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視角對比下建設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思考

劉彬彬

（北京大地風景旅游景觀規劃設計有限公司，北京 100101）

引言

滿足休閑需求是城市的基本功能之一，是城市發展水平提高的重要內容，是市民生活的必要組成部分[1]。2019 年，我國人均GDP 首次突破了1 萬美元大關，全年國內游客人數超過60 億人次，旅游行業進入以旅游休閑度假為代表的新發展階段。2022 年12 月，國務院頒發《“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提出到2025 年，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建設一批富有文化底蘊的世界級旅游景區和度假區，打造一批文化特色鮮明的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和街區。基于這一發展目標的提出，部分城市已經將創建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工作列入相關發展規劃中，2021 年江西省人民政府辦公廳發布《加快城市旅游發展的意見》，明確提出至2025 年全省建成兩個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廣西壯族自治區文化和旅游廳發布《廣西實施旅游休閑城市和街區、鄉村旅游廊道建設工程行動計劃》，提出到2025 年推薦兩個以上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然而，筆者通過查閱各類國家標準或行業標準發現，并沒有關于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具體的創建標準、創建內容與評定細則，在此背景下研究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創建內涵具有更新、更深的現實意義。

2015 年12 月，原國家旅游局公布實施《旅游休閑示范城市》（LB/T 047-2015）行業標準，武漢、杭州、成都、大連、廈門、銀川、寧波、蘇州、無錫、珠海等成為首批旅游休閑示范城市。《城市休閑和旅游競爭力綠皮書：中國城市休閑和旅游競爭力報告（2020）》從“基本要素”“效率增強”“創新與成熟度”三方面競爭力進行研究，評選出的綜合競爭力前10的城市為北京、上海、杭州、南京、廣州、深圳、重慶、蘇州、廈門、成都[2]。《中國城市休閑化指數》作為目前中國有關休閑城市建設測度方面延續時間最長、最權威的研究報告，其評選出北京、上海、廣州、重慶、深圳、成都、杭州、南京、西安和武漢等城市作為2022 年中國城市休閑化指數前10 名。統計分析上述排名靠前城市的出現頻次，結合《國務院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選取北京、上海、杭州、武漢、蘇州、無錫6 個城市作為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研究樣本，總結其旅游休閑產業的發展現狀，挖掘其成功經驗與共性特點，以期在發展模式、發展目標、建設內容等方面為其他城市建設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提供參考。

一、6 個樣本旅游休閑城市多視角對比

城市休閑化發展是一個以人為中心，由自然、經濟、社會等休閑要素所組成的休閑功能完善的復合系統[3]。通過文獻研究發現，自然與人文資源稟賦、市場化發展水平、產業結構，以及休閑資源與設施等眾多方面綜合影響著城市旅游休閑產業發展和城市旅游休閑服務能力。因此，本文針對6 個樣本旅游休閑城市，選取4 個和旅游休閑產業密切度較高且能夠量化的影響因素進行橫向對比分析，包括文化特色、環境基礎、產業發展及產品供給。

（一）文化特色

文化凸顯著城市魅力，城市以其特有的文化推動城市可持續發展。文化是一個城市的活力、能力和創新的關鍵因素，推動城市發展需要大力促進文化的豐富和發展[4]。《“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明確提出要打造一批文化特色鮮明的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說明創建成功的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前提就是“文化特色鮮明”，基于城市的文化底蘊、城市歷史根源等因素，選取國家歷史文化名城、中國歷史文化街區（2015 年第一批數據）、世界文化遺產三項指標進行對比分析（見表1）。

表1 6 個樣本城市的文化特色對比一覽表

世界文化遺產是對全人類具有杰出普遍性價值的自然或文化，其在全世界具有權威性，北京作為我國首都，當前有7 處世界文化遺產；歷史文化名城是有深厚文化底蘊，或者該城市發生過重大歷史事件的城市，截至2023 年4 月，國務院已批準142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6 個樣本城市全部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歷史文化街區是保存有特別豐富的文物、有集中成片的歷史建筑等具有一定規模的區域，截至2019 年，全國成功創建歷史文化街區875 片，在全國空間分布上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僅從2015 年公布的第一批中國歷史文化街區名單來看，除無錫外，其余5 個城市都有中國歷史文化街區。

（二）環境基礎

適宜開展旅游休閑活動的環境是旅游休閑產業健康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條件，城市的自然環境因素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作為文化和旅游部推出的重要國家級品牌，應當具有在我國國土范圍內生態及自然環境優良，能夠滿足本地市民與訪客旅游休閑需求的環境基礎條件。本文重點選取能夠衡量本地市民生活福利水平和城市環境質量水平的四項重要指標進行對比分析，分別是建成區綠化覆蓋率、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城市噪聲平均值及環境空氣質量指數優良率（見表2）。

