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淺析

傳統書院具有教學、藏書和祭祀三大功能，是我國文化教育的寶貴遺產。陜西有著為數眾多的傳統書院，但開發利用嚴重不足。遵循合理的路徑對書院進行開發，是陜西省各級政府弘揚優秀傳統地域文化的主要文化建設工程，可以有效促進研學交流效果、提升文化旅游產業、傳承關學脈絡。

傳統書院是一種歷時千年、區別于官學、具有獨特性質和教育功能的文化遺產，也是我國文化教育的遺產。陜西傳統書院眾多，數百年來，這些散落在三秦大地的書院以教育生徒為特征，以傳道授業為目的。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人們對精神文化的需求越來越強烈，文化旅游逐漸成為許多人旅游休閑的選擇。陜西傳統書院的開發則可以滿足這一需求，為全民閱讀助力，為陜西中小學生提供研學場所，為廣大民眾豐富文化旅游資源。

傳統書院開發概括

區別于官學教育系統，傳統書院是我國唐宋至明清時期出現的一種獨立的教育機構，具有教學、藏書和祭祀三大功能。如今，由于現代社會結構性的變化，這三大功能已漸趨式微。

既然傳統書院的三大功能對現代教育的價值漸趨式微，也對現代教育的資鑒作用大打折扣，那么，現代雨后春筍般新建或復修書院的意義何在呢？或者說，我們如今打著興復傳統書院的旗號時，更應該注重其怎樣的精髓呢？換而言之，書院自身最本質的精神究竟是什么？現在的書院又體現著怎樣的教學價值？[1]

傳統書院有著較小的規模和融洽的師生關系，以及朝夕相處、研究學問的求知和善學，師生共同營造出一個有益于進行人文教育的良好氛圍。[2]這是傳統書院對于現代教育而言最具有價值的地方，也是傳統書院至今依然能夠保持生機、煥發活力、被新建或復修的原因所在。[3]

陜西傳統書院開發現狀

陜西傳統書院眾多，僅清代就有218所，其中關中地區100多所，陜南與陜北不到100所。陜西傳統書院作為優秀的傳統歷史文化資源并未得到全部開發。目前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較好的包括關中書院與橫渠書院等，占比僅為1%，分別由西安市教育局及西安文理學院，以及陜西省眉縣政府與寶雞文理學院開發。

關中書院于明萬歷三十七年（1609），由布政使汪可受等為馮從吾退官后講學而建。光緒三十二年（1906），關中書院改為陜西師范學堂。如今為西安文理學院開發，2019年4月27日，百家講壇主講人蒙曼走進西安文理學院關中書院，拍攝《從長安到羅馬》，近年來關中書院數次舉行國學經典誦讀與文化旅游參觀活動。橫渠書院是由眉縣創辦，分別為東橫渠書院和西橫渠書院，東橫渠書院在橫渠鎮，是宋代理學家、教育家張載（號橫渠）于咸寧三年（1071）辭官返回故里后創設。1978-1987年，校址被橫渠鄉醫院占用，小學新遷橫渠梁家灣。1988年成立的“張載祠文物管理所”住進原書院的西部。按照規劃，還將增建碑廊、學圣殿、精講堂、眉縣博物館陳列室、鐘鼓樓等。同時，已經成立的陜西關學研究中心、橫渠書院等機構已開始運行。[4]西橫渠書院自創辦后，于1982年更名為“眉縣實驗小學”。

根據關中書院與橫渠書院的歷史文化資源開發情況分析，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前景很好，而其余眾多書院則逐漸被歷史沖逝，被人們淡忘，其現狀令人唏噓。在教育猶如機器化大生產的今天，在大學合并成為風尚的中國，傳統書院有益于進行人文教育的良好氛圍這一價值更加地凸顯，[5]卻存在著被淡忘的現象，究其原因則是由于無人開發或缺少社會關注，是以傳統書院應該被合理地開發和修復，原因就在于此。

