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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定數字貨幣的刑法保護

2023-05-30 02:41:12李睿張崇文

李睿 張崇文

摘 要:

法定數字貨幣是網絡技術與數字經濟融合發展的產物,兼具數據、財產和貨幣屬性,現行《刑法》對數字貨幣犯罪的規制應對凸顯不足。數字貨幣應納入《刑法》中的貨幣范疇,作為貨幣犯罪的對象進行規制。根據數字貨幣的形式特點和技術特征,數字貨幣犯罪可分為生成型和事后型兩種類型,呈現出偽造、使用、買賣、運輸數字貨幣錢包,以及侵入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等新型犯罪形式。因現行《刑法》難以對部分新型數字貨幣犯罪行為進行有效規制,故建議在《刑法》的偽造、出售、購買、運輸貨幣犯罪中增加行為對象為數字貨幣錢包的表現形式,對生成型、事后型數字貨幣犯罪規制予以補充;同時在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罪中增設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以在數字貨幣情境下對國家貨幣管理秩序進行全方位的保護。

關鍵詞:

數字貨幣;法律屬性;貨幣犯罪;刑法規制

中圖分類號:D91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23)01-0093-10

依托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數字經濟逐漸登上歷史舞臺。金融科技時代,隨著央行數字貨幣項目落地,我國加強了對私人發行的各類虛擬貨幣的管控,由中國人民銀行(以下簡稱“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成為我國數字經濟時代的主角。發行數字貨幣,可以豐富貨幣形式、改變現有第三方支付行業格局、提升貨幣流通運行效率、改善跨境支付環境、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從而助力我國數字經濟發展。但與此同時,由數字貨幣引發的犯罪表現形式和社會危害也發生了重大轉變,貨幣犯罪刑法治理的變革勢在必行。我國可利用在數字經濟領域積攢的先發優勢,依托提前布局數字貨幣的經驗標準,為我國在建構數字空間交易規則、占領數字空間治理標準制定權、維護數字空間主權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一、數字貨幣的刑法屬性與監管路徑

數字貨幣一般是指數字形式存在的電子貨幣。定義不同,涵攝的范圍也不同。狹義的數字貨幣主要指純數字化、不需要物理載體的貨幣,比特幣、Libra以及法定數字貨幣均屬于狹義范疇;廣義的數字貨幣等同于電子貨幣,泛指一切以電子形式存在的貨幣,目前除現金以外的所有以存款貨幣作為背后支撐的支付工具,包括銀行卡、移動支付、網銀、掃碼支付等均屬于廣義范疇[1]。根據發行主體不同,可將數字貨幣劃分為法定數字貨幣和私人數字貨幣。前者是由一國中央銀行直接發行的、代表具體金額的、以加密數字串為表現形式的電子現金,是存儲于電子設備、具有現金特性的價值載體,屬于法定貨幣在數字世界的延伸和表現[2];后者則是由開發者發行和控制、不受政府監管、在一個虛擬社區的成員間流通的數字貨幣,亦稱虛擬貨幣[3]。本文所指的數字貨幣,僅限于我國央行發行的法定數字貨幣——數字人民幣。在我國,數字人民幣是傳統人民幣的數字形式,除具有數據信息、虛擬財產等一般屬性之外,其與傳統人民幣具有相同的法律地位,具有與傳統法定貨幣相同的基本功能以及發行和流通機制,在實質上具備相同的價值特征和法償屬性。

(一)數字貨幣的刑法屬性

數字貨幣具有數據屬性。但對其法律屬性問題,我國學界一直未能達成一致。由于其存在數字化、數據化的顯著特征,我國部分學者主張將數字貨幣納入計算機數據的范疇進行保護,而針對數字貨幣的有關犯罪行為,便能通過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以及非法侵入計算機系統罪等計算機系統、數據類犯罪進行規制。關于我國法律對數據的規定,主要是從其本身的表現形式出發對其進行闡釋【《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第3條:“本法所稱數據,是指任何以電子或者其他方式對信息的記錄。”】,而對數據背后法益的保護,更多是針對其安全性方面的內容。我國《民法典》將數據與網絡虛擬財產區分開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127條:“法律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薄浚魧底重泿偶{入數據范疇進行法律規制,則可能導致其財產價值的保護失位。

