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 婧 馮樹東
①貴州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貴陽) 550018 E-mail:85641138@qq.com ②貴州省貴陽市烏當區人民法院
我國2021年檢察機關受理審查起訴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數居前五位的有四類(聚眾斗毆罪、強奸罪、搶劫罪、尋釁滋事罪)伴隨有攻擊行為,占比達41.5%[1]。攻擊行為給世界各國帶來了挑戰,涉及的領域從關系形成到公共安全。攻擊行為是指有目的、有意圖的傷害或試圖傷害他人心理或身體狀況及破壞其他目標的行為[2]。較之于女性而言,男性表現出更多的攻擊行為[3]。在一些文化中,男性的規范要求男孩和男人身體強壯,即具有男子氣概,以保持他們在性別等級制度中的地位。男子氣概代表著一種不穩定的社會地位,當受到威脅時,極有可能引發攻擊行為[4],從而鞏固其地位。影響攻擊行為的因素主要有環境因素和背景因素,環境因素可以稱為挫折或激惹刺激,即來自環境的壓力、喚醒和憤怒等;背景因素包括遺傳、生理、氣質、個性、社會文化期望和暴力傾向等,其中背景因素中關于人格特質與攻擊行為之間的研究較為充分,揭示了諸如反社會人格特質[5]、精神病態[6]、黑暗三聯征[7]、冷酷無情特質[8]等與攻擊行為有密切關聯,除了上述人格特質對攻擊行為有顯著預測作用外,是否還存在其他因素也是攻擊行為的有效預測因子呢?本研究將初步探討自我欺騙與攻擊行為之間的關系。
自欺由有意識或無意識的記憶或態度組成,可以是受控的或是自動的過程,最終的結果是歪曲事實,自欺欺人,是一種獨立的精神狀態。生活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出現過自我欺騙行為,并或多或少地對自己(否認、自欺、神秘化)或對他人(通過印象管理、社會期望等方式)采取欺騙手段。自我欺騙對個體和社會的影響存在積極和消極之爭。有研究證實了自我欺騙的積極作用,在一定意義上,欺騙被解釋為在我們的社會情感世界中有用和必要的東西[9],自我欺騙者傾向于注意積極正面的信息,通過抵御和抑制不利己的消極信息來調節個體心理狀態[10],并維護自尊和調節認知失調來增加個體內的適應度[11];同時,也有研究揭示了自我欺騙的消極作用,自我欺騙阻礙批判性反思[12],且還是維持成癮的一種機制[13],對個體的心理健康會造成有害后果,嚴重的還有可能呈現病理性的自我欺騙,病理性的自我欺騙是基于一系列錯誤的信念,在虛假的自我信念中受試者開始反復欺騙自己,直到他們通過隱含的非聯想學習過程相信自己的欺騙行為[14],偏見和認知失調等因素會反饋到這一過程中[15]。近年來,學者圍繞自我欺騙的分類、維度等展開討論,有研究將自我欺騙維度確定為操縱與神秘化[16],其中操縱與現實相聯系,現有的經驗證據表明,自我欺騙可以保護人們的信念和欲望免受相反現實的影響[17],這可以解釋為什么自欺與所謂的現實接觸有關。神秘化則為偏離現實或與現實失去聯系,與現實失去聯系和“臨床神秘化”的概念有關[18],臨床神秘化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自我欺騙,它會影響個體的生命活動和發展,阻礙人際溝通或產生溝通不透明和否認機制等。此外,在極端但并非罕見的情況下會導致“欺騙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甚至采取厭惡人類的態度,其中攻擊行為便是此種態度的具體行為表現之一。關于自我欺騙與攻擊行為的實證研究較為鮮見,與此相關聯的研究可以作為間接的理論基礎。研究表明,一些外部誘因會激發自我欺騙的產生,如食物、金錢、獎品、外界輿論和任務難度等,建設上述的外部動機可以引發個體自我欺騙[19],被引發的自我欺騙會在一定情景下與道德自我概念存在某種沖突[20],當沖突發生時,自我欺騙被當作策略使個體誤認為其行為是道德的[21],如男性伴侶在施暴過程中會感受到道德[22]。反過來說,對不道德行為的合理化會令個體忽視行為道德的可信性或真實性,使個體欺騙自己去相信一個不道德的行為是合理的[23],如在生活中,人們對自己的自私損人行為,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來進行道德推脫,攻擊行為作為一種不道德的行為,極有可能與自我欺騙存在某種關系。據此,假設:自我欺騙對攻擊行為有正向預測作用。
