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有關“一帶一路”的媒介話語分析

李慶林　楊方澤

摘 要：通過對柬埔寨報紙、網(wǎng)絡以及網(wǎng)民互動評論中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內容進行框架分析和語料庫分析，可以看到柬埔寨不同社會階層對“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不同觀點和態(tài)度。研究表明，柬埔寨傳統(tǒng)媒體和網(wǎng)絡媒體、官方和民間在媒介話語中表現(xiàn)出的立場、觀點不盡相同，對“一帶一路”的態(tài)度總體上顯示為中性、正面，但也不乏立場微妙、質疑和憂慮的聲音。中國應盡快搭建在柬傳播話語平臺。

關鍵詞：“一帶一路”；柬埔寨；媒介話語；話語平臺

中圖分類號：G2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1101（2023）01-0081-07

Media Discourse Study on “The? Beltand? and? Road” in Cambodia

LI Qinglin，YANG Fangze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530004， China）

Abstract： Through the framework analysis and corpus analysis of the reports on the Belt and Road? in Cambodian newspapers， networks and netizens′ interactive comments， different views and attitudes of different strata on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 Cambodia can be seen.The study shows that while Cambodia′s traditional media and network media， official and folk media discourse show different positions and views， the overall attitude toward the “The? Belt and Road” is neutral and positive， and there are also voices of subtle positions， doubts and worries. China should build a platform for communication in Cambodia as soon as possible.

Key words：The? Belt and Road；Cambodia；media discourse；discourse platform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后，和中國互為第一大貿易伙伴的東盟成為重啟“一帶一路”倡議的首選之地。其中，柬埔寨不僅是“一帶一路”倡議較早的響應國及參與國，也是“一帶一路”沿線的重要節(jié)點國家。中柬兩國地理相近，文化相通，經(jīng)濟上有較強的互補性。2020年10月，中柬簽署雙邊自貿協(xié)定，這是柬對外簽署的首個雙邊自貿協(xié)定。據(jù)柬埔寨商務部統(tǒng)計，2021年中柬雙邊貿易額近111.5億美元，同比增長1.6%。本文擬通過分析近年來柬埔寨傳統(tǒng)紙質媒體與網(wǎng)絡媒體關于“一帶一路”的媒介話語，側面把握柬埔寨官方、民眾對“一帶一路”的態(tài)度及對中國形象的認知，進而為“一帶一路”在柬埔寨及其他沿線國家的順利開展提供策略參考，同時對中國形象在東盟地區(qū)的塑造提出建議。

一、研究框架與樣本選擇

（一）研究框架

本文基于學術界研究媒介報道時通常采取的框架分析模式，并與語料庫研究相結合。首先，對各類樣本的主題和態(tài)度傾向分別編碼，通過新聞框架分析柬埔寨關于“一帶一路”有關新聞報道的主題占比、內容結構和態(tài)度傾向；其次，結合語料庫研究各類樣本的人稱代詞、情態(tài)動詞，將偏重質化的框架分析與偏重量化的語料庫統(tǒng)計相結合，分析得出柬埔寨有關“一帶一路”倡議的媒介話語特征，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相關建議。

（二）樣本選擇

柬埔寨總人口約1 600萬，其中，高棉族約占80%，華人華僑約占6%。其國內媒體主要由報刊、電視、廣播電臺和互聯(lián)網(wǎng)構成。由于電視媒體、廣播媒體的相關數(shù)據(jù)不易采集，故本文選擇主要紙媒和網(wǎng)絡媒體為研究對象。

根據(jù)柬埔寨王國信息部的數(shù)據(jù)，柬埔寨有超過460家紙質媒體注冊，但只有約50個是活躍的。報紙的受眾主要集中在城市地區(qū)，人數(shù)相對較少。受疫情影響，許多報紙印刷點已經(jīng)停業(yè)，但最具有影響力的高棉語、英語和華文報紙沒有受到太大沖擊。因此本文選擇了華文報紙《柬華日報》、英文報紙《金邊郵報》（Phnom Penh Post）和高棉語報紙《柬埔寨之光》（Rasmei Kampuchea Daily）作為紙媒研究對象。《柬華日報》是柬華理事總會的機關報，在中柬雙方相關部門支持下，該報在宣傳兩國對外交流、經(jīng)濟合作等方面具有很高的權威性和影響力；《金邊郵報》作為國際性報紙既立足于柬埔寨社會，一定程度上也充當著第三方的角色；而1993年創(chuàng)刊的《柬埔寨之光》則是柬埔寨最具有影響力的高棉語報紙，每日發(fā)行量達2萬份。

