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 我喜歡我

陳佳

摘 ?要：《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指出：文學閱讀與寫作要捕捉創作靈感，用自己喜歡的文體樣式和表達方式寫作，寫出自己的閱讀感受和見解，積累、豐富、提升文學鑒賞經驗。曾經受應試教育的影響，寫作教學一度刻板生硬，套路化嚴重，學生視之為畏途。如何喚醒學生寫作的“自我意識”，不僅是近幾年高考命題人員銳意改革的方向，也是一線教師教學的重難點。本文將以實際教學中的案例探尋提升高考作文寫作“自我意識”的路徑，以期此幫助學生獲得更優質的學習體驗。

關鍵詞：高考作文;自我意識;作文教學

一、回顧高考真題，探尋命題趨勢

從近幾年的命題趨勢來看，高考作文試題呈現出以下特點：

1. 作文命題中出現“我”“我們”的次數明顯增多，即使沒有明確出現，也隱含“自我”的因子。

如2021年全國乙卷中的寫作要求：“材料能給當代青年以啟示，結合對自身發展的思考寫文章”，這里的“當代青年”其實就是指正在考場上奮戰的高三學子，即“我”“我們”。

2. 創設具體的問題情境和寫作情境，讓考生能夠融“我”于其中。

當前的寫作命題，多是情境性較強的任務寫作，考查考生在具體情境和任務指令下的“自我意識”及思辨能力，引導考生把寫作和生活、寫作和思想情感聯系起來，發表“我”的看法、觀點及認識。

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我”，并非原生態的“我”，而是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下的“自我”。具體而言，寫作中強調“自我意識”中的“我”應具備三個維度的價值取向：

（1）真我。即“我”是具體而不空洞、真實而不虛偽、自然而不矯作的。

（2）新我。即通過社會磨礪、生活淬煉、文化熏陶，“我”可以正確理解和辯證看待當代社會的本質和主流，“我”的思想符合時代精神，積極而向上。

（3）大我。即從“量”來看，“我”不再僅指個體的“我”，還是可砥礪奮進、篤行致遠的群體——“我們”;就“質”來看，“我”是心懷家國、甘于奉獻、勇于擔當的格局宏闊之“我”。

二、有無“自我意識”決定文章成敗

雖然筆者找到了一些規律，但考生在寫作時并非都能很好地滲透“自我意識”。以廣西南寧市第三中學一次聯考的作文題為例：

【原題呈現】

2020年7月23日，湖南耒陽某留守女生以676分的高考優異成績被北京大學錄取。而她也因為選擇了相對冷門的北京大學考古專業迅速引起了人們的爭議。有人擔心考古專業就業范圍窄、賺錢少，有人建議她應該選擇更熱門的大學專業，也有網友鼓勵她篤定信念，堅持所愛。面對記者的提問，該女生坦言自己喜愛歷史并被“敦煌女兒”樊錦詩的故事深深打動，因而最終決定報考北大考古學專業。近日，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樊錦詩寫信鼓勵她“不忘初心，做胸懷天下的新青年，堅守自己的理想，靜下心來好好念書”。

讀了以上材料，你有什么樣的感受和思考？請以一名高三學生的身份，結合自己的學習體會和生涯規劃，給這位女生寫一封信，表達你的認識和看法。

從改卷情況來看，最突出的問題就是“文中無我”，既缺乏“我”之身份感，更缺少“我”之思考和感悟。

例如一考生在文中寫道：最后我總結一下對你的建議。希望你能走自己喜歡的路，但更希望你走適合你的正確的路，畢竟喜歡不一定能長久，但正確的路一定不會讓你走偏。作為一個即將成年或者已經成年的你，更要學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而不是只憑一味地熱愛而不去考慮它所造成的后果。冷門的專業也并不意味著不好的前景。360行，行行出狀元，相對冷門的專業，國家就會需要一些新生力量來彌補人才的短缺，希望你再好好考慮，做出更好的選擇。

看到這里，評卷老師也倍感無語！身為高三學生，卻以人生導師的身份來教育重點大學的學生怎么做人、怎么堅持理想，語重心長地給對方灌雞湯，并給對方提要求和希望……除此之外，還有“規勸教導組”“高高在上批判現實組”等，無視“自我”，“跨界”指導，讓老師啼笑皆非。

