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目的論視角下建筑類文本翻譯研究

朱奇欣

［摘 要］文章選取建筑行業前沿著作《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Robotic Building： Architecture in the Age of Automation）作為翻譯研究對象。該書包含了對先進的3D打印技術及其對自動化時代機器人建造的潛在影響等方面的介紹。文章在翻譯目的論視角下，通過對一些中英譯例的分析，總結出相關建筑類文本翻譯應采用的策略并給出詞匯、語法及句式、標點三個層面的翻譯建議，以期為從事建筑類文本翻譯的人員在翻譯過程中更好地進行譯文選擇提供助益。

［關鍵詞］翻譯目的論；建筑類文本；翻譯

［中圖分類號］ G64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23）03-0038-04

在中英翻譯領域，人們不難發現文學翻譯、醫學翻譯、經濟類翻譯往往占有較大的比重，而建筑類翻譯由于建筑行業突破式變革較少等原因，所占比重相對較小。這并不意味著建筑領域翻譯已經飽和，相反，一些前沿外文建筑類文本可能難以找到相應高質量的譯文，一些新穎的、創新的概念及專業術語尚未得到妥善翻譯。對相關領域文本翻譯的探討對建筑類翻譯和建筑學研究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在翻譯目的論視角下，本文從詞匯、語法及句式、標點三個層面對文本翻譯進行剖析，對建筑類文本翻譯進行探討。

一、翻譯理論概述

翻譯目的論又稱“功能目的論”，英文名為Skopos Theory，是翻譯學基礎翻譯理論之一，在由翻譯學家弗米爾（Vermeer）和萊斯（Reiss）合作撰寫的《翻譯理論基礎概述》中被正式提出[1]。對譯者來說，為了找到最合適的譯文，應以超越文本字面內容的視角縱觀全文、掌握文本全貌。譯者不應該抱著找到“唯一正確的翻譯方法”的想法來進行翻譯，而應根據文本類型來為他們的文本選擇恰當的翻譯策略[2]44-88。根據翻譯家萊斯的觀點[2]44-59，可以根據文本的主要功能將其分為三種類型：信息型文本，側重于文本內容的傳達；表情型文本，側重于語言的審美和形式；操作型文本，側重于強調文本的說服力。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理解為翻譯目的語文本的方式取決于源語文本的主要功能和目的。在某些情況下，源語文本的主要功能可能和目的語文本的功能不同。但在建筑類文本翻譯中，通常情況下，源語文本的主要功能和目的語文本的主要功能是一致的。

在分析源語文本時，應運用翻譯目的論進行分析。分析文本類型以及基于源語文本而產生的翻譯行為，這些翻譯行為應具有目的性并有助于保持目的語文本與源語文本之間的連貫性和一致性[3]。翻譯目的論隸屬于翻譯的功能理論，要求在仔細考慮、分析文本目的后再進行翻譯[4]。譯者應在對文本進行分析后再開展文字翻譯工作。

二、《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概述

《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Robotic Building： Architecture in the Age of Automation）[5]由莫莉·克萊普爾（Mollie Claypool）、曼努埃爾·希門尼斯·加西亞（Manuel Jimenez Garcia）、吉爾斯·瑞特辛（Gilles Retsin）和維森特·索萊爾（Vicente Soler）撰寫，于2019年出版。這是一本由多位建筑師和建筑學教授撰寫的具有創新性和突破性的建筑類英文書籍，主要介紹了在一個新建筑框架（即自動化框架）下設計和建造領域的新技術和進展。該書介紹了隨著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機械技術的不斷發展，在生產建筑材料和組裝等建筑步驟中，人力勞動逐漸被機械勞動代替，人力成本正在不斷減少，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機械技術在建筑制造中的運用日漸增加，而且可能比我們目前所能想象到的還要具有發展潛力。

三、文本翻譯分析

源語文本《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為英國多位建筑師及建筑學教授撰寫的建筑類著作，該書是一本尖端的建筑設計書籍，其翻譯工作非常具有挑戰性。通過前言和作者介紹等可以得知，該書的目標受眾群體應是建筑學家及建筑設計專家，是具有一定專業知識的人群，且源語文本是專業技術類文本，信息傳達的清晰度和有效性是至關重要的，這意味著源語文本應是信息型文本，翻譯應側重文本內容的傳達而非語言的美感與形式。翻譯時應把握好文本類型和目的，在做好譯文的選擇的同時提升翻譯質量。下文將從詞匯、語法及句式、標點三個層面，結合具體例子，探究如何處理專業術語、名詞、長難句、標點符號等翻譯重難點，提升文本翻譯質量。

