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揮歷史主動精神視域下中國共產黨政黨成熟的百年探賾

馬永釗

摘要：政黨成熟不僅是一個“瞬時性”概念，更是一個“歷時性”問題，政黨成熟雖有重要標志性節點，但考察政黨成熟也應關注其過程性特征。一部中國共產黨的成熟歷史就是歷史主動精神不斷彰顯的歷史。貫通百年黨史，中國共產黨的成熟可分為自覺、自立、自為、自信四個階段，經歷了從誕生到成熟、不斷成熟、更加成熟、高度成熟的歷程，形成了以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為脈絡的政黨成熟鏈條。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歷史主動精神；政黨成熟

中圖分類號：D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2921（2023）01-0052-12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堅定歷史自信，增強歷史主動，譜寫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絢麗的華章。”［1］1-2作為歷史主體的中國共產黨在歷史活動中通過掌握歷史規律、把握歷史大勢、總結歷史經驗，主動而非被動地掌握自身歷史命運，形成了歷史主動精神，為黨的成熟自信注入了源源不斷的動力。多年來，學者們圍繞中國共產黨成熟的標志，提出了“理論成熟說”［2］“領導核心成熟說”［3］“理論指導實踐說”［4］“善于把握規律說”［5］等觀點，這些理論成果為正確看待政黨成熟提供了客觀的分析，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因為政黨成熟不僅是一個“瞬時性”概念，更是一個“歷時性”問題。政黨成熟固然有重要標志性節點，但是考察政黨成熟也應從其歷時性特征入手，只有分析是什么因素導致政黨從誕生到成熟，從“青年”走向“壯年”，從“不太成熟”到“高度成熟”，才能對中國共產黨成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地位產生更加深刻的認識。回顧一百年黨史，中國共產黨從誕生到成熟再到不斷成熟發展的進程就是歷史主動精神彰顯的過程，通過掌握歷史主動，黨成為一個高度成熟自信、走在時代前列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視域為理解政黨成熟提供了全新視角，有助于進一步提升歷史自覺、增強歷史主動。

一、自覺階段：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黨從誕生到成熟

“自覺”出自《孔子家語·致思》：“吾有三失，晚不自覺，悔之何及？”指自己感覺到、意識到，自己有所認識而覺悟，是人在清晰認識后一種理性的自主行為狀態。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用“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揭示了人的類本質，并從這種活動的異化及異化的揚棄出發說明社會歷史。在此基礎上，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要在決定關頭強大到足以取得勝利，就必須（馬克思和我從1847年以來就堅持這種立場）組成一個不同于其他所有政黨并與它們對立的特殊政黨，一個自覺的階級政黨。”［6］592當一個政黨能夠更加準確地把握時代脈搏，以歷史主動精神推動歷史發展，對自己的存在、定位、性質、宗旨、使命、目標、特點等產生清醒、正確的認識，就是政黨“自覺”的時候。

對馬克思主義政黨而言，政黨“自覺”不僅包含政黨對自身的認知，而且是在政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基礎之上所進行的理論和實踐創造之總和。首先，馬克思主義政黨強調革命理論對革命運動的先決條件，如果政黨沒有正確的理論指導，就無法實現政黨的目標及明確未來發展方向。在此意義上，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是政黨“自覺”的基礎。其次，“革命理論家”的領導是政黨“自覺”的力量所在。堅強的“革命家組織”領導能使政黨獲得必要的自主能力和自主地位，進而增進政黨的團結和統一，達到政黨的目的。再次，社會變革的突破伴隨著政黨“自覺”的整個過程，這是政黨“自覺”的基本元素和要件。政黨“自覺”助力社會變革的突破，社會變革的突破能夠辨識政黨“自覺”的當下狀態，兩者形成良性互動。由上可見，政黨“自覺”的核心要義不僅包括政黨對自身情況自主性和自覺性的把握，還包括先進理論的指引、“革命理論家”的領導及社會變革的突破。在近代以來和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正是憑借著歷史主動精神，實現了從誕生到成熟的“自覺”。

