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陽

摘 要:以數字普惠金融賦能共同富裕,不僅是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的現實選擇,也是增進民生福祉的必然要求。作為金融與科技深度融合發展的產物,數字普惠金融有效地降低了服務成本,通過精準配置社會資源提高了金融服務質效,其具有的協同性、溢出性、普惠性特征在促進高質量發展、創造社會財富、共享發展成果方面均已成為助推共同富裕的新動能。然而當前,“數字鴻溝”問題凸顯、數字普惠金融監管滯后、基層群眾金融素養不足等阻礙因素猶存,影響著數字普惠金融在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和實現共同富裕中的作用發揮。因此,要解決數字普惠金融助推共同富裕的突出梗阻,應完善數字新基建,突破各生產要素束縛的不均衡發展;完善數字金融監管機制,保障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加強金融素養教育,縮小弱勢群體“數字紅利”差距,進而扎實推進共同富裕落在實處。
關鍵詞:數字普惠金融;共同富裕;金融幫扶
中圖分類號:F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23)02-0092-05
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風險、推動金融穩定發展是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應有之義。《“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中明確指出,數字化方式可有效打破時空阻隔,提高有限資源的普惠化水平[1]。數字經濟在推動社會財富創造和宏觀經濟增長上顯示出巨大活力和動力。據中國信息通訊研究院的測算顯示,中國數字經濟規模由2005年的2.6萬億元增長到2020年的39.2萬億元,占GDP的比重由14.2%提升到38.6%[2]。近年來,以社會資源精準配置為中心的數字普惠金融已成為解決共同富裕面臨不平衡、差距大等問題的強大引擎。數字普惠金融服務的觸達能力顯著提高,特別在解決小微企業、廣大農戶及低收入群體等融資難、融資貴問題上顯示出巨大優勢,進而為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注入金融活水。然而,受一系列歷史與現實因素困擾,我國數字普惠金融依然處于初級發展階段,面臨供需匹配性較差、服務深度不足等諸多現實困境。這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數字普惠金融對共同富裕的賦能效應。如何以高質量數字普惠金融促進共同富裕,已成為各界亟須解決的重大現實命題。梳理來看,近年來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于共同富裕的突出難點[3-4]、時代價值[5-6]、實現路徑[7-9],還有部分文獻側重于探究數字普惠金融對精準扶貧的理論邏輯[10-11]。鮮有學者深入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現實邏輯和推進措施。有鑒于此,本文先行厘清數字普惠金融對實現共同富裕戰略目標的作用機理,系統剖析二者融合發展面臨的現實困境并找出解決路徑,以進一步拓寬理論視野,為數字金融助推共同富裕提供有益借鑒。
一、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內在機理
(一)提質:協同效應推動經濟協調可持續發展
從本質上來看,共同富裕絕非少數人的富裕,而是全體人民的富裕。針對當前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深層次困境,2021年8月,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明確指明,要將提升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以及包容性作為推動共同富裕的核心著力點。就發展的平衡性而言,地方政府、金融機構以數字化技術為依托,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所具有的協同效應,將更多資源向中西部地區收入分配的薄弱環節傾斜,可打造東中西協同發展的經濟新格局。具體而言,數字普惠金融基于逐步完善的網絡通信基礎設施,可直接觸達相對偏遠的地區,強化對中西部各省份的支持與服務力度,為優勢產業發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注入更多金融活水。就發展的協調性而言,數字普惠金融借助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將非接觸模式延伸至鄉村地區,有助于提高“三農”金融服務質效,為助推城鄉協調發展、使農村地區創造更多社會財富、促進共同富裕予以必要支撐。在數字技術賦能下,涉農金融機構創新和推廣“產業e貸”“惠農e貸”等在線信貸業務,能夠為農業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縣域優勢特色產業發展提供中長期信貸支持,確保農戶共享產業增值收益,為實現共同富裕夯實物質基礎。就發展的包容性而言,數字普惠金融也被稱為“包容性金融”,其宗旨在于為各階層和群體提供金融服務,推動經濟包容性增長。通過促進數字技術與金融服務的有機融合,金融機構加快完善數字普惠金融體系,利于提高金融服務覆蓋廣度,使社會成員獲取所需資金來實現生產與創業活動,提高廣大民眾致富能力。