數字貨幣具有財產屬性。由于數字貨幣的流通特性及其本身存在的經濟價值,部分學者主張將其視為網絡虛擬財產進行法律保護。關于網絡虛擬財產,《民法典》第127條將其納入了受法律保護的財產范圍之內,但這并不屬于法律條文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正式定義,我國法律也尚未對其概念進行明確說明。國內學術界將網絡虛擬財產歸納為三個主要類別[4],分別是賬號類的虛擬財產、物品類的虛擬財產以及貨幣類的虛擬財產,其中貨幣類的網絡虛擬財產主要是指Q幣、游戲幣以及代幣等,這雖然與本文所討論的數字貨幣具有一定的區別,但二者在形式和部分屬性上還是具有一些相同之處。從我國的司法實踐來看,大多數司法機關將虛擬貨幣認定為網絡虛擬財產。例如,杭州互聯網法院認為比特幣具有一定實際經濟價值且能夠為人所支配,對比特幣作為虛擬財產予以肯定【吳清健與上海耀志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浙江淘寶網絡有限公司網絡侵權責任糾紛案。(參見杭州互聯網法院(2019)浙0192民初1626號民事判決書)】;華鎣市人民法院認為,ORG生命體虛擬幣具有可支配性與可交換性,其作為一種流通物不被我國法律所禁止,可以認定為虛擬財產,同時自身也存在一定的價值,在合法條件下可以交易和轉讓【何冬與匡尚容不當得利糾紛案。(參見四川省華鎣市人民法院(2018)川1681民初609號民事判決書)】;香坊區人民法院認為,雷達幣具有價值、使用價值和交易屬性,具備一般商品的基本特征,應當視為一種網絡虛擬財產,其所有權人依法享有相關權利【張明生與李柏超占有物返還糾紛案。(參見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香坊區人民法院(2018)黑0110民初5010號民事判決書)】。結合目前國內的司法裁判經驗,數字貨幣與虛擬貨幣都具有一般商品的基本特征,所以數字貨幣本身的經濟價值同樣能夠得到法律認可并為法律所保護。從上述案例來看,似乎將數字貨幣認定為網絡虛擬財產是符合司法實踐經驗的合理選擇。但是,本文討論的數字貨幣與上述虛擬貨幣的區別在于,前者是國家發行的貨幣,其背后存在著國家信用的保障,本質上是國家發行的債權憑證,具體數量的貨幣背后代表具體數量的財富。與之相對應的是,一般的虛擬貨幣的價值波動巨大,完全受市場供需關系支配,此外由于其私人化特性還存在著財產清零的巨大風險??偟膩砜?,數字貨幣作為網絡虛擬財產的類型之一,是一種伴隨科技發展而產生的新型財產形式。不過,考慮到國家發行、國家信用保障等方面的特殊性,僅僅將數字貨幣視為普通的網絡虛擬財產,恐怕難以對其內在屬性進行全面的評價。

數字貨幣具有貨幣屬性。根據央行數字貨幣研究所的介紹來看,數字貨幣是流通中現金(M0)的部分替代,與M0具有同等的地位和作用。這就意味著我國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數字人民幣在法律地位上可以同傳統人民幣劃上等號,這也是其與一般虛擬貨幣最本質的區別[5],具體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數字貨幣具有法償性。貨幣的法償性是指作為國家唯一合法有效的交易、結算貨幣,債權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法定貨幣的支付。人民幣的法償性保障了國家信用的穩定性、貨幣流通的有序性以及國家經濟的可控性,對于維護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平穩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6]。二是數字貨幣以國家信用作為擔保。一般的虛擬貨幣通常由私人發行,這種去中心化的發行模式意味著貨幣背后國家主權信用的缺失。以比特幣為代表的虛擬貨幣從本質上來講屬于金融創新,對貨幣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但是當出現系統性金融風險時,這些去中心化的虛擬貨幣由于缺少國家主權信用的兜底,將很難對通脹或通縮等問題作出有效應對,故而難以扮演法定貨幣的角色。若不對私人發行虛擬貨幣的行為加以管控,長此以往將會出現虛擬貨幣發行的混亂,對國家金融秩序的穩定造成嚴重威脅,甚至會導致國家經濟的崩潰。因此,在現代國家貨幣管理體系中,賦予中央銀行絕對的貨幣發行權和管理權,既是保障一國貨幣供給穩定的必然要求,也是主權國家立國之根本[7]。作為人民幣的數字化形式,數字人民幣的價值、功能以及法律地位理應與傳統人民幣保持一致。對于數字貨幣的刑法特征而言,貨幣屬性是其最主要方面;以數字貨幣的貨幣屬性為基礎研究其刑法特征,是正確認識數字貨幣刑法屬性的必然要求,也是完善數字貨幣犯罪刑法規制的有效保障。

(二)數字貨幣作為犯罪對象的規制路徑

從前文分析可知,單純一元論的觀點已經難以對數字貨幣的刑法屬性進行完整的歸納。無論是采用作為電磁數據的“計算機信息數據說”,還是采用基于虛擬財產的“財產屬性說”,抑或“貨幣屬性說”進行刑事司法定性,都不夠妥當,甚至可以認為這是對罪刑法定原則一種小幅度的偏離。應當在全面審視數字貨幣的數據、財產與貨幣三重法律屬性的基礎上,使針對數字貨幣的各類犯罪行為均能得到刑法的制裁;同時以數字貨幣的貨幣屬性為基石,確定其犯罪的總體規制框架,為今后相關的司法實踐提供完備的法律依據。