而另外一位考生寫的文字就很有“自我意識”，也能帶動起對話感和情境感：“行你所行，愛你所愛，聽從你心，無問西東”，電影無問西東里有這樣一句話，我希望能與你共勉。熱愛是一切激情燃燒和靈感迸發的源泉。你坦言道喜愛歷史，那么選擇考古無疑是既契合理想又忠于內心的選擇，學習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熱愛。我也始終把熱愛作為高三拼搏的箴言，一直將培養興趣作為學習的起點，因為只有內心不排斥，腳步才能穩健有力。所以當你把理想與熱愛相結合，選擇考古，誰又能說這不如選擇金融、選擇計算機好？我相信，你用熱愛澆灌出來的沃野，一定會開出絢爛的花。

在這段文字里，考生的自我意識清晰，定位明確，根據身份選擇了合適、得體的措辭和立場，避免陷入單方面的自說自話。以上兩段文字放在一起，高下立分。

三、強化“自我意識”有“法”可成方圓

【原題呈現】

材料一：做牙醫的潘先生希望女兒不要走得太遠，最好能在廣州上大學。但女兒堅持要去內蒙古讀書，她說：“離父母遠一點，就可以早點學會獨立自主。”

材料二：王阿姨的女兒想填報中文專業，大學畢業后想做媒體人。但王阿姨夫婦希望女兒能選擇一個畢業后容易找工作的專業，比如師范專業。女兒抱怨說：“雖說照你們的意愿去做，我可能少走一些彎路，但你們根本不考慮我是否會喜歡，你們不尊重我的理想。”

高考志愿填報，在一定程度上，是決定孩子今后就業方向及人生道路的大事。但是，在填報志愿時，家長和孩子意見往往出現不一致的情形。請從以下兩個任務中任選一個，完成寫作。

任務一：請你結合材料內容寫一篇發言稿，在學校組織的高考志愿填報交流會上，與你的同學分享自己的思考和認識。

任務二：假如你也面臨志愿填報，經過反復權衡、深入思考，你終于做出了決定，請你結合材料內容，給你的父母寫一封信，談談你對志愿填報的思考和認識。

一類卷作文要求能夠緊扣題目，選擇寫作任務，表達“我”填寫高考志愿的意愿，以及“我”對理想與現實的思考。對考生來說，書信這種文體適合考生站在兒女的身份、立場上，尊重和理解父母，在理想與現實之間闡述自己選擇的理由，而發言稿能面對同齡人分享自己的思考和認識，闡述志愿填報的原則和理由，通過演講達成共識。

兩種文體各有千秋，關鍵是如何將“自我意識”有機地滲透到文本中去。下面，筆者結合考生的寫作片段具體闡述提升“自我意識”的有效途徑。

（一）開頭設置上，創設情境，“真我”在場

示例1：親愛的老爸老媽：

見字如晤。經過幾天的徹夜難眠，孩兒還是做出了“學醫”這個你們仍不太認同的選擇。不知爸爸您臉上的皺紋是否又會多了幾道？不知道媽媽您的青絲是否會增添幾縷白發？皺紋白發皆不在我身，而我心卻皺縮疼痛，我亦不舍……

示例2：親愛的爸爸媽媽：

展信佳。回想今天，真是忙碌：早上回校取高考成績，得償所愿;晚上開家庭會議，親友紛紛支招。我非常感謝大家的關心，更感激你們——在給出中肯的建議后，把決定權留給了我……

（二）觀點設置上，層次井然，筑牢“真我”

