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葡式室內外陶瓷藝術在當下產品設計中的應用研究

袁曉鵬

摘 要：隨處可見的澳門瓷磚景觀是葡萄牙陶瓷藝術及裝飾設計理念影響下的產物，并且成為中葡文化交流的重要代表。澳門地區特有的陶瓷裝飾在造型、色彩、圖案上與中國內地陶瓷藝術有極大不同，主要來源于葡式景觀藝術，是葡萄牙裝飾藝術元素在澳門景觀的再現，展示出獨特的實用性與藝術性，這種陶瓷藝術形式不僅被澳門同胞認可，而且成為風靡海內外的藝術樣式。本文以澳門室內外陶瓷藝術為例，談葡式陶瓷藝術在當下產品設計中的具體應用。

關鍵詞：葡式瓷磚；裝設設計；澳門；應用價值

中圖分類號：TU-8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3）05-00-03

葡萄牙有“瓷磚之國”之稱，葡式陶瓷藝術以瓷磚畫為代表，是葡萄牙文化的象征。走在澳門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瓷磚畫藝術景觀，形成了澳門街頭獨特的文化藝術符號。這種文化樣式不僅用在建筑上，而且為產品設計提供了靈感，推動了相關類型產品設計的快速發展。本文主要探析葡式陶瓷的藝術特征，基于澳門葡式陶瓷技術的人文屬性來揭示其在產品設計中的具體應用價值。

一、葡式陶瓷的歷史淵源與文化價值

（一）葡式陶瓷的歷史淵源

葡萄牙有瓷磚之國的稱號。早在公元8世紀，阿拉伯人占領伊比利亞半島時期，瓷磚的燒制技術就傳入了葡萄牙。當時的葡萄牙運用瓷磚來裝飾地板、墻壁。在皇室貴族的推動下，葡萄牙興起了瓷磚裝飾風氣，大量的建筑采用了瓷磚藝術，由此瓷磚畫得以在葡萄牙廣泛流行，在各種建筑、博物館和商場中被廣泛使用，畫面內容豐富，瓷磚色彩以藍白為主，成為一種重要的藝術表達形式。

（二）葡式陶瓷的文化價值

葡式瓷磚畫本質是文化融合的產物，是多民族文化藝術在葡萄牙結出的碩果。首先，葡式瓷磚畫充滿濃重的異國情調，它既有來自東方陶瓷藝術的元素，也有西方繪畫藝術的特點。其次，葡式陶瓷畫的應用價值高，可以廣泛用于建筑裝飾和產品裝飾。葡式瓷磚畫是一種厚實的陶瓷片，規模通常為正方形，主要由琺瑯燒制而生，早期瓷磚畫以黑白為主，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了更多的色彩搭配，其很多設計理念已經被應用到現代的產品設計當中。最后，葡萄瓷磚畫的歷史較為悠久，受到現代藝術啟示，形成了獨特的視覺風景畫特征，能夠給人獨特的視覺體驗，更好地滿足了現代人的審美藝術需要，主要用來展示當代的精神文化氣質，從而引起大眾對瓷磚畫的情感共鳴。

（三）葡式瓷磚藝術的成因

葡萄牙瓷磚畫之所以經久不衰，主要原因是官方的推動。葡萄牙政府極力推動瓷磚畫藝術的傳播，把瓷磚畫與城市發展融合起來，并不斷促使瓷磚畫變換新貌，從而給人們帶來獨特的視覺享受。葡萄牙政府還將多元化的藝術元素與城市瓷磚藝術發展結合起來，為全球藝術家借助瓷磚畫自由表達思想提供載體，實現了瓷磚畫藝術的多元發展、保護與傳承。葡式瓷磚畫題材具有生活化特征，實現了藝術與生活緊密聯系，可供普通人觀摩、接觸和欣賞，引起了人們的思想共鳴，甚至實現了與全世界游客的共鳴，強化了人們的參與感。葡式瓷磚畫的表現形式更具有人文性，甚至瓷磚畫可以看作是“歷史課本”，消除了瓷磚畫藝術形式的生硬感，可以讓人們輕松地感知其具體的內容[1]。

