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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己主義者”的自由為何是虛幻的?

2023-06-02 01:47:54柯萌
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3年3期

[摘 要] 施蒂納對自由主義的抽象的“人”的批判和對現實個體的關注,無形中促進了馬克思告別人本主義哲學,深入反思自由的主體,即現實的個人是怎樣的。馬克思發現,施蒂納眼中現實的個人——利己主義的“唯一者”依然是具有抽象本質的、脫離現實條件的“人”,其設想的“利己主義者的聯盟”不可能實現真正的自由。唯物史觀的發現讓馬克思認識到,現實的個人必須從事物質生產,并在其中結成了具體的歷史的社會關系,人的自由程度取決于生產力和社會關系的發展狀況。只有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基礎上開展無產階級革命,消滅私有制,改變不合理的社會關系,構建個體與社會相統一的自由人的聯合體,才能最終實現人的解放。

[關鍵詞] 自由;利己主義;歷史唯物主義;自由人的聯合體

[中圖分類號]" B516.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1763(2023)03-0112-07

Abstract:Stirner's criticism of Person in Abstract of liberalism and his attention to Person in Reality virtually promoted Marx to surpass humanistic philosophy and deeply reflect on the subject of freedom—the Person in Reality. Marx found that the Person in Reality in Stirner's mind—The Ego was still abstract and divorced from the real conditions; therefore, the alliance of egoists he envisioned could not achieve real freedom. After the discovery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Marx realized that the Person in Reality must engage in material production and form a historical social relations in it, how much freedom people can obtain depends on the situation of productivity and social relations. Only by carrying out the proletarian revolution on the basis of highly developed productivity, which aims to eliminate private ownership, break unreasonable social relations, and build a community of free individuals" with the unity of individual and society, can people's liberation be finally realized.

Key words: freedom; egoism; historical materialism; community of free individuals

揭示人的自由之謎,尋求人的解放道路是馬克思一生矢志不渝的奮斗目標。而在達成這一目標的漫長歷程中,馬克思受到了伊壁鳩魯等古希臘先賢,以及盧梭、康德、黑格爾、費爾巴哈等近代思想家的深刻影響和啟發。因此,探討這些思想家對馬克思自由思想的促進作用,是學界長期以來的研究熱點。而作為《德意志意識形態》中的重要論戰對象,施蒂納對馬克思自由思想的發展產生的影響,卻較少被學界所提及和關注。事實上,對馬克思而言,施蒂納絕不只是一個思想粗淺、無足輕重的無政府主義分子,而是推動其清算人本主義舊信仰,完成思想轉變,從而科學理解自由問題的重要人物。在施蒂納看來,自由的主體不是費爾巴哈等人所宣揚的具有抽象普遍性的“人”或“類”,而是利己主義的、獨一無二的“我”,即具有唯一性的具體的個體。施蒂納的這一觀點無疑助推了馬克思與人本主義思辨哲學的決裂,促使其深入反思自由的主體,即真正現實的個人究竟是什么。經過對《唯一者及其所有物》的解讀和批判,馬克思發現,施蒂納推崇的利己主義的“我”依然只是一種抽象的、脫離現實的人,現實的個人應當是在具體的、歷史的社會關系下從事物質生產活動的人。因此,施蒂納所闡釋的自由是虛幻的自由。正是通過對施蒂納自由觀的反思和批判,馬克思對現實的個人作出了科學的界定,從而為其揭示自由問題的真相掃清了障礙。

一 施蒂納對三種自由主義的批判

自由問題本質上是人的問題,對人的理解不同必然導致自由觀的不同。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自由主義思想是施蒂納的主要批判對象。他深刻地指出,自由主義者眼中的人并不是現實的人,而是作為抽象概念的、普遍意義上的“人”,他們用至高無上的“人”代替了宗教中的神,從而建立起了新的宗教,這種“人”的宗教無疑給人們戴上了新的枷鎖。在批判自由主義人學觀的基礎上,施蒂納指出,作為自由主體的人是現實的、具體的個體,是獨一無二的你、我、他,換言之,每個人都是“唯一者”,他們并不臣服于某種普遍的東西,而是有著各自的利益和訴求,利己主義是“唯一者”的法則。正是由于把人看作利己主義的“唯一者”,施蒂納建立起了具有鮮明個人主義色彩的利己主義自由觀。

