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教育要追求一種“大致合理的水平”,超越學業過剩。當前實質性的教學改革,增進學習的科學性,需要更新持續多年的學習觀、學生觀、課程觀,使之與當前的變革相適應。具體到學校教學,就是要體現學習的真諦,“不要考第一”。治理中小學過重的課業負擔,我們需要“源頭減負”,只有設計好“源頭”,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亞洲一些國家的教育改革,或能給我們一些啟示。
關鍵詞:學業過剩;教育改革;課業負擔;減負
2022年6月,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教育創新研究院劉堅教授在一次關于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的現狀與挑戰的報告中提出了一個全新的問題:中國教育存在學業過剩的陷阱。中國教育由資源匱乏、上學難、上學貴,一舉進入各級各類教育普及,然而中小學生負擔重、大學生擇業難的新篇章。于是,出現了關于“學業過剩”的概念。這可能是一個標志性現象,意味著我國教育的一個重大轉向。
一、什么是學業過剩
劉堅教授認為,學業過剩是指以獲取標準答案和高分數為趨向,以死記硬背為主要方式的學習、教育和評價的總和。他做過一項實證調查,結果表明:經過幾輪課改以后,一流的教師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能夠從事非標準答案、不以分數為趨向、不是簡單死記硬背的教學和評價,而剩下三分之二的時間,面對的還是基于標準答案、指向分數的死記硬背。他把這個歸為學業過剩。劉堅教授說,在知識、技能、解題能力、認真、勤奮等方面,中國人沒有問題,但是實踐能力、創造性、好奇心、興趣愛好、團結合作、政治善良、人生觀、價值觀等要素,有結構性缺失。也就是說,我們的教育對培養學生的社會責任感、創新精神和社會能力三個方面的問題,并沒有解決好。
與“學業過剩”相關的一個詞,是“過度教育”。它是指由于教育過分擴張,中等教育、高等教育畢業生數量的快速增長開始超過勞動力市場的實際需求,導致受教育勞動力面臨著“知識失業”,或者從事了與學歷不匹配的工作,不僅收入下降,教育資源也被浪費了。同時,它也指施教者所實施的教育超過了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的需要,教育內容、方法等超出了社會對同齡人的普遍要求,也超出了學生生理、心理成熟程度及現有知識經驗水平等。
這在我國也是一個真實的問題。有研究認為,我們的過度教育已呈現上升趨勢,自1999年到2003年,這一比率從16.1%上升到20.3%,2010年對北京、西安、蘭州與大慶四個城市工程師的問卷調查顯示過度教育比率為26%,2015年的全國調查顯示,高校畢業生的過度教育比率已達到31.83%。也就是說,大致有三分之一的學生接受了過度教育,他們的工作其實不需要接受這么高的教育。
這樣,我們就理解了“內卷”這個詞的深刻含義。從課業負擔、學業成就到職業取向、就業結構,這是一個鏈條。其實,十來歲的兒童,根本沒有必要學的如此之多、如此之深。可是,競爭需要。如果做一個分析演算,可以從學齡人口的變化、高考、學科專業結構等方面一窺其貌。
2021年,知乎上的《2023—2030年出生人口有多少?》一文指出,按我國目前新生人講口的下降速度,2023年新生人口大概率會低于1000萬。這就意味著到2030年,小學要被裁撤約一半。2019年,我國小學教職工總數為585萬人,即便采取小班教學需要更多的老師,到2030年,這批人也要至少被裁撤三分之一。