（一）主動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成立“自覺”的政黨

“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運動。”［7］311無產階級政黨的誕生需要具備一定的主客觀條件，其中具有正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是至關重要的前置條件，中國共產黨的誕生也不例外。近代以來，由于西方列強入侵和封建統治腐敗，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諸多力量和“主義”輪番登場，但都沒有肩負起民族復興的使命。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中國迫切需要新的思想引領救亡運動，迫切需要新的組織凝聚革命力量。”［8］16在十月革命的影響下，五四運動爆發，“自在”的中國已經覺醒，既需要新的理論，又具備科學理論實踐的現實土壤。十月革命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但是如果沒有一批進步的青年知識分子主動接受這一新的理論，馬克思主義也無法真正指導中國實踐。以毛澤東為代表的愛國進步青年主動承擔了改變中國歷史境遇的使命，“天下者我們的天下。國家者我們的國家。社會者我們的社會。我們不說，誰說？我們不干，誰干？”［9］接受新理論的過程就是早期中國共產黨人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過程，他們主動接受、主動掌握、主動傳播、主動運用馬克思主義，彰顯了作為獨立政治力量的一批進步分子的自知之明。在組織上，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成立中國本土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從“自發”走向“自覺”。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就是以改造舊世界、開創新世界為目的而登上歷史舞臺的。馬克思曾指出黨的綱領“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樹立起可供人們用來衡量黨的運動水平的里程碑”［10］355。建黨之初，在黨的一大上，明確了黨的名稱、黨的目標、實現目標的辦法，通過了黨的第一個綱領、設立臨時領導機構等。這些問題的明確，標志著中國共產黨作為一個自覺的政黨登上了中國歷史舞臺。馬克思主義認為，實踐認識的深化將對理論認識的升華起到較大的促進作用。事實上，無論理論升華還是實踐成熟，都要依托自我認知。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實踐使黨充分認識到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極端重要性。毛澤東在1938年召開的中共六屆六中全會上強調“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要“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11］。毛澤東主動思考、主動謀劃，得出了重要判斷，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重大命題。1945年黨的七大召開，確立了毛澤東思想在全黨的指導地位，形成了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中央領導集體，提出了執政的初步思路，標志著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個成熟的革命黨。

（二）確立堅強的“革命家組織”，全黨實現了高度一致

“我們首要的最迫切的實際任務是要建立一個能使政治斗爭具有力量、具有穩定性和繼承性的革命家組織。”［7］386沒有堅強的“革命家組織”領導，就無法真正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成功。領導核心的確立是黨自覺應建立什么樣的“革命家組織”的集中體現。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通過主動探索、主動總結、主動領導，在不斷的革命實踐活動中逐步確立和鞏固黨的領導核心，經歷了一番曲折復雜的過程。由于黨在第一次國共合作中的“被動”局勢，沒有保持共產黨的獨立性，更沒有掌握革命的領導權，致使大革命慘遭失敗。這使中國共產黨認識到，革命任務的艱巨性、復雜性要求黨必須時刻認清自身定位，“中國革命斗爭的勝利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12］115，要根據黨所面臨環境的變化開展武裝斗爭，不能對革命抱有任何幻想。然而，除了武裝的革命所面臨的敵人和環境十分復雜以外，幼年時的黨的領導核心的主動權也不在自己手中，而是由共產國際確立，從陳獨秀到瞿秋白，經向忠發、李立三，直至秦邦憲、王明，“都沒有形成有力的核心的領導”［13］。由誰領導黨、怎樣領導黨是一個關鍵問題，1935年1月遵義會議的召開，標志著黨獨立自主地掌握了中國革命的主動權和領導權，“事實上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黨中央和紅軍的領導地位，開始確立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馬克思主義正確路線在黨中央的領導地位，開始形成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開啟了黨獨立自主解決中國革命實際問題新階段”［8］18。領導核心的形成和確立，是中國共產黨從幼年走向成熟的重要標志。遵義會議決議指出：“全黨同志像一個人一樣團結在中央的周圍，為黨中央的總路線奮斗到底，勝利必然是我們的。”［14］1945年，黨的七大提出“我們的黨，已經是一個有了自己偉大領袖的黨”，而“這個領袖，就是我們黨和現代中國革命的組織者與領導者——毛澤東同志”［15］。自此，領袖作用得到充分發揮，全黨在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實現了高度一致。比如在組織上，正確地對待歷史上犯過錯誤的同志，制定了“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在制度上，獨立自主制定了七大黨章，并首次把黨章分為總綱和條文兩大部分，等等。這些認識表明黨在確立領導核心基礎上成為一個自覺的、正確發揮黨的領導優勢，領導革命實踐的、成熟的馬克思主義革命黨。