首先,以數字貨幣的貨幣屬性確立其犯罪治理的基準路徑。當前,我國規制貨幣犯罪的罪名體系主要以偽造、變造貨幣罪及其相關事后犯罪為主,數字貨幣犯罪行為引入后,整個貨幣犯罪體系將會面臨巨大的挑戰。對此,部分學者主張將數字貨幣犯罪納入計算機系統、數據類犯罪進行規制,如此既不用對刑法貨幣犯罪體系進行大規模的修改,也讓數字貨幣回歸其計算機數據本質。事實上,隨著科技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日常生活越來越多的事物實現了數據化,其數據上所蘊含的信息也越來越豐富,因而數據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經濟價值和特殊意義。而我國的計算機系統、數據類犯罪受所處時代的限制,對該罪名下犯罪客體內容的認識更多地停留在計算機系統、數據的安全方面,過多地將計算機系統和數據的損害得失作為犯罪危害程度的評價標準,這會導致對數據本身屬性和所載價值的忽視。因此,將數字貨幣犯罪的法益限制于計算機系統、數據的安全以及網絡管理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也難以充分發揮刑法的保護功能。也有部分學者認為,應當將其納入虛擬財產范圍進行刑事規制[8]。我國《民法典》已經將虛擬財產納入調整范圍,并予以財產化保護,這意味著網絡虛擬財產的財產屬性已經在民事領域率先得到認可和保障。刑法學界關于數字貨幣的法律屬性討論無疑會從其民法屬性切入,如物權說、債權說、無形財產說等[9]。如前文所述,廣義數字貨幣包含了法定數字貨幣和私人數字貨幣,而刑法學界對于虛擬財產屬性的認定,均系以私人數字貨幣為基石論證。廣義數字貨幣是一種集物權、債權等屬性為一體的新型財產,將其納入財產犯罪的規制范圍本身并無不妥。但是,本文研究對象系法定數字貨幣,即在央行集中管理的總賬之下、保持現鈔的基本屬性與特征、作為現鈔替代工具、具有國家信用基礎的數字化法幣,在支付與交易中起一般等價物作用,與實物貨幣無本質區別,故應被納入現代法定貨幣體系。法定數字貨幣與比特幣等私人虛擬貨幣不同的是,其體現了國家信用,法定數字貨幣犯罪是對貨幣的公共信用和國家貨幣管理秩序的侵害。

由此,筆者認為,對新型法定數字貨幣犯罪的規制,應當回到數字貨幣本身最本質也是最核心的屬性——貨幣屬性上來。將數字貨幣納入《刑法》中貨幣犯罪的對象,對伴隨數字貨幣衍生而來的新型貨幣犯罪行為以貨幣犯罪相關罪名進行規制,這樣既符合國家對所發行的數字貨幣的定位,也對維護我國貨幣管理秩序的穩定發揮積極作用。

其次,修訂司法解釋明確《刑法》中貨幣的定義和范圍。根據現行有效的司法解釋【2000年9月14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偽造貨幣等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7條:“本解釋所稱貨幣是指可在國內市場流通或者兌換的人民幣和境外貨幣。”】,作為貨幣犯罪對象的貨幣應當具備兩個基本條件,一是該種貨幣屬于人民幣或境外貨幣,二是該種貨幣可以在我國境內流通或者進行兌換。我國發行的數字貨幣——數字人民幣由中國人民銀行統一發行和管理,具有國家主權信用的背書以及傳統人民幣相同的法律地位。同時,根據央行對其發行的數字貨幣的定位來看,數字人民幣將與紙幣、硬幣共同承擔M0的職能,并且與紙鈔、硬幣等價,因此,我國發行的數字貨幣也充分滿足《刑法》中貨幣的流通性要求和可兌換性要求??梢酝ㄟ^發布司法解釋的方式修訂貨幣犯罪對象的范圍,在原有司法解釋【同上?!康幕A上加入數字貨幣的內容,即規定:“本解釋所稱貨幣是指可在國內市場流通或者兌換的人民幣、數字人民幣和境外貨幣?!比绱艘粊?,將數字貨幣納入刑法貨幣犯罪體系進行討論和研究便有了法律依據,同時也體現了國家對數字貨幣的認可和支持,對加快社會接受數字貨幣具有立竿見影的作用。

二、技術變革衍生的數字貨幣犯罪行為新表征

隨著金融科技時代的到來,技術的變革使貨幣產生了從實物形式到虛擬數據形式的轉變。在貨幣數字化浪潮方便人們生活的同時,其背后的技術原理和虛擬性特征也對消費安全和金融穩定帶來了一系列新挑戰。

(一)偽造數字貨幣錢包

數字人民幣錢包是數字人民幣的專屬交易工具,包括手機軟件、磁卡以及掛件等多種形式。目前來看,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主要通過模仿手機數字貨幣錢包軟件的外在形式并破解、復制相關軟件的代碼,偽裝成真數字貨幣錢包,在此基礎上模仿、復制真實數字貨幣在轉移和支付過程中的程序步驟和表現形式,進而在具體的轉賬或交易活動中達到以假充真的效果。和偽造數字貨幣的底層代碼相比,偽造數字貨幣錢包的技術門檻大大降低。在公眾尚未充分了解數字貨幣的當下,若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流入社會,其以假亂真的貨幣轉移和支付形式將使公眾難以分辨,從而對公眾合法財產利益造成極大威脅,嚴重破壞社會金融秩序的穩定。

