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晴,李 俊,吳 錕,譚忠良,盛志青,張軼斌,聶蓮蓮
新冠疫情期間,醫務人員承擔著醫療救治、核酸采樣、實驗室檢測、流行病學調查等高風險、高強度的工作,承受著比普通人群更大的感染可能性及心理壓力[1]。為滿足醫療需求,全市各級醫療機構均滿負荷運轉,這些都對醫務人員的心身狀態造成了極大挑戰[2]。而作為醫療資源最前沿的院前急救,其工作具有社會性強、時間緊急、預知性差等特點,在面對大規模疫情時繁重的救治任務,院前急救的醫務人員易出現各類心理問題[3]。本研究從焦慮、抑郁以及應激三個方面對新冠疫情期間院前急救工作人員的心理健康狀況進行分析,旨在對該群體的心理健康干預提供相關依據。
調查對象為2022 年4—6 月在上海市金山區醫療急救中心工作的116 名院前急救工作人員,其人員組成為急救醫生、駕駛員、急救輔助人員及信息調度員;參與調查的人員均已簽署知情同意書。
1.2.1 問卷調查
一般資料調查:采用自制問卷進行調查,包括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工作年限、崗位類別、學歷、有無負面行為表現。
應激癥狀調查:采用壓力知覺量表(Perceived Stress Scale, PSS-10)評定研究對象的應激癥狀。該量表包含10 項條目,每個條目采用0(從不)~4(總是)級評分,總分為0~40 分,并以≥14 分為判定應激狀態陽性的標準。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a系數在0.78~0.91 之間[4-5],本研究Cronbacha系數為0.91。
焦慮癥狀調查:采用廣泛性焦慮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GAD-7)評定研究對象的焦慮癥狀。總共有7 個條目組成了該量表,每個條目采用 0(完全不會)~3(幾乎每天)級評分,總分為0~21 分,以≥6 分為判定焦慮癥狀陽性的標準。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a系數為0.913[6-7],本研究Cronbacha系數為0.964。
抑郁癥狀調查:采用抑郁癥狀群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9)評定研究對象的抑郁癥狀。共有9 項條目組成了該量表,每個條目 0 (完全不會)~3(幾乎每天)級評分,總分為0~27 分,以≥7 分為判定抑郁癥狀陽性的標準。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a系數在0.8~0.9 之間[8-9],本研究Cronbacha系數為0.943。
1.2.2 相關指標定義
婚姻狀況:將婚姻狀況分為未婚和已婚,已婚包括在婚、離異、喪偶。
工作崗位:工作崗位分為急救一線,直接參與臨床一線病患救治的院前急救工作人員;隔離點疫情轉運,其自身實行閉環管理工作模式,負責隔離點醫學觀察對象的轉運及送醫工作;信息調度,負責急救來電的受理、急救任務的下達以及急救力量的調配工作。
心理健康高危人群:本研究中將同時具有兩種及以上陽性心理狀態的研究對象定義為心理健康高危人群。
負面行為:如研究對象存在以下六項中的一項或以上就判定為存在負面行為表現。①感覺自己精力下降,對工作、生活、學習的興趣較前減少;②感覺腦子變遲鈍、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下降、高興不起來,工作學習效率降低;③需要借助吸煙、喝酒、服藥等行為來緩解自己的情緒;④自感軀體不適,如頭痛、胸悶、乏力、肌肉酸痛等;⑤存在反復洗手、多次消毒,從而影響家庭生活和工作;⑥與他人交流,和家人、同事的關系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本調查采用問卷星設計并發放問卷,設定同一IP 地址只能作答1 次。設計過程中設置自動邏輯糾錯功能,以保證數據的準確性。
使用Epi Data3.1 軟件建立數據庫,數據錄入采取雙人平行錄入,采用SPSS 22.0 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采用(±s)表示,兩組之間差異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三組及以上組間的差異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計數資料均以率表示,各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理論頻數不符合χ2檢驗要求的采取Fisher 精確檢驗法;采用logistic 回歸分析相關心理癥狀的主要影響因素;兩組有序分類變量獨立樣本分布的差異采取Mann-Whitney U 秩和檢驗分析。檢驗水準a=0.05。
本調查共發放調查問卷116 份,回收調查問卷116 份,其中有效問卷111 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5.69%。被調查對象的壓力知覺量表得分為(12.05±8.311),廣泛性焦慮量表得分為(4.25±4.757),患者健康問卷的抑郁癥狀群量表得分為(6.02±5.678)。結果顯示,共有50 人檢出應激癥狀陽性,占總人數的45.05%;有45 人檢出焦慮癥狀陽性,占總人數的40.54%;有42 人檢出抑郁癥狀陽性,占總人數的37.84%;共有47 人檢出同時具有兩種及以上陽性癥狀,占總人數的42.34%。
在111 名調查對象中,有無負面行為的院前急救人員健康情況比較,其焦慮和抑郁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不同性別、工作崗位、有無負面行為表現的院前急救人員,其焦慮、抑郁癥狀及心理健康狀態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其中,男性、隔離點疫情轉運崗位以及有負面行為的調查對象,檢出率較高。見表1。

表1 院前急救人員的心理健康狀況
本研究以應激癥狀、焦慮癥狀、抑郁癥狀及心理健康狀況高危為應變量,以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選項,性別、工作崗位及有無負面行為表現為預測變量,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男性、有負面行為是發生焦慮的影響因素(均P<0.05)。有負面行為表現是發生應激、抑郁和心理健康狀況高危的影響因素(均P<0.05)。見表2。

表2 院前急救人員心理健康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情況
本研究顯示,上海市金山區醫療急救中心的院前急救人員發生應激、焦慮、抑郁癥狀的陽性率為37.84%~45.05%,與國內相關報道的醫務人員檢出率基本相當[10-12],但高于疫情期間普通人群的相關檢出率[13-14]。這與院前急救在內的醫務人員長期承受的工作壓力相關。同時本次調查在新冠疫情爆發期間進行,院前急救作為醫療救治的重要組成部分及最前沿陣地,承擔了日常各項院前救援任務及新冠感染相關的轉運工作。其工作性質伴隨著突發性、復雜性、時效性和嚴重性,故使院前急救工作人員承受了更大的工作和精神壓力,嚴重影響身心健康,導致可能對工作的厭惡、恐懼感以及心理壓力重等情況發生。
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男性是發生焦慮狀態的影響因素,這與一些調查結果報道的男女心理健康狀況差異有所不同[15-16],但與葛英軍等[17]對于院前急救人員心理健康狀況的研究結果相符。這可能與院前急救工作的特殊性有關。院前急救隊伍中一線人員以男性為主,急救一線工作相對承擔的壓力更重,工作節奏更快,且面對感染的風險也更大,會造成院前急救隊伍中男性更易發生焦慮的情況。
本研究同時提示,存在負面行為表現是發生應激、焦慮、抑郁癥狀和心理健康狀況高危的影響因素,這與負面行為表現是個體自身心理狀態的一種外在體現相關。不良心理健康狀況會使個體表現出消極、壓抑、幻想甚至退避等不良的心理行為[18],也提示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對人群開展心理疏導的時候,應更加注重對存在負面行為表現人群的干預。
綜上所述,金山區院前急救人員焦慮、抑郁及應激感受程度較高,需要更加關注這一群體的身心健康,并健全合理的保障制度和心理服務體系[19]。著力從緩解工作壓力方面消除院前急救人員的心理健康問題,可以考慮適當提供輪休,并利用社會輿論給予心理支持。同時,加強心理健康狀況動態監測,進而開展針對性的科普宣傳和心理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