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創題應用性與創新性設計的基本路徑與思考

歐遠強

《中國高考評價體系》回答高考“為什么考”“考什么”和“怎么考”的問題。在“怎么考”的問題上，明確提出了“四翼”考查要求，即基礎性、綜合性、應用性、創新性。其中“基礎性、綜合性”是我國考試命題長期關注的重點，而“應用性、創新性”是新高考、新課標、新教材背景下的關注新要點，是“基礎性、綜合性”的延伸發展，它顯示了新時代國家對應用性與創新性人才培養的迫切要求。因此，在高考評價體系的指導下，加強對應用性與創新性試題的研究與開發，成為了廣大教育工作者創題的主方向。本文以選必二第三單元《商業貿易與日常生活》為例，從試題的應用性與創新性視角探討高中歷史命題的設計基本路徑及其思考。

一、應用性：遵循兩個基本點設計指向問題解決

歷史教育肩負著培養學生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擔當。《中國高考評價體系》明確提出要“關注學生在復雜情境下開展相關實踐活動的能力”，考查學生“將所學歷史知識與技能運用于解決具體問題時體現出的學科核心素養水平”[1]，體現了新時代國家重視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劉芃認為，歷史學科考試的應用性主要體現在：運用歷史學科的知識和能力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從現實出發，回溯歷史，探究歷史，形成對現實問題的正確認識，提高改造世界的能力等[2]。據此可知，歷史應用性的命題應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選取日常生活、國家發展、社會進步、學科前沿發展等問題情境，設計合理問題情境考查學生學以致用的能力。但由于不同學生知識存儲類別及信息加工方式存在差異，即便面臨同樣的問題情境，不同學生也會產生不同的解決辦法。所以歷史學科學以致用能力至少包括個體運用歷史知識判斷分析現實問題的能力及個體運用歷史思維闡明事物機理的能力。

據上可見，歷史應用性試題設計路徑應遵循兩個基本點——情境的“現實性”、設問指向解決問題能力。基于此，筆者就以本單元“商旅和貿易”和前一二單元相關聯食物生產與農業生產工具知識為復雜情境，設計“史料辨偽”例題，考查學生史料辨偽和史料選用的能力。

——摘編自安作璋《中國古代史史料學》等

（1）依據上述案例，概括史料辨偽的主要方法。

（2）結合所學，你認為歷史研究中應該如何選擇史料？

[參考答案]略

培養問題解決能力是歷史應用性試題考查的重要表征。史料辨偽是學習研究的基礎工作，史書辨偽是史料辨偽的重要內容之一，它是開展學習研究的必備應用能力之一。史書鑒別方法主要有外部考證與內部考證。外部考證著重依據史料的外部形式，但有時候為了探求原作者的根源，也會通過研究文獻內容等內部證據。內部考證則主要是對史料具體內容進行分析判斷，但有時在決定文獻內容的正確性時，也會運用到有關原著者、撰寫的時間地點等外部證據。外部考證與內部考證并沒有先后順序之分。本題內容選自學科研究較為前沿的學術情境為載體，以陳述性與程序性知識的有機整合和運用作為呈現。案例一設計側重于從書的內容等進行內部考證，案例二、三注重于設計借助其他史料進行外部考證，體現了史書考證內外有異、但又可以相互參證的特點。設問設計注重考查學生選擇、整合、提升等歷史運用的過程，其中第（1）問考查學生摘取材料有效信息并遷移所學概括史料辨偽的主要方法，第（2）問要求學生依據所學并結合第（1）答案回答選擇史料的原則。

二、創新性：立足三個基本原則設計可測量目標

歷史試題的創新性，不單指其呈現形式的“新”，更多是指其以創新性的題型為依托，以新穎的、獨創的方法和視角考查學生歷史現象判斷與解讀的思維過程。在這一過程要求學生在解決問題過程中發現新問題、構建新認識。相對于應用性，創新性有著更高層次的考查要求。除了具備應用性的一些基本特征外，它還具有問題的開放性、思維的批判性、評價的多維性等其他特征，這也是命題者設計創新性試題所依照的三個基本原則，具體體現為：一是問題開放性是指不同層次的學生能夠根據已有的知識儲備，對試題的問題提出符合自己認知水平的看法；二是思維的批判性是要求學生通過獲取、篩選試題情境信息，透過現象找出歷史的本質，從而形成新的思維認識；三是評價多維性是指試題的設計答案不是固定或者唯一的，它應是量化評價的，并能夠較為清晰地界定了不同層次水平學生的答題。下面筆者以單元“世界市場與商業貿易”知識為綜合情境載體，設計“近代棉花帝國”開放試題，考查學生對新史料進行新的解釋與運用。