近年來，隨著網(wǎng)民的大幅增加，網(wǎng)絡媒體已成為柬埔寨最受歡迎的媒體類型。《數(shù)字2022：柬埔寨》表明：截至2022年1月，柬埔寨有1 260萬社交媒體用戶，相當于總人口的73.9%。Kepios分析表明，柬埔寨社交媒體用戶數(shù)量在2020年至2021年間與2021年至2022年間，分別增加了230萬（大約24%）和60萬（大約5%）。作為柬埔寨最主要的信息傳播平臺和柬埔寨網(wǎng)民最常使用的網(wǎng)絡應用，F(xiàn)acebook在當?shù)匾褤碛? 160萬用戶，其廣告覆蓋率相當于互聯(lián)網(wǎng)用戶群（不論年齡）的86.3%。故本研究選取了柬埔寨Facebook上用戶粉絲量最高的10個媒體或媒體人賬號為研究樣本（10個樣本的有關情況如表1所示）。網(wǎng)絡媒體具有讀者反饋、討論環(huán)節(jié)，這部分內容是了解柬埔寨普通民眾對于“一帶一路”的態(tài)度和看法的直接窗口，因此本研究將以上10個網(wǎng)絡媒體賬戶的用戶互動評論也作為樣本納入研究范圍。

樣本采集時間范圍為2020年1月至2022年1月。這段時間是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爆發(fā)主要時期，考察此間柬埔寨媒體的相關報道，可以更為典型地呈現(xiàn)其媒介話語特征。

本研究將關注以下問題：在“一帶一路”相關話題中，柬埔寨不同媒體分別聚焦于哪些主題？內容結構和態(tài)度傾向如何？有什么話語特點？

二、研究過程和發(fā)現(xiàn)

以“一帶一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為主要關鍵詞進行初次數(shù)據(jù)采集，然后再結合中國和柬埔寨共同推進“一帶一路”所涉及的相關項目、會議等情況，補充“四角戰(zhàn)略”“中柬旅游人才交流項目”“中柬金邊經(jīng)濟特區(qū)”“柬中綜合投資開發(fā)試驗區(qū)”“中國援柬鄉(xiāng)村供水項目”等關鍵詞進行二次采集，最終采集第1類樣本即紙媒樣本191篇（《柬華日報》143篇、《金邊郵報》26篇、《柬埔寨之光》22篇），第2類樣本即網(wǎng)絡媒體樣本379篇，第3類樣本即用戶互動評論20 943條。

就報道數(shù)量總體情況來看，2020年1月至2022年1月間，柬埔寨媒體對“一帶一路”的關注度起伏較大。其中，2020年10月22日至28日間，幾乎每天都出現(xiàn)不少涉及中國的消息，這可能與此前柬埔寨被某國無端指責“允許中國這樣的超級大國滲透東盟”有關。此外，2021年10月和12月柬埔寨媒體對“一帶一路”話題的關注程度也較高，因為前者時值中柬兩國簽署自由貿易協(xié)定（CCFTA），后者處于中國援建的柬埔寨新國家體育場正式啟用期間。

（一）主題分析

基于框架理論對內容主題的設定，本文將所有樣本根據(jù)主題精煉為3個大類，下分10個小類別，分別如下：

1.相關科普類：對“一帶一路”內容與具體項目的概念闡述。

2.反應評價類：對“一帶一路”實施過程中具體內容作出的評價、呼吁等。包括5個小類別：（1）肯定態(tài)度；（2）提出建議；（3）呈現(xiàn)困惑；（4）表達質疑；（5）尖銳意圖。

3.具體內容類：有關樣本牽涉到的具體領域，如經(jīng)濟、疫情等。包括4個小類別：（1）經(jīng)貿合作；（2）高層互動；（3）疫情防控；（4）文化交往。

以上內容主題及占比見表2。

由表2可知，3家報紙媒體報道“一帶一路”的主題有較大差別。《柬華日報》聚焦“高層互動”和“疫情防控”，關于“經(jīng)貿合作”和“文化交往”主題的報道也較多，傾向于通過有關文化交流的報道推動兩國民意相通。《金邊郵報》的報道主題除“高層互動”之外，有較多報道體現(xiàn)反應評價類主題，主要是“表達質疑”，表達對中國在柬投資項目的質疑，報道反對黨聲音。《柬埔寨之光》作為高棉語報紙，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相對較少，少有的報道主要關注“經(jīng)貿合作”“高層互動”2個主題。從統(tǒng)計結果來看，柬埔寨主流媒體關于“資金融通”的報道也不多，有關“資金融通”的報道主要是圍繞柬埔寨國內越來越盛行的電子支付，報道和討論了自有數(shù)字支付品牌WING的發(fā)展情況，以及與中國的支付寶、微信等數(shù)字支付的合作前景。