（三）以主動精神領導中國革命奪取了勝利

“一步實際運動比一打綱領更重要。”［10］355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主動地”而非“盲動地”，以自覺、獨立的姿態實現了社會變革的突破。近代以來，無數仁人志士奮起反抗，試圖為中國尋找一條正確的出路，但種種嘗試證明，中國必須擁有一個新的救國陣營，有一場新的、來自人民群眾的民主革命。自發的工人運動不能產生科學社會主義，那么就必須從外面把這種意識灌輸進去，賦予自發的工人運動自覺的性質。中國共產黨成立后，黨深知自己的歷史使命，主動發揮無產階級領導作用，主動謀劃解決黨面臨的主要任務。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毛澤東自覺地、清醒地、主動地提出了“槍桿子里出政權”的著名論斷，黨主動而非被動地領導根據地建設，開展武裝斗爭，對自身優勢的認識更為明確，獨立自主地走出了不同于俄國以城市為中心的革命道路，開辟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明確了應該如何正確進行武裝革命，以武裝的革命反對武裝的反革命。抗日戰爭時期，出于對國家和人民命運的大局思考，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展開第二次合作，面對抗日戰爭局勢中黨面臨的現實困境和危機，我們始終定位清晰，堅持實事求是，在黨的領導下主動出擊而不坐以待斃，極大地振奮了全國軍民的抗戰信心，憑借長遠的歷史眼光打開了局面。在新民主主義理論的指導下，根據中國革命形勢、敵我力量對比，黨以自覺的主動精神帶領廣大人民探索嘗試，聚焦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歷史任務，團結帶領中國人民浴血奮戰、百折不撓，創造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成就，“實現了中國從幾千年封建專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偉大飛躍”［8］20。

社會的變革發展除了必要的客觀條件以外，思想的啟發和精神的主動引領作用也尤為重要。中國近代以來的革命實踐為中國共產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提供了實踐土壤，孕育了中國共產黨未雨綢繆、居安思危的精神特質。從接受馬克思主義到主動傳播運用馬克思主義，在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斗爭中，在歷史主動精神的影響作用下建立了自覺的中國共產黨。在黨的領導下，中國人民的精神世界也經歷了一個由被動到主動的動態過程，黨成為一個成熟的政黨。

二、自立階段：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黨不斷成熟

“自立”出自《禮記·儒行》：“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自立指自我獨立，不為外力所動。馬克思主義認為，全面發展的個人應該是獨立自主、自由自覺、創造性得到充分發揮的個人。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資產階級社會里，資本具有獨立性和個性，而活動著的個人卻沒有獨立性和個性。”［16］馬克思把人作為社會實踐的主體，人通過發揮主觀能動性，以實踐活動去改造世界，從而獲得充分的、不受限制的個人自主活動。在此基礎上，毛澤東認為：“我們中華民族有同自己的敵人血戰到底的氣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上光復舊物的決心，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12］161

從自立的概念出發，“自立”的政黨是獨立自主，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使自身力量發生深刻變化的一種狀態和行動，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過程中，政黨對自己的定位從比較清晰到更加清晰，把握歷史大勢的認知從比較淺薄到更加深刻，掌握歷史規律從有所認知到更加完善。首先，政黨有“自立”的行動指南，不斷以自立的精神推動理論新發展。在應以什么樣的理論指導怎樣的實踐中，對理論進行更加“自立”的堅持和發展，使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作用不斷強化。其次，“自立”的政黨要不斷成熟，必須將鞏固黨的領導核心地位作為一項常抓不懈的工作，通過發揮組織的功能，使政黨“自立”地團結成一塊堅固的鋼鐵。再次，以深刻的歷史自覺推動社會歷史發展，發揮“自立”政黨的實踐效應。由上可見，政黨“自立”的核心要義包括理論自立、領導力量自立及實踐自立。黨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的歷史，就是一部自立的、把握歷史發展主動性的、不斷成熟的政黨的歷史。