(二)創富:溢出效應極大創造社會財富
“治國之道,富民為始”。實現共同富裕的首要前提在于充分發揮市場的基礎性作用,以“做大蛋糕”、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為核心任務,持續縮小貧富差距和居民收入差距。究其根本,中等收入群體作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穩定受益者,在實現共同富裕進程中發揮著“緩沖器”和“穩定器”的重要政治功能。因此,著力壯大中等收入群體、打造橄欖型收入分配格局,已然成為新時期推進共同富裕的核心要義。現階段,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我國中等收入人群規模已達到將近4億人,在總人口中占比接近30%。因而,小微企業既是推動創業致富和擴大就業的重要群體,亦是提高中等收入群體比重的關鍵著力點,其持續健康發展關乎著共同富裕戰略目標的順利實現。具體而言,金融機構通過深化數字化技術在金融領域中的應用,利用大數據優勢對小微市場主體金融需求進行精準定位。這既可以打破小微市場主體與金融機構間的信息壁壘,降低金融服務成本,還可實現金融服務對各類小微企業的全覆蓋。在破除信息孤島的基礎上,數字普惠金融圍繞小微企業全生命周期需求,利用數字技術變革金融服務模式,能夠顯著增強金融服務與小微企業需求的匹配性,推動更多個體工商戶、中小企業主邁入中等收入群體行列。數字普惠金融基于機會平等要求,通過創新金融產品,強化信用貸款、續貸等投放力度,有利于增強小微市場主體內生動力,充分發揮小微企業在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和實現共同富裕中的作用。
(三)共享:普惠效應促使全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中明確提及,需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強調指出,“十四五”時期我國要將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作為經濟社會發展的基本原則,持續推進共同富裕,確保改革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本質而言,“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充分體現出中國共產黨的執政信念與理想,是堅持執政為民、以人為本的根本政治遵循,對實現中華民族共同富裕具有重要引領作用。而數字普惠金融是金融業以新一代數字技術為基礎支撐、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發展理念的具體體現,與推動共同富裕“一個都不能少”的現實要求具有高度契合性。以數字化技術賦能普惠金融發展,有助于弱化上述群體對傳統生產要素的依賴,打造機會均等和人人參與的金融普惠機制,確保農戶、脫貧人口、低收入人群等群體公平參與經濟活動并共享改革發展成果,繼而為欠發達地區和脫貧地區提供“彎道超車”的良好機遇。就傳統金融幫扶而言,各地主要是通過農辦、幫扶部門及各類金融機構物理網點等主體,針對低收入群體和脫貧人群開展增收工作。然而,農村脫貧群體分布較為分散,存在“點多面廣”的突出難題,使得傳統金融機構在幫扶實踐中不愿涉足每村每戶,難以實現金融幫扶資源對偏遠地區、欠發達區域的全覆蓋。與之相比,數字普惠金融以數字技術為支撐,搭建金融信息服務共享平臺,利用大數據分析來準確刻畫“長尾客戶”的個性化特征,便于為不同重點幫扶群體提供更為精準的個性化金融服務,有效提高了金融資源配置效率[12]。如此一來,金融機構不但可以補齊傳統金融服務存在的短板,緩解金融資源分布不均衡的矛盾,為脫貧不穩定戶、邊緣易致貧戶等群體提供增收致富的機會,還可解決小微企業融資難和融資貴等問題,為順利實現共同富裕戰略目標提供有力支撐。綜上,數字普惠金融憑借新一代數字技術的應用,可進一步擴大金融服務覆蓋面,切實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為各類金融幫扶對象提供多元金融服務,保障弱勢群體共享改革發展紅利并一起邁向共同富裕。
二、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突出梗阻