認知-情感人格系統理論強調不同情境下個體行為的差異由人格特質所決定,個體的認知情感在人格特質(尤其是黑暗人格特質)與特定環境觸發事件的共同作用下,極易產生攻擊行為,且行為與認知情感系統之間雙向影響,使其不斷強化[24]。黑暗人格特質由馬基雅維利主義、自戀、精神病態組合而成,黑暗人格特質同時兼具“適應性”和“破壞性”,當處于“黑暗”輕微的一端時,看到的可能是一個溫文爾雅、處事圓滑、聰明能干的人;而處于“黑暗”嚴重的一端時,辨識他們也極其容易,因為他們表現出更多的攻擊行為,且冷酷無情、無法無天、狂妄自大等表現太過明顯[25]。具體而言,自戀特質和攻擊行為相聯系[26],自戀者通常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天生有資格得到尊敬和崇拜,他們需要源源不斷的社會認可,其心理行為特征是以自負、優越感、尋求關注、渴望他人贊賞和強調自我需求為特征,從而使其對外部負性評價表現出高敏感性和低忍耐性,當自戀者把外部評價知覺為對個體的威脅時,此時會對受威脅的來源表現出敵意和攻擊行為[27],可知,自戀對攻擊行為具有預測作用[28]。馬基雅維利主義則以自身利益為重,不惜施展一切手段以達到某種目的。高馬基雅維利者缺乏道德感,較少的道德行為促使個體選擇更多的反社會策略[29],他們的特征和欺負者的特征相似,通常表現出更少的移情且毫無內疚感[30],對于攻擊行為他們擅長以操控的手段實施[31]。精神病態者更容易表現出社會適應不良,他們難以從錯誤中吸取教訓[32],該特質是預測高攻擊行為、暴力、違法犯罪的有力因子[33],犯罪的整合理論甚至將精神病態視作是犯罪行為的一種精準表現,涉及暴力犯罪、累犯等造成嚴重社會影響的惡劣行為[34]。可以說黑暗人格特質對攻擊行為的產生有重要影響。與此同時,具有黑暗人格特質的個體將欺騙作為獲得私利的手段從而更愛說謊,欺騙被認為是這類人的核心組成部分[35],個體的人格特質會顯著地影響欺騙判斷[36]。據此,本研究提出假設:黑暗人格特質中介自我欺騙對攻擊行為的影響。

圖1 假設模型
綜上所述,基于一般攻擊模型強調人格特征、個體認知等因素與攻擊行為的密切聯系[37],在相關實證研究結果的基礎上,本研究建構一個中介模型(見圖1),擬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探討被試群體的自我欺騙表現,并研究自我欺騙對未成年犯攻擊行為的影響及其潛在的心理機制,即黑暗人格特質的中介作用,以期豐富自我欺騙的實證研究,為未成年犯攻擊行為產生原因提供理論支持。
本研究在貴州省未成年犯管教所選取未成年犯為研究對象進行個別調查,統一指導語,共發放問卷700份,經過篩選得到有效問卷668份(95.4%),見表1。

表1 被試基本情況表
1.2.1 Buss和Perry編制的AQ攻擊性問卷[38]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共29個項目,有生理攻擊、語言攻擊、憤怒和敵意4個分量表,4個量表加總分為攻擊行為總分,得分越高代表攻擊性程度越高。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9,重測信度0.81。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941。