（一）詞匯層面翻譯分析

考慮到受眾的特點（目標受眾群體為建筑領域的專業人士，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沒有必要對常見的術語和行業名詞一一進行解釋。此外，考慮到某些專業術語的英文版本往往更為各國建筑領域人士所熟悉，若某些公司、團體或建筑項目沒有合適的翻譯版本，則保留原文版本也是可以讓讀者接受的。

1.項目名稱、產品名稱及組織名稱

《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一書內容豐富，與行業最新進展緊密相關，書中有很大篇幅都在介紹3D打印及機器人建造方面的先進產品、項目和相關公司。對于介紹傳統建筑建造的文章，譯者可能可以幸運地找到一些產品、項目的通用譯文版本；但對于像《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這樣具有前沿性、新穎的建筑類文本，譯者可能很難找到權威的平行文本和譯文。對于該書中討論的大部分產品、項目，譯者都難以找到正式的中文翻譯版本，或是需要在多個可以參考的譯文版本中進行選擇。在處理不同類型的名稱翻譯時，譯者可以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和手段。

在對源語文本中的項目名稱進行翻譯時，譯者可以觀察到，在源語文本中，大多數項目名稱只出現一次，這意味著項目名稱或不是必須被譯成中文的關鍵文本。因此，考慮到翻譯的一致性，譯者可以在翻譯出現頻率低的項目名稱時采用保留原詞的翻譯策略。

［例1］原文：Projects such as Mataerial（2013）at IAAC later explored the spatial extrusion of a ceramic polymer.

譯文：之后例如IAAC的Mataerial（2013）等項目探索了陶瓷材料的空間擠出技術。

分析：在源語文本中，作者為了舉例說明3D打印技術在建筑領域的最新進展，提及了一些項目，如 “Mataerial”項目。在遇到項目名稱翻譯時，譯者通常想在平行文本中尋找相關中文譯文。但是，其一，譯者難以找到這些項目的權威中文譯文；其二，這些項目名稱往往具有藝術性和創意性，且可能并非由已有單詞組成，難以翻譯，例如“Mataerial”項目的名稱就十分具有藝術性且不是由某一個或某幾個單詞組成。譯者可以通過介紹該項目的網站“www.mataerial.com”了解到，該項目是關于一種全新的增材制造的3D打印方法，這種方法將允許在任何給定的工作臺面上打印物體，不受工作臺面的傾斜度和平滑度的限制。結合項目內容和項目名稱，譯者可以理解項目名稱的意義，也可以發現項目名稱可能是由已知的單詞“material”創意性改變得到的。考慮到源語文本為信息型文本，翻譯旨在傳達文本內容、為讀者提供信息和啟發，因此保留源語文本原詞可能更有助于文本內容的傳達，方便讀者理解。

在進行源語文本產品名稱及組織名稱翻譯時，對于已經有中文譯文版本的名稱，譯者可以參考官方譯文版本來進行翻譯；對于一些英文名稱為專業人士熟知而又缺少中文譯文版本的中小型組織、公司的名稱，譯者可以采取保留源語文本原詞的翻譯策略，并輔之以增譯策略。

［例2］原文：At the time of writing， it has been just over ten years since RepRaps first open?source， self?replicating desktop 3D printer， named Darwin， was released in 2008.

