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元


摘要:中國大規模實施的政府對企業定向支持型政策的效果因經濟條件差異而不同。產業升級是當前中國經濟最重要的變化之一,而關于其對定向支持型政策經濟效應的影響及機制的研究還相當缺乏。通過構建包含家庭戶、面臨資源約束的異質性企業、市場優勝劣汰機制與政府甄別偏差的兩部門模型,研究產業升級對定向支持型政策經濟效應的影響。研究發現,定向支持型政策可以克服市場不完善,在一定條件下獲得比市場競爭均衡更好的配置結果。但隨著產業結構的升級,政府甄別企業能力的難度顯著增大,定向支持型政策帶來的配置扭曲越來越嚴重。在產業升級達到一定門檻后,定向支持型政策反而會抑制經濟發展。由此從理論上提出產業升級影響定向支持型政策經濟效應的新機制,為產業升級背景下產業政策模式轉型提供借鑒。
關鍵詞:有效市場;有為政府;企業能力甄別;產業升級;產業政策;市場失靈;配置效率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8482023(03)000112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在市場化改革不完善的情況下,中國政府所采取的積極促進增長的產業政策無疑發揮了重要作用。中國式產業政策模式集中體現在選擇優質企業,發揮政府集中靈活調動資源的優勢對企業予以支持,以克服各種市場不完善,促進企業快速成長,進而帶動投資與經濟增長。例如典型的地方政府招商引資,即地方政府對其選擇的優質企業提供審批、土地、金融等多種支持,吸引企業入駐轄區并促進其快速發展。又如中國政府大規模實施的各種企業補貼政策,對滿足一定條件的企業進行稅收減免或財政補貼,而這些條件主要是政府設定的一系列規模與財務條件。又如各城市廣泛實施的高新區、開發區政策,也是類似的模式。大量文獻也證實了在實施增長促進政策中的政府選擇行為。近年來,地方政府發展新興產業依然普遍采用這一模式①。當前,中國已經從高速增長階段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經濟發展的環境和條件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張斌等[1]發現,從世界上成功轉型國家的經驗看,尤其以日本、韓國為代表,其在發展初期都廣泛采用了各種政府定向支持型政策,加快了經濟增長,大約在人均GDP超過1萬美元以后,普遍進行了改革,改革的重點之一就是減少政府定向干預,轉向以改善制度環境、加強基礎科研、促進競爭為代表的政策。這就從理論與現實層面提出了一組重要的問題,即隨著經濟發展環境與條件的變化,企業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模式對經濟的影響是否會發生變化?什么機制可能導致這種變化?如果發生了變化,應該如何改革這種產業政策模式以適應新的條件?
在中國經濟發展環境與條件的眾多變化中,一個極其重要的變化就是產業轉型升級,最為重要的就是從傳統產業向高科技、高附加值產業的轉型升級。這背后主要有兩個推動機制。一個是需求方面的機制。在中國人均收入達到中等收入水平后,需求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人們對高科技產品與優質服務的需求劇增,而對傳統衣食住用需求的增速大幅放緩,這是人類偏好特性所決定的。二是供給方面的機制。隨著中國人均收入的不斷提高,勞動力、資源環境等成本不可避免地大幅增加,中國在傳統制造業方面的優勢逐漸下降,進一步發展必然要求在高附加值產品服務方面取得優勢,這是基本的經濟發展規律所決定的。因此,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是中國經濟能否真正取得成功的關鍵。產業升級的典型表現便是高科技企業占比的顯著增加。與傳統企業相比,高科技企業風險顯著增大,因而其能力高低的甄別難度大幅提高。這一變化會如何影響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的經濟效應呢?這是本文要探究的主要問題。
為了回答上述問題,本文首先構建了一個包含家庭戶、面臨資源約束的異質性企業與政府的簡單基準模型,刻畫了政府對選擇的企業進行扶持以加快企業成長這一定向支持政策,并分析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隨后進一步拓展了基準模型,引入家庭戶的跨期消費儲蓄選擇、內生利率、不同企業規模異質性、邊際效用遞減等更加符合現實的因素,并進行了數值模擬。
