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列寧主義在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傳播中的作用"/>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彥霞,劉 舸
(燕山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毛澤東在總結中國共產黨發(fā)展史時指出:“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1]這句經典表述字面上強調的是,十月革命促成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側重談及了十月革命的實踐偉力。由表及里,基于歷史細節(jié)的梳理,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即這句話還隱含著另一層深意,那就是十月革命的指導思想——列寧主義最終促成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廣泛而深入的傳播。關于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的時間,學界常以馬克思的名字首次見于中國文字為開端,即以《泰西民法志》一書1898年夏在上海出版為始,而作為中國報刊最早介紹馬克思主義的史料,則是1899年初上海《萬國公報》121期上登載的一篇名為《大同學》的文章。自此,馬克思主義開啟了在中國的傳播歷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的時間斷限為1898年馬克思的名字首次進入中國人視野到192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止的20多年時間,從傳播主體、傳播意圖、傳播內容與傳播方式等方面來看,以十月革命為斷限,明顯呈現(xiàn)出前后兩個截然不同的階段。
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華文明跌入前所未有的谷底,面對亡國滅種的危險,中華民族開啟了學習西方之路,經歷了從學西方技術到學西方制度再到學西方文化的遞進過程。于是,西方各種主義被介紹到中國,馬克思主義也作為諸多思潮之一傳入中國。在這一階段,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的立意基本延續(xù)國人“開眼望世界”以圖存的倡議,而對于何種思潮與道路能實現(xiàn)這一目的尚處于披荊斬棘的探索階段。時人所能做到的就是通過各種途徑將西方流行的各種思潮引入中國以供國人參考與借鑒,影響較大的有無政府主義、工團主義、新村主義、實用主義等,一時間讓國人眼花繚亂,無所適從,而馬克思主義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傳入中國的,并且呈現(xiàn)出兩個鮮明特點。
傳播主體、傳播意圖呈現(xiàn)多元化態(tài)勢。自1898年馬克思的名字在中國出現(xiàn)開始,對馬克思主義進行傳播的主體分為兩類。一類是以梁啟超為代表的戊戌變法失敗后逃亡日本的改良派人士。在1902年至1904年,梁啟超在《新民叢報》連續(xù)發(fā)表《進化論革命者頡德之學說》《二十世紀之巨靈托辣斯》《中國之社會主義》等文章,對馬克思個人進行介紹,并且結合中國實際專門闡述了社會主義學說。但是,他僅僅限于從譯介層面談論馬克思主義,本人并不認可馬克思主義可以為中國找到出路,認為社會主義雖然“高尚美妙”,但實現(xiàn)起來沒有“千數(shù)百年”斷不可能。若此時鼓吹社會革命,將使生產不發(fā)展、社會不進步,“其亡國之罪,真上通于天”[2]。另一類是以孫中山及其追隨者為代表的反清革命者,后來這些人多成為同盟會或國民黨的成員。毛澤東曾指出:“講馬克思主義倒還是國民黨人在先。”[3]在同盟會成員中,朱執(zhí)信較早地譯介馬克思主義著作。1904年11月,他在同盟會機關刊物《民報》第2號發(fā)表《德意志社會革命家小傳》一文,對馬克思、恩格斯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生平進行較為詳細的介紹,而且闡釋《共產黨宣言》的要點,節(jié)譯了其部分片斷文字,這是近代中國人對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最早翻譯。次年6月,他又在《民報》第五號發(fā)表《論社會革命當與政治革命并行》一文,指出“顧自馬爾克以來,學說皆變,漸趨實行,世稱科學的社會主義”[4]。這里的馬爾克即馬克思的另外一個中文譯名。但是,他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目的并非基于信仰,更沒有把馬克思主義作為改造中國社會之指導思想和工具。其意圖在于,為孫中山倡導的社會革命提供思想借鑒。“所期者,數(shù)子之學說行略,溥遍于吾國人士腦中,則庶幾于社會革命猶有所資也。”[5]在流亡海外期間,孫中山對社會主義學說不僅有了較多接觸,還在一些問題上產生了思想共鳴,因而也積極熱情地向國人加以介紹。他曾贊譽馬克思為“社會主義中的圣人”“集幾千年來人類思想的大成”,褒揚馬克思研究社會問題“最徹底和最有心得”[6]。在孫中山影響下,其追隨者如戴季陶、胡漢民等也開始傳播馬克思主義。
