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亞文化視域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結構演化

【摘" "要】 當前網絡亞文化以多元形態競相涌現，在心理需求、身份認同的內在推動和技術賦權、商業資本的外在催化兩種機制雙重作用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內涵及其結構發生了新的變化。在厘清網絡亞文化和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相關概念及兩者間關系的基礎上，采用扎根理論質性分析方法，通過與選取的大學生進行深度訪談和模型構建，發現網絡亞文化影響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包含文化自覺、思想培育、政治素養和環境熏染四個內容結構。由此基于新時代網絡亞文化的影響機制，闡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形成和演化在主要支點、價值回歸和雙重影響上的整體趨勢，為推動新時代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創新性發展提供借鑒。

【關鍵詞】 網絡亞文化；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G416"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3）02-0131-10

一、問題提出

在新媒體傳播語境下，由多元文化形態構成的中國整體文化呈現出阡陌縱橫的局面。根據價值體系和社會勢力的差異，中國文化可以區分為主文化、亞文化和反文化，表示在一個時期內產生主要影響、代表主要趨勢的主文化是主流文化。而具有先在性和強勢力量的主流文化通過主流媒介的融入制造出一個話語體系和符號系統，來影響和操縱亞文化的走向。新媒體技術的革新和網絡亞文化的恣意生長對人們生活的深度嵌入推動了文化創新發展，同時在一定程度上迎合并緩解大學生在“內卷”等競爭社會轉型中所產生的焦慮性“陣痛”。而在現實中，“稍顯另類”的網絡亞文化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大學生對意識形態教育的認知定位與價值選擇，以及由此帶來內在情感的不斷分化，挑釁主流文化的主導地位。可以說新時代網絡微環境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環境、方式、內容等客觀因素及教育對象的情感和心理等內在訴求均發生了很多變化，使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再結構化。由此對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認同的主體結構和演化趨勢進行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這將有助于增強融媒體時代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針對性和實效性。

（一）網絡亞文化的生成與特點

從社會學視角來看，亞文化是一種在一定社會群體中形成的群體文化，也可指一種特殊的生活方式，并隱含著各種復雜的社會關系，是社會政治結構深層矛盾的某種體現［1］。一方面，青年亞文化的產生是中國社會現代化進程中的一種特色文化轉型，是當前青年壓力緩解、情緒宣泄和群體認同等一系列自我成長的精神映射，因此滿足心理需要和獲取身份認同成為催生網絡亞文化的兩大內生動力；另一方面，互聯網的發展為網絡亞文化提供廣闊的生成、傳輸場域和青年亞文化群體興趣交流與分享的聚合空間，具備天然“網絡基因”的大學生，將各種表達符號和要素加以剪貼組裝完成再造，以實現超越原始素材內涵的信息重塑和隱喻表達，成為網絡亞文化產生和持續輸出的外在驅動力。由此可見，網絡亞文化是一種契合青年大學生身心發展規律并反映其共同價值觀念的約定俗成或精神文化，是基于網絡傳播和再生產的亞文化形態［2］。被注入極強的價值承載和時代意蘊的網絡亞文化形態多樣，既有異彩紛呈的網絡直播文化、網絡綜藝文化以及飯圈文化，也有表征各異的二次元文化、喪文化、網絡流行語等，其裹挾著邊緣性、戲謔性、圈層性、惡搞顛覆性、風格化等特有屬性，并以特殊表現手法在網絡場域廣泛傳播使用，已呈現一種“現象級”增長并全面融入當代大學生社會文化生活結構的總體態勢，其存在的社會可見度和對主流文化文本的解構能力日臻凸顯，為當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帶來威脅與沖擊，也孕育著新的機遇與著力點。

