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炊煙

“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里……”鄧麗君清麗婉轉的歌聲極為動聽。遠處的山巒、近處的田野、歸家的農人、屋頂升起的裊裊炊煙，就像一幅水墨畫般在我面前徐徐展開。

我想，這首歌應該和一個平靜、美好的小村莊聯系在一起，而老家就是這樣一個村子。

老家屋后有一大片竹林，環抱著那幢我熟悉的小屋。屋前有一口水塘，映著太陽和月亮。五月屬于雨的季節，水塘漲水時，爺爺喜歡靜靜地坐在塘邊釣魚、“釣云”；而八月與此不同，它屬于太陽，魚兒會吐著泡泡，把水塘里的水吐向藍天。

姑姑帶著我和表弟，去水塘里撿螺螄。她告訴我們，要輕輕地走。水塘里的水很清，清得能看見塘底的沙石。螺螄附在青石上，手從青石上拂過，掌心就多了一個墨綠色的殼。表弟在水塘里跑來跑去，以致我什么都看不清。姑姑卻不著急：“你們多撿一些，回家炒著吃。”表弟一聽有吃的，乖乖地撿了小半桶螺螄，甚至還找到了幾個大蚌殼。

奶奶站在岸邊，一邊摘紫蘇葉，一邊笑著說：“你們慢點，小心摔跤！水涼，快上來吧！”回家后，奶奶教我們用清水將螺螄洗凈，再準備好生姜、大蒜和紫蘇。此時，我和表弟在院子里追逐、嬉戲，爺爺在灶旁生火，奶奶在翻炒螺螄，柴火噼里啪啦地唱著，鍋鏟擦著鐵鍋輕輕地吟。火光映紅了爺爺的臉，熱氣蒸騰，奶奶瞇著眼睛。奶奶炒的螺螄真香啊，裊裊炊煙中充盈著爺爺奶奶對我們的愛。

臘月是制作臘肉的最佳季節。每到臘月，爸爸都會帶著我們去山上，撿回一些干枯的松樹枝。奶奶把新鮮的豬肉切成條狀，然后用自家釀的米酒和鹽腌制后，將其掛在灶臺上方，用松木柴火熏制，時間越長越入味。

時間熏制了臘肉，而臘肉封存了時間。印象中，每次過年時，奶奶都會用淘米水把臘肉洗干凈，然后切成片，將其和蘿卜干一起炒，時不時還夾出一塊臘肉，讓我和表弟嘗嘗。廚房里，臘肉的香味和淡淡的米飯的香味混在一起，讓人垂涎欲滴。當奶奶將飯菜端上桌時，我們都迫不及待地吃了一碗又一碗。飄著香味的臘肉，再配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就是家的味道。

一盤盤炒螺螄，一碗碗炒臘肉，以及爺爺奶奶家的房頂升起的裊裊白煙，都充滿了愛。

人間煙火，最撫人心。

名師點評

又見炊煙，又見鄉愁。余光中說“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而在小作者心中，鄉愁是從廚房內飄散而出的炊煙，是爺爺“釣起”的那片云……小作者運用白描式的筆法，將幾個生活中常見的場景串聯在一起，看似沒有進行細致的描寫，卻畫面感十足，讓人如身臨其境，記憶深刻，讀后不禁想起自己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