本文的貢獻主要體現在如下三個方面:第一,提出了產業升級影響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經濟效應的新機制。現有文獻提出了大量政府政策影響企業發展與經濟績效的機制,但對產業升級如何影響產業政策作用機制的研究還相當缺乏。第二,從理論上證明,隨著企業能力甄別難度的提升,政府定向支持型政策對經濟效率的作用將從促進變為阻礙,這為中國政府經濟支持政策作用邊際減弱提供了一個新的解釋。第三,為改革調整中國的增長促進政策提供了新的角度,即在產業升級背景下,政府有效促進產業發展與經濟效率的關鍵之一是將市場的選擇效應與政府的資源調動能力結合起來。
一、文獻綜述
與本文研究相關的主要有兩支文獻。第一支是關于產業政策有效性的研究。產業政策被世界各國政府普遍采用以促進經濟發展,中國政府也采取了大量支持產業或企業發展的政策,如研發補貼、設立特區與開發區、稅費減免、定向金融支持等。大量實證研究考察了這些政策的有效性。ZúigaVicente等[2]發現,總體來看,對于每一項政策幾乎都沒有取得一致的結論。按照結論,可以將這些研究分為三類。第一類研究發現,政府產業政策有效促進了產業或企業發展。Wang等[36]通過實證研究發現,設立經濟特區或開發區能有效促進增長與企業績效。Guo等[7]實證發現創新扶持政策有效促進了創新和經濟發展。此外,韓永輝等[89]研究發現,人才引進等產業政策能促進經濟發展。第二類研究發現,政府產業政策對產業或企業發展有不利影響。吳一平等[1015]研究發現,開發區優惠、專利資助獎勵、主導產業扶持、研發補貼、政府創新基金資助等產業政策對產業或企業發展具有負向效應。第三類文獻發現,產業政策的作用是不確定的,取決于一定的條件。蘇敬勤等[1618]認為產業政策的作用受到研發補貼強度、經濟發展水平、經濟轉型等因素的影響。
第二支是關于有為政府如何服務產業發展的研究。關于這一問題,國內最具代表性的研究當屬新結構經濟學。新結構經濟學提出了關于政府如何實施有效的產業政策以促進經濟發展的系統理論。該理論的核心思想為,政府應該制定符合其要素稟賦結構的產業發展戰略,符合要素稟賦的產業具有比較優勢,而企業具有自生能力。相反,如果采用違背稟賦結構的趕超戰略,則產業不具有比較優勢,企業缺乏自生能力。林毅夫等[1923]認為,在遵循比較優勢的產業發展戰略下,政府可以積極有為地采取各種政策服務產業發展,解決企業發展所面臨的困難,政府不作為或政府亂為都不利于經濟發展。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不少文獻強調了不同產業結構需要不同的金融結構。林毅夫等[2426]認為基于銀行的間接融資方式更加適合低風險的傳統企業,以股票市場為代表的直接融資更加適合高風險特征的創新企業,因而隨著產業升級,最優金融結構應逐漸從銀行主導型向資本市場主導型發展。付才輝[27]指出,隨著發展水平的提高,發展戰略的邊際成本增加而邊際收益降低,最優的政府干預程度需要削減。上述文獻都強調隨著經濟發展與產業升級,促進增長的政策應該隨之調整,為有為政府如何有效促進經濟發展做出了深刻的思考,也給本文提供了重要啟發。
從上述文獻的簡要梳理可以看出,第一,關于政府行為及其政策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并沒有一致的結論,這其中自然有數據質量與識別方法的原因,但更多表明政府行為及其政策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方向由多種條件決定,在不同條件下同一政策的影響方向很可能不同。第二,現有文獻提出了很多政府行為及其政策影響經濟的機制,為本文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啟發,但系統分析產業升級如何影響產業政策經濟效應的研究還比較缺乏,也沒有分析企業甄別難度變化這一機制如何影響政府的增長促進政策設計。本文嘗試對此進行研究以對現有文獻做出補充。
二、基準模型設定
本文首先構建一個簡單的基準模型來闡述基本經濟機制。模型由企業、家庭戶與政府構成。經濟中有兩個產業部門,分別記作傳統產業1與高科技產業2,都由很多異質性的企業組成。不同產業生產兩類不同的產品,復合為最終品供家庭戶消費。本文先考慮沒有政府行為的純市場競爭均衡,然后引入政府行為,考慮政府介入均衡,進而將兩個均衡進行比較。
(一)市場競爭均衡
