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已久的平衡術（外二首）

姚彬

我把石頭當佛由來已久，它和我心里的那塊石頭對應著

有時也互相較勁，有時暗送秋波。

所以每次看見石頭掉進水里我就害怕，好像心中的石頭也會掉出來

掉出來的后果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那時會飛上天的。

湛藍的天空一如湛藍的海水，頂天立水的事情想起就可怕

更可怕的是，我站在上面會把人間看得太清楚

我修煉已久的平衡術會被佛沒收，那樣我會變成一個整天求佛的人

最可怕的是，我求佛心切，把好端端的人也當作佛。

肉身分離的各種情緒

呼啦啦呼啦啦呼啦啦，風抱著風，風面無表情

風以為沒抱著風，側著身子擠進我的脖子。

風在我衣領里取暖，我一動不動

此刻，唯不能驚動風，此刻，唯風至上

此刻的書房，比空曠的山岡更空寂。

每一張紙片上都寫著明白無誤的道理

最終，我把風切成無數片，給它們取了不同的名字

給它們不同的性格，我最終的目的，是看到

各種情緒，肉身分離，或者來一場掐架。

似乎是在等待被替代

想好了一定要坐在一個無效的位置，和一枝沒長好的梔子對視

附近逐漸干枯的紫薇，其實是一株不開花的藤蔓

賣給我的人說是紫薇，作為新的主人，樂于承認。

離紫薇最近的是一株葡萄，已沒有了葉子

我仍然記得它掛滿了飽滿的果實、歡喜的樣子。

梔子樹開了五六朵小花，規規矩矩

一定是沒長好，似乎是在等待被替代。

果實腐爛為泥的草莓，葉子仍在寒風中飄蕩

矮小的身體像先天缺陷的少年，異常努力。

這是我家的陽臺

后來妻子也來到了陽臺，端著一杯紅酒

后來女兒小詞也來到了陽臺，嚷著要我去客廳

和她一起看動畫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