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園婦科學術思想概述

殷甜甜 武權生

【摘 要】

清代中醫名家陳修園善于治療婦科病，對婦科各類病證均有自己獨特體會，見解獨到，值得繼承。 文章通過對陳修園治療婦科病學術思想、診療特色及臨床經驗等進行收集整理，旨在發掘婦科疾病的發病特點和陳修園調治婦科疾病的診治規律，總結陳修園婦科學術思想和臨床經驗。有助于發掘深化陳修園婦科理論內涵，為繼承應用陳氏婦科學術思想提供依據。

【關鍵詞】 陳修園；婦科；學術思想；臨床經驗；研究概況

【中圖分類號】R271.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7-8517（2023）07-0015-03

General Situation of Research on Chen Xiuyuans Gynecology Academic Thought

YIN Tiantian WU Quansheng*

Gans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

Chen Xiuyuan，a famous Chinese medicine master in the Qing Dynasty，was good at treating gynecological diseases. Through the collection and arrangement of Chen Xiuyuans academic thoughts，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haracteristics and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reating gynecological diseases，the aim is to explore the incidence characteristics of gynecological diseases and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rules of Chen Xiuyuans treatment of gynecological diseases，and summarize Chen Xiuyuans gynecological academic thoughts and clinical experience. It is helpful to explore and deepen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Chen Xiuyuans gynecology，and provide a basis for the inheritance and application of Chens gynecological academic thought.

Keywords：Chen Xiuyuan; Gynecology; Academic Thought; Clinical Experience; Research Overview

陳修園為一代儒醫，又是中醫科普大家。其著作頗豐，對后世醫家產生深遠影響。陳氏論治婦科疾病，遵《內經》之旨，效《金匱》之法，既綜各家之長，又頗有獨到之處，靈活化裁運用經方與時方，創制了諸如新定所以載丸和新定加味交感丸等，用藥精專，方簡效驗，非常實用，既解婦人所苦，又為后世醫家在婦科方面的學習和診療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偨Y其婦科學術理論及應用規律，對啟發中醫婦科臨床辨證思路有所助益。

1 陳修園學術源流考鏡

1.1 陳修園生平 陳修園，名念祖，福建省長樂縣江田鄉溪眉村人。陳修園自幼聰穎，從其祖父攻讀儒學，兼習醫學。中年曾任直隸省威縣知縣等職，為官期間，多為百姓解決病痛疾苦。辭官后在長樂嵩山井山草堂講學，培養醫學生，門人眾多。陳修園是我國清代著名的中醫學家、教育家，被譽為福建四大名醫之一。

1.2 對歷代醫家思想的汲取

1.2.1 遵崇經典 陳修園認為，醫者若“理不本于《內經》，法未熟于仲景，縱有偶中，亦非不易矩鑊”［1］697。陳修園的著作中，大多為注解經典，如《靈素集注節要》《金匱要略淺注》《傷寒論淺注》等。綜合研究陳修園的著作類型及遣方用藥習慣來看，陳修園遵崇經典，繼承與發揚仲景思想和臨床經驗，宗仲景之旨而有發微，提倡根據經方來辨證施治，善用經方又不拘泥于經方，在治療上合用了時方與驗方，為經方與時方的有機配合，提供了很好的借鑒［2］。

1.2.2 近推錢塘 “大作者，推錢塘”［1］697，陳修園極力推崇錢塘二張，錢塘二張即名醫張遂辰的學生。張志聰，著《傷寒論集注》和《神農本草經》，張氏認為，藥性受天地氣化影響，因此可由藥物生成的時節、運氣以及產地、生境來辨藥物性理，又因形氣相感，故亦可由藥物之形、色、藥用部位等來格物取象而辨析藥性［3］。張錫駒，撰有《傷寒論直解》，張錫駒運用氣化學說來注解《傷寒論》，提出“天人同體”的氣化觀點、標本異氣的生理病理觀、胃氣為本的立極點，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臨床實用價值［4］。

1.2.3 治學仿效張志聰 陳修園深受張志聰治學態度的影響，張志聰在杭州胥山建造侶山堂，招收同道及弟子論醫講學［5］，普及了中醫醫學教育。陳修園也經常在書院講學，培養醫學生，門人眾多。每篇著作均有弟子參與校注，如《女科要旨》一書中，共4卷，每一卷開篇，都以門人與陳修園的對話開門見山地提出問題，在一問一答中呈現了陳修園的婦科學術思想。在對經典的尊崇上，陳修園深受張志聰的熏陶，集體著述類似，著作格調類似。