1.異質性企業
現實中有很多企業的創業者,他們的能力各不相同,本文用生產率代表其能力。這些創業者都會建立企業,然后在市場上參與競爭,優勝劣汰。假設每個產業部門有測度為1的企業,其生產率服從[p,q]上的均勻分布
均勻分布顯然是一個簡化的假設,這有利于得到顯示解,以便更清楚地闡明經濟學直覺。從本文模型容易看到,企業能力服從其他更加符合現實的分布,例如正態分布,并不影響結論。。每個企業均擁有自有資本K0,這可以理解為創業者的初始資本。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資本泛指企業從事生產經營活動所需的軟硬件資源,不僅指狹義的機器設備與廠房資本。企業的自有資本往往是不足的,需要獲取外部資本。但由于各種因素造成的市場不完善,企業獲取外部資本存在約束。假設企業獲取外部資本的上限為θK0。其中,θ刻畫了企業面臨的資源約束,體現了市場摩擦程度。θ值越大,市場摩擦程度越低;θ值越小,市場摩擦程度越高。產業j∈1,2中企業i∈0,1的生產函數為
Yji=AjiKαjj(1)
其中,Yji為產業j中企業i的產出,Aji為產業j中企業i的生產率,Kj=1+θK0,即企業總資源等于自有資本與外部資本之和。0<αj<1,為產業j中資本的產出彈性,刻畫了資本邊際報酬遞減的特性。假設企業存在固定成本C0,則其利潤為AjiKαjj-C0
這里簡化假設兩部門企業的自有資本、市場摩擦程度與固定成本相等,也可以假設不相等的情形,但只會增加計算難度,不會帶來新的結論與直覺。。
當沒有政府介入時,只有利潤為非負的企業才會進入市場從事生產,其他企業將被淘汰,即只有生產率達到一定水平才會在市場上存活下來,假設該臨界生產率水平為Ajm,則其滿足AjmKαjj-C0=0。容易求出
Ajm=C01+θK0-αj(2)
通過參數校準,可以選擇C0使Ajm=p+q/2,即生產率臨界值為平均生產率水平,這意味著正好有一半生產率較高的企業會在競爭中存活下來,而另一半生產率較低的企業將被淘汰。滿足上述條件的固定成本Cj0=p+q1+θK0αj/2。
此時,所有進入市場的企業總產出為
Yj=E(AjiKαjj/2)=Kαj∫q(q+p)/2x/(q-p)dx=(3q+p)Kαj/8(3)
其中,E(·)為求期望函數。產業j的凈產出Ynetj為總產出扣除固定成本,即
Ynetj=(3q+p)Kαj/8-Cj0(4)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只有一半的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存活下來,但這里假設所有企業都要付出固定成本,這些被淘汰的企業付出的固定成本就是市場選擇機制的成本,而在下文政府選擇企業的情況下,只需要進入市場的企業才需要支付固定成本,這也是政府介入的一個有利效應,即政府選擇可以節約淘汰成本。
2.最終品
兩個產業部門生產的產品通過如下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合成為最終產品
Y=Y1-γ1Yγ2(5)
其中,γ代表高科技產業的份額,刻畫了產業升級程度。將式(3)代入式(5)可以得到經濟總產出為
Y=(3q+p)1+θK0(1-γ)α1+γα2/8(6)
整個經濟的凈產出為
Ynet=(3q+p)1+θK0(1-γ)α1+γα2/8-(p+q)1+θK0α1/2-(p+q)1+θK0α2/2(7)
(二)政府介入均衡
從上述市場競爭均衡可以看出,當市場存在摩擦時,市場競爭均衡未必是最優的,此時政府可以有所作為。在改革開放的整個過程中,中國政府采取了非常多積極有為的產業政策以刺激企業與經濟發展。政府促進企業與產業發展的機制與市場機制有很大不同。如上文所述,市場是通過優勝劣汰的方式運行的,即所有企業都可以自由進入市場并付出創建企業的成本,但只有能力較強的企業才能生存下來,能力較差的企業將被淘汰。政府的資源也是非常有限的,因而對企業的定向支持不可避免地具有選擇性。由于企業太多,政府不可能一一深入研究,往往還要考慮一定的透明與公平,因此政府對企業的選擇往往基于政府相關人員的專業知識,制定一定的遴選規則,如基于過去的財務表現、企業規模、科研人員數量占比等指標。由于政府與企業之間存在的信息不完全、不對稱等原因,通過這些規則對企業的甄別不可避免地會存在一定的偏差。更重要的是,很多企業也會通過各種行為偽裝成能力較高的企業,甚至通過政治關聯、尋租等方式獲得政府支持