1.2.2 Jonason和Webster開發的黑暗三聯征調查量表[39]量表共12個條目,馬基雅維里主義、自戀和精神病態分別對應4個條目。量表采用1(完全不同意)到7(完全同意)7級評分,計算各因子分和總分,高分代表某種黑暗特質。耿耀華[40]等人檢驗了該量表在我國的適用性,結果顯示,該量表中文版在我國適用的信效度較高,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28,其中馬基雅維里主義為0.902,精神病態為0.757,自戀為0.849。在本研究中總量表的α系數為0.872,其中馬基雅維里主義為0.902,精神病態為0.821,自戀為0.860。
1.2.3 Sirven編制的自欺12項問卷(SDQ-12)[9]測量自我欺騙的兩個維度:操縱和神秘化。每個分量表由6個項目組成,回答遵循李克特5點量表(從1非常不同意到5非常同意)。每個因子的Alpha系數分別為0.81和0.81。完整量表的α系數為0.85,表明具有足夠的內部一致性。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771,神秘化分量表的α系數為0.713,操縱分量表的α系數為0.701。
采用SPSS 22.0、Hayes(2012)開發的PROCESS宏中的模型4,檢驗黑暗三合一人格特質在自我欺騙與攻擊行為之間的中介作用。運用Bootstrap方法對所有的回歸系數進行檢驗。
為了盡可能地排除主觀性,避免本研究中出現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本研究在施測過程中對相關程序進行了相應控制,如采用正反向計分、匿名填寫問卷等。同時,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法對收集好的數據進行共同方法偏差的檢驗,結果表明,未旋轉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提取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10個,最大因子方差解釋率為25.87%(小于40%),故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表2 描述統計
由表2可知,攻擊行為在性別、年齡上無差異表現,男性的攻擊行為高于女性,且年齡越低,攻擊行為得分越高;未成年犯在黑暗人格特質的3個分量表中均呈現出性別差異,其中在自戀分量表中的得分最高,其次是精神病態;僅在馬基雅維利主義這一分量表中呈現出年齡差異,年齡越小,馬基雅維利主義得分越高;未成年犯在自我欺騙的兩個分量表中,僅在操縱分量表中表現出性別差異。

表3 相關分析(r)
由表3可知,采用皮爾遜積差相關分析變量間的兩兩相關關系,發現攻擊行為與自我欺騙、黑暗人格特質均呈現顯著正相關,即越傾向于表現自我欺騙和黑暗人格特質的黑暗面,則攻擊行為發生的頻率越高。
中介效應檢驗效果得到(見表4、圖2),自我欺騙的神秘化可以顯著正向預測攻擊行為(β=0.282,P<0.001);加入中介變量后,自我欺騙的神秘化對攻擊行為的直接預測作用依然顯著(β=0.131,P<0.001);自我欺騙的神秘化對黑暗人格特質的正向預測作用顯著(β=0.335,P<0.001);黑暗人格特對攻擊行為的正向預測作用也顯著(β=0.454,P<0.001),即黑暗人格特質在神秘化對攻擊行為的影響過程中起中介作用。
中介效應的Bootstrap路徑分析結果顯示(見表5),黑暗人格特質在神秘化與攻擊行為之間起非常顯著的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值為0.862,占總效應值的53.77%,路徑為:神秘化→黑暗人格特質→攻擊行為;對應的置信區間是[0.600,1.129],置信區間不包含0,說明此路徑顯著;直接效應的效應值為0.741,占總效應值的46.23%,路徑為神秘化→攻擊行為,置信區間為[0.348,1.135],置信區間不包括0,說明該路徑顯著。從神秘化到攻擊行為有兩條路徑:一是神秘化直接影響攻擊行為;二是通過黑暗人格特質間接影響攻擊行為,兩條路徑均顯著,即黑暗人格特質在神秘化對攻擊行為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表4 神秘化的變量關系回歸分析