二、中國元素對葡式陶瓷的影響

（一）中國式洛可可風的影響

16-18世紀，中國的青花瓷作為大宗商品被貿易到歐洲，西方繪畫作品中出現了大量的青花瓷，藍白相間成為顯著的配色標志，不僅代表著東方的審美氣質，也成為當時全世界的時尚。西方洛可可風格的產生很大程度上受到中國陶瓷的影響，其裝飾手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葡萄牙建筑裝飾，使得葡式裝飾鋪貼了大量藍白色瓷磚。而且青花瓷中的繪畫方式也影響了葡萄牙瓷磚畫的整體風格，使得裝飾風格具有一定的清新素雅的特征。青花瓷中有關人物生活的場景內容也被運用到西方瓷磚繪畫當中。東方繪畫的水粉技法和層次變化特征得以在歐洲廣泛應用。當時，歐洲流行的葡萄牙藍成為當時瓷磚繪畫風格的代表。

（二）荷蘭陶器中國風的影響

16世紀荷蘭人將陶瓷引入歐洲，本土陶瓷開始仿制中國陶瓷，荷蘭的代爾夫特陶占據了大量市場，他們主要吸收借鑒了中國陶瓷技術，使得胎體膠為輕薄，斷層顏色更淺，加入泥灰土后，胎體更堅固，施釉細膩，質感更加優良，甚至還可以變換出一定的明暗部分，而且供應充足，形成了較為成熟的陶磚畫制作技術，為葡萄牙瓷磚畫的興起奠定了基礎，而且使得后來的瓷磚畫多以素描、白描等手法繪制，為后來葡式瓷磚畫重藝術性、重設計性的風格產生深遠影響。

（三）絲綢對葡式瓷磚的影響

中國絲綢精美的紋飾對葡萄牙瓷磚畫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絲綢最初用作教堂、修道院的裝飾。葡萄牙瓷磚畫紋飾也汲取了絲綢紋飾特點，注重模擬織物的紋理和質地。隨著瓷磚做工日漸精細，葡萄牙瓷磚的圖案及花紋也更加豐富，甚至有些瓷磚畫的結構及設計精巧程度趕超絲制品。從早期的葡萄牙瓷磚畫來看，其中運用的鳥獸紋飾可以在同時期的中國絲綢中找到模仿的原型，有些葡萄牙瓷磚畫的構圖甚至直接來源于中國絲綢圖案，使得瓷磚畫富有異國情調。葡式瓷磚畫幾何紋飾特征一直延續到現代，這為后來其在產品藝術設計領域的應用奠定了基礎，使得來源于葡式陶瓷藝術的產品設計幾何形式更豐富多樣[2]。

三、葡式瓷磚畫的主要藝術特征

（一）造型特征

雖然陶瓷不是葡萄牙發明的，但是他們率先用于建筑裝飾設計，并形成一門獨特裝飾藝術。起初他們受到巴西的影響，在建筑的墻面上大量使用了陶瓷，而且在16世紀開始大規模地用于室內裝飾，并且從單片瓷磚向大面積瓷磚畫的方向發展。其在造型藝術上總體呈現出整體性、故事性和裝飾性特征。多片瓷磚鑲嵌組合成一組瓷磚畫，在造型上更有整體性，能借助瓷磚表面的折射度、光滑度等來進行產品的裝飾設計，而且巨幅瓷磚畫的藝術形象的比例更夸張，多用于描繪宏大的場景，使得瓷磚畫成為葡萄牙重要的藝術形式。

（二）色彩特征

葡萄牙瓷磚畫的色彩搭配多樣，在早期黑白色的基礎上衍生出其他多種顏色。葡萄牙瓷磚畫在很大程度上對中國陶瓷進行了再創新，在藍白色的基礎上選擇了頗受歐洲人喜愛的印花圖案。當意大利的花式制陶藝術傳入葡萄牙后，葡萄牙的瓷磚畫可以將各種色彩融入設計當中，以葡萄牙藍為代表的瓷磚畫具有古樸寧靜的特點。在中國陶瓷藍白色的基礎上結合了歐洲繪畫藝術的葡式瓷磚實現了顏色的絢麗多彩，從而為其后來在產品設計中的廣泛應用奠定了基礎。

