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會倩,程弘業,蔣 帥,陳曉明
(青島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合作社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
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增加了“農村現代化”這一項內容,并且將農業現代化與農村現代化作為新時期“三農”工作的總目標,這標志著我國的“三農”工作邁入了新的發展階段。農業農村現代化的快速推進與金融資金的支持密不可分。關于數字普惠金融的定義,具有代表性的是2016年G20普惠金融全球合作伙伴(GPFI)報告提出的“泛指一切通過使用數字金融服務以促進普惠金融的行動”[1]。數字普惠金融相較于傳統普惠金融具有門檻低、效率高、覆蓋廣等優勢[2],為廣大農業農村數字化的發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而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的加快也為數字普惠金融提供了廣闊的發展前景。
目前,許多文獻聚焦于數字普惠金融及其影響機理的研究。在縮小收入差距方面,宋曉玲[3]通過構建平衡面板數據模型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可以顯著縮小城鄉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在促進經濟增長方面,錢海章等[4]采用雙重差分法進行了研究,發現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促進了經濟增長,促進了技術創新與地區創業。在減貧方面,黃倩等[5]實證研究發現,貧困群體能夠從數字普惠金融發展中獲益更多;劉錦怡等[6]研究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通過提高互聯網信貸普及程度和直接減緩貧困,同時通過增加就業機會以間接減緩貧困。學者們圍繞農業農村現代化也作了大量研究,如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過程中怎樣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7-8]、各省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水平的測度[9-10]、農村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之間的關系[11]等。綜上所述,通過對現有文獻整理后發現,大多學者從單個方面進行研究,鮮有將兩者結合起來,并對其相互影響及協調度進行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及農業農村現代化均屬于綜合性指標,兩者之間相互交織,相互影響。推動2個系統的相互融合和發展,對激發各地區農村金融市場活力、加速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筆者以山東省各地級市為主體,結合各區域的實際情況,通過構建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綜合評價的指標體系,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分析這2個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及耦合協調度,以期對實踐中兩者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按照系統性、可操作性、科學性的原則,構建了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綜合評價的指標體系(表1)。數字普惠金融指標體系采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發布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從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3個維度出發,構建了數字普惠金融指標體系,共包含33個具體指標,在此不再一一贅述,具體參考郭峰等[12]的研究。

表1 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指標體系及其權重
關于農業農村現代化指標體系的構建,諸多學者采用的方法不盡相同,筆者根據山東省各地級市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實際情況,并參考相關指標評價體系[13-14],從農業現代化、農村現代化、農民現代化、城鄉融合4個維度出發,同時向下選取20個具體指標作為衡量不同層面的發展狀況,以此來體現各地級市的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水平。
筆者以2011—2020年山東省16個地級市作為考察樣本(原萊蕪市于2019年并入到濟南市)。數字普惠金融相關數據直接采用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12],為便于實證分析,對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得分進行縮小1/1000的處理[15]。農業農村現代化涉及的數據來源于《山東省統計年鑒》(2012—2021年),個別數據缺失值采用線性插值法補齊。為便于研究,將山東省劃分為魯東、魯中及魯西南3個地區[16]。
1.3.1 指標權重的計算 熵值法[17]是一種客觀賦權方法,能夠最大程度地避免主觀因素對研究結果所產生的誤差。運用熵值法計算各項指標的權重:
式(1)中,wj表示指標的權重,dj表示各項指標的差異系數。
1.3.2 綜合發展指數的計算 筆者運用線性加權模型,計算山東省各地級市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綜合得分,綜合指數模型為:
式(2)中,bij表示無量綱化處理后的指標值,Si為綜合發展指數。
1.3.3 耦合協調度的計算 從協同學的角度看,耦合度通常用來衡量2個或者若干個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的強弱[18]。本研究在參考相關文獻的基礎上[18-22],建立了山東省16個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耦合度模型:
式(3)中,S1表示農業農村現代化綜合發展指數;S2表示數字普惠金融綜合發展指數,參考王洋等[23]的研究,S2采用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代替,不再單獨進行計算;C為2個系統的耦合度,反映兩者交互耦合的強弱,取值區間為[0,1]。但耦合度僅僅反映了2個系統的相互影響程度,不能反映兩者間的協調發展狀況,當兩者發展水平較低時,也可能出現耦合度較高的情況,因此,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以反映耦合作用關系中的良性耦合程度,具體模型如下:
式(4)~式(5)中,T和D分別代表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綜合協調系數和耦合協調度;α和β表示待定權重系數,且α+β=1,本研究取α=β=0.5。結合相關研究[17],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6個等級(表2)。

表2 耦合協調度劃分標準
采用ArcGIS 10.6軟件繪制出2011和2020年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水平空間格局(圖1)。

圖1 2011和2020年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空間格局
在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方面,2011—2020年山東省各地級市的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水平顯著上升。山東省各地級市的農業農村現代化平均發展水平從2011年的0.2673上升至2020年的0.4534,增幅為69.6%,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從各城市來看,威海市的發展水平最好,在各地級市中穩居首位;但濟寧、聊城的發展水平增幅最大,分別為106.4%和105.4%,這表明隨著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的加快,各地區之間的差距也在大幅縮小。
在空間分布上,整體呈現“東高西低”的發展格局。從圖1可以看出,魯東地區的發展水平較高,該地區大多是沿海城市,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其次是魯中地區,該地區的農業基礎較好,從而加快了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魯西南地區的發展水平最低,該地區應側重提高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水平,補齊現代化發展水平的短板。
在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方面,2011—2020年山東省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整體呈穩步增長的趨勢。由表3可知,從增長速度上來看,2011—2014年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增速呈現大幅度下降的趨勢,2015年各地級市的增速又出現小幅度的提高,而后又逐漸放緩,這表明隨著數字普惠金融的快速發展,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逐漸趨于成熟化。

