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昌
作為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為官清廉”極受世人贊譽和推崇。記載先賢“為官清廉”嘉言懿行的古籍可謂汗牛充棟,而我頗為欣賞北宋蘇軾的“廉為官程”一說。
北宋熙寧年間,變法成了“悠悠萬事,唯此為大”的主流,朝廷過于注重官員的能力、治績而輕視了對官員的清廉要求,以致小人得勢、腐敗盛行,弄得朝野怨聲四起,政局動蕩不安。于是乎,蘇軾寫了《六事廉為本賦》,根據《周禮》所載官員亟須遵循的六條準則(廉善、廉能、廉敬、廉正、廉法、廉辨)提出:“事有六者,本歸一焉。各以廉而為首,蓋尚德以求全。”在他看來,為官的最高范式和起碼底線,“悉本廉而作程”,“廉為官程”以考核官員的德、能、勤、績。因為一個官員在“官程”中一旦淡化、矮化、弱化了“廉”,勢必會喪失廉恥,進而陷入貪腐的泥沼不可自拔,“功廢于貪,行成于廉”。
雖說歲月荏苒,朝代更迭,但是,“廉為官程”則是古今一揆的,它于今依然是為官者的規箴。
某些年輕人參加工作不久,其“官程”剛啟程時,即為利所誘,成了“蟻貪”或“蠅貪”,仕途戛然而止。如貴州省銅仁市社保局會計張藝,其貪腐手法不是權力套現,更談不上期權腐敗,而是利用工作上跟錢財打交道之便挪用公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吃掉”30多萬元社保資金來償還賭債。其罔顧“廉”字,誤入歧途,斷送了錦繡前程。悲哉!
一個人當官,總有他與眾不同的優點和特長,或膽識過人,或實績突出,或能力超強。一旦利令智昏,喪失了“為官清廉”的準則,其“官程”便自然會中途變道,走向反方向。這里,不妨列舉清代顏伯燾案。道光四年(1824),廣東連平進士顏伯燾任山東泰州郡守,年輕有為,勤于政務,深得民心,后升遷為陜西延綏道臺。由他倡議刻制的“官箴碑”(即“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立于衙署,作為自己的座右銘。隨著官階高升(官至閩浙總督),顏伯燾“官程”發生了轉折、變質而淪為沒有廉恥的狂妄貪婪之徒。張集馨《道咸宦海見聞錄》載有顏伯燾返鄉時路經漳州城的情形:“隨帥(即顏伯燾)兵役、抬夫、家屬、輿馬仆從幾三千名,分住考院及各歇店安頓,酒席上下共用四百余桌。縣中供應實不能支。”至于顏伯燾所收受的賄金及珍寶,張集馨以“難以計也”一詞足以道盡其貪得無厭。其實,像顏伯燾這樣先廉后貪、“官程”中途變道者,現今官場上也并不鮮見。

“廉為官程”是為官者的規箴
俗云:“行百步者半九十。”一名官員倘要一生清廉,關鍵在其“官程”中站好“最后一班崗”。有些官員在即將走完“官程”時,發生了“黑色蛻變”,晚節不保,玷污了先前的政治清譽,甚或抵達“官程”終點時鋃鐺入獄。官場上出現的“59歲現象”乃是其表征。這些官員常因“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心理作祟,篤信“退休前辦事,退休后收錢;退休前我給你辦事,退休后你給我辦事;退休前培育公司,退休后自任老板”,最終在快退休的關口“翻船”,身敗名裂。現如今,我黨反腐敗“零寬容”,即便是退休了的官員,倘有貪腐劣跡照查不誤,這使得“官程”有了延續,徹底粉碎了他們“退休=平安著陸”之夢。
“雖慚老圃秋容淡,且看黃花晚節香。”看來,為官者必須將“廉”字統管整個“官程”,高高筑起清廉的銅墻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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