為了闡明利己主義的自由觀,施蒂納對政治自由主義、社會自由主義和人道自由主義這三種觀念進行了激烈的批判。在他看來,這三種自由主義觀念所宣揚的自由對現實的個人而言是虛假的自由。自由主義消滅了神的專制統治,但同時又創造了一個具有抽象普遍性的“一般人”,而這種“一般人”作為“真正的人”凌駕于現實的個人之上,對自由主義麾下的個人而言,一切“真正人的東西”都是神圣的。因此,施蒂納諷刺道:“人殺死了神,為的是成為‘高高在上的唯一的神’。”[1]169通過把宗教中的主詞“神”置換為“人”,自由主義者一方面把人們從舊宗教中解放出來,另一方面卻又使“人”成了新的神,每個自由主義的擁躉都必須臣服于“人”的統治,于是,獨一無二的個人在自由主義這一“人”的宗教中徹底喪失了自身。

施蒂納深刻地指出,政治自由主義所設定的真正的“人”是國家和民族,因此國家和民族是神圣的,而個人以及他們的個性和特殊利益則遭到了貶斥。一方面,政治自由意味著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國家公民,人與國家之間不再隔著任何中間人,人們不再是任何個人的臣仆;另一方面,政治自由并不意味著個人擺脫了國家及其法律的統治,相反,“它是個人在國家內和法律上的服從性”[1]115。這就是說,盡管人們擺脫了國王的奴役,但同時又有了新的君主——國家。作為國家公民,人們必須犧牲自己,必須沒有任何私心地行動。個人“不應再追逐特殊利益,而應追求一切人的普遍利益。國家應是一個自由的和平等的人的共同體,而每人均把自己奉獻給為‘全體的幸福’,消融在國家之中,并使國家成為他的目標和理想”[1]108。“國家從來不會是旨在使個人自由行動,而是把這種行動與國家的目標聯系起來。”[1]251在國家中生活的不是有個性的個體,而是被國家理念塑造出來的人,想成為他自己的人都是國家的敵人。施蒂納認識到,政治自由僅僅意味著國家是自由的,而國家的自由并不意味著個人的自由,相反,國家這一專制君主使個人淪為了喪失自我的奴隸,國家的自由對應著個人的奴隸狀態。

社會自由主義是施蒂納的第二個批判對象。在社會自由主義者眼里,真正的“人”是社會,這是為了“人”的普遍利益對“個性”的第二次褫奪。政治自由主義旨在消滅個人的專制統治,廢除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而社會自由主義則旨在消滅私有財產,廢除財產的不平等。政治自由主義取消了任何個人的命令權,只有國家才掌握命令權,而在社會自由主義那里,任何個人都不能占有財產,只有社會才能夠占有“大家”的財產。在財產公有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勞動者,勞動是每個人的天職,大家通過各自的勞動彼此照顧,而社會是財富的“最高授予者”。對此,施蒂納指出:“勞動者在意識到在他那里本質的東西就是‘勞動者’時,他就遠遠離開了利己主義并使自己屈從于一個勞動者社會的至高權威之下……人們再次認為,社會給予了我們所需要的一切,因此我們對它負有義務。”[1]134總之,社會自由主義使社會成為新的主人,新的最高本質,它使人們困囿于強制性的社會義務中,本質上是一種新的宗教。