（二）網絡時代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轉型與重構

1.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的傳統搭建

對傳統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的劃分，存在著不同視角的解構。第一種是從認知選擇視角切入到內容的區分，其來源于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及其中國化的知識框架，并作為大學生認知和內化的核心意識形態教育內容已取得共識［3］，認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核心話語［4］，具體內容又可以進一步分為思想教育、政治教育、道德教育、心理教育等部分［5］，并從愛國主義、革命傳統和傳統文化精華三方面有機整合于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6］；第二種是從情感傾向劃分，近些年更重視從情感的體驗、個體需求以及自身品質方面強化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情感培育功能［7］，如以“雷鋒精神”［8］、“集體主義”［9］、“中國夢”［10］等具有顯著情感蘊含的精神標簽為引領點，進而從激活教育內容的情感性、創設情境式教學法以及激發大學生社會政治情感等方面強調精神要素在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中的具體應用，表現出深層次的心理認可和情感趨同；第三種是從行為控制視角體現意識形態教育的具體落實和有效實現，強調課程為主、活動為輔的教育體系，將意識形態教育內容融入和滲透到形象化、具體化的社會實踐活動中［11］，具體表現在大學生日常消費、交往行為以及活動實踐等方面［12］?？傊?，無論是從知識框架、情感培養還是行為層面解讀意識形態教育的基本結構，均說明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主體內容是復雜的動態構成，社會流行文化在其中的影響則不容忽視。就如“網絡出征”這種青年網絡行為中的最新樣態，也包含以獨特網絡文化符號厚植愛國主義情懷、實現意識形態教育的具像化［13］的內在功能，成為近年來青年意識形態教育值得實踐探索的新課題，由此我們要關注新時代網絡亞文化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產生的影響。

2.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整體理論重構

以青年群體為生產和消費主體的網絡亞文化現象是商業資本感召和青年群體心理需求以及獲取身份認同等各方因素綜合作用下的產物。網絡亞文化的具體形態在充滿新鮮感和流行色的外衣裝飾下，對當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進行著多角度沖擊，并由此產生與權威話語的全方位滲透與博弈，在相當程度上解構和重塑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主客觀條件。其一，重新搭建了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輿論場域和平臺載體等客觀條件。青年網絡亞文化為追求文化體驗的獨特性與娛樂性，用表面的“熱鬧”掩蓋其越軌行為，在大學生群體性焦慮的刺激下，單一性、偶發性的個體事件在短時間內迅速發酵，向整體性、系統性的風險溢出轉變，這在一定程度上重構了大學生意識形態傳播的輿論環境和場域。在話語體系上，當前被技術賦能的大學生已不適應長篇累牘的理論、字正腔圓的灌輸等傳統意識形態教育模式，隱含主流意識形態又包含“草根話語”的網絡亞文化產品更易被大學生接受和內化，此時作為“部分”隸屬于主流文化的新興網絡亞文化以再造的形式對主流文化做裨益補充［14］，新型的文化教育符碼和視覺修辭語境體系也隨之建立［15］。其二，構筑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主體融入的精神世界?；ヂ摼W技術飛速發展使青年群體的文化和話語體系的分眾化、圈層化成為必然［16］。校園中的“階層”分化被“亞文化敘事”符號體系轉喻為身體和情感的“階層”分化，折射著網絡社會中無所不在的視覺符號與話語實踐，并不斷與環境互動進行身份形塑，在主流文化中無法獲得“自卑補償”而失去價值感的大學生，借助網絡亞文化緩解沉重群體壓力的同時，也在對亞文化所固有的話語對立性、反叛顛覆性進行主動修正［17］，將獲得的本我認同和積極感知注入主流文化之中，進而在一個開放式循環傳導鏈中反哺大學生主流意識形態教育，促使其對主流意識形態形成長期認同。

回顧以往網絡亞文化和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研究，更多的是基于網絡載體的宏觀探索和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優勢、存在的問題以及對策建議的經驗描述。當前新媒體下青年亞文化與網絡載體互聯溝通的黏性不斷增強，有力推動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呈現內容、整體環境、傳播形式出現全方位轉向。為明晰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認知轉換及內部結構變化，本文基于扎根理論，采用質性分析方法對大學生進行深度訪談，整合和分析訪談文本信息，進一步考察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整體結構與內容表征，尤其是對其演化特點做出詳細分析，回應意識形態教育實效性提升的時代要求。

二、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一）訪談對象

為了解當前大學生對意識形態教育的認知情況，本研究通過目的性抽樣和滾雪球抽樣選取13名大學生進行訪談，對性別、年級和專業做適當平衡，并以1至13的數字對訪談對象進行標號，對訪談結果做好語句轉錄和文本記錄，以此作為本研究的原始資料。依據理論飽和原則隨機抽取10名學生的訪談資料進行編碼，剩余的作為理論飽和檢驗資料。除收集訪談對象的基本信息外，訪談內容主要為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對意識形態教育的認知，具體圍繞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內涵、工作開展情況、主觀體驗、影響要素以及網絡亞文化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帶來的變化、特點及影響等方面進行訪談。訪談對象基本情況如表1所示。