2 著作研究

陳修園傳于世的著作《南雅堂醫書全集》，即《陳修園醫學全書》，其中包括《靈樞節要淺注》12卷、《傷寒論淺注》6卷、《傷寒醫訣串解》6卷、《傷寒真方歌括》6卷、《金匱要略淺注》10卷、《金匱方歌括》6卷、《神農本草經讀》4卷、《醫學三字經》4卷、《長沙方歌括》6卷，以上8種是對經典著作的注解；《醫學實在易》8卷、《醫學從眾錄》8卷、《景岳新方砭》4卷、《時方妙用》4卷、《時方歌括》2卷，以上5種是參采各家之說，繼承和發揮后世醫家之長；另有《十藥神書注解》1卷、婦科專著《女科要旨》4卷，《醫學三字經》4卷，以上共十六本。

劉德榮［6］認為《醫學從眾錄》是論治內科雜病為主的醫書，其論述了近40余種內科疾病與婦人雜病，融會了陳修園多本醫學著作之旨。郭選賢等［7］認為《醫學實在易》一書， 凸顯了陳修園著書立說的共同特點，即出淺入深，普及中醫。范蕊［8］認為在《女科要旨》一書中，陳修園以問答形式，從調經、種子、胎前、產后、婦人雜病及外科病方面做了詳細的論述。

3 陳修園婦科學術思想研究

3.1 調經學術思想

3.1.1 月經不調，首責脾胃 調經方面，陳修園認為“調經首先重視脾胃”［1］618。池孟軒［9］總結陳修園調經的特點為重脾胃。陳修園《女科要旨》開篇即指出，女子月經的有無、多少、遲速及一切治療之原委都包含在“信”這一個字內。陳修園認為，月經不調，其根本還是在于脾胃。婦人的經帶胎產，都是以血為用，脾乃后天之本，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人身氣血的來源都依賴于脾胃對水谷精微物質的運化和吸收。脾主運化，胃主受納，脾升胃降，納運相得，氣充血旺，月經正常，若脾胃運化失司，則氣血生化無源，月經失調。

3.1.2 調經從脾 經水不調，當治脾胃，使“脾胃和”而“信則以時而下”。婦人以血為用，經水屬于血分，脾主統血，且沖脈又為血海，屬陽明，故脾胃運納與女子經水關系密切。后世醫家對歸脾湯推崇備至，認為經水不調諸疾，無論月經先期、過多，經閉、經斷復來，善用之無不應手取效，即為陳氏重脾胃以調經思想的應用和發展。陳氏論治月經病，強調詳察陰陽寒熱虛實，分清致病先后順序，明辨標本。若“婦人有先病而后致經不調者”，當先治病，病去經自調；而“有因經不調而后生諸病者”，當先調經，經調病自瘥?！爸尾≌{經”和“調經治病”臨證都需詳察病機，分清標本。

3.2 種子學術思想

3.2.1 種子先調經 《易經》云：“天地氤蘊，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狈N子方面，陳修園認為女子之經血既調，男子之真精充足，陰陽和乃有子。因而婦人無子，其根本病因在于經水不調，故種子首先應調經。若婦人經水已調但仍不孕者，一則婦人身體過于肥盛，可用啟功丸燥濕化痰；二則婦人身體過于羸瘦，不足以受孕，可用景岳毓麟珠。陳修園認為針對不孕，可以通過審證求因和譴方用藥來使得婦人氣血充盛，丈夫腎精充足，氣血調，精血充，故而受孕，在《女科要旨》中列時方三首：廣嗣丸、固精丸、增損地黃丸，外備方三首：五子衍宗丸、十補丸、新定加味交感丸，供后世隨證選用。

3.2.2 求嗣“五要”思想 陳修園在重視女子不孕因素的基礎上，認為男精瘦薄羸弱、交合不適其會、經后不滋陰血、情志性情不暢，均可導致不孕，總結出求嗣的五大要素，即求嗣“五要”學術思想：一要擇地，女當調經養血；二要養種，男當節欲益腎；三要乘時，陰陽交合須乘時而動；四要投虛，經后投以補血養陰之藥；五要宜情，男女胥悅，兩情和美，陰陽和暢，樂而有子。如此，女子經水既調，男子腎精充足，結合不失時機、經后補血養陰、注重宜情暢志，乃是有子之道。陳修園求嗣“五要”學術思想對現代不孕癥的治療仍然有指導作用，值得學習和借鑒。