(二)使用、買賣、傳播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

對于偽造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人來說,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被制造出來以后,一方面可以自己利用假冒的錢包實施違法犯罪活動,另一方面可以將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進行傳播、出售以獲取不正當利益。對于虛假數字貨幣錢包的持有人來說,可能存在傳播、買賣虛假錢包,或利用虛假錢包實施貨幣轉移和支付的行為。首先,對于虛假數字貨幣錢包的使用者來說,行為人可以通過虛假的數字貨幣錢包模仿真實數字貨幣在轉賬、支付時的程序步驟和表現形式,在貨幣轉移和支付活動中獲取非法利益。由于數字貨幣錢包主要形式是手機軟件,因此在使用過程中具有較高的隱蔽性,在使用過程中即使被發現也具有較大的回旋余地,能以極小犯罪成本對市場秩序造成較大的破壞。其次,有的違法分子雖然不直接使用虛假數字貨幣錢包,但該部分違法分子將通過非法行為獲取的虛假錢包進行買賣,從中賺取利潤,這類行為的社會危害程度比單純地使用虛假數字貨幣錢包更大。而且,對于傳播虛假數字貨幣的行為,行為人的目的并不在于獲取非法利益,而在于擾亂國家的數字貨幣推行計劃和貨幣正常流通秩序。由于在傳播過程中不收取費用,因而此類行為下虛假數字貨幣錢包的散播范圍更為廣泛。

(三)侵入、破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

跨境跨空間的數字支付體系涉及基礎設施支撐、算力匹配、網絡安全等風險因素,較傳統的現金與支付體系更為復雜。數字人民幣因為具有國家信用背書,具有一般虛擬貨幣不具備的中心化特征,必須確保相關技術與系統的絕對安全和實際操作的相對便利。我國設立了國家統一管理的數字人民幣發行系統保障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這套發行系統是我國數字貨幣運營體系的中樞,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和戰略意義。如果我國法定數字貨幣系統被其他勢力攻擊、滲透或者出現大規模宕機等突發情況,可能直接影響我國金融的整體安全和國家信用的根基。因此,應加大對數字人民幣發行系統的法律保護,確保數字人民幣體系的絕對安全可控。

針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實施的違法犯罪行為主要包括兩類:一是通過計算機網絡攻擊入侵數字貨幣發行系統,在進入系統后通過破解相關權限以獲取部分或全部的數字貨幣發行權,這類犯罪行為雖然成功概率較低,但一旦得手的話將對數字貨幣體系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二是通過計算機網絡攻擊和破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意圖造成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癱瘓,破壞社會經濟秩序的穩定。這兩類隨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出現而產生的新型貨幣犯罪行為屬于對國家經濟領域計算機信息系統的直接侵害,具有極其嚴重的社會危害性,甚至會威脅國家安全[10]。從犯罪客體類型和《刑法》相關條文來看,針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違法犯罪行為,不應當通過計算機系統、數據類犯罪相關罪名進行規制,而應當在貨幣犯罪體系下對此類行為進行評價。

三、新型數字貨幣的犯罪機理與刑法應對困境

我國現有貨幣犯罪體系是圍繞傳統紙幣、硬幣構建的,在面對沒有實物形態的數字貨幣時,必將出現一系列滯后性問題。根據貨幣犯罪行為實施過程的先后順序,可以將貨幣犯罪分為生成型和事后型,現行《刑法》的應對也呈現出不同的不足之處。

(一)新型數字貨幣犯罪的犯罪機理

1.數字貨幣情境下生成型貨幣犯罪

生成型貨幣犯罪是指行為人通過一系列違法行為制造出假幣的行為,我國《刑法》規定的偽造貨幣罪和變造貨幣罪即屬此類,這兩個罪名是其他貨幣犯罪存在的前提和基礎。

關于偽造貨幣罪,其假幣制造過程中的模仿對象一般是指實物形態的紙幣或者硬幣,以數字貨幣為對象的偽造貨幣罪似乎無從談起。然而,數字貨幣的偽造有其特殊的表現:記錄數字貨幣的是計算機系統中的代碼,從狹義角度來看,一筆數字貨幣的真實性便是指記錄這筆數字貨幣的相關代碼的真實性,如果這段代碼由央行的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產生且其對應的數字貨幣在市場上合法流通,那么這筆數字貨幣就是真貨幣;反之,如果這段代碼來源于其他途徑并出現在市場上,那么這筆數字貨幣就是假幣。