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的價值

世界上有許多創新，未必是往前走向從來沒人去過的陌生地帶，而恰恰是往回走。通俗來講，創新未必需要去創建一個從未出現的東西或模式，有一種創新是可以從源頭和傳統中尋求，先破后立，用一種全新的方式和途徑，展現出他本來最真實的面貌。[6]千年來的傳道授業和教生育徒承載在書院這個傳統的教學機構，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具有多方面的價值，其不僅留存下了極具觀賞性的樸素而莊重的建筑，同時書院經歷了長久的歷史積淀，也蘊藏了太多的文化資源待我們一一挖掘。

其一，開發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是陜西省各級政府弘揚優秀傳統地域文化的主要文化建設工程。陜西在中國優秀文化創造過程中，承擔了核心作用，周秦漢唐的璀璨歷史文化都是以西安為首都創造的。以關學為代表，陜西具有獨特地域文化特色的學術體系。開發陜西傳統書院文化資源對政府資政育人具有特殊意義。

其二，開發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是陜西各類教育發展的重要工程。與其創建沒有歷史積淀的新書院，不如大力發掘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將優秀傳統文化與現代教育理念緊密結合，形成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氣派的書院。

其三，開發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是歷史文化資源開發領域的核心工程。歷史文化資源開發，可以依托文物單位，依托文化館、博物館、紀念館，還可以依托古代教育資源，將中國古代尊師重教的傳統發揚光大，讓大中小學生體悟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教傳統。

其四，是研學旅游的重大工程。以往的研學旅游，依托十分有限的教育資源，不能滿足陜西大中小學生對旅游資源深度開發的需要。而全面開發傳統書院資源，則可以極大豐富學生的研學旅游資源。

傳統書院與校內外教育結合

傳統書院與當代高等教育結合方面，實際上有很大需求。在進行調查后了解到，不少高校學生很喜愛中國傳統書院文化，但周圍缺少可供研學和旅游的傳統書院。一個時期以來，當代高等學校引入書院制后，建立了很多新型書院。這些新型書院的特點是符合當代教育發展的要求，缺點是因為缺乏傳統書院的文化融合，很容易在當代高等教育發展大潮裹挾下失去特色。就目前陜西高等學校新開發的書院分析，因為缺乏傳統書院的歷史積淀與學術浸潤，實際上仍然是當代高等教育的附庸與變種，缺乏書院應有的歷史底蘊。當代高等教育與書院制度結合過程中，國外資源固然是一個值得借鑒的樣本，但囿于中西歷史文化存在較大隔閡，國外書院在中國高等學校扎根的難度與所需的時間，與高等學校本身在中國扎根的難度與所需時間相似，需要花費較大努力與很長時間才能契合中國教育的歷史稟賦。

在當代高等教育亟需獲得書院資源而又很難快速移植國外書院制的思想資源的嚴峻挑戰下，發掘中國已有的豐富的傳統書院的歷史文化資源，進行現代化改造，融入當代中國高等教育、中等教育、初等教育、小學教育及學前教育體系之中，使中國當代教育體系獲得現代科學文化、優秀傳統文化與紅色革命文化較為全面的思想資源的反哺，促進中國當代教育的可持續發展。

目前存在的嚴峻問題是：一方面，高等教育所建的新書院，具有與高等學校的趨同性，難以形成思想資源的互補，高校新建書院的歷史比高校本身短，往往流于形式化的探索，學校雖然以此作為招生的賣點，卻很難激起學生對書院的興趣，也難以得到有識者的認同，高等教育學界對此已經深有感觸。另一方面，除極少數傳統書院因緣際會得到開發并成功運行外，絕大多數傳統書院沒有得到開發。更多傳統書院只是存在于歷史資料與民間口頭相傳的歷史中，多在當地很有影響、家喻戶曉的書院，很少得到更大范圍內公眾的關注。陜西省二百多所著名的書院，目前開發最好的僅有關中書院與橫渠書院，占比僅1%，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的開發還有很大的空間。