（一）豐富和發展了毛澤東思想

“只有以先進理論為指南的黨，才能實現先進戰士的作用。”［7］312理論自立就是能主動地、獨立自主地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是政黨在成熟基礎上對理論運用更有自主性的一種狀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由于蘇聯實行大國沙文主義，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建立的社會主義國家都面臨著如何擺脫蘇聯模式的控制，中國共產黨也面臨著如何邁出社會主義建設新步伐，探索出一條適合本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之路。1956年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開啟了獨立自主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歷史進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毛澤東同志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繼續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提出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進行“第二次結合”，更加自覺地謀劃中國發展前途問題。毛澤東提出：“最重要的是要獨立思考，把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具體實際相結合。民主革命時期，我們吃了大虧之后才成功地實現了這種結合，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現在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我們要進行第二次結合，找出在中國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17］《論十大關系》等文章，是站在較高歷史起點上探索中國建設社會主義道路取得的初步成果。我們黨結合新的實際豐富和發展了毛澤東思想，提出關于社會主義建設的一系列重要思想，包括社會主義社會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階段、嚴格區分和正確處理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走出一條適合我國國情的工業化道路等。這些獨創性理論成果是中國共產黨聚焦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的階段性特征，結合社會發展實際主動謀劃、主動形成的理論內容，不僅豐富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而且充分展現了社會發展自律性及人的歷史自覺性的辯證統一，展現了中國共產黨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黨能夠帶領政黨、國家、人民取得長足進步。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是接續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結果，貫穿在其活的靈魂中，展現了理論發展、歷史主動和政黨成熟的互動過程。理論思想越完善，政黨越成熟，歷史主動精神發揮越充分，越會促進理論的豐富和完善。

（二）堅持和鞏固黨的領導核心，加強黨的建設

列寧指出：“在現代社會中，假如沒有‘十來個富有天才（而天才人物不是成千成百地產生的）、經過考驗、受過專業訓練和長期教育并且彼此配合得很好的領袖，無論哪個階級都無法進行堅持不懈的斗爭。”［7］401領導核心的成長和完善是黨成長的重要標志。歷史表明，領導核心一旦確立，如果不予以堅決的維護，黨的各項主張就不能得到更好的貫徹執行。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掌握了全國政權，成為執政黨。在此背景下，黨內出現了一些驕傲自滿情緒和官僚主義、命令主義作風。為進一步鞏固新生的人民政權，加強執政黨自身建設，中國共產黨以巨大的歷史自覺性和歷史主動精神開展了1950年的整風運動、1951—1954年的整黨運動等，為鞏固黨的政權，團結干部群眾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歷史證明，新中國成立以后整風整黨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用毛澤東思想武裝全黨的過程，實質上是維護核心的過程。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對加強黨的領導核心作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面臨著從革命到執政的重要任務，要善于建立一個新世界，必須有一個堅強的核心。為此，1956年黨的八大成立了由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云、鄧小平六人組成的常委會，成為這一時期黨的領導核心［18］。1957年毛澤東進一步指出：“中國共產黨是全中國人民的領導核心。沒有這樣一個核心，社會主義事業就不能勝利”［19］，更加強調了黨的領導的重要地位。總體而言，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面臨執政新考驗，鞏固了黨的核心地位，有力地促進了黨的事業發展。正如鄧小平所指出的：“沒有毛主席，至少我們中國人民還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長的時間。”［20］在不斷加強黨的自身建設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逐漸凝結為一塊堅固的鋼鐵，對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的領導核心地位的認識更加統一、更加鞏固、更加完善，使黨成為一個不斷成熟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

（三）獨立自主地推動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事業向前發展

“無產階級取得國家政權以后，它的最主要最根本的需要就是增加產品數量，大大提高社會生產力。”［21］623從救苦救難中走來的中國共產黨在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后，能否站在時與勢的一邊，順勢而為，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是能不能把握時機，乘勢而上的一個重要條件。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為被壓迫人民的解放運動和社會主義發展壯大開啟了新的世界大勢，亞非拉民族解放運動出現“東風壓倒西風”的局面，中國共產黨自覺把握歷史發展大勢，在黨的領導下開啟了中國歷史新紀元，成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發展是主觀能動性與客觀規律性的統一，能不能把握和處理好這兩者的關系是能不能奮發有為的重要基礎。在新中國成立之初，面對外部侵略的威脅，中國共產黨以積極主動的態度作出“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戰略決策，自覺擔負起時代賦予的歷史使命，打出了自覺主動的精氣神。國民經濟恢復后，國際社會出現了新的變化，黨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面臨的主要任務是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而構建起國家制度的“四梁八柱”是國家機器得以運轉的關鍵。根據新的形勢和問題，黨中央決定從1953年開始實行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一個五年計劃，領導人民自覺自立自主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在黨的領導和探索下，我國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民族區域自治制度、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等，搭建起了國家機器運轉的制度基礎。建成了一大批工業企業，建立了許多過去沒有的新工業部門。黨以高度的歷史自覺，主動領導人民實現了一窮二白、人口眾多的東方大國大步邁進社會主義社會的偉大飛躍。

