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洞書院
白鹿洞書院位于江西省九江市廬山五老峰南麓,始于唐、盛于宋,沿于明清,距今已有1000多年歷史。白鹿洞書院是我國宋代最高學府之一,居中國古代四大書院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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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書院最為得天獨厚的,當然是背倚廬山。廬山云霧繚繞,仙氣逼人。人方一進入,常常屏氣斂聲,“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書院四圍多古木,那些樹長身玉立,皆著綠衣,從無雜色干擾;枕流溪水從書院前流過,日夜淙淙,讀書的人聞聽水聲,身心仿佛被滌蕩,干凈透明。
白鹿洞書院獨有的,當然是書卷氣。師與生,是這里永遠的常客;教與學,是這里永遠的活動;經史子集,諸子百家,是院中藏書,也是這里永遠的主題。
關于白鹿洞書院,我常常聽到身邊人說,太美了,可是也太安靜了,在那里生活會很悶很單一吧?實際上我一直覺得是有兩個白鹿洞書院的。一個是歷朝歷代讀書人往來的書院,如朱熹、李夢陽及其門徒,他們以書求索大道真理,以山水對應、鏡鑒心靈的豐盛與貧瘠,并喚醒靈魂中沉睡的部分。書院位于世外,離紅塵諸多熱鬧有點遠,離心有所得、心有所悟卻近。另一個就是游客們的書院,白鹿洞書院天下聞名,當然有好奇的人,有愛熱鬧來打卡的人。他們走過一圈,不免覺得書院生活沉悶,也是正常。山水與書籍的滋養,精神的自主與不停進步的可能帶來的喜悅,此種“魚之樂”,世人非魚,安能知之?
白鹿洞書院經歷朝代更迭,其間亦有戰火毀損,其建筑外觀、內部制度、組織架構以及珍品藏書的散與聚,都不斷發生變化。然而諸種無常之中,也有“有常”與“恒常”。常的是讀書人身居書院心有天下,是“何以解憂,唯有讀書”,是對真理、對如何安頓世道人心盡一己之力的探尋與努力。這一切,正是白鹿洞書院的靈魂所在。就像那一只白鹿的眼,明亮,溫善,卻深含洞察力。讀書人要的,也是白鹿這樣的眼睛。
(作者王曉莉,節選自《那是一只白鹿的眼》)
嵩陽書院
嵩陽書院位于河南省登封市,始建于北魏太和八年(484年),初名嵩陽寺,為佛教寺院。嵩陽書院為程朱理學的發源地之一,其建筑風格是研究中國古代書院建筑、教育制度以及儒家文化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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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陽書院坐落在嵩山之陽,三面環山,兩邊山峽溪水汩汩而來。橋邊綠樹如臨水的美人,染得一灣水綠。綠水環繞,鎖住一院秋色。
午后來書院亦頗相宜,書院的意韻都藏在斜陽中。靜氣挹住了輕塵,也挹住了喧囂,令人屏息。書院像一個沉默的老人,在寂然中冷冷看我,目光穿過千年積淀從靈魂深處射出,直抵我的靈魂。講堂香暗,先賢無語,只聽蒼老的石碑,模糊的文字,褪色的匾額和塵封的桌椅,喑啞訴說遙遠的故事。靜靜地立著,緩緩閉上眼睛,氣息漸漸平和,萬物不復存在。不聞“子曰詩云”的講誦,但藏書樓還在,典章要旨、經史義理皆有可觀。教化的氣息在院中飄散。隨風上溯千年,開理學之宗的程顥正站在路口,低語蒼然,與學生道別,背負理學傳承的重任,學生們漸行漸遠。
傾聽曠野的風嘯,凝望天空的云飄,可以沉思可以懷想可以輕嘆。忽有“高山流水”的琴音傳來,參天古柏下,素手古裝的豆蔻少女,正端坐撫琴。曼妙出塵的曲調彌漫著萬歲峰的花香,如淡煙裊然。似乎置身于宋明的山徑了。一院青枝,如長衫飄逸;清越的鳥鳴,像是苦讀書生的吟唱。枕泉石,醉煙霞,朝夕面對飛泉蔓草、鳥影苔痕,守正的儒風同隱逸的道氣渾融。
時隔千年,程顥、程頤頭上明月,范仲淹、司馬光眼前草色猶在,程門前的青石板,雪卻化去無蹤影。山風獵獵,千年滄桑撲面。一個鼎盛的王朝消失在風中。時空輕盈嬗遞,學問身后孤寂。
(作者陳世旭,節選自《千年書香落閑花》)
岳麓書院
岳麓書院世稱“千年學府”,位于湖南省長沙市湘江西岸的岳麓山腳下。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學府之一,岳麓書院至今被完整保存,每一處院落、每一塊石碑、每一枚磚瓦都閃爍著時光淬煉的人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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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波濤的湘江西岸,岳麓山下的清風峽口,有一座幽靜、古樸、典雅的院落。這里,既有山水相融的靈秀、泉潔林茂的恬靜,又有白墻青瓦的素雅、回廊相連的清趣。這里就是千年學府岳麓書院。
唐末五代,戰亂頻仍,有兩位僧人在岳麓山下購書建屋、初建學校。北宋開寶九年(公元976年),譚州太守朱洞應讀書人之請,“因襲增拓”,將其建成一所正式的學府——岳麓書院。凝聚一代代讀書人夢想的岳麓書院,在歷經一千多年歷史風雨的剝蝕后,仍然頑強地煥發著溫暖的光輝。一代代皇朝建立又瓦解,一個個豪族興起又衰落,但是,這座典雅的庭院卻保留了下來,古老而又常新。到底是什么,讓岳麓書院有如此穿透時空的恒常生命力?
