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平 崔玉 張曉陽 鄭敏 劉賽賽 汪鳳蘭
(華北理工大學護理與康復學院,河北 唐山 063200)
我國人口老齡化、高齡化形勢日益嚴重,預計到2050年我國中高齡老年人年平均增長率約為4.4%[1]。根據老年人的年齡分為3個等級[2]:65~74歲為低齡老年人,75~84歲為中齡老年人,≥85歲為高齡老年人。隨著年齡的增加,老年身體健康狀況逐漸惡化,認知功能障礙及社會資源的喪失,使得老年群體抑郁明顯高于其他群體,且高齡呈明顯增加趨勢,對家庭成員的日常照顧和精神慰藉需求增多,而重度抑郁是社區老年人死亡的重要原因[3-4]。衰弱已成為抑郁癥狀發生的重要因素[5-6]。既往研究[7]發現,抗逆力是衰弱的重要影響因素。MacLeod等[8]研究發現,抗逆力是抑郁的保護因子,緩解負性事件帶來的消極的情緒體驗。根據家庭代際團結理論模型:家庭關系最重要的部分是代際團結,可以提高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延長壽命[9]。代際團結作為家庭中的代際關系是指子女成年并且有了自己的職業和家庭之后,父母和成年子女代際之間的凝聚力[10]。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是代際關系發展最直接的因素[11]。而家庭代際關系對老年人抑郁癥狀有顯著影響[12]。有研究[13]表明,代際團結對老年人生理和心理健康具有重要影響。目前,國內關于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抑郁、抗逆力及家庭代際團結的內在機制研究鮮有報道。本研究旨在探討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逆力、家庭代際團結和抑郁間的關系,為降低老年人的抑郁程度發生提供理論依據。
1.1研究對象 于2020年10月-2021年5月,在河北省唐山市7個行政區中隨機抽取1個區(路北區),從該區11個街道隨機抽取2個街道(機場路街道和祥云道街道),再分別從這2個街道各抽取1個社區(團結里社區和祥榮里社區),選擇符合要求的老年人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75周歲。(2)在社區內居住≥6個月。(3)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病情危重,嚴重認知障礙無法詢問者。(2)有嚴重精神疾病者。(3)無子女者。
1.2方法
1.2.1調查工具
1.2.1.1一般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設計,調查內容包括性別、年齡、婚姻狀況、文化程度、醫療費用支付方式等。
1.2.1.2衰弱綜合評估工具(comprehensive frailty assessment instrument, CFAI) 由王坤等[14]漢化修訂,分為4個維度:身體衰弱、心理衰弱、社會衰弱和環境衰弱,共計23個條目,每個條目計1~5分,得分越高說是衰弱越嚴重,≤40分為輕度衰弱,41~50分為中度衰弱,≥51分為重度衰弱。本研究中量表總的Cronbach′s α為0.93。
1.2.1.3家庭代際團結問卷 代際團結的測量選自本特森的longitudinal study of generations(LSOG)開發的測量模型[15],由王曉靜[16]翻譯修訂共18個條目。包括結構性團結、聯系性團結、功能性團結、情感性團結、一致性團結和規范性團結6個維度。本研究選取團結A(情感性團結+一致性團結)作為中高齡老年人的家庭代際團結得分,每個條目計“1~6”分,得分越高,表明團結程度越好。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2。
1.2.1.4抗逆力量表(comprehensive frailty assessment instrument, CD-RISC) 由于肖楠等[17]漢化。包含堅韌、力量、樂觀3個維度,共25個條目各條目。計“1~5”分。≤56分為低抗逆力水平,57~70分為中抗逆力水平,≥71分為高抗逆力水平,其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1。
1.2.1.5老年抑郁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 GDS) 該量表共30個條目,總分為30分,≤10分為無抑郁;11~20分為輕度抑郁;≥21分為中重度抑郁[18]。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0.94。
1.2.2調查方法 于2020年10月-2021年5月采用統一問卷,對符合條件的社區老年人進行面對面問卷調查。在調查前對調查人員進行嚴格統一培訓,調查前對研究對象解釋說明調查目的和意義,取得同意。以調查人員代填的方式收集資料,所有問卷當場回收審核。及時檢查和填補缺漏項。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548份,回收有效問卷537份,有效回收率為97.99%。
1.3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統計軟件進行描述性分析、Pearson相關性分析、Harman單因子檢驗統計學方法。為減少多重共線性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采用SPSS宏程序Process對中介效應及調節效應進行分析檢驗,設置bootstrap抽樣次數為5 000,置信區間水平為95%,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一般資料 研究調查的537名中高齡老年人中男288人(53.63%),女249人(46.37%),平均年齡(79.81±5.69)歲。婚姻狀況:已婚318人(59.21%),喪偶188人(35.01%),離異或其他31人(5.77%);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207人(39.51%),初中196人(36.50%),高中96人(17.88%),大專及以上38人(7.08%);醫療費用支付方式:城鎮職工醫保442人(82.30%),城鎮居民醫保59人(10.99%),公費醫療13人(2.42%),自費或其他23人(4.28%)。
2.2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采用Harman單因子檢驗法,將本研究4個變量的所有條目進行未旋轉的主成分因素分析。結果表明,特征值>1的因子有18個,第1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15.87%,說明不存在明顯的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2.3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逆力、團結A和抑郁的得分情況 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逆力、團結A和抑郁的得分情況分別為(45.97±12.74)分、(58.53±14.35)分、(3.78±0.89)分和(9.92±3.93)分,其中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逆力、團結A處于中等水平,中高齡老年人存在抑郁癥狀的185例(34.5%)。
2.4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逆力、團結A和抑郁的相關性分析 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呈顯著正相關(r=0.320,P<0.01),與抗逆力和團結A呈負相關(r1=-0.349,r2=-0.284,P<0.01);抗逆力和團結A與抑郁呈顯著負相關(r1=-0.583,r2=-0.472,P<0.01)。
2.5中高齡老年人抗逆力在衰弱與抑郁之間的中介效應分析 依據Process中介模型4,以衰弱為自變量(X),抗逆力為中介變量(M1),抑郁為因變量(Y)對數據進行處理,見表1。表1結果顯示:衰弱對抑郁具有正向預測作用,總效應(β=0.320,P<0.001),在控制其他自變量后,加入抗逆力中介變量,衰弱對抑郁依然具有正向預測作用(β=0.132,P<0.05),且衰弱對抗逆力具有反向預測作用(β=-0.349,P<0.001)。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檢驗表明,抗逆力的中介效應顯著,即抗逆力在衰弱與抑郁間起部分作用(β=-0.349,95%CI為1.230~2.608)。這表明衰弱對抑郁有直接作用,又能通過抗逆力部分產生中介效應。見表1。