此外,還有留日學生馬君武、旅居日本的無政府主義者劉師培等人創(chuàng)辦報刊,向國人熱情地介紹馬克思主義。1903年,馬君武在《譯書匯編》第11期上發(fā)表《社會主義與進化論比較》中指出:“馬克思者,以唯物論解歷史學之人也。”[7]1907年6月,劉師培夫婦在日本發(fā)起成立“社會主義講習會”,創(chuàng)辦《天義報》和《衡報》,宣傳無政府主義和社會主義理論,組織翻譯《共產黨宣言》等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正如1920年蔡元培在為友人李季翻譯的克卡樸《社會主義史》作序時所說:“西洋的社會主義,二十年前才輸入中國。一方面是留日學生從日本間接輸入的。”[8]
從這一時期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主體來看,其價值立場呈現(xiàn)多元化態(tài)勢,他們不是基于對馬克思主義學說的信仰,而是處于急切地向西方學習、向國人介紹各種思潮與出路的狀態(tài),這是自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后一種自覺的反省與奮進,但是對于何種思潮適用于中國國情,尚處于學習與摸索階段,馬克思主義不過是諸多外來思潮中的一家而已。
傳播方式分散,傳播內容簡略。這一階段由于傳播主體的多元化特征,有資產階級改良派、留日學生、無政府主義者,還有資產階級革命派,馬克思主義的傳播看似熱鬧,但因傳播主體的價值立場與出發(fā)點不同,注定其傳播方式只能是各自為戰(zhàn)。不但傳播主體與傳播平臺之間沒有互動,在傳播內容上也較隨意和淺顯,主要涉及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個人生平簡介、馬克思主義學說的籠統(tǒng)評價、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片斷譯介,遠未呈現(xiàn)出馬克思主義學說的博大精深與系統(tǒng)性。前文所述梁啟超、朱執(zhí)信分別刊發(fā)于《新民叢報》和《民報》的有關馬克思主義學說的系列文章,就其傳播內容而言,尚處于蜻蜓點水、淺嘗輒止的狀態(tài)。因為這些文章連續(xù)刊載在相對固定的刊物上,并且兩報有相互爭辯的意味,在當時已屬于較為集中的傳播,這是極為個別的現(xiàn)象。此階段更多的譯介者與譯介平臺之間沒有關照與對話,更不是一種有序的、有組織的規(guī)模傳播。
在這一階段,還有一種傳播方式是以具體行動和演講方式進行的,典型代表人物是孫中山。1905年5月中旬,孫中山以社會主義追隨者的身份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與第二國際執(zhí)行局主席王德威爾德和書記胡斯曼進行過會談,表達了興中會加入第二國際的愿望。在同年8月同盟會成立以后,孫中山還在各種場合熱情地介紹馬克思主義學說,在同盟會機關刊物《民報》的發(fā)刊詞中把民生主義同社會主義相提并論。辛亥革命后的1912年10月,孫先生連續(xù)3天在中國社會黨上海總部發(fā)表公開講演。孫中山在談及社會主義學說時,高度評價馬克思的貢獻。“有德國麥克司者出,苦心孤詣,研究資本問題,垂三十年之久,著為《資本論》一書,發(fā)闡真理,不遺余力,而無條理之學說,遂成為有統(tǒng)系之學理。研究社會主義者,咸知所本,不復專迎合一般粗淺激烈之言論矣。”[9]506他還表示:“我中華民國之國家,一變而為社會主義之國家矣。予言至此,極抱樂觀。”[9]523在這里,孫中山所言的“麥克司”就是當時馬克思的中譯名之一。孫中山雖然對馬克思主義學說頗有興趣和好感,但其階級局限性決定孫中山不可能真正地信奉馬克思主義,這使得他對馬克思主義的傳播范圍注定是狹窄的,傳播效果自然是微弱的。
綜上所述,這一階段馬克思主義是與其他諸多西方思潮一同傳入中國的,它們不分伯仲,為迷茫的中國人提供著思考和解決中國問題的不同思路與方案,如同裝在百寶箱里的各種工具一樣,等待中國人選取和運用。在各種學說與思潮傳入中國的過程中,它們不斷被在苦悶中求索的中國人所討論、質疑和否定。
1917年,在帝國主義最薄弱的俄國爆發(fā)十月革命并且取得勝利,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俄國布爾什維克用實踐偉力讓苦苦探尋救亡圖存之路的中國人產生民族解放的新希望,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將目光與希望放在十月革命的根本指導思想——馬克思主義學說上,馬克思主義開始從諸多思潮中脫穎而出,在傳播者那里它不再僅僅是一種思潮,而是被認定為改造中國社會、指導中國革命的工具以及一種政治信仰。這樣,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早期傳播進入了第二個階段,并且呈現(xiàn)出許多新特點。
