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文化　拼搏之道

封杰

摘 要：2022年北京冬奧會成功舉辦，黑龍江省京劇院策劃創排了國內首部反映冬奧的劇目——京劇現代戲《冰道》。該劇于2023年2月12日在國家大劇院上演，以簡約質樸的創作風格講述了冰雪運動員刻苦努力、奮力拼搏，最終贏得世界冠軍的故事。本文解讀了京劇《冰道》在劇本內容和舞臺呈現等方面的藝術魅力，分析了其獨特的藝術價值，同時也為該劇的進一步打磨提供了參考建議。

關鍵詞：冰雪運動；京劇；文化

一場運動帶起了全民參與健身的熱潮，迎來一次快速升溫。一個地方涌現出一批杰出的運動員，被譽為“奧運冠軍之城”。一家劇團策劃創排了國內首部反映這場運動的劇目，備受關注和歡迎。

這場運動就是2022年北京成功舉辦的冬奧會。這個地方就是中國冰上運動的發源地——黑龍江的哈爾濱和七臺河。這部劇就是黑龍江省京劇院新近上演的體現短道速滑運動員踔厲前行、報效祖國，實現冬奧金牌夢想的京劇現代戲《冰道》。劇中演繹世界冠軍白雪在隱瞞傷病的情況下，接受恩師教練之約從國家隊退役，回到家鄉承擔起培養青年一代的重任，在周圍同志的幫助下，強忍傷痛和失卻恩師的悲痛，帶領以谷臘月為首的冰雪運動員一道刻苦努力、奮力拼搏，最終贏得世界冠軍的故事。

京劇現代戲《冰道》以簡約質樸的創作風格貫穿始終。大幕拉開，長條的寬銀幕映入觀眾眼簾，新科技融入到了傳統藝術之中，一年四季和生活環境全映在“白”布之上。升降圓環上串串的“冰溜子”，最能體現出東北的“白茫茫”場景。而這“冰溜子”何嘗不是青年人冬季的“冷品”，象征著速滑運動員堅忍不拔的奮進精神。馬佳飾演的主角白雪，作為教練身穿可體的紅白灰相間的運動服，一頭短發，顯得尤其干練爽利。在勸導因思想不通而犯小脾氣的谷臘月時，馬佳表演上并沒有習慣性地使用她所宗的青衣行當的表演，而是以新型的表演方式來塑造這個人物。而在之前與師母的一句“看來，這刀還要磨呀！”其深刻的含義不言而喻，要想打開谷臘月思想上的“瘡”還需下番功夫。特別是馬佳在身段上的處理將京劇的程式動作巧妙地融合在人物、環境之中，既恰又美。像白雪手拿水壺在冰面上澆水，就是把傳統程式的圓場和碎步化用到此時，鮮活靈動，表現出教練對這項事業的摯愛，對隊員們的關愛。戲中，馬佳的唱腔并不多，一段[二黃慢板]轉[原板][垛板]唱腔“望窗外云低暗風吹枝斷，酒半盞捋不清思緒萬千。舊疾復發一紙診斷無情劍，彎道超越增風險舊患新傷”，馬佳唱得平穩大氣，婉轉悠揚，其中優美的曲調雖新但傳統內涵很厚，新老觀眾易接受，是劇中人物內心的真實流露。蔣蘭蘭飾演的谷臘月以花旦行當來飾演，完全符合這個人物的年齡與任性、活潑、執著等特點。而在“酒館”一場，又反常態地演了一次“純爺們兒”。只見她的腳步碎而不亂，既有《貴妃醉酒》中楊玉環的美步，又有《戰宛城》中的鄒氏的花步，兩者的身段、醉步、神態，此刻都被蔣蘭蘭借用到了谷臘月身上。然而這是個實中帶“虛”的人物，外表顯得比較剛性，但內心卻更需要得到“偶像師父”白雪的認可和支持。在師父一步一步的“緊逼”之下她完全“屈服”了，經過艱苦的訓練終于取得了耀眼的成績。在戲中，沈靜是白雪的啟蒙老師江國華的愛人，她是全體短道速滑隊的“定盤星”。當白雪遇到困難和心理障礙的時候，都是師母為之排憂解難。黃麗珠飾演的沈靜，屬于本工老旦行當，無論是唱腔還是表演，都是輕車熟路，運用自如。其他的劇中人物也都可圈可點，認真、勝任。全體演員在竭力演好人物的同時，更是刻苦訓練本專業的技術技巧和劇中需要的冰道上的表演動作。馬佳在采訪時說道：“通過到冰雪運動員訓練基地去觀察、體驗生活后，我才真正體味到他們的不易。我們京劇演員的基本功訓練是多種多樣的，而他們就是幾個動作來回重復，每天甚至要達到幾百次之多。真是不可想象，太難了！”