如前文述及,數字普惠金融在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提高金融幫扶的精度與廣度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對推進共同富裕意義重大。但囿于數字基礎設施尚不完善、數字普惠金融監管較為滯后、基層群眾整體金融素養偏低等因素,數字普惠金融難以充分發揮自身對共同富裕的推動作用。
(一)“數字鴻溝”問題凸顯,阻礙經濟協調可持續發展
根據“十四五”規劃相關量化指標可知,“十四五”時期我國GDP年均增速將保持在5.2%~5.7%之間。若要實現經濟中高速增長的發展目標,離不開數字普惠金融的大力支持。相較于傳統金融,數字普惠金融具有打通金融服務“最后一公里”、有效降低金融交易門檻等諸多優勢,能夠緩解收入和財富不平等的現實矛盾,為推動共同富裕注入新動能。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既是發揮數字普惠金融提質、創富、共享效應的必要條件,亦是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前提基礎。但目前數字基礎設施依然較為滯后,主要表現在以下兩點:一是東部地區縣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較高,而東北、西部等地區仍然具有較大的提升空間。由《中國縣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研究報告2020》可以知悉,浙江和福建均位于第一梯隊中,其縣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中位數得分均高于129分;第二梯隊(110分左右)包含河南、安徽及江蘇三大省份;而新疆、甘肅、青海等西部省份則位于第五、第六梯隊中。二是受限于諸多歷史與現實因素,鄉村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服務深度與城市地區相差甚遠,難以將數字普惠金融帶來的福祉惠及更多基層群眾,對廣大村民、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等群體邁向共同富裕產生一定阻礙作用。造成該現象的深層次原因主要在于下述兩方面。
一方面,西部地區數字基建亟待完善。從長遠來看,統籌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以功能齊全、互聯互通的現代化基礎設施體系賦能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能夠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金融活水,繼而扎實推動共同富裕。但西部許多地區存在整體經濟實力較弱、數字技術應用不足和產業層次偏低等問題,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缺乏足夠動力。加之西部不少省份財政收入增長緩慢,很大程度上制約著新基建的持續推進。由《中國新型基礎設施競爭力指數白皮書(2020)》相關數據可知,除貴州(76.3)、四川(76.6)以外,其余10個西部省(區市)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75.3)。尚不完善的新型基礎設施導致數字普惠金融無論是在服務廣度方面,還是在服務深度方面,均難以從根本上契合西部地區小微企業、農戶等重點群體的融資需求,無法為欠發達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必要的金融支持,阻礙共同富裕戰略的實施。
另一方面,城鄉“數字鴻溝”凸顯。根據“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指標,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需要與經濟發展保持同步,確保國內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速能夠達到5.5%左右[13]。然而不容忽視的是,鄉村數字基建明顯落后于城鎮地區,無法有效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對促進城鄉經濟協調發展和共同富裕的賦能效應。由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相關數據可以知悉,截至2020年底,我國城鄉網民規模分別達到6.80億、3.09億,農村網民在全國整體中占比明顯低于城鎮地區;2020年12月我國城鎮、鄉村互聯網普及率分別為79.8%、55.9%。盡管二者差異與同年3月相比已縮小6.6%,但城鄉互聯網普及率依然具有23.9%的差距(見圖1)。另外,截至2020年上半年,北京、重慶5G基站數量已超過4 400個、700個,逐步實現對城市核心區域、周邊縣域的全面覆蓋[14]。上述數據從側面映射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仍面臨較為突出的城鄉“數字鴻溝”現象。這極大降低了鄉村地區低收入群體對金融資源的可獲得性,難以真正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帶動農戶增收致富的功效,對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產生不利影響。