（三）主題特征

葡萄牙瓷磚畫在主題上主要記錄不同時期的歷史與文化，描繪了重大歷史事件等。其中《里斯本全景圖》瓷磚畫還被稱為葡萄的“清明上河圖”。值得說明的是，民間瓷磚畫的題材更多樣，以寓言故事為主題的瓷磚畫的藝術形象更加詼諧，有些瓷磚畫還具有教育意義。葡萄牙瓷磚畫的主題豐富多樣，既有很多葡萄牙典型歷史元素，也具有廣泛推廣后的題材多樣性特征[3]。

四、葡式陶瓷藝術的現代化發展

（一）用于美化公共空間

瓷磚畫作為公共藝術的重要表現方式沿用至今，不僅城市的眾多公共建筑使用了葡式瓷磚畫，而且一些小型的公共設施也使用了瓷磚畫的藝術表現方式，使城市公共領域煥發出獨特的光輝。例如，很多城市的公共空間一度成為壁畫藝術家創作的重要渠道。里斯本地鐵公園站壁畫作品以鈷藍色作為背景，將《世界人權宣言》與世界地圖融合在一起，從而讓人們思考人類的過去與未來，壁畫的主題不僅有一定的嚴肅性，而且提高了公共空間的藝術性與開放性。瓷磚畫用于美化城市空間主要體現了城市公共藝術人文性，體現了對人性的尊重與褒揚，展示了對人的關懷，構建了城市公共空間中最美的風景。

（二）用于景觀塑造

20世紀50年代，葡式瓷磚在城市公共空間建設中起到重要作用，葡式瓷磚成為澳門的重要視覺風景，瓷磚被稱為“城市舞臺的幕布”，廣泛用于現代公共空間的塑造，并且成為葡萄牙文化的象征。這時的瓷磚藝術普遍具有現代主義風格特征，使用了精準的幾何語言來進行造型，注重與建筑形體保持良好的視覺關系，從而提供一種葡式的絢爛圖景，例如，方形、正圓形或菱形大量出現，以至于衍生出標準化設計模板，從整體上推動了世界室內外裝飾設計的發展。

（三）表現出多樣的藝術形式

20世紀70年代，葡萄牙完成了國家民主重建，葡萄牙瓷磚藝術領域也能反映出國家的變化，在公共室外領域使用的瓷磚裝飾設計融入了更多的西方國家元素，線條得到藝術家的高度重視，其藝術形象的刻畫主要采用“線描”的形式，注重運用速寫的手法來刻畫建筑壁畫，從而體現了陶瓷藝術特有的美學特質，最大化地用陶瓷的材質來突顯主題，作品形象更具先鋒性的特征。而且，葡式瓷磚畫還與世界藝術發展的方向保持同步，把繪畫領域的解構主義理念融入其中，使得城市公共空間煥發出獨特的藝術魅力，以及融入城市最鮮明的符號特征，這使得現代瓷磚畫創作意圖更加明了，起到欣賞引導的作用[4]。

五、葡式陶瓷藝術在產品設計中的應用

（一）形式方面的借鑒

葡式陶瓷設計經歷了近五個世紀的發展，形成了較為多元的藝術形態，對于留存澳門的城市記憶，彰顯獨特的文化脈絡，提升城市的整體視覺表現力具有重要的作用，葡式陶瓷藝術的主題豐富多樣，既融入了很多歷史題材事件，也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適用于歷史與生活的結合，瓷磚繪畫通常有既定的主題，大體量的運用瓷磚可以帶來強大的視覺沖擊力。而且，葡式陶瓷往往沿用了經典色彩，使得瓷磚色彩都較為絢麗多彩，色彩搭配也不拘一格，但是一些重要的歷史建筑使用的瓷磚都是白色，這些瓷磚顏色通常與海洋有著緊密聯系，體現了海洋文化對藍色或白色的寵愛。葡式瓷磚沿用的圖案與符號能給人帶來輕松愉悅感，可以更好滿足人的心理需求。我國大部分地區是不靠海洋的，但是很多人喜歡熱帶風，對葡萄牙瓷磚圖案與符號有著向往，因此可以在產品設計時融入海洋裝飾元素，或者融入幾何圖樣紋飾，以及實現現代繪畫與紋飾的結合，增加裝飾的敘事性特點，從而給產品設計帶來別樣氛圍。例如，在《聲臨其境》——中國傳統紋樣燈具音箱的設計中，其幾何圖案均來自中國古老的青花器物，以云紋為代表的圖樣增添了國人對其的文化認同。共顏色搭配也較為素雅，以藍白色為主，增強人們對傳統文化的認同感。