政黨的成熟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成熟后亦需要借助長期的政黨實踐，基于理論的時代化發展、不斷成熟的領導方式和強大的組織力，從而對現實世界進行深刻把握、對未來發展進行期許謀劃。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從成熟到不斷成熟，發揮歷史主動精神，從局部執政走向全國執政。

三、自為階段：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黨更加成熟

“自為”作為一個哲學概念其內涵非常豐富，在《中國哲學大辭典》中，“自為”有“無外力”、“為自己”等解釋。“在黑格爾的哲學術語‘陣列中，‘自在和‘自為以及相關衍生概念占據著重要的地位”［22］，“自在”主要是指處在矛盾尚未充分顯露和展開階段的存在，而“自為”的存在指對“自在”存在的否定，是一種強調反思性認知的概念和行動，指行為主體通過自身的行為和動作，實現目標和進行發展。也就是說，一個人不能成為自為個體，他就不能成為自己的主人。“自為”在馬克思主義政黨的語境中，也常常與“自在”相對應，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要通過組織真正成為一個階級來行動，就能實現從“自在”到“自為”的發展。

從“自為”的概念引申，在政黨成熟視域下，“自為”的政黨是在“自立”基礎上，歷史主體意識和歷史自覺行動更加深化，以反思性認識對待自身，從而形成自我超越的階段，是更加奮發而為、有所作為的政黨發展階段。“自為”政黨的特征有：第一，“自為”的政黨對歷史、實踐、發展的觀念更加深化，在理論的自我審視、自我否定中實現理論新發展，促進理論的系統化、縱深化、時代化發展。第二，以領導核心的平穩過渡、路線方針政策的延續性為特征，以強烈的人民性、強大的組織力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更大的發展。第三，黨成為“自為”政黨，表現在歷史主動精神發揮更充分，由此基礎上更好發揮自我革命精神，歷史活動更加深入，推進社會革命新的更大進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共產黨將歷史主動精神發揮到“自為”階段。

（一）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

“我們的理論不是教條，而是對包含著一連串互相銜接的階段的發展過程的闡明。”［6］586政黨越發展，就越要跟隨時代發展提升理論的系統性和開放性，就要根據新的變化不斷開創理論創新的新局面，以理論創新引領事業發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中國人民沖破“兩個凡是”的束縛，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主動謀劃，實現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歷史轉折。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特殊規律的探索和實踐中，試圖從特殊中找出一般。從社會主義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不斷發展變化中，找出基本不變的部分。為了從本質上揭示社會主義建設的規律，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深刻總結歷史經驗，他指出：“我們不靠上帝，而靠自己努力，靠不斷總結經驗，堅定地前進。”［23］118為此，1981年，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了《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分清了是非，統一了全黨思想，標志著黨在指導思想上的撥亂反正勝利完成。通過總結歷史經驗，把過去零散的、不成熟的、具體的問題進一步分析、總結、提升，經驗上升為理論。在1982年召開的黨的十二大上，鄧小平同志提出：“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23］3。黨的十三屆四中全會以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推動理論創新，形成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成功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推向二十一世紀。黨的十五大確立了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指導地位，是黨在思想理論上和政治上進一步成熟的標志。黨的十六大以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科學發展觀，成功在新的形勢下堅持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黨充分發揮歷史主動精神，從新的實踐和時代特征出發，在開創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進程中形成了包含諸多新的理論成果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黨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時具備更強的歷史自覺性和歷史創造性，使黨在守正創新中更加成熟。