人道自由主義同樣把抽象的“人”確立為最高的統帥。施蒂納指出:“在人道主義者所許諾的‘人道的社會’中,根本找不到對這個人或那個人所擁有的‘特殊的東西’的承認,‘私人的東西’所擁有的性質沒有任何價值。”[1]139人道自由主義要求人們拋棄自己的個性,摒棄利己主義,擺脫一切非“人”的東西,把普遍者——“人”作為自己的最高信仰。在人道自由主義那里,個人、利己主義者根本不應存在,它把個人的一切,即屬于全體人類的一切都獻給了至高無上的“人”。在施蒂納看來,人道主義者所推崇的自由只不過是泯滅了個性,放棄了利己主義的虛假自由。

總之,在自由主義者眼中,與“人”相一致的國家、社會和人類都是崇高的,而與“人”相對立的非人、個人和利己主義者都是應當被批判和消滅的。自由主義妄圖使人們完全成為“人”,然而,施蒂納批判道:“沒有人能成為‘人’這一觀念所意味的東西,這樣,人對于個人來說保持為一個崇高的彼岸世界,一個達不到的最高本質,一個神。”[1]158因此,“人”只是一種壓迫著我們的虛假觀念,作為個體的“我”才是真實存在的。而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擺脫“人”的奴役,返回我們自身,以利己主義為原則,做有利于我們自己的事,盡力實現自我解放。在施蒂納看來,自由主義者所宣揚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利己主義者才是真正的自由者。

二 利己主義的“唯一者”:施蒂納哲學中的自由主體

解開自由之謎的關鍵在于認清自由的主體究竟是誰。施蒂納發現,自由主義觀念不僅不能解放人,反而會使人喪失自我,淪為虛假觀念的奴隸。其根本原因在于,它把自由的主體歸結為理想化的、普遍意義上的“人”,而非現實的、具體的個人,因而最終蛻變成了關于“人”的宗教。這種“人”的宗教遮蔽了活生生的個體,引導人們為了某種脫離現實的崇高信仰而犧牲自己,從而使深陷其中的個人遭受無形的壓迫。“如果說神折磨了我們,那么‘人’就能更加殘酷地壓榨我們。”[1]191施蒂納認為,所謂“人”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理論家對“真正的人”的想象,這就是說,自由的主體絕不是天國中的“人”,而是地面上的現實的個人。因此,為了獲得現實的自由,我們必須把目光從想象的“人”轉回到現實的個人身上,而現實的個人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你、我、他。作為自由的主體,我是有自己的個性和利益的“唯一者”,作為“唯一者”的我無需為了虛構的普遍物——“人”而奮斗,我只需要考慮我自身的利益,為自己效勞。只有成為利己主義的“唯一者”,我才有可能獲得自由。

施蒂納指出,在自由主義的語境下,你和我無非只是作為抽象概念的“人”,這實質上是把基督教的思維方式推到了極端。自由主義者“對你個人方面是根本不屑一顧的,故而他極少注意你個人方面是什么。這樣,他在你那里就只看到你在普遍方面是什么。換言之,他在你那里并非是看到你,而是看到類;并非是漢斯或孔茨,而是人;并非是現實的人或唯一者,而是你的本質或你的概念;并非是肉體的人,而是精神”[1]189。因此,自由主義者追求的只是抽象而虛幻的“人”的自由,然而,真正的自由應當是作為現實個體的“我”的自由。“人”的自由是國家、社會乃至人類的自由,而“我”的自由才是屬于我自己的自由。施蒂納把“我”的自由稱作“獨自性”,從而創造了一個與“人”的自由迥然不同的自由概念。