（二）研究方法

在正式訪談前簡要向訪談者說明訪談目的與用途，以保證訪談者是自愿參與本研究。由于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兼有日常性、抽象性和主觀性的特點，并隱蔽在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層面現象之中，需要通過對多樣內容的抓取或不同場域的獨特現象來呈現。而經典測量量表與結構化問卷調查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參考借鑒，但并不完全適用。因此，本研究選用質性研究方法中的扎根理論路徑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進行探索性研究。扎根理論的前提是在開展某項研究之前，研究者沒有明確的假設和問題的答案［18］，是一種自上而下分析歸納核心概念之間的聯系而構建理論框架的質性研究方法［19］?；谠碚摲治龅幕痉椒▽υ假Y料進行編碼，其核心步驟依次是：開放式編碼、主軸式編碼和核心編碼。

（三）訪談程序

每次訪談時間大約為20～30分鐘，在訪談對象知情及允許的情況下進行錄音，訪談結束后整理并逐字逐句轉錄錄音材料，將其導入Nvivo 12軟件，依據扎根理論的要求對原始資料進行三級編碼。

三、研究過程

（一）開放式編碼

開放式編碼是將所得的原始資料打亂，進而用學術化的語句對原始資料的文本逐句逐段進行概括，使其概念化、范疇化。這一階段要求研究者不帶任何理論預設對資料進行肢解，其目的是為了發現資料的概念屬性與維度［20］。本研究運用Nvivo 12軟件對導入的訪談資料進行開放式編碼，盡可能多地提取體現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影響因素的數據片段，并用特定的概念將其概括出來，對得到的諸多概念進行比對、篩查，把類似概念以串聯的方式重新組合排列，把最終得到由292個初始概念組成的概念群和44個類屬關系，作為本研究的參考對象?；诖?，把原始資料的內容與Nvivo 12提供的參考對象反復比對，進一步合并同義或意思相近的節點，最終得到29個初始概念，11個類屬關系，具體內容如表2所示。

（二）主軸式編碼

主軸式編碼的主要任務是發現和建立概念類屬之間的各種聯系，以表現資料中各個部分之間的有機關聯［21］。此過程能夠厘清各個概念之間的范疇，明晰類屬和依附關系，對其進行聚類聯結，形成主范疇。因此，對11個初級類屬進行歸納，使得概念詞具備更大的解釋力，最終凝練出4個主題類屬。其中，把學校環境、社會環境、網絡環境和群體同化歸納為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環境層面，將其概念化為環境熏染。優秀傳統文化和革命紅色文化范疇可歸納為文化自覺。價值引導、情感教育和自我認同可概括為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思想培育。制度認同與經濟政策可歸納為政治素養，具體內容如表3所示。

（三）核心編碼

核心編碼又稱選擇性編碼，是通過歸納與提煉主范疇，得到高度抽象、凝練的核心范疇與故事線來詮釋資料的過程［22］，在所有編碼中處于核心地位。本研究對開放式編碼、主軸式編碼進行系統分類與整合，通過概括—提煉—重組—整合，抽取概念的范疇和類屬，建立一個概括性的節點，保證該核心節點與其他類屬存在關聯關系，經過脈絡條件的分析，最終將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概括為思想培育、文化自覺、政治素養和環境熏染四維結構。

（四）理論飽和度檢驗及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模型

理論飽和度顧名思義就是指對訪談得到的文本和編碼數據進行類屬劃分，反復比較和篩查，直到沒有新的類屬出現。理論飽和度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采樣的人數，如果沒有新的類屬出現則可以認為理論已經飽和。用預留的3位大學生的訪談結果進行飽和度測試，將3篇訪談記錄重復以上步驟，對編碼結果與先前的結果進行比較，并未發現有新的概念和范疇產生，表明理論已經飽和［23］。通過對大學生訪談結果和理論飽和度的驗證，本研究嘗試建構當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四、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主體結構辨析與演化

（一）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最新結構的形成與辨析

本研究運用質性分析方法，通過深度訪談進行文本分析和理論模型建構，發現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結構包含文化自覺、思想培育、政策素養和環境熏染四個維度。