Facebook上“反應評價”類主題文章占比更高，這是由互聯(lián)網(wǎng)產品的屬性決定的：不止于媒體機構和網(wǎng)絡上的意見領袖，只要成為該平臺的用戶就都可以發(fā)表評價。在這類主題中，“表達質疑”占比最多，呈現(xiàn)出與報紙媒體不同的特點。在“具體內容”類主題中，與報紙媒體類似，F(xiàn)acebook上“高層互動”和“疫情防控”類主題消息也具有較高比例，這和我們選取的Facebook樣本中有2位是從政者、3個是國際性媒體有一定的關系。“經(jīng)貿合作”與“文化交往”主題則分布較為均勻，和傳統(tǒng)媒體的發(fā)布結構頗為類似，且多為“美國之音”“自由亞洲電臺”發(fā)布。這些國際性媒體發(fā)布的文章時常夾帶發(fā)布者個人的政治傾向，內容帶有“尖銳意圖”，往往是反對黨的質疑、對中國在柬投資的批評等。

觀察表2中的數(shù)據(jù)分布，可以發(fā)現(xiàn)網(wǎng)友互動和專業(yè)媒體關于“一帶一路”的主題分布差異更加明顯。網(wǎng)友較為喜歡“表達質疑”和“肯定態(tài)度”，這和中柬兩國間的友好關系、網(wǎng)民想要表達個性化觀點的心理都有關系。值得注意的是，“尖銳意圖”主題在網(wǎng)民討論中占據(jù)了較高比例（23.5%），反映出一部分柬埔寨原住民對“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態(tài)度偏向負面。同時，從聚類分析的結果來看，涉及“紅色高棉”“自然資源”等內容的反應評價類主題占據(jù)了不少比例，這些網(wǎng)絡上的負面內容表明柬埔寨民間從地緣政治的討論出發(fā)，對“一帶一路”依然存有疑慮和敵意。和前兩類研究樣本類似，“文化交往”主題在網(wǎng)民的討論中也分布較少，較多集中在佛教信仰和疫情防控方面。

（二）內容分析

框架理論對內容結構的分析主要由“主要事件、先前事件、歷史、結果、影響、歸因以及評估”7個環(huán)節(jié)組成。在本研究中，“主要事件”主要是指與“一帶一路”有關的政治會談、外交對話以及中柬兩國其他圍繞該倡議展開的有關活動的報道；“先前事件”主要是指中柬兩國在推進“一帶一路”過程中發(fā)生在“主要事件”之前并與“主要事件”有直接關系的事件；“結果”指“一帶一路”的實施成效及反應；“影響”指“一帶一路”推行造成的直接和間接效應；“歸因”指對“一帶一路”造成影響的原因推斷；“評估”指對主要事件在當前及未來的發(fā)展所作出的評測。

通過分析采集到的191篇新聞報道，可以發(fā)現(xiàn)柬埔寨傳統(tǒng)媒體關于“主要事件”的報道占據(jù)了主流（見圖1）。從統(tǒng)計結果來看，“主要事件”報道共有122篇，占所采集報道總數(shù)的63.87%。這些“主要事件”主要內容為中柬雙方開展的與“一帶一路”有關的高層互訪、雙邊會談、活動會議、項目對接、文化交流、經(jīng)貿往來等。《柬華日報》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仍然跟隨“主要事件”即實時新聞動態(tài)的進展來開展報道，而具備主動性的“歸因”和“評估”等相關報道仍然較為欠缺。值得注意的是，“評估”在英語報紙《金邊郵報》和高棉語報紙《柬埔寨之光》有關報道中都占據(jù)了很高比例。

在網(wǎng)絡媒體方面，柬埔寨網(wǎng)民和Facebook頭部賬號關注的重點有較大差別。頭部賬號集中在“主要事件”和“評估”上，相對更關注“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效果和對未來發(fā)展進行預估；而網(wǎng)友評論多集中在“結果”“影響”和“歸因”上，對“一帶一路”在柬實施已造成的影響和成效更為關心。

從樣本篇幅來看，柬埔寨主流報紙媒體2021年的報道以短篇幅為主，500詞以下、500-1 000詞、1 000-2 000詞、2 000詞以上的柬埔寨語新聞報道數(shù)量分別為128篇（63.68%）、46篇（22.89%）、22篇、5篇。長篇幅報道較為欠缺，說明柬埔寨官方對于“一帶一路”的關注度還有待提升。Facebook及網(wǎng)友互動評論的內容均在500詞以下，往往是幾句話就直接點出主題，發(fā)表自己的觀點，或以網(wǎng)絡表情抒發(fā)情感。