不少文獻強調企業發送虛假信號獲取政府研發補貼,大量文獻也證實了政治關聯與政府補貼的顯著關系。除文獻之外,也有很多政府可能不當地扶持了本來缺乏市場競爭力的企業的例子。例如在大力發展芯片產業的背景下,政府花費巨資大力扶持的成都格芯、南京德科碼與武漢弘芯等半導體企業紛紛爛尾,其中都包含了這些企業原本并非真正的優質企業的事實。。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假設政府在產業j中挑選出的企業生產率分布在如下均勻分布區間:[p+q-p/mj,p+q-p/mj+q-p/2],其中mj>2。當mj=2時,上述分布區間變為[q+p/2,q],即與市場競爭均衡篩選出來的生產率較高的企業相同,此時政府的甄別是完美的。而當mj>2時,政府將一部分生產率較低的企業當成了高生產率企業,而將一部分高生產率企業當成低生產率企業。mj刻畫了政府甄別企業時的偏差,顯然mj越大,政府對企業選擇的偏差越大,表明企業能力的甄別難度越大。
特別重要的是,不同產業的甄別難度具有顯著的差異。相對于傳統產業,高科技產業風險顯著增大,甄別難度大幅高于傳統產業。造成這一差異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高科技產業的技術更加接近世界技術前沿,企業缺乏成熟的技術路線可以參考,需要進行原創性的探索。例如,新能源汽車的動力存在氫能、插電式混合動力、三元鋰電池、磷酸鐵鋰電池等眾多技術路線,疫苗開發中有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mRNA疫苗等多種技術路線,某一種路線的成功可能使其他路線被淘汰,因而企業面臨巨大風險,辨認哪些企業會獲得成功相當困難。第二,傳統企業有形資產居多,比較容易觀察其實力,而無形資產對高科技企業發展至關重要,如研發人員、團隊知識資本積累、專利等,無形資產的優劣高低很難評估[28]。第三,高科技企業的經營特性和財務特性與傳統企業大不相同,傳統企業往往很快就可以盈利,而高科技企業往往需要較長的投入期,經營狀況與財務狀況很差,這給甄別企業能力造成了巨大困難。例如,中國股票市場長期采用審批制與核準制,大量優質的高科技公司因財務數據不達標而被迫在海外上市。總之,由于各種原因,高科技企業能力的甄別難度大幅提高,即m2>m1。
政府可以對其選擇的企業進行各種支持,這可以理解為政府動用其集中靈活調動資源優勢,為企業發展提供其所需要的而市場難以提供的軟硬件資源,減輕市場摩擦。這里簡單假設政府可以為企業提供更多的資本,將θ增加到θ+θg。例如,政府可以給企業提供價格較低的工業用地,可以提供水電優惠,可以直接對企業進行補貼,還會通過隱性擔保甚至行政指導的方式讓當地的商業銀行向企業提供更多貸款。在市場不健全的情況下,政府還可以為企業提供更多幫助,例如幫助企業解決糾紛、加快行政審批速度等。顯然,這些措施都會緩解企業的資源約束。
此時,企業用于生產經營的資本為
KG=1+θ+θgK0(8)
產業j的產出為
YGj=E(AjiKαj)=(q-p)/mj+(q+3p)/41+θ+θgK0αj/2(9)
最終品總產出為
YG=(q-p)/m1+(q+3p)/41-γ(q-p)/m2+(q+3p)/4γ·
1+θ+θgK0(1-γ)α1+γα2/2(10)
經濟凈產出為
YG,net=1+θ+θgK0(1-γ)α1+γα2/(2m)-(p+q)1+θK0α1-1+θK0α2/4(11)
其中,
m≡(q-p)/m1+(q+3p)/41-γ(q-p)/m2+(q+3p)/4γ-1
參數m刻畫了整個經濟的企業能力甄別難度。容易求出
m/γ=mln(q-p)/m1+(q+3p)/4/(q-p)/m2+(q+3p)/4>0(12)
即隨著產業升級,企業能力甄別難度增大。比較式(6)和式(10)可以看出,政府對企業的定向扶持政策存在三個效應。一是約束緩解效應,體現在θg上,即政府支持可以緩解企業面臨的市場約束,促進企業發展。二是選擇成本的節約效應,即政府選擇企業節約了市場的優勝劣汰成本。這是因為市場需要通過優勝劣汰選擇企業,因而包括失敗企業在內的所有企業都要付出固定成本,而只有被選擇的企業需要支付固定成本,因而節約了部分選擇成本
現實中,市場通過優勝劣汰進行選擇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因此這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經濟效應。例如,對于像共享單車等具有很大不確定性的新事物,市場往往需要經過一定時間的優勝劣汰,最終確立成熟的商業模式并選擇出優質的企業。。三是選擇偏差效應,體現在m上,即政府選擇會帶來偏差。前兩個效應是政府定向支持政策的正向效應,第三個是政府定向支持政策的負向效應。