在施蒂納看來,現實的自由并不是擺脫什么而自由,因為人不可能擺脫一切,換言之,通過擺脫什么而達成的自由只能是一種片面的、特定的自由,而獲得特定的自由往往意味著新的統治的降臨。譬如,擺脫了宗教的統治,人們又將接受法律的統治。自由主義所談論的自由恰恰意味著從什么之中擺脫出來而獲得自由,而自由主義觀念的核心是與個人相對立的“人”,因此,它必然會引導其信徒為了普遍的“人”的利益而否定和拋棄自我,接受異己的“人”的統治,這必將使人們失去真正屬于自己的自由。施蒂納主張,自由并不意味著為了“人”的利益而擺脫什么,甚至否定自我,而意味著為了“我”的利益追求并擁有自己所意欲的東西,使自己成為“所有者”。因此,要想真正實現自由,我們就必須認清自己是什么,自己想要什么。與自由主義完全不同,獨自性的核心是作為個體的“我”,它呼喚人們認識和尋求自我,鼓勵人們成為利己主義者,聽從自己的意志,追求自己的喜好和利益。具有獨自性的利己主義者從不是為了所謂宏偉的事業而奮斗,而是為了自己奮斗,事業是為他服務的。利己主義者從不認為事業有其“絕對的”價值,而是從自己出發尋找事業的價值。施蒂納認為,自由主義的信徒得到的是“人”施舍的自由,因此,他們仍然受到“人”的化身——國家、社會或人類的奴役。而具有獨自性的利己主義者則有能力實現自我解放,他“本來就是自由的,因為他除了承認自己外別無他物,他毋須解放他自己,因為他向來就是拋卻除自己之外的一切……因為他從自身出發并‘返回自身’”[1]180。對唯一者來說,我即是一切,我是自己的法官和準則,能夠完全占有我自己,因此,我的自由就是我的權力,我能夠自己使自己自由。施蒂納相信,擁有獨自性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因為他懂得要始終擁有他自己,決不把自己交給他人。他強調,盡管我的肉體受到主人的鞭笞,盡管我被迫服從主人的統治,但只要我整個內心和外部都始終是我自己的,只要我所想的始終都是我自己,只要我容忍鞭笞只是為了我的利益——不致為自己招來更大的迫害,只要我始終都是我自己,那么我就是自由的。

施蒂納認為,作為強調普遍利益,忽視個體利益的共同體,國家與社會破壞了個人的自由。而要想實現個人的自由,就需要建立一個“利己主義者的聯盟”,該聯盟由利己主義的唯一者組成,是個體利益至上,以自我為中心的單個人的聯合體。“國家是神圣的,是反對我、反對個別的人的。國家是真正的人、精神、精靈;而聯盟則是我自己的創造,我的創造物,它并不神圣,不是凌駕在我的精神之上的精神的權力。”[1]346作為聯盟成員,“你向聯盟傾注你的全力、你的能力,并使自己是有所作為的,而在社會中,你則由于你的勞動力而被使用。在前一種情況,你利己主義地生活著;而在后一種情況,你則是像人似的,即宗教地、作為‘這一主人的軀體的構成部分’而生活著”[1]351。利己主義者的聯盟不追求共同的東西,不要求任何人為了大家普遍的幸福而承擔義務,甚至舍棄自我,犧牲個人的幸福。相反,利己主義者締結這一聯盟僅僅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力量,從而更好地實現自身的利益。對我來說,聯盟中的其他成員并不是我的平等者,而只是一個對我有用或者無用的個體。因此,聯盟中的利己主義者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成員們只是把聯盟當成謀取私利的工具而已,一旦成員們不再能夠通過聯盟獲利,就可以“背信棄義”拋棄聯盟。聯盟不設定任何超越個人的崇高宗旨,即便為了結盟,成員們不得不犧牲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也僅僅是為了個人的幸福而做出的必要讓步,利己心是每個成員行動的唯一動力。施蒂納并不指望調和個體與個體、社會及國家之間的矛盾,而是選擇了個人至上,他設想的自由主體——唯一者正是極端個人主義、利己主義的單子式的個體,而這種自私自利的自由觀受到了馬克思的嚴厲批判。