關鍵詞是媒介內容的精煉體現(xiàn)，也是框架分析中主題和態(tài)度兩個維度的驗證因素之一。為減少框架分析產生的主觀性誤差，本文同時采用語料庫分析方法，通過分析媒介語言的詞頻特征，與框架分析結果進行印證。具體做法是：利用語料庫工具AntConc，以BNC通用語料庫為參照自建“柬埔寨‘一帶一路內容媒體發(fā)布”小型專用語料庫，統(tǒng)計詞頻排在前30位的高頻關鍵詞（見表3）。

為了展現(xiàn)關鍵詞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本文構建了共詞頻次矩陣，即高頻關鍵詞兩兩共現(xiàn)的次數(shù)。共詞矩陣中的數(shù)值越高，兩個詞之間的聯(lián)系越緊密，詞語的重要程度越高（見表4）。

從表4來看，首先，3份報紙都著重報道“高層互動”主題內容；其次，對“一帶一路”進行反應評價的主題也占據(jù)了較大比重，而且重點不再是相關概念的普及，更多的是對具體內容進行評價。

（三）態(tài)度分析

柬埔寨報紙和網(wǎng)絡媒體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內容中，第一人稱代詞“we”和“us”都高頻出現(xiàn)，彰顯出各類群體對經(jīng)濟事件與合作前景的重視；緊排其后的是情態(tài)動詞“should”“could”與“will”，說明各類群體對政府接下來的舉措和“一帶一路”在柬的發(fā)展非常關心，能夠積極提出自己的建議。

3家報紙媒體的有關報道強調的關鍵詞有所不同，反映出不同語言報紙媒體背后的報道基調和立場。本研究從正面、中性、負面3個層面對采集到的191篇新聞報道的話語表達進行了分析。從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結果來看（見圖2），柬埔寨主流媒體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基調以中性和正面為主。其中，不帶傾向性的陳述新聞事實的中性報道共有101篇（53%），正面報道共有74篇（39%）。在關于“一帶一路”的報道中，作為柬華理事總會的機關報，《柬華日報》多通過宏觀的報道方式以及比較官方的語氣建構出中柬合作共贏、充滿機遇的景象，多使用“熱烈歡迎”“友好合作”和“合作共贏”等關鍵詞，呈現(xiàn)出對“一帶一路”的高度認同，報道基調相對積極正面；《金邊郵報》則多次使用“political”“l(fā)aunch”等詞，對中柬合作項目及彼時的背景都有介紹。該報涉華報道相對中立，但經(jīng)常出現(xiàn)以“一帶一路活動”為名的企業(yè)促銷廣告。作為3份報紙中對“一帶一路”質疑和負面報道數(shù)量最多的媒體，其對“中國威脅論”似乎仍有認同；《柬埔寨之光》較少帶有渲染性傾向，多引述信源信息，且多以評論中柬合作與“一帶一路”框架下柬埔寨所獲利益和遭遇風險為主。作為高棉語報紙，該報對“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態(tài)度比較保守，更多是站在柬埔寨國家利益的立場上，但也不乏類似“還未可知”“充滿風險”的評論。

根據(jù)圖2可以發(fā)現(xiàn)，柬埔寨的報紙媒體、網(wǎng)絡媒體及其用戶互動評論，對“一帶一路”的認知呈現(xiàn)出中性態(tài)度占比相對穩(wěn)定、負面態(tài)度占比遞增的趨勢，說明有不少柬埔寨原住民對“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效果持中立和反對態(tài)度。

三、結論和啟示

柬埔寨國內對“一帶一路”倡議的媒介話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社會各階層對于“一帶一路”的感知和評價，進而折射出中國在當?shù)厣鐣膰倚蜗蟆?/p>

（一）柬埔寨媒體對“一帶一路”總體呈現(xiàn)中性、正面形象認知

柬埔寨不同媒體對中柬兩國的高層互動、疫情防控和經(jīng)貿合作等都給予了及時、客觀報道，但有時也出現(xiàn)立場微妙或搖擺不定的報道，質疑和憂慮聲音的報道也時而出現(xiàn)。對于柬埔寨而言，中國是柬埔寨在經(jīng)濟貿易、疫情防控上的重要合作者，“一帶一路”已成為柬埔寨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的重要助推劑，柬埔寨媒體都有將中國定義為“超級大國”或“有利可圖”的對象的傾向，強調中國的投資是“商業(yè)活動”，中國的投資者“很聰明”，所以柬埔寨要多爭取自己的利益等。但從本國利益出發(fā)，柬埔寨有的媒體在有關報道中如需要同時提及中國和越南時，往往會格外強調民族意志，將“威脅”置于國家形象建構中，因此也容易對華持負面態(tài)度。特別是由西方價值觀主導的某些媒體。