數字貨幣出現后,偽造貨幣罪的犯罪手法發生了變化。行為人竊取國家在設計法定數字貨幣時所運用的加密技術,仿照央行對法定數字貨幣的設計程序,開發與法定數字貨幣特定表達方式相同的數字貨幣,將成為偽造數字貨幣犯罪的新的行為方式[11]。我國發行的數字貨幣采用的是區塊鏈與加密相結合的混合技術路線。雖然數字貨幣在計算機系統中表現為字符串,但該字符串并不代表一定數額的貨幣,貨幣的交易也并不意味著該字符串的轉移。事實上,該字符串上的信息代表的是貨幣的具體交易數據,也可以理解為貨幣交易的賬目。由于每筆貨幣的交易數據在整個貨幣網絡的每個節點有所記錄,如果要對某一條字符串進行修改或者刪除,則需要對整個貨幣網絡至少超過51%的節點進行修改,修改過程中更是涉及大量難以解決的技術難題。因此,在現有人類技術和設備條件下,從數字貨幣的底層架構入手偽造、篡改數字貨幣系統內數據代碼是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數字貨幣本身技術上的高度安全性并不能使其免受新型貨幣犯罪行為的威脅。理論上,分布式賬本在51%的節點被攻擊成功的情況下,仍有篡改賬本可能性,需要花費數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但具有這樣算力的量子計算機已經在研制過程中,偽造數字貨幣可能只是時間問題[12]。故生成型數字貨幣犯罪仍應當未雨綢繆,在可能的情況下合理預見并加以規范。

當前,無法制造假的數字貨幣并不意味著偽造貨幣罪對于數字貨幣來說毫無意義。從廣義角度來看,數字貨幣的真實性不能僅僅局限于其本身計算機代碼的真實性。從我國數字人民幣的試點情況來看,違法分子雖然無法偽造數字貨幣的計算機代碼,但仍然通過偽造數字貨幣錢包等行為實施違法犯罪活動,其難以分辨的外觀和以假亂真的使用手法都意味著數字貨幣的防偽形勢依然嚴峻。偽造數字貨幣的主要方式有:“一是將偽造的數字貨幣通過侵入并篡改個人賬戶的手段直接增發進法定數字錢包;二是偽造法定數字錢包,將擅自發行的私人數字貨幣放進偽造的法定數字貨幣錢包;三是偽造法定數字貨幣并偽造法定數字貨幣錢包,將偽造的法定數字貨幣放進偽造的法定數字貨幣錢包?!保?3]因此,我國急需調整偽造貨幣罪的客觀方面構成要件,以適應新型貨幣形式和應對新型犯罪行為。

與偽造貨幣罪“無中生有”的行為模式相比,變造貨幣罪的行為模式是“從少到多”。如果將數字貨幣帶入到變造貨幣罪中,那么變造數字貨幣的行為方式便是篡改數字貨幣的計算機代碼,增加該筆數字貨幣所代表的數額,以達到增加數字貨幣經濟價值的目的。然而,與偽造數字貨幣代碼一樣,在貨幣數字化后犯罪方式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在技術層面變造數字貨幣并不具備現實可行性,以紙幣為主要犯罪對象的變造貨幣罪或許會在數字貨幣時代成為《刑法》中的虛置罪名。

2.數字貨幣情境下事后型貨幣犯罪

事后型貨幣犯罪是指在假幣制成以后,對假幣實施的持有、使用、運輸以及買賣等一系列的《刑法》規定的犯罪行為。我國《刑法》中的持有、使用假幣罪和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即屬于典型的事后型貨幣犯罪。

持有、使用假幣罪包括明知是假幣而持有和明知是假幣而使用兩種行為。對于使用假幣罪來講,由于數字貨幣形式的特殊性,在具體應用時或將面臨難以明確犯罪對象的問題。結合前述內容,數字貨幣本身的特點導致很難出現“假”數字貨幣,若將數字貨幣作為犯罪對象,那么數字貨幣情境下的使用假幣罪便是有名無實的一紙空文。因此,將使用假幣罪應用于數字貨幣時,應當將犯罪對象進行擴大解釋。具體而言,將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納入使用假幣罪的犯罪對象中,對利用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進行貨幣轉移和支付的行為以使用假幣罪進行規制,這樣才能保障數字貨幣時代貨幣犯罪體系的完整性,并抓住應對事后型數字貨幣犯罪的關鍵。對于持有假幣罪來說,數字貨幣的出現將為其司法認定帶來不小的麻煩。持有假幣罪在貨幣犯罪體系中起到一定的兜底性作用,在無法查清假幣來源、持有人也沒有進一步使用、運輸、買賣以及走私假幣時,便可以通過持有假幣罪來懲罰這種威脅貨幣管理秩序的行為。在司法實踐中,認定行為人構成持有假幣罪的關鍵在于,一是查獲行為人持有的一定數量的假幣,二是認定行為人明知其持有的貨幣是假幣,只要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便可以認定行為人構成持有假幣罪[14]。然而,在貨幣數字化以后,行為人對“持有虛假數字貨幣”的形式通常表現為在手機或電腦中安裝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軟件,這為持有假幣罪的認定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一方面,若要認定行為人持有一定數量的數字貨幣,就必須查看其手機或者電腦,由于手機或電腦軟件非常容易就可以卸載或刪除,因此相關證據搜集工作將變得異常艱難;另一方面,雖然通過一些技術手段可以使公安機關獲得公民手機或電腦的實用信息,但是在電子設備愈加私人化的今天,對公民的私人電子設備采取深度的監控和審查將面臨巨大的輿論壓力,實踐起來也必將困難重重。