三 “小資產者”的虛幻自由:馬克思對施蒂納“利己主義”自由觀的批判

作為一種進步思潮,自由主義用“人”取代了神,力圖通過高舉“人”的旗幟,將世人從宗教專制中解放出來。而施蒂納則發現了“人”的解放并非現實的解放,因為它解放的只是作為抽象觀念的、普遍意義上的“人”,而不是現實的個人,真正需要被解放的恰恰是有自己的個性和利益的獨一無二的個人。在他看來,現實的人是利己主義的“唯一者”。馬克思曾經深受人本主義哲學的影響,因而一度立足于觀念性的“真正的人”去理解自由問題。而施蒂納對抽象的、普遍的“人”的批判,對現實的個人的強調,使馬克思意識到了人本主義的缺陷,并開始思考現實的人究竟是怎樣的。通過對這一問題的求索,他最終確立了唯物史觀。因此,施蒂納無形中促進了馬克思告別人本主義哲學,走向歷史唯物主義,從而為其解開自由之謎打下基礎。歷史唯物主義的確立使馬克思發現,施蒂納所說的利己主義的“唯一者”依然是具有抽象本質的、沒有歷史的“人”,所謂利己主義者的自由只不過是軟弱的小資產階級的幻想,背后是其無力改變不自由、不合理現實的自我慰藉。

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對施蒂納的利己主義自由觀進行了鞭辟入里的批判。

首先,馬克思指出了施蒂納自由觀的主觀唯心主義性質,認為施蒂納所說的“獨自性”,只是他在“自有的天國”中虛構的一種脫離現實生活條件的、想象的自由。施蒂納主張,作為一個有著獨自性的人,即使我的肉體無法擺脫主人的鞭笞,但只要我始終都清楚地知道我只屬于我自己,只要我忍受奴役僅僅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為其他人犧牲自己,那么我就是自由的。在馬克思看來,施蒂納顛倒了肉體與精神的關系,試圖使精神從肉體中獨立出來并支配肉體,幻想在任何時候自己的整個身心都能完全屬于自己,從而用脫離現實條件的獨自性,即臆想的精神自由掩蓋肉體遭受奴役的事實。通過幻想的獨自性,施蒂納把有血有肉的現實的人變成了觀念的人。對于施蒂納的精神勝利法,馬克思諷刺道:“盡管他在塞萬提斯的筆下挨過無數次的打,但他永遠是自己獨自性的占有者,甚至他所挨的打也都是屬于他的‘獨自性’的。只要他懂得占有自己,他‘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是他‘自己的’。因此,獨自性在這里便帶有假設的性質,它取決于他的理解,取決于他如何理解奴隸的是非之心。”[2]349雖然施蒂納用獨自性的觀念“消滅”了奴隸主,但在現實中,他仍然被奴隸主蹂躪和毀滅了。因此,奴隸們并不會聽信“忍受鞭笞對他們有利”這種廢話,不會用精神勝利法來欺騙自己。事實上,施蒂納的獨自性只是一種純粹主觀的自我規定,完全脫離了客觀實際。他甚至宣稱,具有獨自性的人沒能擺脫的東西,是基于自己的選擇和意愿而接受下來的。對此,馬克思批判道:如果一個人“要進行選擇,他也總是必須在他的生活范圍里面、在絕不由他的獨自性所造成的一定的事物中間去進行選擇的。例如,作為一個愛爾蘭的農民,他只能選擇:或者吃馬鈴薯或者餓死,而在這種選擇中,他并不永遠是自由的”[2]355-356。施蒂納對獨自性的描述只能表明,“不是‘施蒂納’在生活著,而是‘獨自性’在他身子里面生活著、‘活動著’和‘創造著’……并非獨自性是所有者的描述,而所有者卻只不過是獨自性的義釋”[2]356。正是通過把現實的人變成虛幻的自由觀念——“獨自性”的附屬物,施蒂納構建起了他的主觀唯心主義自由觀,而在馬克思看來,這種自由觀的最大功能只是給人提供虛假的安慰,助人逃避不合理的現實。