圖1 2016-2020年我國城鄉互聯網普及率
數據來源:CNNIC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調查。
(二)數字普惠金融監管滯后,加劇社會財富失衡風險
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需要對效率與公平之間的關系進行正確處理,既要多措并舉提升低收入群體收入水平,合理調節高收入,還要堅決取締非法收入,充分維護社會公平正義。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防范金融風險爆發是利用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底線保障。換言之,強化數字普惠金融監管有助于減少投機套利行為,有效緩解因金融風險而導致的社會財富失衡。但就現實情況而言,在金融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背景下,囿于數字普惠金融涉及面較廣、監管相對滯后等因素,客戶數據非法共享、過度采集等問題屢見不鮮,很大程度上加劇了隱私保護新風險。尤其是在金融生態環境較差的鄉村地區,打著數字普惠金融旗號從事金融欺詐活動的現象層出不窮,給農戶、小微市場主體等帶來不小經濟損失,給中低收入人群帶來較大的不對稱沖擊,削弱了數字普惠金融對實現共同富裕的賦能效應。數字普惠金融欺詐往往會借助供應鏈金融、網絡眾籌以及P2P借貸等相關平臺實施詐騙,以高收益為誘餌吸引用戶投資,為廣大用戶、金融市場以及社會穩定帶來巨大風險[15]。
作為金融與科技深度融合發展的產物,數字普惠金融在國內處在起步發展階段,相關監管法律法規體系仍亟待完善,關于合同合約、權利義務以及市場準入等方面的規范政策尚未頒布[16]。現階段,盡管我國已出臺《電子銀行業務管理辦法》《網絡信貸信息中介機構業務活動管理暫行辦法》等相關法律政策,但上述法規對不少數字普惠金融平臺缺乏較強的約束力。于此情形下,部分不法分子利用監管空白和漏洞,借助數字化技術開展非法集資和金融詐騙等諸多違法活動,為廣大群眾的財產安全帶來極大危害,對實現共同富裕形成掣肘。
(三)基層群眾金融素養不足,制約數字普惠金融向鄉村延伸
共同富裕不僅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價值要求,亦是以數字普惠金融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根本目的。習近平總書記曾強調指出,要堅決防止兩極分化,將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視作為人民謀幸福的關鍵著力點,進一步夯實黨長期執政基礎[17]。從本質上來看,利用數字普惠金融促進共同富裕離不開金融教育的普及。若要實現14億人共同富裕、提高民眾生活幸福感,各地需要聚焦“一老一少”人群,持續提升國民金融素養。但由于年齡、知識結構以及生活習慣等方面的差異,鄉村基層群眾對數字普惠金融產品與服務、自助終端設備使用等缺乏足夠了解,其金融素養相對偏低,致使鄉村數字普惠金融服務深度明顯不足。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以下兩點。
一方面,基層群眾文化水平整體較低,對理財投資、財富管理等認知水平不高。由《2020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相關數據可以知悉,未上過學、小學、初中、高中文化程度的農民工占比分別為1%、14.7%、55.4%、16.7%[18]。上述統計數據意味著大專以下學歷的農民工占比達到87.8%。對比來看,農民工屬于基層群眾中學歷較高的人群,反觀鄉村地區的其他留守人群整體受教育程度明顯低于農民工群體。這使得許多鄉村居民金融知識極為匱乏,對智能終端設備的使用尚處于初級階段,難以通過數字普惠金融獲取致富增收所需的資金。另一方面,鄉村金融知識教育活動形式化和碎片化現象較為嚴重,抑制數字普惠金融對共同富裕賦能效應的發揮。事實上,基層政府、涉農金融機構往往是通過懸掛宣傳條幅、發放宣傳手冊等相關方式,宣傳反洗錢和反詐騙等常識性內容,活動形式呆板枯燥。此類較為形式化的金融知識宣講無法從根本上加深村民對理財投資、金融權益保護等方面的認知,很難真正提高農戶和其他涉農經營主體的整體金融素養,影響數字普惠金融對共同富裕戰略的推動作用。
