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的激情走讀

蕭煙

在海南島腹地之高處，有五座山峰如五指攤開，名曰五指山。“五指”如同在南溟海島的大地上伸出來，向天空搖擺，向客人招手……

這就是海南島第一高峰，堪稱海南島屋脊。在歷史上，五指山長期被稱作黎母山。因為這是黎族百姓聚居地，帶著神圣的情感，一如母者的胸懷。一方子民，環繞這座神山，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一代代繁衍。

帶著虔誠之心，我們“人文地理走讀團”來到了五指山市水滿鄉，在五指山朋友張壽強、唐敏能等諸君一路陪同下登上了觀景平臺。這時，五指山巔云遮霧繞，難見真容。那里是整個海南島上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也是神仙喜歡逗留的地方，自然神秘莫測。

那么，讓我們走進五指山深處吧！還是那段林蔭小道，此前走過，雖然只有一小段，也洋溢著雨林氣息；有棧道，有石徑，有土路，還有山溪棧橋、千年樹洞……想像中，林間應該活躍著無數的藤妖、樹妖，它們正在窺探著這一行嘗試融進大自然的游子，考驗這群人如何跟這一方山水打交道。一山林木，是一個巨大的鮮氧加工廠，新鮮出爐的空氣沁人肺腑。五指山的負氧離子含量高達10000個/cm3，是城市中的十倍以上。林中的漫步，讓人充滿活力，也充滿了激情，換來一路歌聲，還有跟林間動物一般的長嘯……

溝谷溪流呈現出別樣的生命，率性，歡快，目標堅定，奔向自己的詩和遠方。路旁標識牌，赫然寫著“昌化江源”，即海南島第二大河流的源頭；該溪流就是大河的童年時代，蘊藉著生命的沖動，浩瀚的北部灣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但是，我翻看地圖，發現這條山溪只是昌化江的源頭之一，稱作毛陽河。昌化江更深遠的主源頭還藏在五指山那一邊，稱作大水河，應當屬于瓊中縣境。大水河在五指山深處轉了一個大圈，到龍簡村匯入另一脈從五指山沖出來的支流，直到毛陽鎮方才與我們腳下這條支流匯聚。

山中多楓樹，這在海南島很難得，或者只有這里的環境才能自然生長出島上最大的楓林群落。五指山的冬季，相當于大陸的秋季，楓葉正在轉紅，即將紅遍山坡。只是今年持續高溫，我們并沒有看到層林盡染的景象，楓葉卻在陸續墜落，似乎完成了一道生命輪回。在海南島，縱使這樣的高海拔地帶，亦難有霜降，楓葉轉紅的過程持續不了多久，滿山紅葉的景象可遇不可求。其實，即使在長沙岳麓山，大多楓葉品種接近，但是能徹底轉紅的機率并不多，往往在努力噴涌著色彩時，一場寒流襲來就會迅速枯萎，紛紛墜落，帶給人們無盡的遺憾。況且，海南島的四季溫差不大，我們也不能對楓葉有過多苛求，索性就存留一點遺憾吧……

回到觀景平臺，剛好云霧散開，五指山巔一覽無余。

或許因為我們的虔誠，老天開了恩，大家一陣歡呼。眼前的“五指”為縱深排列，似乎只能看到前三峰。若要真正看到“五指綻放”，估計得另找角度，這角度或許在瓊中縣境內。一旁崖壁上，鐫刻著歷史上有關五指山的最著名詩篇，作者為明朝的海南籍詩人邱濬：

五峰如指翠相連，撐起炎荒半壁天。

夜盥銀河摘星斗，朝探碧落弄云煙。

雨霽玉筍空中現，月出明珠掌上懸。

豈是巨靈伸一臂，遙從海外數中原。

詩詞富有氣勢和想象，畢竟帶著鄉土情結，也帶著朝圣者的心情。與山脈呼應，就是從五指山流淌出來的數條河流，帶著五指山的體溫流向大海。據說，流向海南島四周的幾條大河大多發源于五指山區，潤澤著海南大地。該山水源充盈，無異于海南島的水塔；一條條河流滿載激情，滿載思想，也帶著一種態度……不如順著水流與五指山做一次最親密接觸，體驗一回漂流吧！

漂流點是在一個叫紅峽谷的地方，充滿詩意，源頭同樣指向五指山。峽谷溪流沖出無窮的山谷，在番陽鎮注入昌化江。跟大水河、毛陽河，都是昌化江的源頭之一；它們呼朋引伴，唱著主旋律，共同匯進了生命的洪流。因為流向五指山市區，為南圣河上游，紅峽谷似乎更有人間煙火味。但它仍舊顯得桀驁不馴，只因為呈現在一條走紅的旅游通道上，眾目睽睽，因而知名度甚高。

我們一組漂流六人，兩人一組，三艘充汽漂流船。穿上連身防水服還真像消防員，再套上厚實的救身衣，有點嚴苛。開始很抵觸，馬上發現這身行裝很管用。起點是一個蓄水湖，工作人員將漂流船直接鉤到決水口，即刻進入一條長長的滑道，在水流推動下快速向下游滑去。伴著尖叫，水上旅程在起點即刻進入了狀態。

沿河落差非常大，漂流船在平水區只能是兩人協力掌握著方向，用力不對就原地打圈；進入滑道或者是收窄的水道中飛速挺進，才是揪緊心腑等待著尖峰時刻……此前的漂流，真還沒有過如此的刺激，或許因為這個季節的水量剛好合適。

這是一個因斷裂而遭流水深切的峽谷，3.5公里水道，兩岸風光顯現出地理構造時代的激情，呼應著此刻的心情。兩岸巉巖嶙峋，河道上怪石亂陳，時不時出現中流砥柱。幸得河道經過加工，保留一條良好的水道，安全得到了保證。兩岸也不時有瀑流濺玉，渲染著氣氛。沿著河道，修建有人工棧道，頭頂不時橫過一座別致的天橋，隨時會有人走到橋上搖晃一番……想來，光在峽谷中走一遭，也是不一般的感覺。

最配合的還是今天的天氣。出發時大雨滂沱，后來間陰間晴，時不時飄著太陽雨……上岸時，還看到山嶺一側掛著一道絢麗的彩虹。也許，這就是峽谷漂流的特別體驗。

晚上，與五指山的朋友們展開了聯歡。歡歌笑語中，我們欣賞到最地道的黎苗歌舞。大家也展開了充分互動，“人文地理走讀團”帶來了五湖四海的文藝形式，在山城中原汁原味地綻放，又是不一般的激情，興盡才散。

第二天，我們還將走進海南省民族博物館，了解五指山深厚的黎苗文化。還將走進昌化江河谷，即五指山數條溪流匯聚的地方，到瓊崖縱隊革命根據地紀念園了解一段歷史……總之，這是一塊激情四溢的土地。一路走讀，都有歌聲回旋，諸如“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不光有人們的高歌，還有大自然山水的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