其次,馬克思指出了施蒂納的自由觀反映出的階級局限性——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這體現在施蒂納甘愿憑借自欺欺人的“自我解放”卑微地順從現實。遭受奴役和不公正的對待時,施蒂納想到的并不是采取實際行動,改變不合理的現實,而是選擇退縮到主觀世界中,用遁世離俗的“獨自性”欺騙自己。施蒂納把異己的力量說成是自己的特性,自己的創造物,他作為創造者凌駕于這個創造物之上,因此,面對異己力量的折磨時,他只需要把自己說成是這種異己力量的創造者就能克服它了。他一廂情愿地相信自己是一個“天生的自由者”,“我能享有多少自由,這要看我根據我的獨自性需要給我創造多少自由”[2]354。當他受人鞭笞時,只能通過“他還支配著自己的肌肉和骨頭”,因而他還具有“獨自性”來尋求慰藉,他無力改變受壓迫的事實,竟然被他當作自己仍擁有“獨自性”和自由權的證據。馬克思尖銳地指出,施蒂納對“獨自性”的論述“就是德國小資產者對自己的軟弱無力所進行的最庸俗的自我粉飾,從而聊以自慰”[2]358。施蒂納這樣的小資產者渴望擺脫封建主義和君主專制的壓迫,爭取更多的自由權利。然而,一旦他們爭取某些自由權利的努力失敗了,他們便會寬慰自己:人不可能成為擺脫一切限制的自由者,連君主都還沒有獲得真正的自由呢!既然人無法擺脫一切限制,那么只要我始終都能真正占有我自己,保持獨自性,我就是自由的。當施蒂納“連手腳都不能動彈,不得不忍受一切,任人擺布的時候,照他說,他的權力和獨自性竟不在于他能支配自己的四肢,而在于這些就是他的四肢這一事實”[2]350。總之,雖然包括施蒂納在內的小資產者還沒有獲得自由,但他們愿意相信,“他們所受的一切痛苦已經通過自己的無可爭辯的獨自性而得到了補償……他們并不認為自由就是他們給自己爭得的權力,因而把自己的軟弱無力說成是權力”[2]358-359。

最后,馬克思認識到,雖然施蒂納對自由主義的抽象的“人”進行了激烈批判,但他提出的利己主義的“我”依然是具有抽象本質和狹隘階級屬性的“人”,而不是現實世界中活生生的、有著不同生存境遇的人。因此,利己主義者的自由只是小資產者狹隘而缺乏現實根基的自由。在馬克思看來,利己主義只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因而施蒂納的自由觀依然建立在抽象人性論的基礎上。馬克思指出,施蒂納把一切都變成了抽象的“人”的東西,這里的“人”只是抽象觀念的別稱,其“脫離了現實事物的觀念和思想,必然不是以現實的個人,而是以哲學觀念中的個人,以脫離了自己的現實而只存在于思想中的那個‘人’,也就是人的概念為其基礎”[2]332。唯物史觀的發現使馬克思意識到,現實的人不是作為“類”的人,亦不是利己主義的人,而是在具體的、歷史的物質條件下進行物質生產的人,是處在一定社會關系中的人。要想認清現實的個人是怎樣的,就必須用歷史的眼光考察他們的物質生產活動及物質生活條件,探究他們的生產對象、生產方式以及由他們的生產所決定的人與人的交往形式;就必須找到造就這些現實的個人的物質根源,研究他們的生產力發展水平以及由前者所決定的社會關系狀況。而完成以上這些工作,對于揭示自由之謎至關重要。施蒂納之所以會立足于人與人之間的對立,把利己主義者看作真正自由的主體,即在抽象人性論的基礎上看待自由問題,原因之一在于他缺乏歷史的眼光,從而忽視了人與人的對立有其物質根源——生產力發展的不充分;原因之二在于他沒有意識到利己主義只是一定的、歷史的社會關系的表現,而并非普遍的、永恒的人性,它一方面只是小資產者階級意識的體現,另一方面恰恰反映了資本主義社會關系的歷史局限性。馬克思強調:“人們每次都不是在他們關于人的理想所決定和所容許的范圍之內,而是在現有的生產力所決定和所容許的范圍之內取得自由的。但是,作為過去取得的一切自由的基礎的是有限的生產力;受這種生產力所制約的、不能滿足整個社會的生產,使得……一些人靠另一些人來滿足自己的需要,因而一些人(少數)得到了發展的壟斷權;而另一些人(多數)經常地為滿足最迫切的需要而進行斗爭,因而暫時(即在新的革命的生產力產生以前)失去了任何發展的可能性。”[2]507因此,正是生產力水平的有限和資源的緊張導致了人與人的對立,進而造成了自由問題,但這些問題終將隨著生產力的高度發展而逐漸消解。此外,馬克思認為,不存在一成不變的人和抽象的人性,自由也絕不只是利己主義者的自由,因為人并非有著固定不變本質的孤立個體,而是處在歷史性的社會關系中的人,生產力的發展將導致社會關系的變化和發展,進而促進人本身的發展和自由程度的提高。社會關系構成了人的生活條件,決定了人的自由發展的程度,“如果這個人的生活條件使他只能犧牲其他一切特性而單方面地發展某一種特性,如果生活條件只提供給他發展這一種特性的材料和時間,那么這個人就不能超出單方面的、畸形的發展”[2]295-296。正如馬克思所言:“社會關系實際上決定著一個人能夠發展到什么程度。”[2]295換言之,人的自由程度取決于社會關系的發展狀況,因此,我們必須透過社會關系的歷史性發展審視人及其自由問題。資產階級出于利己的需要,總是妄圖把暫時性的資本主義社會關系說成是理性的、永恒的存在。但事實上,這種社會關系導致了絕大多數人的不自由,是具有歷史局限性的,它終將被更加高級、更能促進人的自由的社會關系所取代。