（二）理念方面的借鑒

現代產品設計還可以借鑒葡萄陶瓷畫的理念，梳理葡式陶瓷獨特的設計手法，運用其典型的設計思維，結合中國產品設計的情況，在產品設計的題材上、色彩的再擴展上、圖案符號的變形上進行優化。做到在產品設計中充分體現本土文化元素和民俗元素，能夠協調地區之間的差異，做到“在尊重中求變化”。例如，葡式瓷磚畫的主題豐富多樣，應當結合國情對瓷磚畫的主題進行優化和補充，力求運用瓷磚畫來承載人們的美好愿望與期待，將勞動人民的理想愿望折射到瓷磚畫上。再例如，從古至今，人們渴望健康長壽，渴望幸福安康，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紋飾、圖案均可以用作產品設計，從而增強產品設計的親切感與歸屬感。葡式瓷磚以色彩著稱于世，其瓷磚色彩具有純美自然的特點，在產品外裝飾設計時可以套用其色彩理念，在色彩中融入本土化元素和民俗性特點。例如，可以在我國產品飾設計中使用中國畫中的色彩，把來自中國畫藝術的干、濕、濃、淡結合起來，從而營造出唯美的畫面風格，增強室內的情感表現力。還可以運用中國陶瓷色彩，將色彩與古銅彩等融合起來，實現色彩的深度提煉，營造出柔和統一感，進一步增添藝術氣息。例如，《聲臨其境》——中國傳統紋樣燈具音箱的設計中，設計師多采用白色、藍色、黃色等富有吉祥寓意的顏色，在紋樣中充分考慮了燈光的因素，進一步增加了音箱的交互性，音箱還可以隨音樂特點變化效果，從而呈現別樣的審美情趣。

（三）雙重藝術的交融

澳門葡式陶瓷藝術不僅融入了葡萄牙瓷磚畫的精髓，而且實現了中國傳統古典文化的藝術化繼承，做到了用外在的陶瓷藝術形式來傳遞獨特的中國哲學理念。從澳門葡式陶瓷藝術用于產品設計的現實來看，陶瓷藝術實現了與現代澳門生活的緊密結合，小到音箱的設計，大到城市交通樞紐，這其中蘊含葡式陶瓷藝術的形式美，也有中華文化內核的呈現，基于外部藝術形式起到宣傳民族文化的效果。隨著瓷磚畫在世界范圍的推廣，瓷磚畫向著多元化、多極化的方向發展，瓷磚畫的性質也發生了轉變，從單一的裝飾屬性變為一門獨立的藝術形式，這種藝術形式的表現力更強，可用于各類型產品的實用設計當中。其具體的藝術手法實現了文明的相互借鑒，進一步擴大了其藝術影響力。例如，在《聲臨其境》——中國傳統紋樣燈具音箱的設計中既有葡式陶瓷藝術的形象特征，又融入了中國文化符號和哲學內涵，從而讓音箱這一擴音工具更顯藝術魅力，起到了傳遞文化價值的效果，值得各方面借鑒學習。

本文對葡式瓷磚的藝術理念與發展進程進行了分析，指明了葡式陶瓷藝術的源流，以及設計風格的發展變化，結合中西方元素論述了葡式瓷磚對我國產品設計的重要意義。希望通過本次研究為葡式瓷磚的沿用與創新提供借鑒性的思路，為這種藝術風格在我國產品裝飾設計的廣泛應用提供有益借鑒。

參考文獻：

[1]黃娟.現代建筑裝飾設計中陶瓷的使用[J].陶瓷研究，2019，34（03）104-106.

[2]黃超然.中國青花瓷與葡萄牙瓷磚藝術的關聯性研究[J].文化學刊，2018（01）206-210.

[3]王雅莉.地中海室內設計風格在中國室內設計中的應用研究[D].中南林業科技大學，2014.

[4]孟舒.葡萄牙公共空間中的瓷磚藝術[J].藝術百家，2011，27（04）21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