還有就是高考人口的演變。2020年高考報名人數1071萬,而當年的普通高中畢業人數為787萬,因為高考允許職業高中和中專生報名,同時也有部分復讀生的存在。錄取結果是:2020年高校本專科一共招生了967萬,整體錄取率高達90.3%。2021年高考報名人數為1078萬,2022年為1193萬,2023年還有不斷攀升的趨勢。
過去,我們只是從在校學習的學業競爭方面討論內卷。今天,我們可以看到,城鎮過度教育的比例,已經超過適度的范圍,達到三分之一,影響了整個社會的就業結構。與此同時,由于高技術的發展,產業、職業結構的更新迭代清晰可見,如各大銀行的門店,人工越來越少。隨著職場機器人的使用,靠“硬知識”就業的員工也將越來越少。
二、教育要追求“大致合理的水平”
與學業過剩和過度教育相對應的,就是教育要追求一種“大致合理的水平”,而不是特別高超的水平或特別低下的水平。劉堅教授提出,在2018年的PISA測試中,廣東省中小學生的學業成就看似相對偏低,實際卻恰好處于大致合理的水平。因為這種相對偏低的學業發展水平,對于釋放和發展人的好奇心、獨立思考、實踐能力、個性與創造性,留下了合理的空間。當然,這是事后的解釋。當時的后果是,它拉低了北京、上海、江蘇、廣東四省聯隊的整體水平,所以,此后用浙江取代了廣東。就PISA測試而言,找一個中位數是容易的,而且具有實際意義,不應用極少數發達地區的成績“冒充”全國的水平。
對于現實教育發展而言,什么是教育發展大致合理的水平,仍需要特別思考。記得20年前在山西農村調研時,有一位鄉村校長說,幸虧現在有那么多學生輟學,否則農村的地誰來種?當時給我很大的震動。這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命題:教育和經濟發展究竟是什么關系?什么是大致合理的水平?
在國際比較中,也可以看到這個概念,比如以色列是公認的教育、科技、文化發達的國家。但它的PISA測試,在2018年排名37,低于白俄羅斯、匈牙利,比烏克蘭、智利高,比中國更是低得無法說。以色列的數學成績是463,中國是591。但是這并不影響以色列成為一個著名的創新型國度。事實上,在許多國家,人們并不關注PISA測試排名。
在PISA測試中,有一些數據是被我們忽視的。比如中國學生的學校歸屬感,排名位于最末的幾名當中。學校歸屬感,是對學生生存狀態的整體性評價,它是屬于教育滿意度的指標。如果學生熱愛學校,熱愛老師,熱愛學習,必然會反映到學生的學業成就上。也就是說,他的學校歸屬感與學業成就應該是正相關的。中國學生的高學業成就、低學校歸屬感發人深省。另一個類似的指標,是學生的數學成績高,但畢業后愿意從事數學工作的比例特別低,完全不成比例。它反映的都是與智力無關而與教育有關的素質狀態。
其實,無論家庭、學校還是社會,也許我們應該追求的,就是這個“大致合理的水平”。
所以,今天需要發展人的社會與情感能力,從智力發展走向綜合素養,強調教育增進幸福感的作用,這是一場具有顛覆性的變革。在普及教育階段,我們提出過一些口號,如辦人民滿意的教育,但它主要體現在辦學條件上。多年來,我們改善教育,主要就是滿足基本需求,如有飲用水、有食堂、冬天有煤等。而在城市,則聚焦在學業成績上,沒有將學生2023年1月和教師的幸福感作為教育改善的主要目標;也沒有建立學生與學校、社區的發展的聯系,學生是一個個孤零零的個體。
因而,當前實質性的教學改革,增進學習的科學性,需要更新持續多年的學習觀、學生觀、課程觀,使之與當前的變革相適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形成的美國課程教育理念,對世界影響深遠。集大成者為美國的泰勒,他崇拜科學和進步,以“效率”為追求,以“控制”為取向,主張課程目標具有穩定性、精確性、可控性與可測量性。當時的美國教育部長哈里斯宣稱,學校教育的核心品質是端正、準時、安靜、勤奮,這四種品質能產生好的工人和好的學生。