（二）明確一個領導集體必須有一個核心

“政黨通常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響、最有經驗、被選出擔任最重要職務而稱為領袖的人們所組成的比較穩定的集團來主持的。”［21］151這一特征隨著政黨步入壯年發揮作用更大，因為沒有黨的紀律，沒有集中，黨就沒有斗爭的武器。改革開放以來，黨和國家面對新的形勢，對領導核心的重要性認識更加明確，并積極主動結合時代的變化確立了領導核心。“文革”結束后，黨和國家面臨何去何從的重大歷史關頭，當時黨內外出現了各種不同的聲音甚至不正確的傾向，比如不少人公開宣揚并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倡導我國走資本主義道路，使國家一度陷入思想上的混亂狀態。事實上，在這樣紛繁復雜的環境中，稍有不慎，就會葬送黨和國家命運，或者說黨亟須一位強有力的領導核心和領導集體來統一思想、統一行動。鄧小平指出：“任何一個領導集體都要有一個核心，沒有核心的領導是靠不住的。”［23］310為此，在改革開放的重大歷史關頭，黨先后確立了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黨的十四屆四中全會強調：“黨的歷史表明，必須有一個在實踐中形成的堅強的中央領導集體，在這個領導集體中必須有一個核心。如果沒有這樣的領導集體和核心，黨的事業就不能勝利。”［24］領導集體的更替能不能平穩過渡、黨的事業能不能延續進行，都是考驗黨成熟的試金石。事實證明，領導核心的接續性更替不僅證明了黨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時不斷成熟的自我認知，也是更加有所作為、乘勢而為的實踐彰顯，并且領導核心的交替并沒有以路線方針政策的斷裂為代價，而是更加堅定不移地接替進行，推動黨的組織更加完善，標志著“自為”的政黨更加成熟。改革開放以來，對黨的領導核心問題的高度重視和領導核心的確立和維護，是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為引領歷史發展前進大勢主動鋪就的有力保障。

（三）在反思性認知中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跨越式發展

“先鋒隊只有當它不脫離自己領導的群眾并真正引導全體群眾前進時，才能完成其先鋒隊的任務。”［21］646黨能不能有效應對時代挑戰，是對黨成熟與否的關鍵考驗。應對挑戰時歷史主動精神發揮的程度，決定了政黨的成熟程度。20世紀80年代，世界經濟快速發展，科技進步日新月異。國內外發展大勢要求中國共產黨盡快就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一系列重大戰略方針作出政治判斷和戰略抉擇。黨在關鍵歷史時期，在對社會主義建設的自我反思中，主動調整國民經濟，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道路。提出“大膽地試、大膽地闖”，農村改革率先取得突破，城市經濟體制改革相繼展開，實行對外開放、創辦經濟特區，進行黨和國家領導制度改革，通過創造新的經驗、積累和總結經驗實現黨對社會主義問題的深刻認識。1982年至1984年，黨中央連續發出3個關于農村工作的一號文件，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迅速向全國推廣，到1984年底，全國基本完成了政社分設。對于歷史上對社會主義發展階段認識不清等問題，在反思性認知基礎上，黨的十三大系統闡述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理論和基本路線，制定了“三步走”現代化發展戰略，創造性地提出了“一國兩制”的構想。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成就舉世矚目，我國實現了從生產力相對落后的狀況到經濟總量躍居世界第二的歷史性突破，實現了人民生活從溫飽不足到總體小康、奔向全面小康的歷史性跨越，推進了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到富起來的偉大飛躍。

成熟的政黨，不僅能夠積極主動應對時代挑戰，而且應該主動克服自身存在的不足，從歷史經驗中增強歷史主動。自為階段的中國共產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更加完善、黨的領導核心更加堅強、黨和國家事業從落后于時代，到大踏步趕上時代，黨在挫折中不斷奮起，在奮起中實現了更大的飛躍，成為一個歷經滄桑而富有經驗的更加成熟的政黨，引領中華民族在改革開放的旗幟引領下取得長足進步。

四、自信階段：發揮歷史主動精神的黨高度成熟

“自信”最早出自《墨子·親士》：“雖雜庸民，終無怨心，彼有自信者也。”在語義上，自信指自己相信自己，是自己對自己的肯定。自信并非單一的概念，而是基于一定條件，通常形成于個體對自身高度認知的基礎上。雖然在傳統馬克思主義的語境中沒有直接論述自信，但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自信的產物，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進行了深刻揭示，指明了歷史前進的方向。正是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持續深入的境遇中，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自信”一詞的使用更加廣泛，語境更加豐富，包括出現了“四個自信”“歷史自信”等提法，“自信”成為中國共產黨執政話語體系中的重要表達。