三、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實踐進路
共同富裕不僅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還是億萬人民群眾的共同期盼,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應然要求。對于數字普惠金融來說,應始終將“推進共同富裕”作為根本出發點,以數字化改革為引領,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使金融科技成果真正惠及各類重點群體,確保數字普惠金融發展道路上“一個都不落下”。
(一)廣覆蓋:完善數字新基建,突破各生產要素束縛的不均衡發展
本質上來看,金融是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與血液。也就是說,在我國經濟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的大背景下,推動數字普惠金融持續健康發展,一方面能夠有效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一步提升中低收入群體的金融可得性;另一方面可以促進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耦合發展,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經過多年實踐與發展,我國網民規模、互聯網普及率均呈現出不斷提升的良好勢頭,為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夯實硬件基礎,對打通金融服務“最后一公里”、縮小收入差距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一方面,高效配置資金要素資源,完善數字硬件設施。與傳統基礎設施相比,數字基礎設施具有投資成本較高的特性。因此,各地政府應統籌各類資金支持力度,綜合運用融資租賃、基金、專項款以及貸款貼息等多元財政與金融工具,深化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PPP)改革工作,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進程。既要充分調動國有資本力量,支持國有企業承擔更多數字基建任務,還要鼓勵政策性、開發性金融機構面向數字基建項目提供融資擔保、中長期貸款,引導相關商業銀行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項目設立信貸優惠專項。特別是欠發達區域需持續加大對通信基礎設施的財政支持力度,進一步提高數字終端普及率,擴大數字普惠金融服務的覆蓋面與可獲得性,使低收入群體平等享有金融服務。以此方式,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在“惠民利企”、服務鄉村振興、推動共同富裕等方面的保障作用。
另一方面,搭建數字服務平臺,加強軟件設施建設。現階段,部分地區在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過程中存在“重硬輕軟”的問題,將工作重心過于集中在硬件設施方面。具言之,就珠三角、長三角等發達地區而言,應立足于數字城市群網絡,著力構建區域內信用信息共享數據庫。以物聯網、大數據等技術為依托,加快實現財政稅務、金融征信等系統對接,破除不同部門之間存在的“信息煙囪”難題,打破金融機構與農戶、脫貧戶及其他低收入群體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就中西部欠發達地區而言,需充分發揮金融科技賦能效應,搭建和完善數字普惠金融服務平臺。金融機構應深化與電商、產業基金平臺之間的合作,從農民和小微企業等重點人群信息征集、融資對接方面入手,創設和推廣數字普惠金融服務平臺,為上述群體信用評價、信貸獲取予以支撐。只有通過數字新基建軟硬一體化發展,政府部門、金融機構等才能有效整合用戶信息,彌合“數字鴻溝”,以現代金融體系助力共同富裕。
(二)強監管:完善數字金融監管機制,保障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
關于機器的資本主義應用,馬克思曾深刻批判其引發的階級分化和經濟停滯,因而如數字普惠金融缺乏相應監管,企業壟斷、“馬太效應”等風險的加劇則可能導致貧富分化和社會撕裂,這將與共同富裕的內在要求背道而馳。“十四五”規劃也強調指出,要健全現代金融監管體系,不斷提升金融監管透明度與法制化水平,以零容忍態度處置各類違法違規行為。故此,在推進共同富裕戰略進程中,監管部門有必要采取包容審慎的監管理念,創新金融監管技術與手段,加大對數字普惠金融的全過程監管力度。具體而言,可從下述三方面著手。