為什么說這樣的課程觀是不科學的呢?課程觀的背后是知識觀。傳統學校教授的知識被稱為是“套裝知識(packaging knowledge)”,人們逐漸遺忘了在學科知識之外,存在更為廣闊、更加重要的知識體系。也就是說,我們把知識體系當中的很小一部分,分門別類、由淺入深地灌輸給學生。被遺忘的,最主要的是經驗知識。早在幾個世紀以前,盧梭說過,如果把知識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所有人共有的,一部分是學者特有的。比較下來,后者太渺小了。但是我們不太重視獲得的一般知識和經驗知識。也正因為如此,杜威的教育革命提出了新的命題:“學校即社會”“教育即生活”“教學做合一”。近來,有人主張“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與萬人談”,也就是說,教育有很大一部分在學校之外。有人把它歸納為“三個世界”:知識的世界、生活的世界和心靈的世界。知識的世界我們吸納了一小部分,生活的世界幾乎是被排斥的,而心靈世界的教育,直到現在幾乎還沒有進入學校。
對應學習科學的發展,不難看到,長期以來我們程序化、規范化、標準化的課程體系,是基于一個假設的,那就是人類的知識是一個金字塔式的線性模型。但是現在的研究已經超越了基于牛頓力學的知識觀,人們意識到人類社會是一個開放的、相互聯系的生命系統,各個部分相互作用、自動調節。所以,課程要從現代主義的封閉型走向后現代主義的開放型,彰顯其相互作用的復雜關系,從而有利于學生的自主學習,并趨向自我完善。最典型的就是一種自組織、自學習的系統。生物界的蜂巢現象就是這樣的系統。它引導我們思考新的教育目標。
知識觀的背后是一種價值觀。201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研究報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提出“必須超越單純的功利主義觀點以及人力資本理念”:“教育應該以人文主義為基礎,以尊重生命和人類尊嚴、權利平等、社會正義、文化多樣性、國際團結和為可持續的未來承擔共同責任。”“教育的經濟功能無疑是重要的,但我們必須超越單純的功利主義觀點以及人力資本理念。教育不僅關系到學習技能,還涉及尊重生命和人格尊嚴的價值觀,而這在多樣化世界中是實現社會和諧的必要條件。”
具體到學校教學,就是要體現學習的真諦。在中科大校史館“少年班”專題展廳中,陳列了一幅數學泰斗陳省身教授的題詞—“不要考第一”。為什么他會對力爭上游的少年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呢?因為刻意追求考第一的時候,就可能把學習中很多更重要的目標舍棄了。這涉及對學習本質的認識。
所以,我們需要關注和更新“后普及時代”“后疫情環境”下的全民教育需求:教育現代化,首先要教育正常化。要超越對考試、分數、排名的無止境競爭,回到學習的本意:啟迪思維,養育智慧,從而增長教育福祉。
我國目前正在治理中小學過重的課業負擔,主要針對的是校外機構和基層學校。我們或許需要拓寬視野,關注層次更高、更宏觀的制度安排。我們需要“源頭減負”,只有設計好“源頭”,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學校教育的另一個重要方面是教學內容和方法。如同斯坦福大學的研究報告《重新定義發展中國家的教育》中所稱,許多發展中國家輟學率很高,其背后的原因,主要是教育內容與生活的嚴重脫節,上學對于改善生活和就業無用。“這種脫節在發展中國家表現得尤為明顯。”作者認為:“我們堅定地相信,貧困地區的學生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學業方面的技能,而是能夠讓他們提升自己收入前景和身心健康的生活及生存技能。這些技能包括財商素養、創業技能、維持自身健康的能力以及一些管理能力,如團隊合作、問題解決和項目管理的能力。”因此,農村教育需要有一場革命性的變革,要走向“為生活而教”。