基于此，政黨“自信”是一個政黨在對自身清晰認知的基礎上形成的，通常是一個政黨高度成熟的表現。政黨的自信來自對歷史規律的深刻總結、對歷史經驗的深度分析、對歷史命運的戰略謀劃、對歷史前途的深刻洞察，是自信而不自負的精神狀態。因此，在前文分析的基礎上，政黨“自信”體現在政黨“自覺”、“自立”、“自為”基礎上而達到的政黨成熟的更新高度，意味著在政黨治理的各領域、各方面都實現了較高的治理水平。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動表現在高度的歷史自信，成為高舉偉大旗幟、引領時代潮流的一個高度成熟、高度自信的政黨。

（一）開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

“擁有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指導是我們黨堅定信仰信念、把握歷史主動的根本所在。”［1］16政黨的理論一經確立，就要秉持著理念上的目標而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但是理論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特別是隨著政黨成熟，理論隨著時代之變主動謀變，主動以理論的發展應對時代之問、人民之問。理論上的高度清醒、高度自覺、高度自信是新時代的現實表現。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深刻洞察時代發展特點，深刻總結、主動運用黨成立以來的歷史經驗，結合人民群眾新期待，社會發展新變化，作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重大判斷，創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的飛躍。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形成、豐富、完善的過程，不僅是結合新時代的特征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堅持和發展，更是延續了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主動精神，凸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自信，體現了一個百年大黨的理論自覺。作為世界社會主義舞臺一支重要力量，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使馬克思主義以嶄新形象展現在世界上。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當今世界，要說哪個政黨、哪個國家、哪個民族能夠自信的話，那中國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中華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25］中國共產黨對百余年輝煌奮斗歷史和領導中華民族迎來偉大復興光明前景的自信，使黨成為一個真正引領時代潮流，聚力復興的百年成熟大黨。

（二）明確了“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

“‘思想家所以配稱為思想家，就是因為他走在自發運動的前面，為它指出道路，善于比其他人更早地解決運動的‘物質因素自發地遇到的一切理論的、政治的、策略的和組織的問題。”［26］唯物主義認為，歷史發展的推動者是人民群眾，但馬克思主義者從未否定在關鍵歷史時刻個人所起的特殊作用。在應對紛繁復雜、日益深化的時代挑戰之關鍵節點，黨和國家事業的發展必須更多地依靠堅強的領導核心，發揮領袖作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的先鋒隊性質更好發揮，一系列歷史性成就、歷史性變革的發生，在世界政治舞臺的作用發揮越來越充分，全黨和全國人民高度自信，關鍵在于黨的領袖——習近平總書記指路領航，在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指引，在于充分發揮了黨高度的歷史主動精神，將理論的力量、執政黨的實踐、人民的期待有機結合起來，創造了世所罕見的奇跡。在此基礎上，“黨確立習近平同志黨中央的核心、全黨的核心地位，確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指導地位，反映了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共同心愿，對新時代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對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歷史進程具有決定性意義。”［8］36“兩個確立”是全黨高度團結、高度凝聚、高度統一、高度主動的標志。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對歷史進程的認識越全面，對歷史規律的把握越深刻，黨的歷史智慧越豐富，對前途的掌握就越主動。”［27］“兩個確立”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作為大黨大國核心領袖地位的重要作用，體現了人民衷心擁護的領袖核心地位，彰顯了百年大黨的成熟和自信。

（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了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

“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6］278高度的戰略視野、迅捷的行動力、豐富的實踐成果是政黨成熟和自信的表現，優秀的政黨是在革命性鍛造中不斷成長的。歷史造就了中國共產黨，也造就了中國共產黨走向未來的智慧和勇氣。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需要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提前謀劃歷史宏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告訴我們，一個國家要發展繁榮，必須把握和順應世界發展大勢，反之必然會被歷史拋棄。”［28］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在政黨實踐中，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充分發揮共產黨人的主觀能動性，在主動改造客觀世界、推進歷史發展進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當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面臨的風險挑戰越來越復雜，既有國際的，也有國內的，既有傳統的，也有非傳統的，既有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黨的建設等內政，也涉及外交、國防等多元因素交織的挑戰。“十三五”、“十四五”規劃的制定，黨的十八大、十九大、二十大的召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標“兩步走”戰略安排，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心系歷史宏圖偉業，從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文明中汲取歷史養分，從共產主義遠大理想中謀劃發展，從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偉大夢想中尋求目標，有效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把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統一起來，以自我革命的勇氣和智慧引領偉大社會革命，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向前發展，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成熟的實踐依據。“中國人民的前進動力更加強大、奮斗精神更加昂揚、必勝信念更加堅定，煥發出更為強烈的歷史自覺和主動精神，……”［1］15