京劇現代戲《冰道》既是一出旅游戲，更是一出勵志戲。通過這出戲的全國展演，可以將北國風光萬里雪飄的美景傳遞到全國各地，讓更多熱愛冰雪運動的人來到這塊黑土地；也可以激勵更多的青年人發奮圖強為國爭光，創造自己美好的人生。戲中有一場攀登雪山的場景，將演員們的武功很好地展示出來。馬佳的唱、舞套用了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創演的《楊門女將》“探谷”一場中穆桂英的表演，蔣蘭蘭則展示了“鷂子翻身”等技藝。全體隊員一起努力戰勝了凜冽的暴風雪，登上頂峰。

“《冰道》傳承后冬奧精神。京劇一貫傳承有序，體育健兒的拼搏，藝術家對藝術的精益求精，都是中華文化組成的一部分，唯愿本劇為中華文化的傳承與傳播助力。”這是該劇的導演陳健驪在導演綜述中的一段話，道出了《冰道》創演的宗旨和它的精神價值所在。陳導演在設計該劇風格方面是在尊重傳統的基礎之上，又對“一桌二椅”有了全新的解釋。像白雪與師母談心一場，舞臺上只擺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小凳子，既突破了傳統，但又在規矩之中。這就涉及到了舞臺美術的裝置，長長的天幕，始終貫穿全劇。每場的景象又全在幕中，如一個窗戶，觀眾懂得，這就是家。一座小橋，這就是通往體校的路。編劇在第一創作時，將許多體育專業的術語帶入了劇中，傳遞給了觀眾。同時不忘故事發生地的語言韻味，如谷臘月在聽說白雪教練的訓練方案后，念道：“您說咋地就咋地！”

京劇現代戲《冰道》于2023年新年之春來到北京國家大劇院，讓京城的觀眾欣賞到這么一出令人“震驚”的戲。如何用京劇來反映剛剛結束一年的冰雪運動，不要說是普通觀眾，就是行內人士也是帶著疑問。當大家走進國家大劇院時才真正感受到此劇的特殊，就連大門外都有等票觀眾，再看劇場內滿滿的觀眾，都保持著一顆好奇心想觀看黑龍江省京劇院如何處理，演員們怎么演繹，導演怎么解決舞臺上的“速滑運動員”沖鋒在“冰道”上。然而，大家在看完戲后，都報以熱烈的掌聲，認可了此戲，愛上了執教辛勞的白雪和為國爭光的谷臘月，給京劇現代戲《冰道》打了一個滿意的分數。

觀眾為何對黑龍江省京劇院這么關注，對馬佳演的戲如此喜歡？這主要是源于京劇院近十多年來歷屆領導對劇院建設、劇目創造、人才培養等方面的重視，尤其是在新劇目的創演上，以新戲帶動新人。馬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更多觀眾的喜愛。當年，馬佳化作《白蛇傳》中的“白蛇”摘得第27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今天的《冰道》又是馬佳主演的新戲，觀眾自然會涌到劇場觀看。

當然，所有新創劇目都不可能初演就達到完美的程度。劇本由于過于“接地氣”而缺少文學性，不能滿足當代人的文化修養。其實，這也是目前現代戲編劇方面的通病。導演因為缺乏關于傳統戲曲的理解，而使一些京劇特有的技巧和表演風格沒有得到展現。對于群演的武技表演又過于簡單化，和其他戲中有雷同之處，沒有體現出這些“運動員”在戲中的重要性。

京劇現代戲《冰道》之中，觀眾對唱腔和音樂表示出贊美。大家聽著是熟悉的曲調和旋律，這是作曲者謝振強和韓光、王余雷的精心設計。加之交響樂的融合，使觀眾覺得悅耳動聽。像長號在唱腔中的體現，完全是一種襯托，卻是那么恰當合適。幕間曲的設計又完全改變了傳統戲中鑼鼓點的伴奏方式，適應了當代人的欣賞習慣，使音樂和故事、人物融合在一起，嚴格來講應該是西洋樂的韻律美和傳統京劇的意蘊美完美結合。

樸實無華、真摯奮進是京劇現代戲《冰道》要表達的最終需求。現在看來，它達到了。黑龍江省京劇院的演職員們以熾熱冰心打磨了一出好戲。正如北京冬奧組委總體策劃部部長李森所說：“北京冬奧會帶動了中國冰雪運動和冰雪產業的發展，這不是短期行為而是長期效果。”我們也希望這出戲能夠讓更多的人滑行在冰道之上，結下“冰雪奇緣”。

責任編輯 姜藝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