（二）柬埔寨報紙媒體和網(wǎng)絡媒體、官方和民間對中國在柬的形象建構各不相同，有時在報道主題、立場、基調等方面有相悖現(xiàn)象

從框架分析結果來看，柬埔寨主流報紙媒體在中柬多方合作大背景下，從各自視角再現(xiàn)了“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公共情境。《柬華日報》在報道形式和內容上較多采用宣傳式報道方式，側重報道政府聲明、高層互動等重大事件，為該倡議建構出合作共贏、互利共建的友好形象。而另外兩家報紙在報道議題、形式和傳播策略上呈現(xiàn)出較大差異。《金邊郵報》側重于主要事件和結果的報道，傾向于選擇反應評價的內容，多采用評論性體裁，也較多展示了對“一帶一路”的尖銳質疑；《柬埔寨之光》則對經(jīng)貿合作等主題進行了著重報道，但在相關質疑的主題中也對這些經(jīng)貿合作項目的完成度提出了質疑。二者微觀語言呈現(xiàn)的高頻關鍵詞略有不同，前者在評論性報道中有時會使用表達質疑、尖銳意圖的實義詞，后者雖然也會在合作進程等議題中表達質疑，但總體上傳遞出的是相對中立的意見和評論。

從報紙媒體到網(wǎng)絡媒體及其用戶互動評論，“一帶一路”在柬實施的負面內容占比呈現(xiàn)出遞增趨勢，中性內容占比則相對穩(wěn)定。網(wǎng)民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經(jīng)貿合作領域，缺乏對文化交流議題的關注。這一定程度上說明，在“一帶一路”實施過程中，我們關注的多是“五通”中的前四通，忽略了對于“民心相通”的重視。相較于報紙媒體，柬埔寨網(wǎng)民在Facebook上的討論氛圍非常活潑，“紅色高棉”“傀儡政治”等一系列敏感話題時常出現(xiàn)。報紙媒體、網(wǎng)絡媒體及其互動評論對“一帶一路”形成了不同的呈現(xiàn)框架，在各自的擬態(tài)環(huán)境中呈現(xiàn)出了不同的中國形象認知。

（三）中國需要建構“一帶一路”沿線成熟的話語傳播平臺

柬埔寨國內輿論長期受西方新聞價值觀影響，并與多民族、多黨派的主張相裹挾，經(jīng)常不能或者不愿意準確解讀“一帶一路”的相關理念。柬埔寨主流的高棉語、英語報紙以及主流網(wǎng)絡媒體皆為私營性質，因而爭奪觀眾和讀者占據(jù)廣告市場是其主要盈利方式。為了迎合受眾需求，他們在進行涉華報道時往往會更為關注、炒作某些事件的負面新聞，甚至會將其妖魔化。對于一些自身觸及不到的新聞事件，他們會更加依賴西方媒體，轉發(fā)那些看似客觀民主實則是精心設計并有意引導的內容，西方設置的新聞框架趁機而入。類似情況，東盟乃至“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同樣普遍存在。這些國家歷史與國情都十分復雜，具有自身的獨特性，留給中國與當?shù)厝嗣裨忈尠l(fā)聲的空間較為狹窄。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開展國家形象建構的過程中，沿線國家的社會輿論可能會呈現(xiàn)出十分復雜的特點，我們既要正視仍然存在的負面聲音，更要努力提升當?shù)孛癖妼χ袊鴩倚蜗笳_的認知度。為此，需要搭建多語種傳播話語平臺，以更好地詮釋“一帶一路”有關政策，宣傳“一帶一路”日新月異的進展以及為沿線國家?guī)淼陌l(fā)展機遇，擴大參與國各個層面的交流溝通，真正實現(xiàn)“五通”，這樣才能順利推進“一帶一路”，不斷提升沿線國家民眾對中國國家形象的正確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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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曉紅］

收稿日期：2022-11-10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馬克思恩格斯交往傳播觀的內在邏輯和當代意義研究（20BXW059）

作者簡介：李慶林（1968 -），男，山西壽陽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新聞傳播理論，中國-東盟區(qū)域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