我想,也許是一代代求學者理想的執著。做一個讀書人,其實就是用我們先祖創造、積累的文化精華充實自己的頭腦、熔鑄自己的靈魂,擔負起國家和民族的責任。求學者從遙遠的地方匯聚到這清幽的庭院,不過是因為這里的書樓收藏著中華文化的浩繁典籍,這里的祠廟供奉著自己景仰的前賢,這里的齋舍里有許多與自己心靈相通的人。
岳麓書院無疑是中國孕育思想、創新學術的基地。南宋時期,理學大盛,朱熹兩次在岳麓書院講學傳道,奠定了學術鼎盛、文化繁榮的歷史局面。明代中葉以后,心學思潮興起,王陽明及其弟子紛紛來岳麓書院講學,使其再度成為學術大本營。清朝乾嘉學術大興,岳麓書院又成為考據之學的基地。
東望湘水,西屏青山。岳麓書院創造了中華文化的奇跡,她堅守我們的理想,已逾千年。
(作者張國驥,節選自《惟楚有材,于斯為盛》)
應天書院
應天書院又稱睢陽書院、南京書院,位于河南省商丘古城南湖畔,史載“州郡置學始于此”。后來升級為南京國子監,成為北宋最高學府,它也是中國古代書院中唯一一座升級為國子監的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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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丘古城碧波蕩漾、煙波浩渺的南湖畔,垂柳依依、蘆葦飄曳,在一片浩瀚清波碧水之中,矗立著一座宏大雄偉、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這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應天書院。
據《宋史》記載:“宋朝興學,始于商丘。”元代趙孟頫《義學記》載:“宋初時天下有四大書院,應天書院為首。”北宋建立以后,商丘作為北宋王朝的龍興之地,為宋朝四個京城之一的南京應天府,成為北宋四大陪都之一,是當時中國政治、文化、經濟中心之一。
千年書院今猶在,不見當年范仲淹。作為應天書院精神圖騰象征的范仲淹,對應天書院文化精神,甚至對中國宋代以后傳統士大夫精神之影響,也可謂“功莫大焉”。范仲淹在應天書院期間,凌晨舞劍,白日讀書,刻苦攻讀。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中乙科第九十七名,由“寒儒”成為進士。后來在應天府為母親守制的范仲淹接受知府晏殊的邀請主持應天書院。在此期間,范仲淹率先明確了具有時代意義的匡扶“道統”的教育宗旨,并以此確立了“以天下為己任之士大夫”的新型人才培育模式,由此推動了宋初學術、書院學風朝經世致用方面的轉變。
朱門青磚、飛檐凌空的應天書院在水波浩渺的湖上顯得如此巍峨壯觀,端莊凝重。那副“應天始興學,書院冠華夏;學子頻中第,俊才擎宋廷”對聯懸掛于應天書院大門兩側,顯得格外醒目。這是一座有了靈氣風雅、千年文化積淀的書院,這是一個守護了千年書韻墨香的地方,千年文脈的傳承孕育了這座古城的靈魂,而古城滄桑那斑斑點點的歷史傷痕,又好像在講述那過去千年的文化輝煌。
(作者劉金芳,節選自《一座千年文脈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