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包括出售假幣、購買假幣以及明知是假幣而運輸三種行為。在數字貨幣時代,出售、購買假幣罪應用于數字貨幣時,其表現形式應當是針對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展開的買賣行為,目前而言主要是買賣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軟件,其形式決定了交易過程主要在網絡上進行,由于存在數據的交換,在信息網絡高度發達的今天,追蹤此類違法犯罪行為將會比原來更加高效。與出售、購買假幣罪不同,運輸假幣罪在貨幣數字化過程中卻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在原有的運輸假幣罪中,運輸的對象是一定數量的紙幣或硬幣,運輸工具包括汽車、火車、飛機、輪船以及其他交通工具,整個過程是將假幣從一個地點轉移到另一個地點,包含了空間上的概念。而對于數字貨幣來說,由于不存在實體,數字貨幣的轉移是從一個數字貨幣賬戶轉移到另一個數字貨幣賬戶上,而互聯網數據傳輸速度也決定整個轉移過程可能瞬間完成,與傳統運輸假幣數量大、距離遠的特點存在本質區別。如果僅從運輸行為本身出發,那么不論從時間上還是空間上,運輸假幣罪在貨幣數字化視角下都難以發揮其作用,未來可能將僅僅作為規制實物形態貨幣犯罪行為的罪名而存在[15]。但是,對于前述傳播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目前貨幣犯罪體系中沒有其他合適的條文予以規制;而從行為方式來看,傳播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與運輸假幣在本質上存在一定的相似之處,雖然可以通過增設新罪的方式對該行為進行規制,但在某種程度上有違增設新罪的必要性原則[16]。因此,可以將運輸貨幣罪進行適度的擴大解釋,以滿足規制新型數字貨幣犯罪行為的需要。

(二)現有罪名難以對部分新型貨幣犯罪行為進行有效規制

在我國目前的貨幣犯罪體系下,罪名的設計都是圍繞個體或者單位實施的偽造、變造貨幣以及后續衍生出的相關違法犯罪行為來進行的。隨著多年以來貨幣管理制度的完善和貨幣防偽技術的提高,考慮到假幣偽造成本高、制作難度大以及流通范圍有限等因素,我國傳統貨幣犯罪所規定的犯罪行為對于市場秩序和金融穩定的威脅存在一定的限度。然而,數字貨幣的應用改變了這種現狀。由于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都通過央行的數字貨幣發行系統來進行管理和控制,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安全是數字貨幣有序穩定進入市場流通的有力保障;如果數字貨幣發行系統遭到破壞,我國的金融管理秩序將會受到重大打擊[17]。

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存在形式來看,其本身實質上屬于計算機信息系統,按照現有《刑法》有關規定,似乎通過計算機信息系統相關犯罪對上述行為進行規制比較合適。值得注意的是,計算機系統相關犯罪所侵害的法益往往是國家重要領域的計算機信息系統的安全,雖然入侵、破壞央行的數字貨幣發行系統包含了侵害國家重要領域計算機信息系統安全的內容,但是數字貨幣發行系統本身所包含法益的復雜性導致現有計算機信息系統相關罪名難以對其進行全面的保護。

具體而言,數字貨幣發行系統所包含的法益既包括國家重要計算機信息系統的安全,也包括國家的貨幣管理秩序,甚至還包括國家安全的內容。在如此復雜的符合法益背景下,如果說計算機信息系統的安全是基礎,那么貨幣管理秩序就是本質,國家安全則是前兩種法益的延伸。

站在法益侵害的角度,若采用計算機信息系統相關罪名對侵害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行為進行規制,那么對貨幣管理秩序的評價便會顯得過于單??;若以危害國家安全罪下相關罪名進行規制,相對于行為本身來說,罪名設置又有過于籠統、寬泛之嫌。因此,筆者認為依然應當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所承擔的功能和在社會中所發揮的作用出發,通過貨幣犯罪體系對侵害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行為進行評價和規制。

然而,在現有貨幣犯罪體系中,從犯罪的客觀方面來看,現有罪名都是圍繞針對具體假幣實施的違法犯罪行為設計的,并沒有設計貨幣發行系統的要件內容;從刑罰設置來看,現有貨幣犯罪由于所規定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程度相對有限,對應的刑罰一般較輕,無法與侵害數字貨幣發行系統行為造成巨大的社會危害程度相匹配。由此可見,現有貨幣犯罪體系中沒有任何罪名能夠有效規制針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入侵、破壞行為,而增設相關罪名對貨幣犯罪體系進行補充也顯得尤為迫切。

四、新型數字貨幣犯罪的刑法應對

針對我國目前的貨幣犯罪體系應對數字貨幣衍生的新型貨幣犯罪行為時存在的問題,筆者從兩個方面進行論述。一是完善現有貨幣犯罪客觀方面構成要件,對相關罪名原有客觀要件進行修改、補充,使以數字貨幣為對象的新型貨幣犯罪行為也能得到有效的刑法規制。二是增設新罪名,對于無法通過修改、補充現有罪名的方式來應對的部分新型貨幣犯罪行為,則以增設新罪——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的方式對其進行規制,在全面保障數字貨幣時代的貨幣管理秩序的同時,完善我國貨幣犯罪體系。