表2 2021 年6 個樣本城市的環境基礎對比一覽表

可以看出6 個樣本城市的自然生態環境良好，擁有宜人的自然旅游休閑資源。城市建成區綠化覆蓋率是《旅游休閑示范城市》（LB/T 047-2015）的考核指標之一，反映了城市建成區內各類綠化覆蓋面積在建成區總面積中的比例，得益于北京市通州、懷柔等7 個區成功創建“國家森林城市”，北京建成區綠化覆蓋率明顯高于全國平均值，上海、杭州略低于全國平均值，其余3 個城市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均與全國平均值相近。人均公園綠地面積是城鎮公園綠地面積與城市人口的比值，上海人均公園綠地面積與全國平均值相差較大，北京、無錫高于全國平均值。噪聲是旅游休閑中的負面干擾因素，聲環境優劣和城市建成環境、各類開敞空間設計等方面的關系較為密切[5]，6 個樣本城市噪聲平均值與全國均值相差較小。高速城鎮化過程中人類活動不可避免地會對空氣質量產生一定的影響，空氣污染關系到游客對旅游產品的選擇，也影響了其對旅游產品質量評價[6]，環境空氣質量優良率直接影響著旅游休閑體驗，冬季北方地區集中供暖，大氣污染物不易擴散，數據顯示北京表現較差，舒適度相對較低。

（三）產業發展

旅游休閑產業作為社會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它需要與相關產業深度融合和規模化發展，是一項復雜的需要各行業共同協作的產業。城市旅游休閑產業發展現狀代表了城市在當前階段對旅游休閑產業的重視程度，體現了旅游休閑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但筆者通過查閱資料發現，各城市并沒有將旅游休閑數據作為單獨的一項指標在官方平臺中公示，因此本文重點選擇并分析2014—2019年6 個樣本城市第三產業在地區生產總值中的占比、國內游客規模兩項指標（見表3、表4）。

表3 2014—2019 年6 個樣本城市第三產業在地區生產總值中的占比

表4 2014—2019 年6 個樣本城市國內游客規模統計表單位：億人次

通過上述數據可以看出，工業化后期階段，第三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基本保持逐年增長趨勢，同時城市經濟實力越強，第三產業的比重就越高，有成為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的趨勢；旅游消費對促進城市產業結構升級和推動國民經濟增長起著重要作用，旅游業的關聯性、聚集性直接拉動第三產業實現快速發展，從而影響了第三產業的內部結構，推動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7]，第三產業占比數值的高低反映了城市能否在產業結構優化方面作出調整，第三產業比重的增長也帶來了城市旅游休閑公共服務產品的升級和環境的優化。

游客規模數據能夠體現當地旅游休閑經濟對外地游客的吸引力，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城市在旅游休閑方面的綜合接待能力，通過上述數據可以看出，2014—2019 年6 個樣本城市的游客規模與第三產業的比重保持同樣的增長趨勢，側面反映出城市旅游休閑產業蓬勃向上的發展趨勢。

（四）產品供給

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應當開發類型豐富且質量較高的旅游休閑服務產品，以較高的服務水平、較強的旅游吸引力帶動旅游休閑產業發展，為此，本文選取比較有代表性的六項旅游產品，對其進行對比分析（見表5）。

表5 6 個樣本城市部分高質量旅游產品數量統計一覽表單位：處

A 級景區是衡量景區質量的重要標志，代表了景區產品的綜合實力，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4A 級、5A 級景區數量之和均超過了25 處；打造一批文化特色鮮明的國家級旅游休閑街區也是《“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中提出的發展目標之一，目前6 個樣本城市至少申報成功了一處國家級旅游休閑街區；為了大力發展夜間文化和旅游經濟，由文化和旅游部評選具有典型示范和引領帶動作用的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6 個樣本城市都具備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北京、上海數量最多，反映出夜間旅游休閑資源類型豐富，城市夜間文化旅游消費已經達到一定的發展水準，能夠為游客提供系統化和批量化的服務，如特色夜游品牌項目、夜游地標、夜間景區、夜間經濟示范街區等；除北京、武漢外，其余4 個城市都具備國家級旅游度假區。綜合來看，選取的6 個樣本城市旅游休閑服務產品供給充足，能夠滿足城市旅游休閑發展的需要。