第一個維度是文化自覺，指一定文化環境中的個體要對其所處的文化有“自知之明”［24］，明白它的來歷及形成的過程， 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發展趨向，是一種對文化的繼承、批判與創新的能力。當前，我國各高校大學生的整體素質有所提升，但面對多元意識形態的全球交鋒、網絡文化的沖擊，使得部分大學生缺乏足夠的文化自信。而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本身就具有文化傳承作用，天然地具有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是“以文化的內容、文化的形態、文化的方式、文化的方法促進大學生進行文化選擇、傳承和創新”［25］，使其吸收和內化優秀傳統文化和紅色文化等主流文化的精神內涵與價值觀點，化為個人立身行事的社會化基礎和自我完善的精神動力。如“紅色愛豆”“外交部天團”是青年亞文化認同與愛國主義認同交融縫合的產物［26］，作為愛國主義認同的符號資源，激活和強化了大學生心中的愛國熱情和自豪感，這也是建構文化自覺和樹立文化自信的重要體現。

第二個維度是思想培育。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作為文化輸出的一種實踐活動，同時也是大學生價值思想培育的過程。從訪談也可知，注重思想培育的過程并不是進行理論思想體系的簡單灌輸，而是對大學生思想情感的教化和沉淀，“很多知識通過一些文藝的表演、比賽等各種各樣的形式呈現出來則更為有效”（受訪者3），這種把抽象、理性的意識形態蘊含在具體、感性的表現形式中的方式，增強了理論教育的說服力并得到學生的認同。要構建意識形態教育的“兩化”模式，即實踐化教育模式和生活化教育模式［27］，用社會實踐、生活實踐把理論講活，并且講徹底，實現其理論灌輸與實踐驗證的有效結合。如此才能引起學生的思想共鳴，改變大學生的極端個人主義、功利主義價值認知偏向，對提高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實效性大有裨益。

第三個維度是政治素養，更多體現意識形態教育傳統層面的要求。政治素養表現為一種政治意識的認同。大學生政治認同體現為對政治的認知、情感、行為、意志、信念等政治心理因素統一下的歸屬感［28］，內容上表現為大學生對國家、制度、政策等政治體系的認同和支持。生活在新媒體“后真相”時代的大學生，強烈的探究意識增大了其政治判斷合理性的難度。因此，不斷增強大學生的政治認同和素養，既是意識形態教育的必要內容，也是其主要目的所在。值得注意的是在政治素養中突出強調了大學生對經濟政策的關注，體現了市場經濟條件下經濟要素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影響力的增強，是新形勢下意識形態教育值得高度關注的新范疇。

最后一個維度是環境熏陶。意識形態教育的最高境界是以文化氛圍與個體日常生活相結合的環境熏陶教育［29］，由此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需依托特定的環境場域直接或間接植入和滲透，如學校思政教育、網絡政治參與、家庭教育及朋輩影響等，以更現代多元、科學合理的方式，將各種教育素材立體交叉式地嵌入大學生學習和生活結構中，以拓寬意識形態教育領域和手段。同時，通過生活情景的“帶入”和實踐事件的“沖擊”，大學生會自覺產生對主流意識形態的選擇、接納和鞏固，這也是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可接受性和有效性得以提升的關鍵所在。

（二）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的演化趨勢

1.自主意識和情感體驗成為當代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主要支點

從上述研究可發現，當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發力點不僅僅在于理論灌輸與強化，而在于最大限度尊重和引導大學生的主體意識和情感動態，完成從“感知”到“感化”的教學共情。在訪談中發現部分學生對傳統的單向理論和充滿學術性的精英話語灌輸已漸生抗拒。如“不喜歡強制性的意識形態教育類講座，以權威施加壓力和加分獎勵機制的行為大家都不認可，但是在行動上又不得不依從”（受訪者10）。因此，新媒體時代的意識形態教育應回避過多傳統的宏大敘事風格，巧妙地將主體的自身參與和體驗作為主要依托，尤其注重發揮情感在主流意識形態教育中的航標作用［30］，讓教育過程充滿情感，彰顯對生命價值的考量，讓教學活動回歸育人的原旨［31］。同時要注重借鑒網絡亞文化形式多樣、敘事通俗及符合日常情境的特點進行浸潤式教育，實現獨白式教育向對話式教育的轉變［32］。但要注意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中趣味性與認知表淺化的平衡問題，防止出現極端自我中心評價和過度娛樂化對意識形態教育本源的二次沖擊或疊加負面影響。