三、亞洲國家的教育改革經驗與啟示
劉堅教授在一篇報告中提出,2012年,中國政府向國際組織征求教育改革發展建議時,歐盟理事會提了一條建議:中國教育改革與其向美國、歐洲學習,不如向韓國和日本學習。中國的教育現代化,向外看的心態是瞄準西方發達國家的,對亞洲的近鄰所知甚少。我們對此專門做了研究。
(一)韓國的教育改革
韓國教育曾被我們視為考試教育、補習教育的標準樣板。但事實上,自2000年以來,韓國教育已經發生了非常深刻的變化。韓國從2016年提出在初中實行“自由學期”制度,將其作為走向幸福教育的抓手。他們的教育改革具有整體性,不是一個單獨的措施,而包括改革公辦學校體制、實行高中教育多元化工程等。
比如改革公辦學校體制,實施“革新學校”。這與我們所說的創新學校的概念不太一樣,其核心是向學校賦權和實行學生自治。在學生提出“九點上學,廢止晚自習和廢止扣分制度”的提案后,2014年8月,京畿道議政府在女子中學首先實施學生9點上學,并逐漸擴大到全國。自2017年開始,學校晚自習事實上已廢除,并廢止扣分制度。2018年全國共有1240所革新學校,占比為13.4%。首爾地區革新學校的比例高達20%。教師的“學習共同體”達1000多個。
韓國實行“高中教育300工程”,就是通過改革將缺乏吸引力的職業高中,打造成炫酷的特色高中,有動漫、影像、翻譯、珠寶工藝、網絡、多媒體、高爾夫、設計、陶藝、秘書等,從而因材施教。
韓國還有一種真正令人嘆為觀止的學校,叫夢想學校。京畿道教育監(相當于教育廳長)說,每一個班級都有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但是每一個這樣的學生,都有一個他喜歡的學習內容。夢想學校,就為這些學生開辟了一條道路。這類學校是在高中階段,利用雙休日和寒暑假,讓學生跨學校、自組織地學習,經批準后由教育廳“買單”。現在,夢想學校的類型多達一兩百種,例如探險、說唱、創業、無人機、編程、咖啡、電影、笑星、愛犬、天文、播音主持、管弦樂、動漫、潛水、木工、話劇、心理咨詢等。我參觀過兩所,一所音樂劇學校,一所學外語的學校。教育監認為,這是根治補習弊病的良策。他說,如果學生的業余時間都在學習自己喜愛的東西,誰還會去上補習學校呢?
(二)日本的教育改革
日本教育在中國也被刻板化、標簽化了。當我們還在討論日本的PISA測試成績時,日本已經不將其看作一個重要話題了。日本當年提出“寬松教育”是為了糾正越來越嚴重的填鴨式教育傾向—填鴨式教育重視基礎、系統化學習,而“寬松教育”重視的是生存能力、自主學習、獨立思考以及體驗式學習。2018年,我們專門舉行過一次討論,請日本大使館的官員和日本教師、校長參與。2003年、2006年PISA測試中日本排名下降是引起討論的原因。日本1998年制定的《學習指導要領》減少學習內容,被認為是其原因之一。但這一“要領”2002年才正式實施,2003年的PISA測試成績又怎么能歸因到1998年呢?2009年的PISA測試,日本成績回升,被視為“去寬松教育”的成效。然而,正是參加2009年測試的15歲學生在基礎教育階段接受了完整的“寬松教育”。2015年PISA測試的結果,日本取得排名第二的佳績。日本教育并沒有重蹈應試教育的老路。日本學者認為,培養生存力、創造力,進行深度學習等理念與價值觀并沒有變化,需要反思和改進的是“寬松教育”改革中政策目標和手段不配套的問題。更為重要的反思,是在高技術和全球化的背景下,日本已經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少子化、老齡化的“低欲望社會”,面對新的經濟社會變化和新生的一代,教育肯定需要必要的調整。
要真正了解日本的學校,不妨去讀三聯書店出版的兩本書—一位中國母親寫的《日本國立小學365天》和《日本公立中學一千天》。日本的學校分為國立、公立和私立三種。國立學校多是國立大學的附屬學校,具有精英教育屬性,并承擔教育實驗的責任。國立學校和私立學校的數量都很少,公立學校占90%。無論城鄉,公立學校的校舍建筑、教學設施都是標配,都有游泳池,夏天的體育課就是游泳。為了均衡教育品質,公立學校的老師最長六年必須流動到其他學校。