一部分傳播主體開始呈現(xiàn)信仰的趨向。十月革命勝利后,時任北京大學圖主館主任的李大釗備受鼓舞,熱情贊頌俄國革命,在1918年7月至11月間先后發(fā)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克主義的勝利》等文章,積極向國人介紹和宣傳俄國革命。他指出,俄國革命是20世紀世界革命的先聲,社會主義革命彰顯了人類社會發(fā)展的趨勢,我們只能順應,不可抗拒[10]。同年冬,他在北京大學組織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小組”,專門研究和傳播馬克思主義。1919年9月,他又發(fā)表《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第一次比較系統(tǒng)地介紹了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在青年學子中產生強烈反響。在李大釗影響和帶動下,以陳獨秀、李漢俊、李達、陳望道、毛澤東、蔡和森等為代表的具有初步共產主義思想的先進分子開始走上了馬克思主義道路,有了將馬克思主義奉為改造中國社會工具而加以信仰的明顯傾向。1919年9月,李漢俊翻譯了日本進步人士山川菊榮的《世界思潮之方向》一文,滿腔熱情地歡呼十月革命是人類歷史的分水嶺,革命的知識分子與勞工運動相結合已成為世界思潮之方向。中國是世界的一部分,必然也要隨著世界思潮之方向發(fā)展[11]。1920年8月,蔡和森得出結論:“我近對各種主義綜合審締,覺社會主義真為改造現(xiàn)世界對癥之方,中國也不能外此。”[12]28這些知識分子和青年俊杰對馬克思主義的認識已不僅僅是開眼看世界的一種探索式學習了,而是把它作為思考中國出路和指導革命實踐的認識工具來對待了。同月,蔡和森致信毛澤東表示,中國“須成立一主義明確、方法得當、和俄一致的黨”[12]30。同年11月,毛澤東在給羅章龍的信中談到信仰的重要性。“中國壞空氣太深太厚,吾們誠哉要造成一種有勢力的新空氣,才可以將他斢換過來。我想這種空氣,固然要有一班刻苦勵志的‘人’,尤其要有一種為大家共同信守的‘主義’,沒有主義,是造不成空氣的。我想我們學會,不可徒然做人的聚集,感情的結合,要變成主義的結合才好。主義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趨赴。”[13]毛澤東在信中提及的“主義”就是指大家共同的信仰,它如同旗幟,對革命者與追隨者起著匯聚與引領的作用。
傳播內容更加系統(tǒng)全面。俄國雖躋身帝國主義國家,但資本主義經濟處于剛剛起步狀態(tài),農民數(shù)量占比依然最高,產業(yè)工人力量尚不壯大,這些國情與當時的中國具有相似性,其革命取得勝利的消息自然在中國人心目中產生了與眾不同、更為明顯的效應。1918年夏,孫中山致電列寧表達對俄國革命勝利的祝賀,加之國內革命受挫,孫中山逐步放棄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援助的幻想,轉而采取聯(lián)俄政策。與之相應,其追隨者朱執(zhí)信、戴季陶、胡漢民等也表現(xiàn)出對社會主義的熱情和向往,推動馬克思主義學說在中國得到較為系統(tǒng)的傳播與研究。從1919年下半年始,他們陸續(xù)發(fā)表《從經濟上觀察中國的亂源》《中國哲學史之唯物的研究》《革命!何故?為何?》《唯物史觀批評之批評》等一系列文章,嘗試用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來分析中國歷史和革命現(xiàn)狀。另外,還有一部分無黨派進步人士,如張西曼、陳溥賢、沈玄廬等,也成為宣傳馬克思主義的生力軍。張西曼早在1911年就遠赴俄國留學,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十月革命后,他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學說,翻譯了列寧起草的《俄國共產黨黨綱》,1919年應邀到北京大學圖書館工作,成為北京大學宣傳蘇俄革命與建設的先鋒。1919年4月1日起,陳溥賢利用《晨報》副刊平臺連續(xù)對馬克思進行報道,稱其為“近世社會主義鼻祖”[14],激情地謳歌馬克思奮斗的一生。1919年5月5日,在馬克思101周年誕辰之際,陳溥賢在《晨報》開辟“馬克思研究”專欄,發(fā)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一文。該文與李大釗同時撰寫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相呼應,拉開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真正意義上傳播的序幕。這一時期,傳播者對于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剩余價值觀和階級斗爭的理論已均有涉及,與前一階段相比較,馬克思主義傳播呈現(xiàn)出更加系統(tǒng)而全面的特點。