(一)完善現有貨幣犯罪客觀方面構成要件

1.關于生成型數字貨幣犯罪的刑法改造

現行《刑法》中偽造貨幣罪的客觀方面描述十分簡單,僅“偽造貨幣”四字便將其概括,對于具體的描述和解釋則是通過司法解釋來進行補充。由于司法解釋中對于偽造貨幣的行為是以實物貨幣為基礎定義的,其方式與對象同數字貨幣相關犯罪行為具有較大的差異,直接在司法解釋中進行補充難度較大且略顯突兀,因此,在偽造貨幣罪的《刑法》條文中補充數字貨幣情境下的生成型犯罪行為更為合適。結合目前數字人民幣的技術邏輯和實際應用情況,違法分子通過假數字貨幣錢包,模仿數字貨幣在轉移、支付過程中的表現形式,在不改變記錄數字貨幣本身的計算機代碼的情況下實施違法犯罪行為[18]。以數字貨幣為視角,假數字貨幣錢包是違法分子實施后續貨幣犯罪的基礎,足以亂真的數字貨幣錢包流入市場后,將損害公民的財產利益,打擊社會使用數字貨幣的信心,嚴重阻礙我國數字貨幣的有序推行。可以看到,偽造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完全符合生成型貨幣犯罪的法益侵害特征。因此,筆者建議,在《刑法》中偽造貨幣罪條文后新增一條:【偽造貨幣罪的特殊形式】偽造數字貨幣錢包,擾亂貨幣流通秩序的,依照本法第一百七十條的規定定罪處罰。由此便可將數字貨幣的假冒行為納入《刑法》進行規制,為刑事規制其他數字貨幣犯罪行為打下基礎。誠然,偽造數字貨幣錢包與偽造貨幣存在一定對象上的差異,但這種差異是金融科技的快速發展所造成的,而從其在貨幣犯罪過程中所起的作用、社會危害性、社會危害程度等多個角度來看,兩種行為都具有高度的相似性。若將偽造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單獨設為一項罪名,那么其他數字貨幣犯罪行為也將不得不單獨列罪,刑法體系將愈發臃腫,此舉亦不符合科學性的立法原則。

而對于變造貨幣罪來說,由于變造貨幣是建立在真實實物貨幣的基礎上以物理方法對其進行改造來實現的,數字貨幣的虛擬性與變造貨幣行為的實體特征存在根本性矛盾,數字貨幣將不會與變造貨幣罪產生任何交集,因此無需對變造貨幣罪做出修改。

2.關于事后型數字貨幣犯罪的刑法改造

與一般意義上的事后型貨幣犯罪不同,在數字貨幣視角下,由于技術原因,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并不會出現“假”數字貨幣。因此,在數字貨幣時代,持有、使用、買賣、運輸等行為的實施方式、實施對象都將發生變化。

對于持有、使用假幣罪來說,由于不存在“假冒”的數字貨幣本身,行為人也就不可能存在持有“假冒”的數字貨幣的行為。即使將行為人電子設備中安裝假冒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擴大解釋為“持有假幣”,在具體實踐中也將面臨證據易銷毀、監控阻力大等一系列罪行認定的問題。因此,對于行為人持有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的,可以暫不認定為持有假幣罪,當行為人利用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模仿真實數字貨幣的表現方式進行轉賬或支付活動時,再以使用假幣罪對其行為一并進行評價和規制。筆者認為,可以在持有、使用假幣罪原有客觀行為要件“明知是偽造的貨幣而持有、使用”的基礎上,增加“或以牟利為目的,利用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進行貨幣轉移或支付”的內容,由此便可將利用假冒的數字貨幣錢包進行轉賬或交易的行為納入《刑法》中進行規制,從而保護我國的貨幣流通秩序。

對于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來說,同樣由于不存在“假”的數字貨幣,原有罪名中買賣、運輸行為的對象也不復存在。在新型貨幣形態下,應當分別分析該罪名中的行為,并圍繞數字貨幣犯罪形式和手段做出修改和調整。原有罪名將運輸假幣的行為獨立定罪,這是由假幣運輸在傳統貨幣犯罪過程中的高度重要性所決定的。可是,在信息網絡普遍應用的今天,虛擬形式的數字貨幣的轉移方式與實物貨幣相去甚遠,數字貨幣的轉移行為本身在數字貨幣犯罪的流程中只是一個簡單的步驟,并不足以單列出來作為選擇性罪名之一進行評價。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運輸貨幣罪在數字貨幣時代將就此沉寂。對于傳播虛假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運輸貨幣罪是貨幣犯罪體系中在行為方式上最為接近的罪名,可以說該行為是傳統的假幣運輸行為在數字貨幣時代的發展方向,在對原有罪名進行適當補充后,該行為將受到運輸貨幣罪的有效規制。

而對買賣假幣行為來講,在數字貨幣情景下其行為對象將轉移到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軟件上來,考慮到應用軟件的可復制性和可轉移性,通過倒賣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非法牟利將成為數字貨幣犯罪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在將本罪應用于數字貨幣情景時,應當將行為對象調整為更加具體的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進而打擊假冒錢包軟件的買賣行為,從源頭上做好數字貨幣防偽工作。