表3 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評價結果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空間分布存在明顯的區域性差異,出現了最優與最次之間的“固化”現象。青島市和濟南市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較為突出,平均值分別為0.2017和0.2015,并且近10 a來這2個城市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都持續領先于其他城市,位居前列,而菏澤市雖然一直在發展,但仍持續落后于其他地級市,均值為0.1567。這種“固化”現象的出現與各地級市發展戰略息息相關,青島市位于沿海地區,外貿經濟較為發達,同時近年來出臺了許多重點扶持數字普惠金融的政策;濟南市作為省會城市,在政策、資源、經濟方面都相對集中,數字普惠金融的普及程度較廣,且發展水平較高。
從時序演變特征來分析(表4),2011—2020年山東省16個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度整體上呈穩步上升的趨勢。其中,2011年山東省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均值為0.3430,處于低度耦合協調階段;2020年耦合協調度均值上升到0.5884,處于中度耦合協調階段,整體上經歷了低度耦合協調、初級耦合協調、中度耦合協調3個發展階段。其中,由低度耦合協調向中度耦合協調轉變的地級市最多(濟南、棗莊、煙臺、濟寧、泰安、日照、臨沂、德州、聊城、濱州等10個城市),其次為低度耦合協調向高度耦合協調轉變的地級市(青島、淄博、東營、濰坊、威海等5個城市),最后是由極低耦合協調轉變為中度耦合協調的地級市(菏澤)。由此可見,與2011年相比,2020年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等級都有所提升,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整體上朝著更有序的方向發展,但大多數城市仍處于中度耦合協調狀態,處于高度耦合協調的城市較少,不存在處于優質耦合協調狀態的城市,說明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還處于初級發展階段,未來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表4 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度
從空間分布格局可以看出(圖2),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度呈現出“東強西弱,北高南低”的空間發展格局。2011—2020年,魯東、魯中、魯西南地區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度均值分別為0.5134、0.4943、0.4642,協調級別分別從西向東發展,并由初級耦合協調發展為中度耦合協調,魯東部分地區已達到了高度耦合協調的狀態。其中,2011年的耦合協調度均值表現為魯東(0.3743)>魯中(0.3474)>魯西南(0.3088),2020年的耦合協調度均值表現為魯東(0.6068)>魯中(0.5912)>魯西南(0.5680),在近10 a期間,山東省各地區的發展水平均在不同程度地上升,但總體“東強西弱”的空間分布格局沒有發生變化。從耦合協調度的提升幅度來看,魯西南地區的提升幅度反而是最大的,提升了84%,這表明隨著山東省數字普惠金融的普及與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的加快,魯西南地區也在不斷緊跟耦合協調水平較高地區的發展步伐,同時,各地區間的耦合協調度的差距也在不斷縮小,這將有利于融入區域間的共同發展。

圖2 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空間格局
筆者基于2011—2020年山東省16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通過構建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值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比較了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綜合發展水平及兩者耦合協調度。結論如下:
(1)2011—2020年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綜合發展指數穩步增長。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增長速度逐年放緩,從空間分布來看,沿海城市和省會地區的發展持續領先于其他城市,并且最好與最次之間呈現“固化”的特征。隨著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進程的加快,山東省各地級市之間的差距也在日益縮小,整體上呈現出“東高西低”的空間發展格局。
(2)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度持續上升。從時間維度上來看,耦合協調等級的變化主要表現為低度耦合協調向中度耦合協調轉換,處于高度耦合協調的城市較少,更無城市處于優質耦合協調狀態,這說明山東省各地級市的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耦合協調還處于初級發展階段,未來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從空間維度上來看,2020年的耦合協調度均值表現為魯東(0.6068)>魯中(0.5912)>魯西南(0.5680),“東強西弱”的整體空間發展格局沒有改善。從耦合協調度的增長速度來看,魯西南地區的增長速度最快,說明山東省整體差距呈現縮小化趨勢,有利于區域間的協調發展。
(1)制定差異化發展戰略,推動各區域協調發展。山東省數字普惠金融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耦合協調度整體還處于較低的發展水平,只有魯東少數地區處于高度耦合協調的狀態,魯西南、魯中大部分地區耦合協調度還較低。對于發展水平低的地區,相關部門應在資源、政策等方面進行重點傾斜,有針對性地提高不同地區農業農村現代化過程中的資金需求與金融供給的適配性,從而實現良性的資源配置。與此同時,發揮青島、威海等沿海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以及各地區的自身優勢,打造特色產業,助力各地區的協調發展。
(2)持續完善各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加快推動傳統金融機構轉型,以加大對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金融支持。農村商業銀行應該注重創新和開發各類涉農金融產品和服務,特別是針對現階段的智慧農業、特色農業、數字農業等,緊跟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步伐,同時通過直接整合、間接整合以建立涉農數字普惠金融體系,盡可能地滿足農戶在農業生產經營中的資金需求。
(3)政府應為金融機構提供支持對農戶開展金融知識的培訓,提升農戶的金融素養。農業數字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對農戶的金融知識儲備、數字技能的掌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應提高農村地區智能手機的普及率,增強農戶通過網絡獲取金融服務的便捷性。同時應著重在魯西南地區定期對農戶開展相關金融知識的講座,加強金融知識的宣傳與教育,讓農戶能夠了解到更多的個人理財、農業保險、銀行信貸等各類金融服務,增加農民就業與創業的機遇,進一步增強數字普惠金融為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源源不斷的“供血”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