首先,搭建更具針對性的監管框架。與傳統金融監管有所不同,若對數字普惠金融進行過度監管,勢必將在很大程度上制約金融創新發展,影響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效能。因而,在數字普惠金融初級發展階段,監管部門應為其持續健康發展創設更為包容和寬松的監管環境,鼓勵金融科技創新,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干預。但需要強調的是,監管部門要平衡好創新與風險之間的關系,建立以風險為導向的數字普惠金融監管框架,持續強化功能監管與行為監管。借鑒“監管沙盒”機制,將數字普惠金融產品置于沙盒之中進行測試和評估,于小范圍和可控的環境中構建試驗與創新框架。如此一來,不僅能夠深入挖掘數字普惠金融在服務實體經濟、助力共同富裕等方面的巨大潛力,確保中低收入群體、小微企業可獲得安全有效的數字普惠金融產品,還可以有效防范金融風險對廣大群眾帶來的損失。
其次,探索實行混業監管。現階段,國內金融混業經營呈現出持續發展的態勢,許多資金通過各類非銀行金融機構由表內逐步轉向表外,極易引致金融風險。而在我國分業監管體制下,證監會、銀保監會以及中央銀行在監管領域各司其職,根據金融行業內多元化機構主體及其業務范圍劃分分別進行監管。考量到數字普惠金融風險有著滲透性與綜合性較強的特性,分業監管體制難以形成有效的監管合力,無法真正實現對被監管機構的業務全覆蓋和制約監管效能的進一步提升。針對于此,相關監管部門應加強溝通與協調,促進同一類業務不同行業資本監管標準協調一致,筑牢數字普惠金融風險防控堤壩,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以數字普惠金融穩定發展促進共同富裕。
最后,建立數字化防控體系。為提高金融風險研判能力,監管部門應積極引入以大數據、區塊鏈為代表的新型技術,創新針對數字普惠金融的科技監管工具,致力于構筑數字化金融風險預警和防范體系,強化對數字普惠金融產品與技術的監管力度。只有將數字技術精準嵌入監管領域,有關部門才能更好地消解金融創新所帶來的風險,充分發揮監管科技的技術優勢,為數字普惠金融持續健康發展提供有效助力,保障共同富裕戰略的順利實施。此外,還可增加監管機構的經費與編制,引入更多復合型人才,為研發基于現代信息技術的監管工具提供人才保障。總體而言,監管部門要將“共同富裕”作為金融工作出發點,發揮主導作用,多措并舉,做好重大金融風險防控化解工作,為實現共同富裕貢獻更多金融力量。
(三)高滲透:加強金融素養教育,縮小弱勢群體“數字紅利”差距
金融素養是決定低收入群體能否利用數字普惠金融實現致富增收的重要因素,數字普惠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縣域金融消費者的整體金融素養。各地應持續強化金融知識普及教育,特別是提高鄉村、偏遠地區金融教育水平,使更多弱勢群體享受數字普惠金融帶來的“數字紅利”,為實現共同富裕戰略目標夯實基礎支撐。
一方面,強化組織保障,確保金融教育活動有效開展。為貫徹中央關于共同富裕戰略精神,地方政府應加強統一部署,發揮牽頭作用,聯合教育部、金融監管部門等成立協同配合的領導小組,共同制定金融教育戰略頂層規劃。在此基礎上,廣泛征求基層群眾意見,研討契合本地區實際的活動方案。針對廣大農戶、低收入群體、創業人員等人群,以“集中化+常態化”的方式,組織金融機構開展更具針對性的金融知識宣傳教育活動。例如,對農戶而言,應以通俗易懂的方式普及利率、存貸款等基本金融知識;對個體私營業主而言,要著重宣傳信用卡、票據以及理財知識;對種養殖大戶而言,需側重于傳遞匯兌結算、小額貸款以及抵質押擔保等金融知識。通過量身定制宣傳方案,提高共同富裕重點群體的金融素養、風險防控能力。此外,還可利用猜燈謎、敲鑼鼓、有獎問答等多元化娛樂活動,向鄉村居民宣傳各類金融知識,解讀助力鄉村振興貸款產品的相關扶持政策,幫助基層群眾樹立理財觀念,切實增強其獲得感、幸福感及安全感。
另一方面,依托數字化技術,建立鄉村金融教育新模式。在實現共同富裕愿景目標中,各地應緊抓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機遇,充分發揮大數據、互聯網等技術的賦能效應,拓展金融教育活動覆蓋面。具體來看,政府部門、金融機構等主體應利用智能化和數字化手段,搭建“裕農學堂”和微信公眾號等數字平臺,將金融教育活動搬上“云端”,使廣大村民能夠全天候、常態化地學習保險、理財、信用等知識。同時,涉農金融機構和基層政府還可打造金融知識直播中心,面向農戶、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返鄉創業者等群體,采取線上直播的方式,將單向知識輸出轉變為雙向互動。只有全面開展金融知識幫扶行動,才能有效彌合城鄉數字鴻溝,守好基層群眾“錢袋子”,讓廣大群眾在數字普惠金融中享受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惠,使數字經濟成為新時代賦能我國全體人民走向共同富裕的精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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