除了高校對傳統書院資源有巨大需求外，中小學教育對傳統書院資源的需求也特別旺盛。據統計，2020年陜西省共有義務教育階段學校6251所，在校生人數達406.03萬人，高中教育階段學校694所，在校生有93.42萬人，人數眾多。目前陜西舉辦得很有特色的關中書院與橫渠書院，就是青少年校外教育的重要基地。但中小學生尤其是農村中小學生活動范圍較小，遠距離參觀傳統書院進行研學旅游的安全問題很難得到保障。如果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項目能夠得到落實，陜西著名的二百余所傳統書院的歷史文化資源能夠得到全部開發，陜西一百多個縣區的中小學生就可以在本地傳統書院進行研學旅游，參加書院開展的豐富多彩的誦讀、國學經典講解等活動，獲得傳統歷史文化的熏陶與教育。

傳統書院與社會文化旅游結合

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的開發是關學資源開發利用的必然趨勢。傳統書院作為我國古代教學機構發展至今已歷經千年。以關中書院的“關學”為例，目前，關學作為陜西重要的歷史文化資源，已經得到國家與陜西省的高度重視，以課題立項、成果編纂及專著論文的形式，設立很多大型項目，對關學的學術研究促進很大。國家社科基金與陜西省社科基金立項資助了一批關學研究課題?！瓣P學文庫”是國家“十二五”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內容包括兩大系列，文獻整理系列含二十幾位歷史上關學學者的文集的整理，學術研究系列含十幾種研究的著作，兩個系列共40余冊，[7]是我國第一部關中思想學術全面研究的大型叢書。

與關學研究的蓬勃發展相比，關學歷史資源的開發與研究進程并不匹配，出現了明顯的關學研究進展較快、關學歷史文化資源開發緩慢的境況。雖然關中書院與橫渠書院分別依托西安文理學院與寶雞文理學院取得了顯著的成果，但陜西其余二百多所著名傳統書院的歷史文化資源開發令人擔憂。一些傳統書院成為學校或宗教場所，完全沒有得到開發的傳統書院占絕大多數。這些散落在三秦大地的傳統書院資源是珍貴的歷史文化瑰寶，陜西傳統書院往往尊奉張載開創的關學思想，是關學代代流傳有序的重要載體，承載著傳播關學的文脈，具有重要的傳統文化教育功能。如果不能恢復或有效開發利用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關學的傳承只能停留在高端智庫與學術層面，很難以喜聞樂見的親歷體驗方式被廣大民眾所普遍接受。

從理論上來看，傳統書院文化借助文化旅游這一平臺，在文化旅游活動中進行文化熏陶、文化教育和文化傳承，探索了傳統書院文化資源在當代價值中的實現方式和傳播方式。[8]再從實踐上看，通過梳理書院發展的歷史和挖掘書院的文化內涵，顯然可以增強書院文化旅游的文化氣息和綜合體驗，促進書院文化旅游發展水平質的飛躍。[9]傳統書院與社會文化旅游相結合是傳統書院得到長足發展、文化得到廣泛傳播的自然趨勢。在這一歷史文化資源深厚的基礎上進行開發，向社會大眾呈現出散發著古色古香、具有獨特文化色彩和豐富歷史底蘊的傳統書院。隨之也會極大地促進傳統書院面向社會大眾文化旅游的發展。

陜西傳統書院的開發策略

響應中央宣傳部2021年4月印發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十四五”重點項目規劃》（以下簡稱《規劃》）對于做好中國在未來五年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的工作提出了以下具體要求，注重在記憶、傳承、創新、傳播四個方面著力?！兑巹潯分忻鞔_了23個重點，其中，中華經典誦讀工程旨在通過開展經典文化實踐活動，從而挖掘和詮釋中華經典文化的內涵和現實意義。在社會中遴選中華經典誦寫講基地，依托其開展豐富多彩的誦讀、書寫等活動，集中展示、傳播中華優秀語言文化，充分利用好圖書館等學習場所，引領社會大眾尤其是廣大青少年更好地親近中華經典，傳承中華傳統美德。[10]

