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雨

梁建立

夏天，是多雨的季節。

夏天的雨，來得總是那么急促，有時天空飄來一團黑云，緊跟著就會下起雨。

夏天的雨不僅來得快，而且也來得兇猛，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成為夏日下雨的標配。每當下雨的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聽雨。

聽雨，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也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如何去欣賞這場雨中的交響樂，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記得小時候，住在老家的瓦房子里。那時候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屋頂，滾過瓦片，落到了院子里，恰似一個個好動的鄰家頑童在嬉戲打鬧。

那時候，沒有其他的娛樂消遣活動，下雨天家里就不干活了，我就會躺在床上，聽著雨滴，根據瓦片的聲音來感受雨量的大小。

和風細雨時，雨滴落在瓦片上，就像是與天空在低聲私語。我只能透過天窗看落在窗上的雨滴，靜靜地劃過窗沿。接著雨水會順著瓦片流到地面，濺起一些水花，告訴你它寫成了一首詩。

當狂風暴雨來臨時，那聲音就很刺激了，也是我最喜歡和糾結的。

雨滴宣泄般狠狠地從天而降，宛如熱烈的鼓點，慷慨激昂的聲音砸在瓦片上。瓦片欣賞不來它的狂熱，忍受鉆心的疼痛，用自己堅挺的身軀護佑著瓦片下的一家人。

有時候雨實在太大了，瓦片也擋不住雨的入侵，雨水會滲進屋子里。這時，我就會拿出桶來接著，聽雨水落進桶里的聲音，來判斷桶里的水含量。當桶里的水滿一半時，它的聲音是最響亮的，而當桶里的水滿的時候，基本就沒有什么聲音了。

母親告訴我，真正有實力的人，都是低調的，而那些實力不怎么強的人就會像這半桶水一樣，張揚的聲音嘩嘩響。窗外、屋頂和桶里，幾種關于雨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相互傾訴著。

當然，我一邊享受著大自然的奧妙，一邊也會擔心著年歲已高的老瓦房經受不住大雨的侵襲與狂打。那種時而快樂時而煎熬的感覺，讓我明白了，每一件事情都會有它的兩面性，畢竟風雨之后才會看見那抹閃亮的彩虹。

現在，生活在城市里，一下雨，我就會把窗戶關好，透過窗戶看雨。再也沒能感受雨滴落在屋頂熱舞的快樂，也不必擔心房子會坍塌，我只會擔心上班時沒收回的衣服會被再次弄濕。我已經聽不懂這支破碎的樂章，而它再也奏不出我兒時的樂曲。

聽雨，其實是一件快樂的事，但我也只有回到老家的老房子里才能感受這份純真。城市里，聳立的高樓、喧囂的鬧市、落寞的路人，靜靜地看著雨落在來時的路，滴答的雨聲隨著陣陣雨霧，沒了撩動人心的律動。變的不是雨聲，而是它對前路的迷茫。

（作者單位：中國石化茂名石化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