三、結果分析
下面通過比較市場競爭均衡與政府介入均衡進行經濟分析
這里有一點需要說明,即在政府介入均衡中,生產率最低的企業利潤是否為負的問題。本文將討論限定在生產率最低的企業利潤非負的情形。現實中,政府也可能扶持虧損的企業,但這些虧損最終要么扭虧為盈,要么其虧損還是政府通過財政買單,因而在政府介入的情況下還是不虧損的。。本文定義政府介入均衡與市場競爭均衡的凈產出之差為
Diff=YG,net-Ynet(13)
將政府介入均衡產出與市場競爭均衡產出的表達式代入,可得到凈產出之差關于m和θg的函數
Diffm,θg=1+θ+θgK0(1-γ)α1+γα2/(2m)-(3q+p)1+θK0(1-γ)α1+γα2/8+
(p+q)1+θK0α1-1+θK0α2/4(14)
容易證明,Diffm,θg/θg>0,Diffm,θg/m<0。福利差隨著θg的增大而增大,隨著m的增大而減少。其經濟學含義為,政府對企業的扶持力度越大,政府介入均衡相對于市場競爭均衡的福利改進就越大;企業能力的甄別難度越大,政府介入均衡相對于市場競爭均衡的福利改進就越小。正如上文所分析的,政府能否改進市場競爭均衡的配置結果取決于三種經濟效應的相對大小。具體來說,給定θg,可以求出一個m的臨界值,記為mc,滿足Diffmc,θg=0。當m
mc=1???21+θ+θgK0(1-γ)α1+γα2
(3q+p)1+θK0(1-γ)α1+γα2/8-(p+q)1+θK0α1-1+θK0α2/4(15)
由此可以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1:給定政府支持力度θg,存在企業能力甄別難度的臨界水平mc,滿足當m
企業能力甄別難度m的增加是產業升級導致的,因此可以對應求出產業升級的門檻值γc。當γ<γc時,即當傳統產業占比較大時,政府介入均衡優于市場競爭均衡,而當γ>γc時,即當高科技產業占比達到一定份額時,政府介入無法獲得優于市場競爭均衡的配置結果。
γc≡ln(q-p)/m1+(q+3p)/4+lnmc???ln(q-p)/m1+(q+3p)/4-ln(q-p)/m2+(q+3p)/4(16)
可以看出,產業升級的門檻值γc取決于不同產業的甄別難度、市場摩擦程度、政府定向支持政策的力度等。相對于傳統產業,高科技產業的企業能力甄別難度越大,即m2相對于m1增加得越多,γc越小,即政府介入失效所需要的門檻值越小;反之則越大。由此可以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2:存在產業升級的門檻值γc,當γ<γc時,政府介入均衡可以獲得優于市場競爭均衡的結果,而當γ>γc時,政府介入均衡相對于市場均衡將帶來配置損失。
本文還進一步探究了這一福利差異與市場摩擦的關系。通過給福利差對市場摩擦程度參數θ求導可得
Diff/θ=α(q-p)/m+(q+3p)/41+θ+θgα-1-(3q+p)1+θα-1/4Kα0<0(17)
這表明,θ越小,政府介入均衡的福利改進Diff越大。
由此,上述結論可以概括如下:
命題3:由于市場存在摩擦,政府可能獲得比市場競爭均衡更好的配置結果。市場摩擦越強(即θ越小),政府積極作為帶來的福利改進越大。
這一結論背后的經濟學直覺非常清楚,市場摩擦越強,企業的投資活動受到的抑制越多,同時,由于資本的邊際報酬遞減,投資越不足,其邊際報酬越大,因而政府對企業的支持帶來的福利改進越大。這與部分實證研究[17]提供的經驗證據相一致。
四、模型拓展與數值模擬
正如上文所述,基準模型過于簡單,主要是為了闡明經濟機制。為了使假設更加符合現實進而從數量上檢驗本文結論的穩健性,對基準模型做出拓展。第一,基準模型中資本的需求與供給都是外生給定的,沒有資本市場,因而也就沒有內生的利率。第二,基準模型沒有考慮家庭戶消費,其中的社會福利本質上是產出。這里將其拓展為兩期模型,假設家庭戶要在消費和儲蓄之間選擇,可以分析跨期配置問題,即消費與投資配置問題。基準模型假設政府可以無成本地將家庭戶的資源轉移給企業從而緩解企業的資源約束,促進投資與生產,而現實中,更多的投資往往意味著更少的消費。引入消費儲蓄選擇彌補了這一缺陷。第三,基準模型假設所有企業所用的資本是相同的,現實中,生產率較高的企業往往擁有更多的資本,即企業的資本量是異質的。第四,基準模型中隱含假設家庭戶效用即其消費(即風險中性),現實中,普遍存在邊際效用遞減的現象,拓展模型采用文獻中常用的對數效用函數以彌補這一缺陷。下面首先簡要介紹拓展模型的設定,然后通過數值模擬進行結果分析。