1. 巧用句式，“我”篤定

原文分論點：

志愿填報是跳出舒適圈，打破枷鎖的決心。

志愿填報是勇敢追夢，實現理想的入場券。

這樣的分論點，雖然句式整齊，觀點清晰，但是看不出“我”的存在，缺乏自我意識，更無法體現“我”引領下的身份感、對話感、情境感。而巧用句式后，效果就出彩多了：

示例1：爸爸媽媽，我覺得志愿填報是跳出舒適圈，打破枷鎖的決心。

爸爸媽媽，我覺得志愿填報是勇敢追夢，實現理想的入場券。

示例2：爸爸媽媽，我想對你們說，通過志愿填報是跳出舒適圈，打破枷鎖。

爸爸媽媽，我想對你們說，志愿填報獲得入場券，勇敢追夢。

2. 巧用身體語言，“我”交互

示例1：

是你們，讓我明白何為責任與擔當……

是你們，讓我體悟到何為妙手仁心……

亦是你們，讓我理解何為舍小我為大我……

示例2：

看著你們的眼睛啊，我明白你們為何猶豫……

看看我的眼睛吧，我希望你們感受到我的渴望……

聆聽我的心跳吧，我希望你們為我驕傲……

交互過程并非單一使用，而是多元綜合。如可通過“您聽見了嗎/您看見了嗎/您可還記得……”這樣的句式，運用感官進行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交互。

（三）說理抒情上，沉浸共情，展示“新我”

1. 設身處地，與“我”共鳴

示例1：

我曾聽聞不少父母因填報志愿與兒女爭吵的新聞，或是因為不舍得兒女遠走他鄉，或是希望兒女繼承自己未了的心愿。對此，我很慶幸，你們是令別人家羨慕的父母。你們一直給我足夠的寬容度，讓我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長;你們一直給我理性的指導意見，讓我自主選擇。我想，你們與我想的一樣：如果人生是一艘航船，那么自己才是舵手。

示例2：

我在南部小城的光陰緩流中長大，沐浴在南方的暖陽中成長。現在我更想看看北國風光的銀裝素裹，萬里飄雪。爸爸媽媽，請相信你們的孩子有適應全然不同生活的能力，請正視她探尋不一樣世界的決心。

2. 榜樣力量，表“我”決心

原段落：方艙醫院，沈悅好鼓舞患者……

金銀潭醫院，張定宇堅守辦公……

4月7日醒來的武漢，燈光璀璨，車水馬龍……

修改后：我總會想起，方艙醫院中沈悅好鼓舞患者的甜美笑容……

我總會想起，金銀潭醫院中張定宇堅守奮戰的踽踽背影……

我總會想起，4月7日，解封的武漢車流燈火的氤氳剪影……

你們的孩子想追逐他們，想成為他們！

（四）結尾設置上，融入家國，升華“大我”

示例1：沒有付諸實踐行動的理想，都只如形象工程，空有華麗的身軀。在作出填報志愿的選擇后，我們更應該關照自我、融入他人、投入社會，用我們的行動與聲音，發出時代的最強音，用我們不倦的追求與奮發，譜寫民族乃至時代的雄偉篇章。心之所向，一葦以航，既知何求，無問西東，愿我們都無悔于今日的選擇！

示例2：或許你們會說我傻，明明可以選擇一個輕松的職業，卻往南墻上撞;或許你們會說我自私，為了個人理想而忽視父母長輩的期望;或許你們想緊緊抓著手中的線，不肯風箏折翼，不愿風箏受傷。

我也曾猶豫，我也曾彷徨，我也舍不下家中那碗溫度恰到好處的雞湯，我也舍不下你們細聲的叮嚀。

可只有當人生立足于奉獻國家與社會中，我們的意義才得以彰顯。學醫不是南墻，為了國家的人才缺口而奮斗也并非自私，你們的風箏也渴望乘長風，見識更廣闊的天地，為國家發光發熱，不墜青云之志。爸爸媽媽，松開你們手中的線吧！高歌且乘長風去，唯愿不墜青云志！

四、結語

綜上所述，高考作文必須凸顯“自我意識”：審題時，對社會人生進行思考;立論時，滲入自我意識，立足自己的認識，表達自己的思想;行文時，寫一寫觸動自己的事，談一談自己的看法，抒一抒自己的情感。在起承轉合、引議聯結中，書寫“我”之生活、描畫“我”之蹤跡、詮釋“我”之思考、彰顯“我”之深邃。“我”在場、“我”感受、“我”思考、“我”抉擇……高考本來就是一場年輕人正式參與社會生活的盛大儀式，必須時時處處留心凸顯“自我意識”，肯定“我是我”，而且“我喜歡我”，才能在變化中把握住“不變”，最終“以不變應萬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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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淳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