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學附屬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項目與管理思考

□ 鄧銳DENG Rui 楊照YANG Zhao 吳賓WU Bin 樊建軍FAN Jian-jun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national key R&D projects undertaken by a hospital affiliated to a comprehensive university during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eriod, and put forward management suggestions and countermeasures. Methods The projects and task books undertaken by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our university from 2016 to 2020 were collected, and the information of research fields, disciplines distribution, scientific research bases, participating units and project leaders were statistically analyzed. Results From 2016 to 2020, the affiliated hospitals undertook 48 national key R&D projects, mainly in the field of social development, accounting for 58.33%. More than 50% of the projects were led by five dominant disciplines. Projects relying on national, provincial and ministerial scientific research bases accounted for 79.16%. Institutions of higher learning were the main project participants in the field of basic research,accounting for 68.75%. 45.83% of the project leaders were also the chairman or vice-chairman of important societies.Conclusion The national key R&D projects of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this university has high concentration, distinctive discipline characteristics,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key scientific research bases, wide participation units and high academic maturity of project leaders.

科研是支撐醫院學科發展的重要基石，也是醫院的核心競爭力，科研實力決定醫院服務能力[1]。對于高校附屬醫院，科研能力更是支撐和推動醫院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引擎，實施臨床科研提升行動也是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促進行動的重點建設內容[2]，特別是以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為代表的重大科研項目，獲得其資助可以反映醫院的科研實力。在三級公立醫院績效考核工作中，每百名衛生技術人員科研項目經費作為指標納入考評分值，因此承擔包括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在內的重大科研項目成為醫院科研管理的重要任務和目標。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是在“十三五”期間由原國家重點基礎研究發展計劃(“973”計劃)、國家高技術研究發展計劃(“863”計劃)、國家科技支撐計劃、國際科技合作與交流專項、產業技術研究與開發資金、公益性行業科研專項等整合形成，聚焦國家重大戰略任務，重點資助事關國計民生的重大社會公益性研究，以及事關產業核心競爭力、整體自主創新能力和國家安全的戰略性、基礎性和前瞻性重大科學問題、重大共性關鍵技術和產品。本文在分析“十三五”期間某大學附屬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基礎上，提出優化醫院重大科研項目管理方面的建議和對策。

資料與方法

1.研究對象。選取北京大學的6家附屬醫院作為研究對象，其中3家綜合醫院，3家專科醫院，研究6家醫院承擔“十三五”期間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及課題情況。

2.資料來源與研究方法。收集“十三五”期間(2016—2020年)6家附屬醫院承擔的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及課題任務書，歸納任務書中獲批中央財政經費、所在領域、重點專項及學科、依托科研基地、參與單位、項目負責人等信息。計量資料進行描述性分析，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檢驗水準α=0.05。

結果

1.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總體情況。2016—2020年，6所附屬醫院共牽頭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公開競爭性項目48項，獲批項目研究經費54170.5萬元，獲批經費最多的項目為3000萬元，最少的97萬元，平均1128.55萬元；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課題的151項，獲批課題研究經費45768.46萬元，其中經費最多的課題1731萬元，最少的10萬元，平均303.10萬元。

2.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課題涉及的研究領域、重點專項、學科分布情況。按照重點專項研究領域和科技部歸口管理部門，項目涉及基礎研究、社會發展、高新技術和國際合作4個領域(表1)。其中社會發展領域獲批的項目最多，占比58.33%；基礎研究領域項目最少，占比為6.25%；國際合作和高新技術領域獲批項目占比分別為18.75%和16.67%。從課題層面來看，社會發展領域是承擔課題最主要的領域，占比為79.47%；國際合作領域由于絕大部分牽頭項目無下設課題，因此承擔課題數最少，占比為0.66%。

表1 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所屬領域[n(%)]

由圖1可見，2016—2020年附屬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共涵蓋16個重點專項，其中重大慢性非傳染性疾病防控研究(10項)、政府間國際科技創新合作(8項)和生殖健康及重大出生缺陷防控研究(5項)，是附屬醫院承擔牽頭項目數量最多的三個重點專項，占項目總數的47.92%。

圖1 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重點專項分布

2016—2020年，附屬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共涵蓋21個學科，其中11個為國家重點學科，占比52.38%。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數前5位的學科分別為：口腔醫學、婦產科學、精神病與精神衛生學、外科學(骨外)、內科學(傳染病)，共承擔牽頭項目26項，占比54.17%。