3.3 安胎學術思想

3.3.1 辨證安胎 陳修園在安胎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陳修園崇尚《金匱要略》但又強調根據實際情況辨證施治：“須審婦人平時體質偏陰、偏陽，豐厚贏瘦，致病之因熱、因寒，病形之多寒、多熱，喜寒、喜熱，又合于脈而治變之，不可執一也。”［1］626在遵循基本方法的基礎上，強調安胎必須仔細審證，根據婦人體質，以及病因的不同種類、癥狀的寒熱、脈象等綜合考量，不可以偏概全。通過臨床驗證得出“凡瘦人多火，火勝則耗血而傷胎，宜用當歸散。肥白人外盛內濕，虛則生寒，而胎不長，宜用白術散”［1］628的結論。

3.3.2 重視脾胃、兼補腎氣 脾臟位居中央，主后天司運化，氣血津液惟賴中央脾土的轉輸布散、運化滋養。且先天腎氣非得脾胃后天之氣不能資生。蓋脾胃運化有權，如此化源充足而生生不息，氣血充足，方可蔭庇胎元；若脾胃虛弱，沖任脈虛，胞脈失養，則氣虛不能載胎，血虛不能養胎，蓋培脾乃益母之源。而腎主生殖，胞胎形成源于腎精化生，胞胎生長有賴于腎水滋養，胞胎發育依托腎陽溫煦，胞胎固攝全憑腎氣舉固?！秲冉洝吩啤鞍}系于腎”“胎氣系于腎”，因而陳修園強調安胎注意固腎，腎氣充足，得以載胎，創制新方新定所以載丸，治胎氣不安不長，用以安胎固本。

3.4 治產后病學術思想

3.4.1 病癥繁雜，繼承創新 關于產后諸病，眾多醫家各說紛紜，治法也大相徑庭，陳修園尊崇仲景之說，認為切不可妄言，必須從事于圣經賢訓。在治療產后病上，陳修園《女科要旨》一書錄《金匱要略》產后病全冊以注解之，《金匱要略》提出新產婦人有三?。函d病、郁冒、大便難。陳修園宗仲景之法，并結合自己的醫學感悟，除注解《金匱要略》產后三病之外，還青出于藍地提出，產后并非只有此三大證，而是以此三證為綱，演變出各種各樣的產后病癥，對于《金匱要略》中產后病的闡述既守住經典，又結合自身領悟有所發展。

3.4.2 祛瘀為先，溫補相兼 產后以祛瘀血為先，血滯不去乃成諸疾。然婦人臨產努責過度，必然耗氣，且亡血傷津，產后氣血虧虛，元氣虧損，不可用峻厲之藥，有傷正之憂，用藥須審慎有度，正所謂“勿拘于產后，亦勿忘于產后”。峻補之中，宜加溫行之藥，謹守平和。峻補則力大而可宣通，免于傷正之虞，溫行則流利而不凝滯，而無留瘀之弊。在治療產后病方面，故陳氏辨治產后病常以生化湯化裁為用，認為此方“行中有補，補中有行，溫則不滯，不傷胃氣 ”［1］639。陳氏治療產后諸癥，立足氣血之虛，又關注瘀留邪犯，補虛化瘀祛邪并舉，效如桴鼓。

4 小結

陳修園的婦科學術思想多在《內經》、仲景之學的基礎上，闡述女性生理并分析女科諸疾病因病機，提出諸多婦科疾病診治方法。針對經水不調、女子不孕、胎動不安、產后諸病等婦科疾病，提出調經從脾，重視脾胃；在重視女子不孕因素的影響下，總結出求嗣“五要”學術思想以及重視脾胃，兼補腎氣，辨證安胎等治療思路；針對婦人產后特殊生理時期，祛瘀為先，溫補相兼，用藥審慎有度。陳修園婦科學術思想對現代臨床婦產科疾病辨證論治仍有指導作用，值得學習和借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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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范蕊.《女科要旨》治月經病及胎前病用方特點研究［D］.哈爾濱：黑龍江中醫藥大學，2007.

［9］池孟軒，王新佩.陳修園《女科要旨·調經篇》學術思想探析［J］.吉林中醫藥，2014，34（5）：533-535.

（收稿日期：2022-07-29 編輯：劉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