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尋雨跡

張語凡

我站在風情街的巷口，聽著小雨淅淅瀝瀝地下。

幾根爬上了青苔的石柱組成了風情街的街頭，節日慶典時留下的紅燈籠在一片灰蒙中更顯艷麗。踏進石門，腳下有泥水飛濺的細聲，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有些硌腳。右手邊是一家酒樓，再往右，一家零食鋪的木門半掩著，有燈光夾雜著糖果的甜香從門縫中透出。幾家冷清的小店，似乎為雨天的風情街定下了清冷的基調。

我懷著好奇心想一探究竟，便繼續向前邁出步子。一間小店內戴著眼鏡的老爺爺正趴在玻璃展柜上，左手托著一塊精雕細琢的玉石，右手拿著放大鏡，全神貫注地端詳著，絲毫未受門外嘈雜雨聲的干擾。再往前一點，是一家截然不同的門店。斑駁的木門，被風吹起而微微掀開的門簾，都促使我跨進了門檻。琳瑯滿目的貨架上有各式各樣的書、五顏六色的筆，架頂上還堆著幾個籃球。頭頂有一盞發出橘黃色光的燈晃悠著，慵懶的模樣和它那正在打盹兒的店家主人一樣。我掩著嘴，躡手躡腳地走出文具店。

雨又大了一些，路邊的花草在風雨中東倒西歪。石墻上布滿了爬山虎，深綠夾雜著淺綠，在雨水的沖刷下，愈加分明。雨滴落在它那寬大的葉片上，走近一看，爬山虎的碧綠似乎又被雨蓋過了勢頭，綠得不那么清晰了。“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描述，用在這居然也貼切。經過中段的石橋往下望，河面波光粼粼，一滴雨一個漣漪，仿佛在跳著歡樂的舞蹈。雨天的風情街，讓我忍不住沉醉其中。

不知不覺，走到了街巷的盡頭。惋惜、贊嘆之余，一座小戲臺抓住了我的目光：不高的木頭臺階連接著寬闊的戲臺臺面，四根棱柱頂起天花板，頂上由十多塊磚組成。每一塊磚面上都精雕細琢著歷史故事和神話傳說中的畫面：孫悟空大鬧天宮、花木蘭替父從軍、諸葛亮草船借箭等，都圍繞著正中間一塊刻著盤旋青龍的磚面，給人宏大的觀賞感。當然，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正中間掛著的白色幕布。我走上戲臺，湊近看，或許是因為時間久了，幕布的邊緣已泛黃，布紙也已經皺了。旁邊收納箱里堆著的黑色皮影，讓我意識到，這是皮影戲的表演舞臺。我迫不及待地從箱子中拿出一片皮影，小心翼翼地抵在幕布上。屋頂與雨天陰暗光線的碰撞，恰巧自然地形成了“燈光”射下，我手指輕輕一動，小人兒的關節靈活地動了起來，仿佛正在演繹生動的故事。往臺下一望，我仿佛看到似乎有觀眾在為我鼓掌，有小孩在拍手叫好，幕布上的影子從一個變成了好幾個，小人兒們一個個活了起來，影子在幕布上跳躍……回過神來，才發覺那只是我的翩翩聯想。再看幕布上泛黃的痕跡，直嘆時間的流逝和文化的流傳。

我站在風情街的巷口，聽著小雨淅淅瀝瀝地下。望見的是整條風情街的人文和自然，聽到的是海寧在緩緩訴說著的故事。

（指導教師：楊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