3.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依托科研基地情況。分別統計依托國家級和省部級科研基地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和課題數及其占比，由表2可見，依托國家級科研基地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占比最高，為58.33%，其中依托國家臨床醫學研究中心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20項，占比41.67%；依托國家級和省部級科研基地承擔國家重點研發項目和課題占比分別為79.16%、78.81%。

表2 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依托科研基地情況[n(%)]

4.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參與單位情況。將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參與單位分為醫療機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企業4類，分別計算各類參與單位頻次占比。由表3可見，基礎研究領域項目參與單位以高等院校為主，頻次占比68.75%，企業未參與；社會發展領域項目參與單位以醫療機構為主，頻次占比66.43%，其次為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企業；與其他領域相比，高新技術領域項目企業參與最多，頻次占比為30.12%；不同領域項目的參與單位性質分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87.317，p<0.05)。

討論

1.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領域集中度高。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主要集中在社會發展領域，特別是生物醫藥類重點專項，項目、課題數均超過一半。醫院在重大慢性非傳染性疾病防控研究、生殖健康及重大出生缺陷防控研究和精準醫學研究這三個社會發展領域的重點專項承擔項目較多，說明該校附屬醫院在疑難重癥及多發病的防治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資源和經驗。在智能機器人、增材制造與激光制造等高新技術領域，醫院作為牽頭單位也承擔了較多項目，說明該校附屬醫院對“醫工”研究的重視，并有良好的工作基礎，此類項目主要從臨床實際應用的角度出發，針對性強，一方面會改進臨床醫療器械的使用，另一方面能夠提高社會效益、經濟效益。在干細胞及轉化研究、發育編程及其代謝調節等基礎研究領域，醫院也牽頭承擔了項目，說明近年來醫院在相關領域的基礎研究水平不斷提高，遵循深研、細研、精研科學規律，與應用研究形成相互促進的科學循環[3]，解決“卡脖子”問題。

2.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學科特色鮮明。國家重點學科是國家根據發展戰略與重大需求而擇優確定并重點建設的培養創新人才、開展科學研究的重要基地[4]，而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亦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統計結果發現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所在學科中，國家重點學科占比超過一半，這也反映了國家重點學科在承擔國家重大科研任務中的關鍵作用。承擔項目數前5名的學科承擔的項目占比超過一半，表明其在學科分布上有明顯的聚集特征，同時也存在“長尾現象”[5]，即大量的牽頭項目均聚集于少量重點學科之中，但同時也有較多的項目分散在較多的其他學科中。

3.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課題與重點科研基地關系緊密。接近80%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牽頭項目與課題由國家級或省部級科研基地承擔，并且超過一半的牽頭項目由國家級科研基地承擔。特別是對于附屬醫院來說，依托國家臨床醫學研究中心承擔的牽頭項目比例最高。重點科研基地是國家科技創新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醫院科技創新、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的重要平臺。重點科研基地可以提供良好的科研條件，吸引匯聚優秀的創新團隊和人才，是圍繞國家重大戰略需求、承擔國家重大科研任務的主力軍。

4.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參與單位廣。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是根據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重大需求和科技發展優先領域，瞄準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各主要領域的重大、核心、關鍵科技問題，組織產學研優勢力量協同攻關，提出整體解決方案。揭示疾病的發生機制、制定疾病診療的“中國方案”、改善疾病預后的關鍵技術等通常都需要與其他相關單位、相關學科合作完成。通過跨專業、跨學科甚至跨行業的不用單位之間的協作，增強項目的創新性和取得重大創新成果的可能性[6]。不同領域項目的參與單位性質分布存在差異，特別是高新技術領域項目目標以開發新型醫療器械為主，需要醫療機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及企業的共同參與，尤其是企業深度參與項目，發揮創新研發主體作用。

5.醫院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負責人學術成熟度高。研究結果顯示，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負責人絕大部分擁有正高級專業技術職稱，近30%入選國家級人才計劃，接近一半在國家一級學會兼任主任委員或副主任委員，絕大部分年齡都在45歲以上。項目負責人對項目負總責，提出項目主體研究思路，主持項目的研究過程，指導協調項目下各個課題研究，并具有一定的經費管理權限，因此需要相對成熟資深的科學家來擔任。