2.虛擬與現實環境變革性聯動引致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價值回歸

網絡環境、社會環境、家庭環境以及周圍的同輩群體都制約和影響著教育效果，但虛擬與現實結合的教育生活環境對大學生的作用日漸顯現。新媒體所形成的扁平式信息傳播和溝通方式，緩和了意識形態教育有效輸出乏力的窘境，實現了意識形態教育在現實與網絡之間的協同與轉化。如“人民日報等官方微信公眾號在文本敘事基礎上嵌入動畫元素和設計精美的排版，充分調動了人的感官”（受訪者2）。因此，在網絡技術賦權下，教育者要善于整合各種數字技術資源以創新意識形態教育形式，尤其注重話語轉型，將體驗式的敘事方式以及感官刺激植入其中，在各種生動具體場景中將網絡話語、學術話語、政治話語融會貫通，進行跨越空間的、即時與延時相呼應的教育，回應其內在需求，實現傳道、解惑、育人的教育目標［33］，助推大學生將主流意識形態教育的感性認識進一步上升到理性的深層認同。由此可見，虛擬與現實、新興技術優勢與傳統權威內容協同聯動的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模式，既擺脫了純粹的理論說教，提高了教育的親和力、解釋力與說服力，又堅持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引領作用，引致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價值歸位。

3.網絡亞文化的破壁與出圈凸顯了新媒體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雙重影響

青年亞文化的“井噴式發展”已成為互聯網社會的顯著特征，其裹挾著“喧囂與浮沉”彌散于整個“線上線下”，對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既有積極意義又有負面影響。從積極方面來看，網絡亞文化以“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各種“姿態”，構筑了當今時代特有的文化圖景，呈現出“時間無屏障”“空間無屏障”和“內容無屏障”的總體狀態［34］。它新奇詭異、直觀感性、輕松活潑等彰顯個性化的風格，可以更好地中和教育內容的學理性和單一性，如“以配音大賽、角色扮演等多元的形式，組織‘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主題活動”（受訪者7），既關注課程的理論自洽和實踐契合［35］，又增強了意識形態教育的吸引力、感召力和影響力。同時，網絡亞文化出圈也模糊和沖擊了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的本質內核和意義場域。網絡亞文化本身就是涵蓋多元價值觀的文化綜合體，在幽默活潑外衣下也包含很多同主流文化相抵觸甚至是對立的文化形態與符號表達，具有明顯的叛逆和去中心化特征，深度暗合部分學生的內在階段性需求。在獵奇心理的驅使下，部分大學生追逐沉溺于網絡亞文化中“娛樂至死、惡搞無下限”帶來的狂歡中［36］，此時原始的娛樂本質產生異化和質變，引發大學生價值觀偏離、政治立場搖擺和理想信念缺失，不斷稀釋權威話語對大學生進行主流意識形態教育的效果，對這些消極影響需要引起教育者的高度重視。

本研究采用目的性抽樣和滾雪球抽樣選取多名大學生進行訪談，在完全忠實和深入分析文本資料的前提下，構建了亞文化情境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的理論模型，結果顯示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包含文化自覺、思想培育、政治素養和環境熏染四個主體結構，尤其是在以往關于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結構研究的基礎上發現環境融入和文化自覺的影響，并對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主體結構與演化趨勢進行歸納和總結，促使教育工作者注重運用新媒體技術和借鑒網絡亞文化通俗幽默的敘事風格進行教育引導、思想感召，尤其強調情緒熏陶和情感激發的作用，這對進一步豐富和完善網絡亞文化下大學生意識形態教育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論和現實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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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釗；校對：吳" "強

Structural Evolu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Ideological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et Subculture： A Qualitative Study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TENG Guopeng1， ZHANG Qingyang1， SUBINUER Airiken2

（1.School of Marxism， 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Dalian Liaoning 116024， China；

2.School of Marxism， Kashgar University， Kashi Xinjiang 844008， China）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internet subcultures are emerging in multiple forms. Under the dual effects of psychological needs， the internal promotion of identity and the external catalysis of technological empowerment and commercial capital， the connotation and structure of ideological education for college students have undergone new changes. On the basis of clarifying the relevant concepts of internet subculture and ideological educ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using the qualitative analysis method of grounded theory， through selecting college students for in-depth interviews and model construction， it is found that ideological educ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internet subculture includes four content structures： cultural consciousness， ideological cultivation， political literacy and environmental influence. Based on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the internet subculture in the new era， the overall trend of the formation and evolution of the ideological education structure of college students were explained in terms of the main fulcrum， value return and dual impact， providing references for promoting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educ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internet subculture; college students; ideological education; grounded the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