馬克思主義學說開始用來指導實踐行動。最早得到俄國十月革命勝利消息的哈爾濱和中東鐵路工人成立了工人士兵蘇維埃,開展維護自身權益的系列斗爭。而最早與李大釗會見的俄共(布)黨員納姆·格里戈里耶維奇·布爾特曼就是這些活動的組織者之一,他常常通過中東鐵路往返于蘇俄和天津之間,向學生組織介紹工人階級和工人運動的作用,這無疑加速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迎來一個新的高潮。“學生對馬克思主義的興趣更大了。幾乎所有與新文化運動有聯(lián)系的雜志都刊登關于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文章。”[15]作為新文化運動的偉大旗手、思想啟蒙家陳獨秀也開始由一個民主主義者轉變?yōu)橐粋€馬克思主義者,他身上獨具的傳教士般的思想魅力和烈士般的實踐人格,大大加速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1920年5月1日,他創(chuàng)立并擔任主編的《新青年》7卷6號出版“勞動節(jié)紀念號”,這是中國首次大規(guī)模紀念由恩格斯倡議而確定的“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專號發(fā)表了蔡元培“勞工神圣”、孫中山“天下為公”的題詞,還刊登李大釗的《“五一”運動史》、陳獨秀的《上海厚生紗廠湖南女工問題》等文章,系統(tǒng)介紹國內外各地勞苦大眾的真實生活狀況。同月,陳獨秀于上海發(fā)起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6月在共產國際幫助下籌建中國第一個共產主義小組——上海共產主義小組,8月組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還創(chuàng)辦《共產黨月刊》《勞動界》等刊物,宣傳各國工人運動的消息,9月在《新青年》8卷1號開辟“俄羅斯研究”專欄,發(fā)表著名的《談政治》一文,將資產階級民主解釋為資產階級專政,并認為只有通過階級戰(zhàn)爭爭得勞動階級的權力,才能避免“德莫克拉西”成為“資產階級底專有物,也就是資產階級永遠把持政權抵制勞動階級底利器”[16]。這些日程緊湊的一系列實踐活動,都是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工人運動相結合的初步嘗試,為馬克思主義在人民群眾中廣泛傳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通過梳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的兩個階段,可以清晰地看到,以十月革命為斷限,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發(fā)生了質的變化,不僅成為中國共產黨立黨立國、興黨興國的根本指導思想,而且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信仰。這個轉變之所以能夠發(fā)生的原因,要歸功于列寧主義及其指導下取得的十月革命偉大勝利。
第一階段各種思潮傳播的積淀作用與十月革命爆發(fā)于恰當?shù)臅r機。如果沒有第一階段各種思潮的傳播以及對各種思潮論證甚至實踐失敗的經歷,就不可能有第二階段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局面的根本性轉變。可以說,第一階段各種思潮的傳播是量變的積累過程,十月革命的爆發(fā)催生了由量變到質變的飛躍。如前文所述,十月革命前,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在西方列強船堅炮利攻勢下,中國人面臨亡國滅種的危險,民族尊嚴與文化自信喪失殆盡,不甘心被壓迫的中國人開始“開眼望世界”,從學習西方技術開始,到學習西方制度均以失敗告終,新文化運動應運而生,風氣大開,于是包括馬克思主義學說在內的西方各種思潮傳入中國。可以說,當時中國人面對的是琳瑯滿目、甚至有些混雜的思想大雜燴,確實無所適從。這時,十月革命勝利以恰當?shù)臅r機,如同一聲突如其來的“炮”響驚醒了迷茫徨彷的中國人,其指導思想之淵藪——馬克思主義也以前所未有的關注度走進了先進中國人的視野。
中俄同屬“落后東方國家”的國情是馬克思主義早期傳播發(fā)生質變的根本原因。如果說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為中國人主動送來馬克思列寧主義,吸引了中國革命先驅的關注,那么當時中國和俄國相似的國情才是讓中國人最終理性選擇進而信仰馬克思主義的根本原因。俄國當時雖然躋身帝國主義陣營,但屬于這個陣營中最貧弱的國家。具體而言,在俄國雖然資本主義經濟發(fā)展尚不充分,但其生產方式的野蠻和殘酷特征已顯現(xiàn),并且使社會矛盾極為對立,這與中國農民占人口比例高、產業(yè)工人隊伍尚不壯大、人民大眾身受三座大山壓迫、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基本國情相差無幾。同時,俄國在地理位置上橫跨歐亞大陸,但其國家特征便偏向東方國家。它和中國一樣,在歷史上經歷了較長的封建專制統(tǒng)治。因此,兩國共同具有傳統(tǒng)文化影響深遠、小農意識濃厚和前資本主義特色突出等特征。這些國情的相通性以及十月革命后俄國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使中國革命先驅最終奉馬克思主義為信仰以拯救中華民族于水火之中。
