,他們“衣著樸素,但都氣象森森”,做著關于電影破舊立新的夢,奔向了天南海北的不同崗位。
兩年后,大家心中的種子開始先后發芽,張軍釗導演,張藝謀、肖風攝影的《一個和八個》率先從廣西電影制片廠破土而出;隨后,陳凱歌導演、張藝謀攝影的《黃土地》憑借新穎的影像風格,獲得國內外電影節的贊嘆與矚目;不久,田壯壯導演的《獵場扎撒》《盜馬賊》也炙熱出爐,以遼闊的天、地、人之美,滌蕩著觀眾的心靈。
轟轟烈烈的“第五代”創作就這樣拉開了帷幕,其中,張藝謀無疑是一抹難以忽略的明黃色。這個名字,開始高頻地出現在這一時期電影的各類滾動表中:《一個和八個》《黃土地》的攝影造型,《老井》中的影帝級表演……1988年,他以電影導演的身份,捧出了個人的長片處女作《紅高粱》。該片一面世,便為華語電影摘得第3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張藝謀也成為首位攬獲此獎的亞洲電影導演。電影以強烈的影音造型、儀式化的民俗處理、傳奇性的故事情節,為世界觀眾淋漓酣暢地構建出一幅狂放中國的銀幕形象,同時標志著,中國影史上叛逆一代的影像探索,正式走向巔峰。
如今,當“第五代”這個概念已不知不覺化作時代的烙印,留在電影系學生的書本上時,步入古稀之年的“老謀子”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在銀幕上看見自己名字時的那份悸動,當時“心跳得厲害,好像自己終于進入到別人的內心了。”
這陣中國風 一刮數十年
在1988年張藝謀首登《中國銀幕》封面的同期,“第四代”導演旗手鄭洞天先生在他的“洞天影話”專欄中,熱情而理性地贊揚了這位晚輩引發的“中國風”。在他的回憶中,張藝謀對電影的著迷在同行間一直是出了名的,當初做工人時,靠賣血才買到心愛的照相機,從此電影夢便有了依托;后來,為演好《老井》里被埋在井底的真切感,硬是心狠,餓了自己三天;再后來輪到自己導處女作,更是下定決心要把它“拍好看了”,于是《紅高粱》果真就石破天驚地亮相,引國內外觀眾紛紛矚目中國電影,用鄭洞天先生的評價,“這一次,中國風的刮起,不僅帶著醇厚的鄉土氣息,還匯入了世界‘后電影時代’的回流。張藝謀既跟觀眾有了熱烈的溝通,又并沒有丟掉以往的深沉。”
其實,在《中國銀幕》創刊至今65年的時光長河中,1988年3期僅是張藝謀與我們相遇的發端,隨后,1999年11期、2008年10期、2022年1期,這位與電影緣分頗深的導演,再度戴著其他作品予以的光環,多次登上封面。1988年至1999年間,張藝謀相繼拍出《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有話好好說》《一個都不能少》等多部具有藝術性的影壇佳作,它們輕一筆、重一筆的,不僅為他先后捧回國內外大小獎杯近12座,更將他別具一格的視聽風格,逡染進觀眾的內心。
鄉土、深情、充滿人文關懷,當眾人以為“這就是張藝謀”時,走入21世紀的他果決轉向,繼續大膽引領下一股時代風潮——拍攝商業大片。2002年,張藝謀執導的武俠大片《英雄》上映后,收獲國內票房2.5億人民幣,在當時中國全年不足10億的總票房中,占據四分之一;全球票房1.77億美元,創下中國電影在全球的最高票房紀錄。經歷對商業大片的逾十年探索,張藝謀再度求變,通過《山楂樹之戀》《金陵十三釵》《歸來》《影》《懸崖之上》《一秒鐘》等多類型作品,孜孜不倦地實驗著個人風格與更多元題材的盡情碰撞。2023年春節檔,雜糅歷史、懸疑、喜劇多元素的新作《滿江紅》,以45.44億再度刷新了張藝謀的個人票房紀錄。
結語
從起步個性張揚的藝術追求到新世紀對大眾喜好的積極擁抱,從以人為核心的溫情講述到對好萊塢技術的勇敢嘗鮮,張藝謀身上始終具有一種真正的反叛精神,即對自我的追問與顛覆。這種勁頭令他總也不舍得松開轉動攝影機的手,無論口碑的淪陷、票房的失利,還是業界的質疑、大眾的爭議,他相信一切的不確定都可以在下一部作品中,得到回答。感謝電影這座光影變幻的橋梁,讓愛電影的人能夠大膽造夢,也期待持續高產35年的張藝謀與《中國銀幕》的下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