表1 中高齡老年人抗逆力在衰弱與抑郁之間的中介效應分析
2.6中高齡老年人衰弱對抑郁的影響:團結A的調節作用 為檢驗團結A在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的調節作用機制,使用Process模型5對數據加以處理。結果表明:衰弱與團結A總分的乘積項對抑郁水平的負向預測作用顯著。這說明團結A在衰弱對抑郁的預測中起調節效應。抗逆力水平(β=-0.131,95%CI為-0.154~-0.108)說明抗逆力的中介效應顯著。衰弱×團結A的(β=-0.035,95%CI為-0.059~-0.012),置信區間不包含0,說明有調節的中介效應顯著,見表2。中高齡老年人衰弱對抑郁的直接效應因團結A水平的不同而不同,表3。團結A在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的調節作用,見圖1,掃二維碼獲取。


表2 團結A的調節效應檢驗

表3 衰弱在不同水平的團結A上對抑郁的影響
3.1中高齡老年人衰弱、抗遞力、團結A和抑郁的現狀 本研究中,中高齡老年人衰弱得分(45.97±12.74)分、抗遞力得分(58.53±14.35)分、團結A得分(3.78±0.89)分等水平;抑郁得分(9.92±3.93)分,抑郁的發生率為34.5%,高于韓君等[1]研究結果(24.2%)。分析原因,可能與此次調查的老年人屬于中高齡有關,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老年人身體機能老化和社會交際活動減少,不利于身心健康的發展。加之地區經濟差異,如上海市醫療水平發達,養老服務設施完善,中高齡老年人的養老和照顧需求得到了保障[19]。成年子女面臨巨大的工作和生活壓力,在長期照料老年人中需消耗大量的時間、金錢和情感,會忽略老年人的各項需求,容易產生抑郁情緒。
3.2中高齡老年人抗逆力在衰弱和抑郁間的中介作用 本次研究結果顯示:抗逆力在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之間起中介作用,即衰弱不僅直接影響抑郁程度,還可以通過抗逆力間接影響抑郁程度,與王明慧等[5]研究結果一致。這表明抗逆力是影響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的重要途徑。相反,抗逆力水平越高的人,可以促進生理、心理和社會方面康復能力,維持心理健康狀態[20]。已有研究[21]證實,抗逆力可以有效減少抑郁情緒的產生,促進老年人更好的面對生活,避免心理問題的產生。建議社區和家庭成員可以通過心理干預和指導,提高衰弱老年人的抗逆力水平,鼓勵其積極應對負向事件,減少抑郁的發生。
3.3中高齡老年人團結A在衰弱和抑郁間的調節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衰弱對中高齡老年人抑郁程度的直接效應受到團結A(情感性團結+一致性團結)的調節。即隨著中高齡老年人衰弱的發生率升高,情感性團結和一致性團結水平低的中高齡老年人抑郁發生率高于情感性團結和一致性團結水平高的中高齡老年人。這是因為情感性團結和一致性團結水平較高的中高齡老年人日常接受子女提供的生活照顧和精神慰藉較多,面對生理多系統的退行性變化,會主動積極配合治療,從而改善老年人的抑郁程度[22]。本研究進結果一步說明,衰弱加重了中高齡老年人抑郁的發生,提示要重視以家庭為主的養老方式,增強代際間的交流互動,多為老年人提供情感交流和物質支持,以緩解中高齡老年人抑郁的發生。
綜上所述,本研究探討了中高齡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的關系及抗逆力和家庭代際團結在其中的作用。結果顯示:中高齡老年人衰弱直接預測抑郁的發生,抗逆力在衰弱與抑郁間起中介作用,情感性團結和一致性團結在衰弱與抑郁間起調節作用。這一研究結果對中高齡老年人衰弱對抑郁的干預提供了理論依據和現實意義。提示家庭及社區要重點關注中高齡老年人的衰弱情況,保持老年人良好的情緒體驗,使其擁有良好的抗遞力和融洽的代際關系,從而降低老年人抑郁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