四 構建個體與社會相統一的“自由人聯合體”:馬克思對施蒂納自由觀的超越

施蒂納把神化的“人”看作現實個體的桎梏,自己卻又陷入了這個抽象觀念的囹圄中,而由利己主義的“人”組成的聯盟顯然不可能真正實現人的自由。通過對現實個體及其發展歷史的深入探究,馬克思發現,人們真正的枷鎖并不是觀念性的存在,而是物質性的存在。在他看來,自由問題的主要根源不是作為抽象觀念的“人”對于現實個體的統治,而是物質生產力發展的不夠充分,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宰制性的社會關系。因此,要想真正解決自由問題,關鍵在于大力發展物質生產力,并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基礎上開展階級革命,消滅私有制和一切不合理的社會關系,最終建立一個自由人的聯合體。

從彼此利用、無政府主義的“利己主義者的聯盟”,到個體與社會和諧統一的“自由人的聯合體”,馬克思真正實現了對施蒂納自由觀的超越。首先,施蒂納并未用歷史的眼光審視自由問題,因而其觀點充滿了歷史局限性和階級局限性,而馬克思則在唯物史觀的基礎上,科學指明了制約人解放的現實歷史條件和歷史性桎梏。馬克思認為,無論是宗教的人還是利己主義的個人,都不是對現實的人的科學闡釋,而只是抽象地、非歷史地反映了單個人的某些特征。他深刻指出,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是有生命的個人,而有生命的個人,必須從事物質生產活動來滿足自己的生活需要。通過物質生產活動,人類使生產力不斷發展,并形成了與之相適應的社會關系,而這一狀況表明了人類歷史的發展進程,同時也是制約人的自由程度的主要因素。沒有蒸汽機和珍妮機帶來生產力的巨大發展,封建專制制度就不可能被推翻,當生產力水平尚不足以充分保障人們吃喝住穿的質和量時,人就不可能得到解放,這表明自由問題的解決需要歷經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因此,“‘解放’是一種歷史活動,不是思想活動,‘解放’是由歷史的關系,是由工業狀況、商業狀況、農業狀況、交往狀況促成的”[3]527。當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產生了大量剩余產品時,私有制和階級統治便應運而生。而私有制條件下的分工“使精神活動和物質活動、享受和勞動、生產和消費由不同的個人來分擔這種情況不僅成為可能,而且成為現實”[3]535。與這種奴役性的分工同時出現的是不平等的分配——“勞者不獲,獲者不勞”。勞動者階級從事物質生產,創造社會財富,但卻只能得到少量用以維持基本生存的勞動產品,物質生活的極度貧困使勞動者不得不為了生計疲于奔命,因而他們不可能享有自由;而占有生產資料的階級不從事物質生產,但卻獲得了絕大多數的勞動產品,并能夠憑借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支配他人的勞動力,成為寄生在勞動者身上的統治階級,享受勞動者用血汗為他們換來的所謂個性、獨立和自由。