建議與對策

進入“十四五”時期，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批準實施的重點專項范圍更廣，同時也將進一步強化保障國家安全、支撐經濟發展和改善民生福祉的戰略導向，尤其強調要“面向人民生命健康”，這對于醫院科研管理部門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加大對重大項目的宣傳，鼓勵多維度參與。醫院通常對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重視程度較高，但是對以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為代表的重大科研項目的重視程度不夠，科研人員對此類項目的知曉率較低。可以通過專家報告、項目宣貫會、新媒體等多種形式，使醫院的科研人員更多地了解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的定位、申報方式，熟悉項目申報的流程和關鍵節點，對內強強聯合，對外主動與相關領域的兄弟醫院、研究院所、高校、企業溝通合作。鼓勵醫院科研人員根據所在學科的優勢和特色、自身的研究工作積累，從牽頭項目、承擔課題、項目骨干的多維度參與；基本契合項目指南、擁有較強的學術影響力和豐富的科研合作的團隊可以牽頭申報項目；部分覆蓋指南內容、擁有特色資源的團隊可以主動聯系優勢團隊承擔課題；能參與部分指南內容、落實研究任務的團隊可以參與項目擔任骨干。

2.做好頂層規劃，提前布局優勢領域。醫院要將重大科研項目的組織與學科建設結合，遵循優勢學科的“聚集效應”，建立國際一流、引領國內醫學發展的若干學科群，加強學科之間的協同創新，加強對原創性、系統性、引領性研究的支持，提前做好專項培育。此外，還需要與重點科研基地建設結合，布局和支持建設以醫院作為依托單位的國家臨床醫學研究中心等重點科研基地，提升獲取重大項目的核心競爭力。醫院科研管理人員要熟練掌握國家政策，了解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支持重點，洞悉生物醫藥領域重點研究方向，評估本單位實力，提前做好項目儲備。

3.重視人才培養，挖掘中青年科技創新人才。能否承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等重大項目的核心在于科研人才和團隊，一流的人才隊伍才能較好承擔重大項目，同時，通過重大項目也可以促進創新人才的培養。45～60歲具有重要學會學術兼職的科研活躍人才是牽頭承擔重大項目的重點人群，著重挖掘培養40～55歲科研領軍人才。要把中青年科技創新人才推上一線，壓實責任，培養高水平中青年科技創新人才隊伍[7]，逐步優化科研團隊年齡梯次布局。值得關注的是，在“十四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重點專項組織實施中，全面實施青年科學家項目，進一步擴大對青年科學家的支持范圍和力度，給年輕人創造更多機會組織國家目標導向的重大研發任務，力爭培養、鍛煉一批未來的領軍科學家。

4.依托大學學科齊全優勢，鼓勵學科交叉協同創新。當前，學科交叉已經逐漸成為科技創新的源泉，成為科學時代不可替代的研究范式[8]。臨床醫學的發展越來越需要與數理、工程、信息等其他學科互相協同，作為大學的附屬醫院，應集中全校優勢力量，緊密圍繞臨床醫學的重大科學問題和關鍵核心技術，整合全校相關學科資源，“為我所用”，借勢而為，組建以解決臨床重大需求為核心的交叉學科群和強有力的科技攻關團隊，提升承接國家重大科研項目的競爭力。

5.激發創新活力，提供資源保障。作為綜合大學的附屬醫院，可以充分利用綜合大學資源，加強優勢學科及交叉學科人才引進與培育，拓寬申報方向[9]。例如，可采取“雙聘PI”形式，利用醫院豐富的臨床資源，結合在臨床實踐中發現的科學問題，開展高水平的科學研究，促進臨床與科研的有機融合，同時，通過深入合作，能夠讓基礎研究專家有更多機會接觸臨床一線，拓展思路，讓研究更貼合實際，讓附屬醫院真正成為醫學研究的策源地和橋梁。此外，醫院應為承擔重大科研項目的科研人員創造良好的科研環境和建立高效的科研平臺，在科研空間分配、研究生指標等資源方面進行傾斜，同時，在項目執行過程中，醫院應和大學密切配合，提供管理支持。

總之，承擔重大科研項目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醫院瞄準國家戰略需求，統籌整合資源配置，匯聚創新團隊，加強有組織科研，提高醫院的科研核心競爭力，為醫院的高質量發展奠定良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