筆者認為,可以在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原有客觀行為要件“出售、購買偽造的貨幣或者明知是偽造的貨幣而運輸”的基礎上,增加“或出售、購買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的內容,由此將買賣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的行為納入刑法規制;此外,在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條文后增加:【運輸假幣罪的特殊形式】傳播偽造的數字貨幣錢包,情節嚴重的,依照本法第一百七十一條定罪處罰。由此完善事后型數字貨幣犯罪行為的刑法規制,加強數字貨幣的刑法保護。

(二)增設“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

對于入侵、破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新型犯罪行為,我國現行《刑法》與之相近的罪名僅有非法侵入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然而,上述兩項罪名依然難以對入侵、破壞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行為做出全面、準確的評價[19]。央行數字貨幣管理系統既事關國家金融安全,又關系國計民生,我國《刑法》雖然規定了非法侵入、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但針對數字貨幣發行后可能出現的新情況,如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可能的侵入、修改、刪除等行為,因其侵害的法益既包含國家貨幣信用,又包含國家金融安全,計算機類犯罪不足以全面評價其社會危害,故增設新罪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因此,筆者將結合此類行為的特點及其法益侵害類別,提出設立新罪——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該罪名屬于貨幣犯罪的一種,放在節罪名——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罪中[20]。之所以建議創設“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而不是“破壞貨幣管理秩序罪”,是因為傳統的破壞貨幣管理秩序類犯罪主要通過偽造、變造、買賣、運輸等方式呈現,對此,已經將其單獨犯罪化,沒有必要另設破壞貨幣管理秩序罪,故建議在金融管理秩序類犯罪中增設專門針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

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的內容如下:【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罪】違反國家數字貨幣管理規定,有下列行為之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一)侵入數字貨幣發行系統的;(二)對數字貨幣發行系統進行破壞,造成數字貨幣發行系統不能正常運行的;(三)增加、刪除、修改或者非法獲取數字貨幣發行系統中儲存、傳輸或者處理的數據的;(四)采用其他方式破壞數字貨幣管理秩序的。

增設新罪能夠有效應對貨幣數字化過程中產生的原有貨幣犯罪體系無法規制的新型貨幣犯罪行為,在數字貨幣情境下對國家貨幣管理秩序進行了全方位的保護。此外,由于數字人民幣目前還處于測試階段,在全面推行以后可能還有其他新式犯罪行為出現,因此本罪名客觀行為要件中加入了兜底性條款,為應對目前條款中沒有規定的犯罪行為做好準備,避免出現刑法規制失位或面臨頻繁修改的尷尬局面。對于本罪名下的刑罰設置,筆者考慮到本罪名下相關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社會危害程度,在結合我國《刑法》犯罪體系的刑罰設置規律和法益內容后,將本罪的基本法定刑設置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對情節嚴重的,將法定刑升格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傮w而言,本罪法定刑的設置比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更重,在增強刑法規制力度和刑法威懾力的同時,也體現了國家保障數字貨幣發行系統安全平穩運行的堅定決心。

五、結 語

當前,我國數字貨幣的推行正處于關鍵時期,相關監管措施尚不及時、也不完備,特別在刑事法律領域,關于數字貨幣犯罪方面的規定仍是空白。貨幣是關乎國家金融穩定和社會經濟正常運轉的關鍵基礎設施,適時對傳統貨幣犯罪的客觀要件進行補充和完善,可以填補刑法對數字貨幣犯罪的規制空白,建立適應數字經濟時代的貨幣犯罪體系,消除數字貨幣在推廣和應用過程中的監管隱患,為我國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做好刑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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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minal Law Protection of Legal Digital Currency

LI Rui, ZHANG Chongwen

(School of Law,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As a product of the fusion and development of network technology and digital economy, legal digital currency has the attributes of data, property and currency, and the regulatory response to traditional currency crimes in the current criminal law highlights the inadequacy. Digital currency should be brought into the category of currency in criminal law and regulated as the object of currency crimes. According to the formal and tech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digital currency, digital currency crimes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types: generative and ex post facto, presenting new forms of crime, such as counterfeiting, using, buying and selling, transporting digital currency wallets, and intruding into the digital currency issuance system. Since it is difficult for the current criminal law to effectively regulate some new types of digital currency crimes, it is suggested that in the crime of counterfeiting, selling, purchasing and transporting currency in the Criminal Law, the behavior object should be the manifestation of digital currency wallet, and the regulation of generative and post event digital currency crimes should be supplemented. At the same time, in the crime of disrupting the financial management order, the crime of disrupting the digital currency management order is added to protect the national currency management order in an all-round way under the digital currency situation.

Keywords:

digital currency; legal attributes; monetary crime; criminal law and regulation

(編輯:刁勝先)

收稿日期:2022-05-20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新經濟背景下融資犯罪的異化與治理研究(18BFX099)

作者簡介:

李 睿,副教授,法學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經濟刑法研究,E-mail:lirui@longanlaw.com;張崇文,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經濟刑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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