小學基本沒有學習壓力和課業負擔,直到2011年日本小學都沒有外語課,現在外語課的內容還是非常簡單,并且不是必修課。小學一至四年級,班主任教所有的課程,是全科教師。小學教育的目標是什么?開學的時候,副校長講了三個口號:交上好朋友,變得更聰明,身體更強壯。日本的小學有一些我們難以想象的事情。比如,從一年級開始,禁止家長接送孩子上學—由于就近入學,學生到校只需要走5到20分鐘。再如,小學男生一年四季都穿短褲,到了中學才能穿長褲。競爭性的學習,要到高中才開始。此外,日本學校的體育包括運動和保健兩部分,包括到大海中游泳、遠足、滑雪等多種戶外運動。與中國不同,日本的學校運動會上,所有學生都是選手,所有項目都是全體參加,包括各年級的接力賽。學生戴一字巾頭帶,按頭帶顏色記錄得分。除各種距離的長短跑,還有傳統的流筏、齊步競走、蜈蚣競走、兩人三腳、跳大繩,以及團體操和群舞的表演項目。艱難的團體操、金字塔等排練,往往致使學生“渾身是傷”。可見,學校體育和運動會的重點不在競賽結果,而是磨煉意志,培養協作精神。
食育是五育(食育、體育、知育、德育和才育)之本,首先要培養“吃的能力,培育生存能力”。而且,家務在日本的基礎教育中是重要的課程,有著“家務是國家的起點”的說法。
(三)新加坡的教育改革
我們概念中刻板的新加坡教育,最近幾十年改革得非常快。在2018年已經啟動了“為生活而學習”的教育改革,目標是培養21世紀的現代公民。從1997年到2005年的兩輪學校改革,課程總量減少了50%。新加坡的小學教育,此前之所以被認為嚴酷,主要是有一個小六會考分流制度,讓學生從小學畢業通過學習成績走向不同的方向。從2019年開始,小六會考分流制度發生了改變。小六會考按照級別評分,來減少學生的壓力。同時,根據小六會考成績,學生將分配到不同的中學。報讀中學時,有五種課程:快捷、普通(學術)、普通(工藝)和特長教育、IP直通車計劃、中文特選課程。按學科分級后,形成混合式編班,有利于學生之間的交流。
(四)泰國的教育改革
泰國的學制較短且靈活,專科2年,本科3.5至4年,碩士1至2年,博士2至3年。在強大師資力量的加持下,經過多年發展的泰國高等教育已高度國際化,無論在課程設置還是教育方法和教育體制上,都采用了歐美模式,其高等教育質量水平已被國際教育界所認可。泰國多所高等院校與美、英、加、澳、德、日等國的知名學府有雙聯課程,比美國大學的學分轉移更進一步。在最新發布的2023年QS世界大學綜合排名中,泰國有10所學校進入全球榜單。
日本、韓國、新加坡、泰國等亞洲國家的改革會帶給我們一些啟示。大約在20年以前,廣州一家報紙開展“假如我是市長”的征文活動。有一位小學生來信建議:把音、體、美作為主科,把語、數、外改為副科。我相信,這不僅僅是童言無忌,而且正在成為許多國家的現實,是我們值得追求的理想。
有一個在日本留學的朋友,說中國如果要培養孩子的個性、創造性、好奇心,做好一件事就行:小學把30%的時間還給孩子,初中還20%,高中還10%,讓他們自己去玩耍,學校、家長、社區什么都不要管。我相信,這其實是可能的。
參考文獻:
[1]張冰冰,沈紅.中國過度教育的適度范圍[J].教育與經濟,2019(3):80—88.
(楊東平,北京理工大學教育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21世紀教育研究院名譽理事長,國家教育咨詢委員會委員,自然之友理事長,國家考試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陶行知研究會常務副會長。主要研究方向:教育現代化理論、教育公平、教育公共政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