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防控探討

林曉宇 孟祥飛 劉寬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防控工作事關民航飛行安全，涉及多個部門，技術要求高，協調難度大。長期以來，我國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的威脅源防控、系統性長效防控機制尚不完善，無人機等“低慢小”航空器干擾航班的事件時有發生，對飛行安全和航空運輸業發展造成一定影響。有效的“低慢小”航空器防控辦法對飛行安全水平、重要目標保護能力和應急處置能力提升具有重要意義。

“低慢小”航空器的分類和特點

“低慢小”航空器是指飛行高度低、飛行速度慢、雷達截面積小的航空器具，主要包括輕型飛機、超輕型飛機、含輕型直升機、超輕型直升機、滑翔機、三角翼、動力三角翼、載人熱氣球、飛艇、滑翔傘、動力滑翔傘、小型無人機、航空模型、無人駕駛自由氣球、系留氣球等類別。

三角翼、滑翔傘等作為極限運動裝備，需要在特定天氣和地形條件下起飛，未安裝動力裝置，依靠氣流飛行，需要人員操控，飛行距離和續航時間比較短。

載人熱氣球、無人駕駛自由氣球、系留氣球等航空器飛行速度慢，飛行范圍有限，飛行航跡不確定，主要在廣告、航拍、娛樂等場景應用。

輕型飛機、超輕型飛機、輕型直升機、超輕型直升機、滑翔機、動力三角翼、動力滑翔傘、飛艇等航空器具有動力裝置，起降需要特殊場地。這些航空器需要飛行員駕駛，航程遠、續航時間長。

小型無人機通過地面控制站操控，航空模型由地面遙控裝置控制。這兩種無人航空器操控靈活性高、飛行速度較快。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防控需求

加強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防控是保證飛行安全的基本前提。根據《運輸機場凈空保護管理辦法》等文件的規定，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是指以機場基準點為圓心、水平半徑為55km的空間區域，分為凈空巡視檢查區域和凈空關注區域。凈空巡視檢查區域為機場障礙物限制面區域加上適當的面外區域，一般為機場跑道中心線兩側各10km、跑道端外20km以內的區域。《中華人民共和國民用航空法》明確規定，單位和個人禁止在依法劃定的運輸機場范圍內和按照國家規定劃定的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內，放飛影響飛行安全的鳥類動物和其他航空器。

1.起降安全需求

隨著民航業的迅速發展，運輸機場和通用機場數量日益增大，飛行量不斷增長。“低慢小”航空器進入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后，在超低空或低空以較慢的速度飛行，其位置變化不明顯，難以被探測設備及時發現，而且容易與其他處于起降階段的航空器發生碰撞，造成安全隱患。因此，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應構建有效的防控體系。

2.飛行安全需求

隨著無人機等“低慢小”航空器的廣泛應用，專業操作人員、業余玩家的數量大幅增長，尤其是消費級無人機、航空模型、滑翔傘等航空器，其操作門檻較低，直接吸引了航模玩家、“極客”“小白”等擁有不同操作水平和專業知識的消費群體。一些未經專業培訓、無飛行資質、缺乏操控和安全知識的群體，在運輸機場凈空區域內隨意操控“低慢小”航空器“黑飛”，給飛行安全造成了威脅。為確保飛行安全，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需要有效的防控措施。

3.通信安全需求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內有大量飛行控制、自動導航、地空通信等設備，飛機與地面指揮系統之間信息傳輸很有可能遭受在運輸機場附近飛行的“低慢小”航空器及其無線電信號，以及相關民用廣播、移動基站等信號的干擾。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的電磁環境愈加復雜，飛行安全面臨著較大威脅。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防控現狀

法規制度初步建立，但防控措施落實不到位

當前，我國初步建立了覆蓋“低慢小”航空器生產、銷售、使用等各個環節的法規制度，各級單位的職責劃分也比較明確。例如，無人機制造商管理核心部件、統一飛行激活碼、身份識別編碼；各級政府做好“低慢小”航空器禁飛區劃定工作，明確重要節日、活動期間的禁飛區域；中國民用航空局、國家體育總局等部門負責管理相關飛行活動，保證空中交通順暢運行，例如中國民用航空局出臺了《民航公安行政處罰裁量基準》，對無人機危害民航飛行安全的違法違規行為提出了具體的處罰辦法，其中第十四條對“違規放飛無人機的行為”進行了詳細的法律指引。因“低慢小”航空器種類多，其運行管理分屬多個部門，相關法規制度完善與健全尚需時日。針對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防控的部分法規制度散見于各類法規文件之中，我們期待后期相關部門能夠明確處置責任界面、補充情況類別、改進處罰方式。另外，關于“低慢小”航空器在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外安全使用的宣傳教育并不充分，難以覆蓋更多的參與主體，防控措施落實不到位。

探測跟蹤技術多樣，但監視效果尚不明顯

防控的前提是預先發現。目前，“低慢小”航空器探測跟蹤主要使用可見光攝像機、激光探測裝置、紅外熱成像儀、雷達等設備，并向多手段綜合運用的方向發展。雖然探測設備多種多樣，但由于“低慢小”航空器的固有特性，探測跟蹤效果并不明顯。對于在低空飛行的“低慢小”航空器探測，看不遠、看不全、辨不清的問題仍然比較突出。以小型無人機為例，其種類繁多、飛行高度較低、使用方式靈活多樣，在運輸機場區域飛行時，雷達顯示系統存在大量的虛假點跡，這些點跡易與低速目標發生混淆。