(一)拓展模型設定
1.家庭戶
與基準模型不同,這里假設家庭戶生活兩期,且存在邊際效用遞減。兩期的消費分別為C1與C2,家庭戶最大化其終生效用:
maxlnC1+βlnC2(18)
其中,β為貼現因子。家庭戶面臨的約束條件為
C1+K=W0(19)
C2=1-τe1+rK+π(20)
其中,K表示第一期的儲蓄,W0為外生給定的初始稟賦,r為利率,π為企業的利潤。τe刻畫了企業面臨的資源約束,也體現了市場摩擦的程度。顯然,當τe較大時,家庭戶實際得到的利率降低,其儲蓄也會下降,企業能得到的投資也自然下降。
家庭戶跨期選擇的一階條件為
1/C1=β1-τe1+r1/C2(21)
式(19)刻畫了家庭戶的跨期最優選擇行為,其經濟含義是1單位消費的邊際效用與將其儲蓄到下期帶來的邊際效用的折現值相等。
2.異質性企業
企業的生產函數與基準模型相同,但是每個進入市場的企業i以均衡利率r從資本市場上借入資本Ki,因而不同生產率的企業所使用的資本并不相同,這體現了現實中各企業規模不同的事實。產業j中企業i的利潤最大化問題為
maxAjiKαji-rKji-Cj0(22)
給定利率r,每個企業選擇最優的資本需求,一階條件為
r=αjAjiKαj-1ji(23)
因此,
Kji=αjAji/r1/(1-αj)(24)
可以看出,企業生產率越高,資本需求越大,企業規模也越大;利率越高,資本需求越低,企業規模也越小。這一拓展反映了現實中企業規模不同的事實,同時也改變了資本錯配的情況。在基準模型中,由于簡化假設所有企業擁有的資本是相同的,政府選擇偏差導致所有企業出現的資本使用錯配程度是相同的,這顯然不符合事實。經過拓展后,政府選擇偏差導致不同企業的資本使用錯配程度是不同的。
企業產出為
Yji=αj/rαj/(1-αj)A1/(1-αj)ji(25)
企業i的利潤為
πji=1-αjαj/rαj/(1-αj)A1/(1-αj)ji-Cj0(26)
同樣地,只有凈利潤非負的企業才會在市場上存活下來。與基準模型類似,選擇Cj0使臨界的生產率水平為p+q/2。此時,Cj0=1-αjp+q/21/(1-αj)αj/rαj/(1-αj)。
加總的總資本需求為
Kdj=αj/r1/(1-αj)∫q(q+p)/2[x1/(1-αj)/(q-p)]dx≡Bjαj/r1/(1-αj)(27)
其中,Bj≡1-αj/2-αj1/q-pq(2-αj)/(1-αj)-p+q/2(2-αj)/(1-αj)。
產業j的總產出為
Yj=Bjαj/rαj/(1-αj)(28)
企業總利潤為
π=∑j=1,21-αjBjαj/rαj/(1-αj)-Cj0(29)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只有一半的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存活下來,但這里假設所有企業都要付出固定成本,這些被淘汰的企業付出的固定成本就是市場選擇機制的成本,而在下文政府選擇企業的情況下沒有這一成本。因此資本市場出清條件要求資本供給等于資本需求,即
B1α1/r1/(1-α1)+B2α2/r1/(1-α2)=K(30)
式(30)體現了利率決定的內生性,資本供給是家庭戶消費儲蓄選擇行為內生決定的,資本需求是企業利潤最大化行為內生選擇的。
3.最終品
經濟總產出為兩個產業部門產出的復合
Y=Y1-γ1Yγ2=Ωr(1-γ)[α1/(α1-1)]+γ[α2/(α2-1)](31)
其中,
Ω≡B1α1/rα1/(1-α1)1-γB2α2/rα2/(1-α2)γ
經濟凈產出為
Ynet=Ωr(1-γ)[α1/(α1-1)]+γ[α2/(α2-1)]-∑j=1,21-αj(p+q)/21/(1-αj)αj/rαj/(1-αj)(32)
4.市場競爭均衡系統
將式(29)代入式(20),消去總利潤π,則式(19)(20)(21)(30)組成了4個方程的均衡系統,決定了C1、C2、r、K等4個內生變量。
5.引入政府行為
政府可以降低資源約束,與基準模型類似,假設政府可以將摩擦從τe降低到τe-τg。但是,政府對企業的甄別存在偏差,其模型設置與基準模型相同,這里不再贅述。引入政府行為后,與上述市場競爭均衡相比,有兩個主要變化。
第一,參數組合Bj變為
BGj=(1-αj)/(2-αj)p+(q-p)/mj+(q-p)/2(2-αj)/(1-αj)-
p+(q-p)/mj(2-αj)/(1-αj)/(q-p)(33)
第二,引入政府行為后,沒有被選擇的企業不需要進入市場,因而也不用付出固定成本,此時所有企業的總利潤為