二、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共性特征

（一）具有鮮明的地方文化特色

地方文化是在各地不同的自然環境中、數百上千年的歷史演化過程中，在獨特的文脈積淀條件下形成的，具有強烈的地域色彩，鮮明的文化特色是城市旅游休閑產品打造的靈魂，對外地游客具有較強的吸引力。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都具有濃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如北京的明清故宮文化、蘇州的園林文化、上海的海派文化等，都有著屬于地方的鮮明文化特色，其依托各類國內或國際具有較高影響力的文化特色，創新開發各類旅游休閑業態，打造地方特色旅游休閑品牌。

（二）具有適宜的環境基礎條件

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都非常重視打造宜居宜游的環境，像北京7 個區等成功創建“國家森林城市”，標志著城市生態系統以森林植被為主體；城市配套環境設施完善，自行車綠道、步行綠道、景觀長廊等覆蓋范圍廣，如蘇州市擁有健身步道1 118 km、北京城市副中心建成了375 km 綠道、杭州打造了全國最長沿江綠道錢塘江綠道等；各類公園綠地數量龐大，能夠支撐良好的生態環境，如北京濕地公園12 個、杭州濕地公園4 個、武漢濕地公園6 個等，種類豐富的各類公園綠地能夠提供充足的綠色旅游休閑空間。

（三）重視旅游休閑產業的發展

城市旅游休閑化發展水平高，形成了完整的旅游產品體系，如免費景區、旅游休閑一卡通、旅游休閑年卡等；2019 年，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第三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均超過了50%，北京更是達到了83.5%，側面反映了各地政府對旅游休閑行業的支持力度較大，旅游休閑行業的從業人員占比、城市年游客接待量等數據明顯呈現上升趨勢；相關部門各類配套政策完善，如2022 年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推出《北京市擴大文化和旅游新消費獎勵辦法》、2023 年杭州推出《杭州市人民政府關于加快促進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意見》等政策，從稅收、獎勵等方面鼓勵旅游休閑行業健康發展，加大供給側改革力度。

（四）提供充足的旅游休閑產品

旅游休閑產品種類較多，不僅包含上文篩選的A 級景區、國家級旅游度假區等國家級品牌，還涵蓋自然遺產類、文化遺產類、場館設施類、商業服務類、餐飲娛樂類等產品類型，同時包括各類配套服務產品。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能夠在旅游休閑業態上做到多樣化，從自然產品、人文產品再到文化創意產品等，能夠滿足市民日常生活和游客旅游休閑的需求，通過旅游消費的拉動，帶動關聯產業的持續發展。

三、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建設的對策

（一）加強地方文化內涵挖掘，彰顯鮮明的文化特色

鮮明的文化特色是建設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的基礎條件。我國歷史悠久，每個城市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文化特色與歷史底蘊，在創建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過程中，應當首先重視對地域性文化的挖掘，闡釋在地文化的基本內涵，并將其融入文化、創意、娛樂等旅游休閑產品開發中，以及戶外廣告、城市設計等工作中，規避千城一面、千街一面的現象發生，彰顯城市鮮明的旅游休閑文化特色。

（二）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工作，營造適宜的旅游休閑環境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是新時代新征程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核心理念。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應在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基礎上進行建設，重視生態環境保護與修復工作，以高質量自然生態空間為載體，打造綠色生態的旅游休閑產業，為游客提供豐富的生態旅游休閑產品，促進生態價值高效轉化，助力雙碳城市建設目標的實現。

（三）注重旅游休閑產業引導，助推產業高質量發展

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應在宏觀政策層面注重對旅游休閑產業進行引導，提升旅游休閑產業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地位，推出各類優惠政策，鼓勵旅游休閑產業發展，增加旅游休閑產業從業人口數量，完善旅游休閑配套體系，以優質的旅游休閑服務，提高游客重游率，帶動相關產業協同發展。

（四）豐富旅游休閑業態組合，提升旅游休閑服務水平

旅游休閑業態涵蓋內容廣泛，如特色旅游產品、公共游憩空間、節事活動、商業服務、慢行交通系統等，依托智慧旅游技術，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應當充分考慮不同人群的旅游休閑需求，科學預測旅游休閑消費群體數量，合理布局各類旅游休閑消費業態。

四、結語

本文以6 個樣本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為例，從文化特色、環境基礎、產業發展、產品供給四個視角進行對比分析，闡述了優秀的旅游休閑城市應當具備的基本內容，即鮮明的地方文化特色、宜人的生態環境基礎、積極的產業發展政策、充足豐富的產品供給。建設文化特色鮮明的國家級旅游休閑城市，作為“十四五”時期文旅行業重要的課題，它在彰顯國家城市品牌力量、促進城市旅游休閑產業發展、釋放城市自身魅力等方面都有著積極的影響，因此，應當加強對相關評定標準的研究，明確其理論內涵、創建內容與創建方式，增強相關城市的創建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