列寧對中國與世界革命問題的論述使中國人產生強烈共鳴。早在十月革命前,列寧就有很多關于中國問題的思考。以人民出版社2021年12月出版發(fā)行的《列寧論中國》為例,在中國共產黨成立前,列寧已有20多篇文章涉及中國。其中,列寧對帝國主義本質的揭露讓深受帝國主義壓迫的中國人感同身受,列寧討論革命出路時立足俄國具體實際,諸如村社制度、農奴制度雖在俄國已廢除,但農民的力量仍舉足輕重,和中國國情也高度契合。列寧的東方革命理論站在世界政治經濟格局的高度,關注落后民族國家的命運,認為帝國主義壓迫使落后國家必然與帝國主義形成價值上的對立,而落后國家因為貧弱只有進行無產階級大聯(lián)合才能求得生存,這無疑給救亡圖存路上不斷受挫的中國人以新的希望與信心。其民族與殖民地理論使中國人對自己國家的二元社會性質也有了更清醒的認識,在精神上產生與列寧主義的強烈共鳴。列寧主義以列寧對中國問題的關注和指導俄國革命取得勝利的偉大實踐,增強了中國人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認同和情感認同,并且通過學習列寧主義開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
蘇俄和共產國際以友好的平等態(tài)度和實際行動加速了在中國早期傳播實現(xiàn)從“思潮”到“信仰”的轉變進程。十月革命爆發(fā)后兩天,1917年11月9日上海《時事新報》就報道了十月革命起義的準備情況,隨后《民國日報》《申報》《中華新報》《時報》《晨鐘報》《順天時報》等均報道了十月革命勝利的消息。中國很多仁人志士表達了對十月革命勝利的同情與贊賞。1918年8月,蔡和森在給毛澤東的信中寫道:“近來俄之列寧頗能行之,弟愿則效之,雖于兄意未有當,亦聊以通其狂感耳。”[17]11月,李大釗在《新青年》發(fā)表《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一文。次年,五四運動爆發(fā),國內各地出現(xiàn)風起云涌的革命形勢。在這樣的背景下,1919年7月,蘇俄政府發(fā)表第一次對華宣言,宣布廢除帝俄政府與中國簽訂的一切不平等條約,放棄帝俄政府在中國東北以及別處使用侵略手段取得的土地,放棄帝俄在中東鐵路方面的一切特權。1920年9月,蘇俄政府又發(fā)表第二次對華宣言,除了重申第一次對華宣言的主要內容外,還建議兩國恢復外交關系和締結友好條約。這是近代以來中國人第一次被列強平等友好地對待,與西方列強盛氣凌人、貪婪齷齪形成鮮明對比,強烈地刺激到中國人的神經。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蘇俄政府這種“特立獨行”使得馬克思主義真正地走進中國人的內心,并且成為中國革命先行者喚醒中國人的旗幟。
除了蘇俄政府發(fā)表宣言贏得中國人的好感與關注外,列寧領導下的共產國際于1920年3月直接派代表維經斯基、馬林、越飛、鮑羅廷等到中國幫助宣傳馬克思主義,甚至給《新青年》提供直接的經費支持,還源源不斷地提供俄文版的馬克思主義著作。例如,《新青年》的“俄羅斯研究”專欄存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共產國際提供了大量書籍底本,為專欄提供了強有力的內容支持。維經斯基在回國前,還與陳獨秀、李大釗多次談到中國革命運動的發(fā)展問題以及中國共產黨的籌建準備工作。鑒于中國革命形勢如火如荼,共產國際于1921年6月又派出馬林、尼克爾斯基來到上海,參與籌建中國共產黨,直接促成1921年7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在上海召開。從此,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進入新的歷史階段。
列寧主義以其產生土壤與中國的相似性、恰當?shù)臅r機、友好主動的姿態(tài)和具體行動使彷徨中的中國人開始對馬克思主義產生濃厚興趣,并且逐漸將其作為指導中國革命實踐的指導思想。可以說,正是列寧主義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落地生根,從學理走向實踐,從知識分子走向工農群眾,從象牙塔走向民間。正如蔡元培所言:“俄國多數(shù)派政府成立以后,介紹馬克思學說的人多起來了,在日刊、月刊中,常常看見這一類的題目。”[18]這里借用毛澤東一個比喻,十月革命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如星星之火,而十月革命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形成了燎原之勢,不僅以此為指導思想創(chuàng)立了中國共產黨,而且開啟了指導中國革命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程。從此,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中華民族的命運得以改變,中國面貌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