πg=∑j=1,21-αjαj/rgαj/(1-αj)BGj-(p+q)/21/(1-αj)/2(34)
6.政府介入均衡
上述市場競爭均衡系統變為
Cg1+Kg=W0(35)
Cg2=1-τe+τg1+rgKg+πg(36)
β1-τe+τg1+rgCg1/Cg2=1(37)
BG1α1/rg1/(1-α1)+BG2α2/rg1/(1-α2)=Kg(38)
式(35)~(38)決定了Cg1、Cg2、rg、Kg等4個內生變量,上標g代表政府介入均衡下的相應變量。相應地,政府競爭均衡中產業j的總產出為
Ygj=Bjαj/rαj/(1-αj)(39)
(二)拓展模型的均衡結果分析
1.參數校準
本文首先對拓展模型的參數進行校準。本文為兩期模型,即消費者生活兩期,簡單假設每期為20年。參考大量宏觀經濟文獻,對應年無風險利率為2%,可以得到本文模型的跨期貼現因子為0.673。由于中國過去平均勞動收入份額約為50%,設定資本的產出彈性α為0.5
數據來源于亞特蘭大聯儲(Federal?Reserve?Bank?of?Atlanta)整理的中國宏觀時間序列數據。。假設銀行貸款利率約為6%,民營企業融資成本約為貸款利率的2倍,即12%,而存款利率為3%。本文模型滿足1-τe1+r=1+rD,其中r對應企業融資成本,而rD為存款利率,由此容易得到τe=0.08。因此,τe也可以理解為刻畫了民營企業的融資溢價,這是從價格角度看企業面臨的資源約束,即企業獲得同樣資源需要付出更大的成本。W0、p、q的取值對結果并沒有影響,為簡明起見,本文采用標準化取值,即W0=1,p=0,q=1。值得強調的是,上述參數在其合理范圍內取任何值,本文結論都是穩健的。
2.不同參數組合下市場競爭均衡與政府介入均衡的比較
命題1表明,隨著企業能力甄別難度的提高,政府定向支持政策帶來的改進會降低。命題3表明,隨
著市場摩擦的增強,政府定向支持政策帶來的改進會提高。在拓展模型中,這些結論是否依然成立呢?為了分析這一問題,本文考慮m2/m1和τe在合理的取值范圍內同時變動,以分析哪些組合下政府介入均衡會帶來福利改進,哪些參數組合會帶來福利損失。其中,m2/m1表示高科技產業相對于傳統產業甄別難度的增加幅度。本文所考慮τe的取值范圍為0.04,0.12,即基準市場摩擦程度的0.5~1.5倍。m2/m1的范圍為1,3,代表高科技企業的能力甄別難度從與傳統企業相同到傳統企業的3倍。基于以上分析,計算出參數τe與m2/m1在0.04,0.12×1,3區間上兩種均衡下的福利并進行比較,如圖1所示,其中黑色曲面表示市場競爭均衡下的凈產出,而白色網格曲面表示政府介入均衡下的凈產出。可以看出,市場競爭均衡下的凈產出不受參數m2/m1和τe的影響,而政府介入均衡受到m2/m1和τe的
影響。首先,政府介入均衡下的凈產出隨著高科技產業相對甄別難度的增大而減小,隨著市場摩擦程度的增強而增大。其次,當m2/m1較大而τe相對較小時,市場競爭均衡帶來的凈產出更大;當m2/m1較小而τe相對較大時,政府介入均衡帶來的凈產出更大。圖1回答了上面的問題,即在合理的參數組合下,政府介入并非總能帶來效率改進。
3.給定政府支持力度τg,不同產業升級情況下的資源配置
命題2表明,在市場存在摩擦的情況下,政府的積極作為有可能得到比市場更好的配置結果并帶來福利改進。但是,這一改進是有條件的,即在產業升級初期,相對于市場競爭均衡,政府的定向支持政策能帶來配置改進。在產業升級達到一定程度后,與市場競爭均衡相比,政府定向支持政策反而會帶來配置損失。但是,正如前文所述,基準模型的結論依賴多個較不現實的假設。尤其是,基準模型沒有考慮消費儲蓄的內生選擇,家庭戶所擁有的資本是外生給定的,同時沒有考慮邊際效用遞減的特性,因此很難從數量上說明在合理的參數范圍內,哪些情況下政府可以做得更好,哪些情況下市場可以做得更好。拓展模型修正了上述模型缺陷,通過數值模擬來進行簡單的數量分析。不同產業升級程度(用γ刻畫)下市場競爭均衡凈產出與政府介入均衡凈產出的比較結果如圖2所示。其中,實線代表市場競爭均衡,虛線代表政府介入均衡。可以看出,命題2的結論依然成立,即當高科技企業占比較低時,政府介入均衡的凈產出顯著高于市場競爭均衡,而隨著產業升級,政府介入均衡下的凈產出不斷減少。在產業升級達到一定程度后,市場競爭均衡的凈產出高于政府介入均衡,此時政府的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反而損害了經濟效率,不利于經濟發展。上述結論背后的直覺與基準模型是一致的。
五、結論、政策建議與進一步研究展望