近代棉花帝國

在人類歷史上，棉花產業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歷程。世界棉花種植者、制造商和消費者之間不斷變化的空間安排：第一階段：公元前2000年一公元1600年，多極，分離；第二階段： 1600 年以后，網絡越來越集中在歐洲，但生產仍然分散；第三階段：1780年后，生產網絡集中在歐洲，一個多中心的棉花產業變成單極世界。

——摘自[美]斯文·貝克特《棉花帝國》（上）

依據材料并結合所學知識，對三幅圖中棉花產業發展的信息構建主題并進行合理闡釋。（要求：主題明確，論述合理）

[參考答案]略

歷史試題的創新性包括了命題素材的創新、設問方式的創新、知識綜合性的創新等，而設計指向學生素養水平的考查是試題創新的本質目的。優質的創新性試題多以獨到的設問方式等表象創新來考查學生價值觀念、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等。如例題中的“闡釋”設問就是搭建學生探究問題思維很好的橋梁。因為歷史闡釋不單指單純的歷史敘述，不僅僅要求學生說明“是什么”，同時也要求學生要弄懂史實之間的“為什么”。真正有價值的歷史闡釋不僅是要將歷史事實描述出來，而且要把歷史表象背后深層次的原因、規律、邏輯關系等揭示出來，通過合理的解釋等，確立正確的價值判斷。

按照2021年版歷史學業質量評價的理解，設計創新性試題首要任務是研究核心素養，其次才是探索試題形式的創新。核心素養是一個整體，在邏輯上是互相聯系、不可分割的，但一般的試題不會涉及所有的核心素養，它會側重于某一方面素養或部分素養。而創新性試題創制的成功保障是要建立一個能夠要把素養轉化成具體的、可操作性的測量目標。上述例題偏重于考查歷史解釋素養，它是歷史核心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主要特點是要有論據，采用史實論據闡述觀點是例題創新展開的基礎。筆者帶著這種意識制定了歷史解釋具體測量目標：

綜上所見，例題要求學生在復雜綜合的歷史信息里對歷史現象進行分析和評判，能夠考查基礎不同的學生探索問題思維過程的差異性，符合最新歷史學業質量評價要求。同時，例題以近代棉花帝國為主題，設計了世界棉花種植者、制造商和消費者之間的時空關系的不斷變化，考查學生對古代世界交流特征、近代世界市場與殖民體系等大概念間的內在邏輯關系，引導學生克服歷史評價的主觀性、相對性的羈絆，能以史實為依據，對近代西方的發展作出較為客觀的歷史闡釋，體現了創新性試題從形式創新到考查思維創新的本質要求。

三、深思考：把握學科特點并探索二者共贏發展

綜上所述，歷史應用性創題遵循兩個基本點——情境的“現實性”、設問指向解決問題能力，創新性創題路徑是三個基本原則——問題的開放性、思維的批判性、評價的多維性。但在實際設計過程中，還有幾點值得創題者深入思考：

一是歷史應用性試題不一定與現實生活息息相關。受制于歷史學科過去性等特點，歷史應用性試題的情境素材與其他應用性較強的學科不同，它更多不是出自于生活或社會情境載體，而是更多的選自學習與學術情境，亦或者是學術前沿與社會生活相融的命題情境。

二是歷史創新性試題不一定就只能是開放性題型。開放性題型固然具備了創新性試題的問題開放、答案評價多元等基本特征。但有時候在傳統材料題型中也可以設計開放的設問，以考查學生創造性地運用主干知識、關鍵能力等發現新問題，形成新認識。這一方面在以往的山東、江蘇高考試題中多有成功探索的案例。另外，對命題者而言，創新不是無限制提高難度，它仍然要在創新中突出對基礎知識的考查。

三是歷史創題的應用性和創新性考查要求并不是割裂的，而是一個相互交叉融合的有機整體。因此在指向應用性與創新性的命題設計過程中，必須厘清兩者的關系。一方面，好的創新性試題一大部分來源于優質的應用性情境;另一方面，試題的創新思維離不開學生對學科應用能力的養成。因此，在今后的命題實踐里，為了增強兩類要求的協同效應，可在創制應用性試題問題情境時，適度增強情境素材、問題設問等方面創新，也可在設計試題情境創新過程時，有意識地設計部分考查學生歷史應用性的設問，以此促進應用性與創新性考查要求的共贏發展。

【注釋】

[1]教育部：《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 年版 2020 年修訂）》，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 56 頁。

[2]劉芃：《卷里卷外》，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21年，第24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