表5 中介效應、直接效應及總效應分解表

表6 操縱的變量關系回歸分析
中介效應檢驗效果得到(見表6、圖3),操縱可以顯著正向預測攻擊行為(β=0.232,P<0.001);加入中介變量后,操縱對攻擊行為的直接預測作用變得不顯著(β=0.034,P=0.358>0.05);自我欺騙的操縱對黑暗人格特質的正向預測作用顯著(β=0.409,P<0.001);黑暗人格特質對攻擊行為的正向預測作用也顯著(β=0.484,P<0.001),即黑暗人格特質在操縱對攻擊行為的影響過程中起中介作用。

表7 中介效應、直接效應及總效應分解表

圖2 神秘化中介示意圖

圖3 操縱中介示意圖
中介效應的Bootstrap路徑分析結果顯示(見表7),黑暗人格特質在操縱與攻擊行為之間起非常顯著的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值為1.105,占總效應值的85.39%,路徑為:操縱→黑暗人格特質→攻擊行為;對應的置信區間是[0.800,1.424],置信區間不包含0,說明此路徑顯著;直接效應的效應值為0.189,占總效應值的14.61%,路徑為操縱→攻擊行為,置信區間為[-0.215,0.593],置信區間包括0,說明該路徑不顯著。當自我欺騙的操縱維度作為自變量時,此時從操縱到攻擊行為路徑不顯著,而是通過黑暗人格特質間接影響攻擊行為,即黑暗人格特質在操縱對攻擊行為的影響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SDQ-12的最新貢獻在于神秘化分量表具有臨床意義,可作為篩選人格障礙者,還可用于確定服刑人員中的自我欺騙行為[41]。神秘化衡量受訪者對現實的背離,包括沒有意識到生活中的重要方面、不準確的看法,以及自己生活方式的歪曲。而操縱則是受訪者以影響他人行為為目的,可以以有無意識作為判別標準之一。其中,神秘化是無意識的,無意識的自我欺騙具有較高的穩定性,可以說在意識層面上真實地騙過了自己;操縱是有意識的,有意識的自我欺騙具有情景性,易隨情景變化,在意識層面并未真正地騙過自己[42],一般人人際間有意識的自我欺騙通常指的就是操縱型自我欺騙,而神秘化自我欺騙則為少數群體所具有。個體因素、環境因素對有意識自我欺騙有重要影響,如動機、認知模糊、自我控制和社會地位等對其都會產生重要作用[43],相較而言,外界對于無意識自我欺騙作用力相對較小,甚至當自我欺騙行為面臨損失的時候,自我欺騙行為依然穩定地存在[44]。本研究未成年犯的年齡界限為12~18周歲,此時正值青少年自我意識發展階段,自我控制能力不足,也極易受到環境、人格等因素的影響而表現出極端惡劣行為,特別是在人格特質的表現上與普通青少年有顯著差異[45]。由描述統計可知,被試群體在神秘化分量表中不同年齡段的表現無差異,神秘化得分上呈現出由高到低逐漸趨于穩定的特征。我國刑法修正案11中規定了“惡意補足年齡制度”,該制度是對于現實生活中不斷出現的已滿12未滿14周歲的熊孩子實施極端惡劣行為的一項制度設計,對于未成年人犯罪,各國的態度大多持謙和之態,重在扶助、矯正,而“惡意補足年齡制度”的出現,是在一定年齡范圍內,以行為人主觀方面的補足,否定了刑法對刑事責任能力的擬制。本研究結果顯示在12、13歲這一群體中的神秘化得分最高,進一步驗證了該制度設計的合理性和必要性,被試群體從14至18周歲其神秘化差異表現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且不同性別、不同年齡段神秘化的得分都要高于操縱得分,由此可知,未成年犯的自我欺騙更傾向于表現神秘化,由前述分析可知,神秘化屬無意識自我欺騙,偏離現實情境,且較為穩定,對于本研究的研究對象而言自我欺騙是特質的,較為穩定,一般不太容易改變。
