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上染了一塊墨漬

□劉衛

上小學期間，有段時間我對二胡簡直到了癡迷的程度。每天放學，我從教音樂的沈老師窗前經過時，總能聽到從屋里飄出悠揚、凄婉的琴聲，總是讓我挪不動腳步。多次登門懇求后，沈老師終于答應收我為徒。

在沈老師的悉心教導下，我的二胡水平突飛猛進。進入學校宣傳隊后，我更是成為各種舞曲的“首席演奏員”。我所拉的《賽馬》《二泉映月》等獨奏曲，成為校宣傳隊對外演出的“壓軸戲”。

有一次，省歌舞團來我們學校招收小演奏員，我和小伙伴們都興奮不已。大家羨慕地對我說：“沈老師那么喜歡你，隊里只有你能上臺獨奏，這次你進入省歌舞團肯定沒問題。”

我也志在必得，以為沈老師肯定會推薦我。然而，一周后，省歌舞團公布的招生名單上卻沒有我。那天，其他幾個演技平平的同學歡天喜地登上開往省城的長途客車時，我卻獨自躲在一個角落里，悄悄地落下淚水。事后，我想問問沈老師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沈老師要么閃爍其詞，要么欲言又止。我百思不得其解。從此，我對這位“恩師”產生了一股很深的積怨。

直到很久之后，有一天，沈老師專門來我家“道歉”，向我解釋事情的原委。雖然我心里對他已全無好感，但是，我還是耐著性子聽他說話：“孩子，我知道你很好學，也有音樂天賦，怪就怪你跟錯了我這個‘師傅’。你看，從一開始我的指法和運弓的方法都是錯的。搞音樂的人要看先天條件，從小要經過系統、嚴格的訓練。雖然當時進入省歌舞團的幾位同學技不如你，但是，他們左手五指圓潤飽滿，右手運弓松弛自如，從長遠看，他們更有前途，就像一張白紙。而我拉琴的套路就相當于在你這張原本潔白的紙上染了一大塊墨漬，積重難返。如果我當時推薦你進入省歌舞團，那就是耽誤了你一生啊！”

聽完沈老師所講的“隱情”，我震撼不已，緊握著他的手，半天不愿松開。

名師點評

“我”作為學校宣傳隊的“首席演奏員”，卻在省歌舞團來校招生時落選，以致對音樂老師產生了很深的積怨，直到他向我解釋了一切，“我”才明白其中的“隱情”。本文說明了這樣一個道理：做任何事都不能只憑一腔熱情，學習任何本領時都應該量體裁衣。就像一列火車，如果背道而馳，速度越快，只會離目的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