依托《規劃》，從而開發、恢復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的書院是順應文化發展的體現。而開發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的初衷和基礎則是保護陜西書院建筑與文化不被過分地破壞和開發。在此前提下建立陜西傳統書院聯盟，聚集陜西傳統書院研究專家，成立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智庫，其主要功能是負責陜西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開發的咨詢與協調工作。服務已經開發的陜西傳統書院，幫助其擴大影響，為其進一步開發歷史文化資源提供相關咨詢服務。通過文化宣傳，引發社會關注，促進地方政府與社會組織開發本地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為各地開發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制定規劃。按照相關規定，協助相關部門注冊尚未恢復的陜西傳統書院，為逐步全面恢復陜西傳統書院奠定基礎。參觀保存完好的書院、憑吊已經不復存在的遺跡，增強保護意識，恢復歷史原貌，保存歷史古跡，調查書院遺跡。

開發陜西傳統書院的重要意義

陜西二百多所傳統書院恢復后，給每個地區帶來的效益是多方面的。首先，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的開發帶來的社會效益顯著，每個縣區的中小學生可以就近感受歷史文化資源的熏陶，節省了家長或學校組織學生去關中書院或橫渠書院等已經開發的傳統書院進行研學旅游的成本，安全也得到保障，學生可以經常尋訪書院，熏陶學養，提升素質，帶來明顯的社會效益。

其次，將會提高傳統書院經濟效益。元明清時期，陜西書院經濟的收入來源主要分為三大部分：田產收入、官私捐贈、書院投資所得。書院收入的固定化和多元化保證了當時書院經濟的獨立和書院的各項開支。[11]目前傳統書院收入來源較為單一且考慮到一些傳統書院位于縣區基層，地理位置較為偏僻，在未被開發前很難吸引眾多游客參觀旅游。但若能對其進行開發，那么在很大程度上不僅豐富了書院的經濟來源，無形中也將會促進當地的文化旅游產業。

傳統書院的開發也將增強文化交流，文化傳承效益明顯。書院文化產業發展的本質就是對歷史文化資源的保護和利用，歷經千年的發展與積淀，風景名勝、儒學教育與學術交流成為了書院的核心資源，這也是書院旅游開發的核心資源。[12]在保護書院完整性的基礎上進行修復和開發，以研學或旅游參觀等方式為途徑，進而增強文化的輸出和交流。陜西兩百余所傳統書院歷史文化資源得到可持續開發后，形成關學傳承的網絡，將會組建承載關學的完整體系，對弘揚關學思想，增強文化傳承有很大效益。

參考文獻

[1]肖銘：《白鹿洞辦學思想在基層電大文化建設中的傳承與實踐》，載《武夷學院學報》，2021（2）：49-53頁。

[2][4]徐梓，黃漫遠：《傳統書院的現代價值》，載《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4）：65-76頁。

[3]劉詩瑤：《明清關中地區書院園林的研究》，西安建筑科技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5。

[5]張勁松：《近十年來國內書院文化旅游研究述評》，載《河北旅游職業學院學報》，2016（4）：52-57頁。

[6]薄蓮蓮：《書院的文化價值與產業化開發研究》，濟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20。

[7]陳來：《“關學”的精神》，載《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3）：7-9頁。

[8][9]詹劍平：《書院文化旅游發展策略研究》，湖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10]《教育部? 國家語委關于印發<中華經典誦讀工程實施方案>的通知》，見“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網，http：//www.moe.gov.cn/srcsite/A18/s3129/201809/t20180929_350445.html，2023-1-30。

[11]賈俊俠：《陜西書院的經費來源與用途述論》，載《長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3）：24-28頁。

[12]張勁松：《近十年來國內書院文化旅游研究述評》，載《河北旅游職業學院學報》，2016（4）：52-57頁。

作者簡介

楊沁雪 西安文理學院經濟管理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為經濟與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