從黨的歷史看，實力層面的不受制于人，精神層面的積極性，行動層面的執行力，都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主動精神的重要表現。與西方競爭型政黨制度不斷變換執政黨派，改換政策相比，中國共產黨從歷史經驗的總結中走到現在，再指引走向未來的方向，長期執政效能得到最大彰顯。百年中國共產黨對歷史的自覺、自立、自為、自信，是中國共產黨高度的理論自覺、實踐自覺、歷史自覺的集中體現，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動精神。

五、結論：歷史主動作用下政黨成熟的標志

歷史主動視域為我們研究政黨成熟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也為我們把握政黨成熟的標志有所啟發。通過以上分析，對政黨成熟的判斷應是一個綜合性研判，不能僅僅局限于某一個具體方面，而是應將政黨的發展變化放到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從全局性、歷史性視野得出結論。歷史主動作用下，判斷一個政黨是否成熟，至少應當有三個關鍵標準。

一是是否形成科學的理論體系，以歷史主動精神推動理論的創新發展。恩格斯指出：“我們黨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有一個新的科學的世界觀作為理論的基礎，……”［29］思想成熟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成熟的靈魂。馬克思主義不是自發地產生的，而是由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考察歷史規律，在新的哲學、歷史和經濟的理論中產生出來的。成熟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應該是在發揮歷史主動精神，主動而不是被動、積極而不是消極地在對理論和實踐關系的深刻把握之中，靈活地、辯證地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成熟則是以理論體系的成熟為根本依據，看這個理論是否符合當時的需要，是否能夠對實踐起到積極且完善的指導作用，是否能夠經受時代的檢驗。

二是是否擁有堅強的領導核心，以歷史主動精神形成領導主體的權威。恩格斯指出：“沒有權威，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一致行動。”［30］領導核心成熟決定了馬克思主義政黨發展的根本方向。沒有組織的物質統一，思想統一是無法實現的，因為只有通過組織的力量，才能使各種不同思想按照組織的要求，納入無產階級的思想軌道，這樣的團結統一才是黨和階級的真正統一。通過有效發揮歷史主動精神，形成堅強的領導核心，既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本質要求，也是堅持黨的領導的集中體現。是否以黨中央權威來組織和發揮無產階級的政治優勢，領導核心是否堅強，決定了政黨是否成熟完善。

三是是否推進事業不斷發展，以歷史主動精神引領社會革命進程。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6］278政黨治理是否成功，要看政黨是否能夠制定正確的戰略策略，把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結合起來，把完成當前的任務，當作實現最終目的的手段，有力促進實踐發展。有效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把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統一起來，以自我革命的勇氣和智慧引領偉大社會革命，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向前發展，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成熟的實踐依據。

本文雖然強調了政黨成熟過程中歷史主動精神發揮的“歷時性”作用，但是面對時代條件的變化，面對執政環境的變化，面對歷史機遇的變化，政黨又是永遠處于走向成熟的過程中。難能可貴的是，作為一個百年大黨，中國共產黨在歷史的年輪中歷久彌新。黨的一百年歷史充分證明，對歷史的自覺越主動，在歷史中越自立，對歷史的自為越豐富，對前途的掌握就越主動，政黨會更成熟自信。新時代新征程，掌握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歷史主動，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中國共產黨就會開創政黨成熟的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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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maturation of a political party is not only a “transient” concept， but also a “diachronic” issue. Although the maturity of a political party has its important symbolic nodes， it is also necessary to pay attention to its process characteristics. A? history of the CPCs maturation process is the history of the continuous display of seizing the historical initiative. In its 100-year history， the maturation of the CPC can be divided into four stages： self-awareness， self-reliance， self-actualizing， and self-confidence. It has gone through a process from birth to maturity， to continuous maturity， to greater maturity， and to a high degree of maturity， forming a chain of party maturity based on seizing the historical initiative .

Keyword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p； Historical Initiative； Maturity of a Political Party

責任編輯：楊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