本研究加入了黑暗人格特質后,對攻擊行為仍然表現出極強的預測作用,其中神秘化與黑暗人格特質一起作用于攻擊行為,而操縱不直接預測攻擊行為,個體的攻擊行為全部由黑暗人格特質解釋,進一步說明未成年犯的自我欺騙是神秘化在起主要作用。
生活中絕大多數人所產生的自我欺騙趨向于操縱表現,其欺騙產生的目的可能是自我保護、心理防御,又抑或是利他表現等,加入黑暗人格特質后,黑暗人格特質在自我欺騙對攻擊行為的影響中起完全中介作用。本研究中的未成年犯絕大多數為青少年時期的男性,黑暗人格特質在強度表現上更強,具體到本研究,自戀分量表的得分要高于其它兩個分量表,被試群體中的男性更傾向于表現出自戀人格特質,與已有研究保持一致[46]。在傳統低自尊引發攻擊行為的理論觀點的基礎上,有研究者指出攻擊性可能來自于自戀、夸大的自我受到威脅,即“受威脅的自我主義”,高自戀者往往會基于維護自我形象而產生攻擊行為[47]。由心理平衡理論可知,自戀者關于自我概念的浮夸與脆弱會同等表現于現實生活中,為了應對這種脆弱性,他們會采用各種心理防御機制進行自我提升,獲得社會認可,在此過程中,高自戀者不惜使用暴力、攻擊行為方式來避免消極后果的發生[48]。與此同時,本研究結果和已有研究結果[49]均顯示具有自戀特質的男性表現出更多的攻擊行為,相比于女性,男性的自戀與攻擊性的關系更強。男性比越高,自戀與攻擊性的相關性越強[47]。由此可知,自戀對攻擊行為有極強的正向預測作用。本研究中不同年齡段被試在馬基雅維利主義分量表中有差異表現,其中男性的得分高于女性,與已有研究結果保持一致[50]。馬基雅維利主義是一種權謀主義,欲達到目的,欺騙是其必要手段,這與自我欺騙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致,對外表現為對他人持工具性而非理性觀點,因此馬基雅維利主義者的攻擊行為更為隱蔽,他們善于采用復雜的心理策略傷害他人。研究還顯示已滿12歲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犯精神病態得分最高,可知,精神病態與年齡密切相關,年齡越小得分越高,與非精神病態群體相比,他們更易采取極端侵犯方式作出違反倫理、法律的越軌行為和犯罪行為,是一群“多樣性、高密度”的犯罪者。
對于少數群體所表現的神秘化自我欺騙,即使加入黑暗人格特質仍可直接預測攻擊行為,神秘化為個體于無意識的狀態下表現出的一種穩定人格特質,在某些情形中(將欺騙作為一種生活方式,有厭惡人類的態度等)為一種人格障礙,人格障礙與攻擊行為的關系研究已得到證實,本研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探索了神秘化在對攻擊行為的影響中還會受到黑暗人格特質的作用,當與黑暗人格特質的黑暗面共同作用時,此時只是比重的不同,無所謂哪一種人格起決定作用,因此,黑暗人格特質與個體的神秘化共同影響攻擊行為,本研究結果驗證了這一假設。
本研究揭示了未成年犯的自我欺騙表現出神秘化傾向,這對于通常的教育情景能起到一定的識別和預警作用,即通過自我欺騙類型的測查可知,神秘化傾向的青少年其攻擊行為的發生頻率更高,而操縱型傾向的青少年攻擊行為的產生則由黑暗人格特質決定。
受限于研究條件,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因國內自我欺騙的實證研究文獻較為鮮見,選用的測量工具可能一定程度上存在著中西方文化差異導致的意義偏移;本研究在數據采集方式上為橫斷研究方式,對于人格特質、攻擊行為的研究今后可通過縱向研究、個案跟蹤研究進一步探明并驗證變量之間的方向性、因果性關系;因研究對象為特殊群體的特定年齡段,其結論對于推廣運用到其他青少年還需系統性地驗證;自變量、中介變量對因變量的作用是否還受其他因素的調節作用,未來需進一步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