反制手段日益豐富，但反制效果尚待驗證

隨著低空開放進程的加快，以反無人機技術為代表的“低慢小”航空器反制技術異軍突起。綜合考慮技術成熟度和系統的可靠性，并結合運輸機場環境的特殊性，電子干擾裝置可充當主要反制裝置，切斷目標與地面控制站之間的通信，或阻斷衛星導航信號傳輸，從而迫使目標自行降落、墜落或者返航。但受地形地貌、周邊建筑的影響，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的日常反制工作還面臨諸多技術挑戰。

軍地聯合防控，但工作機制尚不順暢

軍地部門一直高度重視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的防控工作，建立了相關工作機制，并聯合處置過多起突發事件，保證了飛行安全。但是，日常防控與轄區公安部門通報時機、通報內容、聯合排查方向等相關查證處置工作的結合仍然不夠緊密。從處置流程看，由于常態化聯合應急處置機制不健全，管理部門分屬不同系統，責權利明確的指揮協同關系尚未發揮作用，軍地部門難以在短時間內實施快速的聯合處置行動。很多“低慢小”航空器違法違規飛行的信息往往是群眾直接舉報給公安機關，因此民航、部隊等部門無法第一時間獲得線索，公安機關既缺乏處置違法違規飛行的法律依據，也受限于處置能力，易耽誤事件處置。

有關防控措施的建議

鑒于目前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防控存在問題，相關部門需要采取多種措施，實施綜合性防控。

健全法規制度，突出依法防控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不應存在威脅，相關單位和廣大市民需要主動配合民航、體育、公安等部門，落實“低慢小”航空器及其操作人員信息實名登記。結合飛行使用特點和相關部門的工作分工，相關單位須要重點制定涉及計劃審批、飛行監管、違規處罰等內容的管理文件、法律法規，明確管理責任，劃清民事和刑事責任的界面，同時根據特殊防控需要，及時修訂民用航空法、飛行基本規則、空中交通管理規則、通用航空飛行管制條例等法規，出臺“低慢小”航空器在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等重點空域飛行的相關規程、細則。在修訂治安管理處罰法等法律法規時，明確“低慢小”航空器違法違規飛行的責任處置界面，增加具體處罰條款，為在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等特殊空域飛行的“低慢小”航空器監管和防控提供依據。

加強技術創新，實現多維監視

完善低空監視體系，圍繞探測、識別、跟蹤、壓制、打擊等反制任務，基于傳統預警監控體系，構建多層次低空空域監視網絡，利用固定與移動裝備相互結合、陸基與星基裝備相互結合、軟硬手段相結合的反制手段，逐步建立超低空、低空預警監控防御體系；加強新型探測技術研發，在已有航跡跟蹤技術的基礎上，增加航跡、點跡一致性判別與處理方法，降低航跡點跡的誤報率、漏報率，從而降低虛假航跡的數量，提高在機場凈空保護區域探測跟蹤“低慢小”航空器的能力；加強多手段綜合運用，利用一次雷達、二次雷達、廣播式自動相關監視系統（ADS-B）、多點定位技術、4G或5G移動無線通信技術、北斗衛星導航系統、網絡云系統等手段，解決目標監視問題，開展無源定位、三坐標雷達、電磁頻譜探測等技術研究，以應對目標帶來的威脅，實現在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內對“低慢小”航空器的有效監控和主動防控。

抓好日常管理，突出持續防控

基于分類標準，加強“低慢小”航空器擁有者、運營者的管理，簽訂責任書，落實實名登記，定期上報使用、維修等信息，利用信息化管理系統加強日常動態防控。各地的常規工作任務是，在重大活動和敏感時節，相關部門應發布專項管理規定，提高整體防控效果。例如我國首都北京，在每次重大活動前，北京市公安局均發布對無人機等“低慢小”航空器進行管制的通告。在全國兩會期間，為維護北京地區的空中安全，杜絕各類違法違規飛行活動發生，北京市公安局于2023年2月22日發布通告，明確規定自3月1日零時至14日24時，一切單位、組織和個人禁止在本市行政區域內開展各類未經審批的“低慢小”航空器飛行活動。相關單位應做好重點機場和相關防控區域的宣傳教育，并嚴格落實防控措施，加強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的宣傳教育，傳播安全飛行知識，讓更多的人了解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的要求。同時，充分發動群眾及時發現和舉報“低慢小”航空器違法違規飛行的行為。公安機關應對違規違法行為予以嚴肅處理。

理順防控機制，注重聯合防控

一旦“低慢小”航空器入侵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民航部門應組織力量開展預先處置。如遇緊急情況，軍地部門應及時聯動，順暢響應，果斷有效地處置事件，確保實現“區內飛不了、區外進不來、升空防得住”。軍隊、公安、民航、氣象、體育等部門應建立統一的指揮、信息共享、聯合處置機制，按照分時、分區、分地的原則，明確各方防控責任，以系統化思路加強地面管控和反制能力，發揮各方優勢，形成聯合防控處置合力，同時及時相互通報，及時協調處理，科學合理調整對空監視、目標查證、攔截處置等工作部署，盡最大可能把“低慢小”航空器控制在地面，處置應在起飛升空之前。

結語

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低慢小”航空器防控工作已成為運輸機場安全保衛部門的重要任務。運輸機場凈空保護區域防控體系的完善和防控能力提升要堅持安全第一、預防為主的原則，應對突發事件的各項管理工作須要落實在日常管理之中。相關單位須要加強廣大群眾的安全意識、提升防控意識，將事前預防與事中應急處置有機結合起來，力爭實現早發現、早報告、早控制、早解決，將突發事件對飛行安全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