譯文：在撰寫本文時，距離 2008 年RepRap公司第一臺開源的、可自我復制的 3D 打印臺式機“達爾文（Darwin）”發布，過去了僅十年。

分析：在翻譯公司名稱“RepRap”時，譯者可在公司名稱后加上“公司”二字，將“RepRap”譯為“RepRap公司”，表明這是公司的名稱，防止讀者產生誤解。在翻譯產品名稱時，可能會遇到產品名稱與人名類似，從而引起讀者誤解的情況。源語文本中的產品“達爾文（Darwin）”的名稱與著名科學家達爾文（Darwin）的名字相同。在源語文本中，“達爾文（Darwin）”是RepRap公司首個開源的、可自我復制的3D打印臺式機。若將產品名稱直接翻譯成“達爾文”，可能會讓讀者在閱讀譯文時將該產品名稱與科學家的名字混淆。在這種情況下，譯者可以將產品名稱翻譯為“‘達爾文（Darwin）”，用引號以及放在括號內的英文名稱強調該名稱并不指代知名科學家達爾文。

2.多義詞及建筑學術語

建筑類文本通常都包含許多建筑相關專業詞匯。與醫學和科學類文本中術語大多只有一個中文譯文版本不同，建筑類文本中的術語可能是擁有多個釋義的多義詞。對于行業新詞或文本中的多義詞，譯者應在把握文本語境和語域的前提下，結合建筑學相關專業知識，判斷應采用何種譯文。本文選取《機器人建造：自動化時代的建筑》一書中部分多義詞和術語為例，進行翻譯討論。

［例3］原文：As we discussed in the introduction and elsewhere， the translation of “digital design” and “digital fabrication” to “digital architecture” resulted in...

譯文：正如我們在導言和其他部分所討論的那樣，從“數字設計”和“數字制造”到“數字建筑”的轉變導致了……

分析：關于多義詞“fabrication”的翻譯，在與建筑相關的文本中，該詞可以被翻譯成“制造”“建造”或“裝配”，如何選擇譯文應參考詞語所處的語境。在源語文本中，出現了“digital fabrication”。為更好地通過翻譯來傳達源語文本信息和內容，譯者應對相關詞匯的建筑學含義進行了解。可以發現，源語文本主要談論3D打印技術在建筑制造中的運用，而所提及的“digital fabrication”談論的是3D打印機將建筑物的零部件打印出來。通常情況下，打印出來的零部件不是很大，是中小型尺寸的。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將文本中的“fabrication”翻譯成“制造”而非“建造”更符合其規模，即“digital fabrication”可以譯為“數字制造”。

［例4］原文：Block has used the sand as it is to develop a 3D?printed floor system（2017）that does not require reinforcement in order to become structurally stable.

譯文：布洛克利用沙石開發了一種3D打印樓板系統（2017），該系統不需要加固即可使產品結構穩定。

分析：在翻譯中，“floor”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被譯成“地板”。然而，譯者通過閱讀研究介紹相關項目的官方網站“https：//block.arch.ethz.ch/brg/research/3d?printed?floor?system”可以發現，此處的“floor”是指整個建筑的一個組成結構，而不是房間的一個組成部分，此處用“樓板”作為譯文更符合源語文本想要傳達的內容和信息。

（二）語法及句式層面翻譯分析

在翻譯過程中，除了詞匯層面，還應仔細分析語法和句式層面的翻譯問題。在進行英中翻譯的過程中，直譯是難以獲得高質量翻譯成果的。為提高翻譯的流暢性以及文本在目的語文化中的被接受度，語法結構和形式上的調整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如果源語言和目的語言具有相同的語系和文化，譯者可直接對源語文本進行字面翻譯，但若直譯不合適，譯者還應采用詞性轉換、調節、對等和改編等翻譯技巧進行翻譯[6]85。

［例5］原文：... it has the potential to be radically cheap due to substantial savings on labour.

譯文：……建筑生產中的3D打印有可能由于節省了大量的勞動力從而從根本上變得便宜。

分析：在英文學術性文章中，不難發現名詞或名詞性短語的使用十分廣泛，它們常被用來替代動詞或動詞短語以增強文章表達的客觀性和學術性，但同時也會使句子長度增加、句式結構變得較復雜。在這個例子中，“由于”作為引導原因解釋的一個關聯詞，后面會跟上相關原因的解釋。在源語文本中，原因解釋是由名詞性短語構成的，而目的語文本的讀者往往傾向于接受動詞短語或短句作為原因解釋。為提高翻譯的流暢性并使譯文更符合目的語使用人群的語言習慣，譯者可以采用詞性轉換和調節的翻譯技巧。詞性轉換是指在不改變信息含義的情況下，用一個詞替換另一個不同詞性的詞；而調節是一種信息形式的改變，可能會帶來文本語序或語法結構的改變[6]89。在譯文中，用“節省了大量的勞動力”這個動詞結構替代“勞動力的大量節省”這種直譯名詞性結構，更符合讀者閱讀習慣；同時，使用調節的翻譯技巧將這個原因解釋部分前置，先解釋原因，再說明意義，讓句式結構更符合目的語使用人群的語言習慣，有利于讀者理解文本內容和信息。