世界各國政府普遍制定了產業政策,然而關于產業政策卻充滿了爭論。國際經驗與實證研究都表明,不同發展階段需要不同類型的產業政策。但是,為什么需要不同類型的產業政策以及產業政策模式如何隨發展階段而轉型調整,卻遠沒有得到充分的回答。本文強調產業升級導致企業能力甄別難度大幅增加是產業政策模式需要改革的重要原因。通過構建包含家庭戶、面臨資源約束的異質性企業與政府的兩部門模型,本文結合定性與定量方法分析了中國當前大規模實施的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的經濟效應,以及產業升級對其經濟效應的影響。本文模型分析表明,政府定向支持型政策對經濟的影響存在三種具體的影響效應,即對市場不完善的改進效應、優勝劣汰成本的節省效應以及甄別偏差帶來的資源配置效應。前兩種效應為正向效應,第三種效應為負向效應。甄別偏差的大小受到產業結構的顯著影響。相對于傳統企業,高科技企業的甄別難度大幅提高,因此隨著產業升級,整個經濟中企業的總體甄別難度顯著提升,甄別偏差將顯著增大。因此,當產業發展處于較低階段時,正向效應占優,政府的定向支持政策能更好地促進資源配置與經濟效率。市場的不完善程度越高,這種促進作用越強。而在產業升級達到一定程度后,負向效應占優,定向支持政策反而不利于產業發展與經濟效率的提升。上述結論為不同發展階段需要不同類型的產業政策提供了理論解釋。
本文的主要邏輯與研究結論具有以下政策啟示:第一,隨著高科技產業占比越來越高,產業政策應從定向支持為主向普惠性政策為主轉型,從選擇性向功能性轉型。這一產業政策轉型需要在兩個方面做出調整。一是政策的重點和著力點。例如,在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下,政府更加重視給所選擇的優質企業提供便利的投資環境,而在普惠性產業政策下,政府更加重視針對所有企業優化整體營商環境。在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下,政府更加重視為某些企業提供研發支持,試圖促進其攻克技術難關;而在普惠性政策下,政府更加重視支持關鍵產業的基礎科研,從而增加愿意進入該產業的所有企業的投資機會。二是政府職能的轉變。政府應從干預與支持轉變為監管與服務,更加重視維護市場公平競爭與彌補市場失靈。第二,努力構建市場選擇企業、政府服務企業的格局。本文的基本邏輯表明,政府在克服市場不完善、促進投資方面有巨大的優勢,而當企業甄別難度較大時,市場在選擇企業方面有巨大的優勢。隨著產業的升級,應該將政府和市場的優勢結合起來。對于地方政府,可通過大力發展區域性股權市場促進專業創投市場發展,改革高新區企業引入與退出模式,建立優勝劣汰機制,提升區域市場對企業的篩選功能,在市場篩選的基礎上,地方政府積極作為,促進企業發展。第三,以提升資本市場的選擇功能為重要方向大力推進資本市場改革。長期以來,中國的股票市場更多承擔的是融資功能,而非選擇功能。據Wind數據統計,自1999年7月以來,A股退市企業僅100多家,而1975—2012年的38年間,美國三大股市首次公開募股(IPO)總計為15?922家,退市總計為17?303家參見2017年多倫多大學克雷格·多伊奇教授在《金融經濟學》雜志發表的關于美國股市退市制度研究的文章。,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對比。中國政府推進資本市場注冊制改革,完善退市制度的方向完全正確,且意義重大,但對提升資本市場選擇功能還需進一步重視。
本文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第一,主要從理論上提出了產業升級影響定向支持型產業政策經濟效應的新機制,同時基于事實觀察進行了簡單論證,但沒有對此做嚴格的實證檢驗;第二,對于企業能力甄別難度增加的經濟影響,本文模型只考慮了政府甄別企業這一方向,沒有從政治經濟學角度進一步分析在甄別難度提升的情況下,企業會更有激勵進行偽裝,即沒有考慮企業欺騙政府這一方向,這低估了企業能力甄別難度增加的影響。這些可以作為進一步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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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鄭雅妮,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