其次,施蒂納是資本主義私有制的代言人,站在廣大勞動群眾的對立面,因而站在人的解放的對立面。而馬克思則認識到資本主義私有制是自由的真正枷鎖,是人的解放道路上必須消滅的對象。私有制一方面意味著人們受到分工的制約,困囿于特殊的活動范圍,因而其活動變成了一種異己的、同其相對立的力量,這導致人們自身的產物異化成了一種統治著他們、不受他們控制并使其愿望落空的物質力量;另一方面還意味著占有生產資料的階級壓迫著其他一切階級,這無疑將導致互相交往的個人之間的矛盾、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總之,私有制使人們受到了固定分工的束縛,同時,也造成了人與人的對立,使人們受到不合理的社會關系的奴役。而要想改變這一切,就必須具備能夠推動全面變革的物質基礎:一方面是高度發達的生產力以及與之相聯系的世界的普遍交往,另一方面則是沒有任何財產和特殊利益,受壓迫程度最深、革命性最為徹底,為全人類的解放而斗爭的無產階級群眾。只有在具備了物質基礎的條件下掀起共產主義運動,才能為解決自由問題開辟現實道路。馬克思指出:“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3]539當生產力發展到了非常高的水平時,私有制便成為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桎梏,此時,必須通過現實的革命運動破除私有制,才能解放生產力,推動人類社會進一步發展。馬克思認為,必須在生產力高度發展的基礎上,以普遍交往之下聯合起來的無產階級為核心,開展旨在推翻資本主義舊制度的共產主義革命,徹底消滅造成人與人的對立、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的對立的物質根源——私有制,才能實現社會關系的合理化,最終達成人的解放。

最后,施蒂納的“利己主義者的聯盟”只是一個充滿內在矛盾的虛假共同體,而馬克思則高瞻遠矚地指出了人類解放的歸宿——構建一個真正的共同體——“自由人的聯合體”。馬克思心目中的理想社會絕不是利己主義的個人相互利用,甚至彼此傾軋的社會,而是一個消滅了剝削階級,實行生產資料公有制,人人自由平等,和諧共處的“自由人的聯合體”。這個聯合體實現了個體與社會、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的統一,“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4]422,因此,它既意味著整個人類的解放,也意味著每個具體個人的解放。馬克思認為,人只有在真正的共同體中才能獲得自由,但過去的各種共同體,如國家,本質上只是虛假的共同體,在虛假的共同體中,只有統治階級才能夠享有個人自由。統治階級總是把自身的特殊利益說成是全社會的普遍利益,把自己的思想包裝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思想,從而維護自身的階級統治,以便攫取勞動者階級創造的社會財富。事實上,過去各種虛假的共同體都“是一個階級反對另一個階級的聯合,因此對于被統治的階級來說,它不僅是完全虛幻的共同體,而且是新的桎梏。在真正的共同體的條件下,各個人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3]571。自由人的聯合體正是馬克思眼中“真正的共同體”,在這種真正的共同體中,私有制不復存在,因而不再存在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剝削,亦不再存在階級對立、階級壓迫。在真正的共同體中,聯合起來的平等的個人共同占有全部社會生產力,勞動變成了自主的活動,每個人都擁有全面發展自身才能的手段和機會。“自由人聯合體”的偉大構想,無疑表明了馬克思對施蒂納自由觀的巨大超越。

[參 考 文 獻]

[1] 施蒂納.唯一者及其所有物[M].金海民,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9.

[2]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3]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1843-1848年[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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