（三）標點層面翻譯分析

除了文字，標點符號也是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文本的一大要素。譯者應意識到現有的學術和專業機構在評估譯文翻譯質量時都會把標點符號作為評估要素之一[7]。標點符號在翻譯中的作用是一個值得譯者進一步關注的領域，因為標點符號也和文字一樣是書面語言中構筑句子的重要符號，譯者有義務像對待詞匯一樣以嚴謹的態度對待這些符號的翻譯。英文的標點符號和中文的標點符號之間存在一些異同，在翻譯時可能需要做出一定的調整。標點符號在翻譯時之所以需要做出調整，主要有兩方面因素。一方面的因素是不同的語言的確采用了不同形式或格式的標點符號，例如句號的符號。句號意味著一個句子的結束，在英文中會使用“.”這個符號，而在中文中則會使用“。”來表示。因此，譯者需在目的語語言系統中尋找能與源語語言系統標點符號相對應的標點符號來完成翻譯工作。另一方面的因素則比較復雜。在某些情況下，為實現相同的表達效果或傳達相同的信息，不同的語言系統對標點符號的使用方式可能有所不同，甚至可能會使用一些本語言系統中獨有的標點符號類別。

［例6］原文：... and do so by combining these technologies alongside other manufacturing processes， such as moulding and casting.

譯文：……它們是通過將這些技術與其他制造工藝（如模塑和鑄造）相結合來實現的。

分析：不同的語言系統在標點符號的使用上可能有不同的習慣。中文句式相較于英文句式而言，長度通常會短一些，句式較緊湊，句子成分之間連接更緊密一些。在此句的翻譯過程中，如果一味地保留源語文本的句式，將句子翻譯成“……它們是通過將這些技術與其他制造工藝相結合來實現的，如模塑和鑄造。”，將不符合目的語的語言表達習慣。適當地通過增減標點符號來輔助翻譯，如用括號來將舉例內容前移，不僅能使譯文句式結構更加緊湊，也能使譯文更符合讀者的語言習慣，方便讀者理解文本內容。

四、結語

行業前沿的、優秀的英文建筑學學術著作，對建筑行業專業人士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建筑類文本專業術語較多，專業性強，翻譯難度較大，譯者在翻譯前應仔細分析文本的類型和翻譯目的，在翻譯時應適當運用翻譯理論與策略對文本翻譯進行分析，提升譯文質量。此外，隨著社會和科技的進步，建筑領域將會融入更多更新的技術，專業性詞匯也將隨之增多。對建筑類文本翻譯進行探究，特別是對行業前沿的文章和書籍進行翻譯探究，無疑將有利于以中文為母語的建筑學家和建筑設計專家更好地學習先進的建筑理念以及促進本國建筑行業的發展。

［ 參 考 文 獻 ］

[1] 李小華，丁青青.目的論視角下的兒童文學作品翻譯研究[J].鹽城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35（5）：36-40.

[2] REISS K. Translation criticism： potential and limitations[M]. Manchester： American Bible Society，2000.

[3] REISS K， VERMEER H J. Towards a general theory of translational action[M].New York： Routledge，2014：85-93.

[4] GONG Y M. Translation strategies of The Strange Days

under Skopos Theory[J]. Theory and practice in language? ? studies，2020，10（9）：1153.

[5] CLAYPOOL M， GARCIA M J， RETSIN G， et al. Robotic building：architecture in the age of automation[M]. Munich： Detail，2019.

[6] VINAY J P， DARBELNET J. A methodology for translation： translated by Juan C. Sager and M. J. Hamel[M]//VENUTI L.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New York： Routledge，2000：84-93.

[7] WANG Caiwen. Decoding and encoding the discourse meaning of punctuation：a perspective from English?to?Chinese translation[J]. Babel，2018，64（2）：226.

［責任編輯：周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