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繼承與現代審美：人體彩繪在中西方文化融通視域下的發展與成就

李 娜，曹燁君

一、問題的提出

從原始“圖騰”土著文身到近代電動文身機的面世，以及材料工具的升級，再從古人“以墨鯨手”到今人戲劇臉譜的存在，各個歷史時期均留下借助人體來實踐人類精神追求的活動烙印，可謂獨領風騷。時至今日，以人體來構建彩繪的形色平臺是人們獵奇心理及其創意思想的一個縮影。人體彩繪藝術是現今流行的一門藝術，是傳統與現代的結合體，是當今我們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對于人體彩繪的研究也是對藝術的一種崇尚。人體彩繪主要是利用基本化妝術、繪畫藝術、創作的技法、外形輪廓的刻畫以及包括各種材料的運用等技術方法來完成創作。人體彩繪創作手法是多種多樣的，包括具象、抽象、意向和綜合性人體彩繪。它可以畫任何你認為不可以畫或者表現的東西，表現形式可以是傳統的或者現代的，復古的或者引領潮流的，它都可以表現出來，并且不會受到常規思維的束縛，更加能夠發揮藝術家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來展示藝術作品。它利用人體塑造個性化的、豐富的藝術作品，讓人體與作品合二為一，讓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相融合，創造出更加有靈魂的藝術作品。

二、人體彩繪的起源與發展

人體彩繪又稱文身彩繪，是美容師運用色彩材料在人的身體上繪畫。與基本的紙上繪畫有所不同，人體彩繪藝術的載體是在具有生命力的人身體上創作作品，這種藝術方式是現代流行的一門藝術。人體彩繪主要是以繪畫和人體相結合的藝術表現形式，通過人體傳達藝術美，藝術家通過借鑒模擬文身的藝術效果來達到更好的視覺效果。這種獨特的藝術形式在發展的過程中改變了人類的思想觀念，更能展現出傳統思維與現代思維的一種理念，依此來體現現代文明的思想觀念，使人體成為藝術品。

人體彩繪藝術是由文身延伸來的，大約在1萬4千年前的石器時代，就有了在身體上繪制圖文的樣式。為了能夠展現出與自然界的融合，原始人和土著人在身體上繪制圖文，作為護身和祈福的標志，他們用鯨墨在身體上畫出圖騰，其后便出現了具有一定文化性質的文身。關于文身的記載，《莊子·逍遙游》：“越人斷發文身。”［1］456-457《墨子·公孟篇》：“越王勾踐，剪發文身。”［2］199-200原始人與我們現代人有著不同的邏輯思維方式和認識方法。“原始人用與我們相同的眼睛來看，但是用與我們不同的意識來感知”［3］35-36。據資料記載，早在公元前2000年前，在木乃伊的身上就有明顯文身的杰作；而在我國，人體彩繪藝術開始起源于面部彩繪，在臉譜藝術上開始成形，這也是人體彩繪在我國成形的最早形式。澳洲土著、已經絕跡的塔斯馬尼亞人、安達曼群島的土著、非洲的布須曼人、美洲的印第安人和南太平洋中的斐濟人，以及我國版圖上的一些古老民族，都盛行或曾經盛行過繪身的習俗。［4］45由繪身慢慢發展到現在的“文身”，一直到1891 年美國出現的電動文身機。然而在中國，戲曲臉譜藝術已經成為世界臉譜藝術的最高峰。近幾年我國人體彩繪藝術也在逐步發展，并且具有了自己獨特的個性。

人體彩繪是將繪畫藝術、化妝、材料的使用和人體相結合的一種藝術表現形式，人體是自然界中最為復雜、靈巧、優美、和諧等的有機結合體，它所表現出來的作品活靈活現、惟妙惟肖，最具有生動的節奏和變化，西方很多作品都是人體藝術珍品，如《泉》《大衛》《思想者》《斷臂的維納斯》等。在藝術的發展過程中，傳統思維與現代思維相結合，人體藝術更是藝術家們一直在努力探索的藝術形式。

三、人體彩繪創作的傳統繼承與現代審美

（一）傳統風格的人體彩繪

對于人體彩繪藝術的傳統，我們可以從彩繪的起源開始去看，傳統的人體彩繪主要是在身體上創作一些具有傳統文化的圖案或者樣式，最主要的是以“繪”為主。在古代的中國文身有“刺青”“扎青”等名稱，一直到如京劇的臉譜、川劇的“變臉”等，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隋書》卷83《西域·女國傳》記載：“其俗貴婦人，輕丈夫，而性不妒忌。男女皆以彩色涂面，一日之中，或數度變改之……”［5］。隨著時間的變化、人類思維的轉變，以及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人們對人體彩繪認識的觀念不同，這種藝術形式在中國發展得不是很好。

人體彩繪也是遠古宗教禮儀中的一種表達形式，并得以繼承和延續至今。在現代社會，在許多土著民族中仍然保留著這種具有原始理念和意味的文身圖案作為人體裝飾。為了祈福和表達宗教意念，并且能夠讓心靈得到安慰，人們在身體上畫上圖案，后來發展為一種審美追求。中國的國畫、工筆、年畫、水墨等都是傳統藝術，藝術家們把這些傳統藝術通過人體繪畫展現出來，這也是中國人體彩繪藝術的創作方法。

近十幾年來，人體彩繪藝術發展很快。在中國傳統思想的教育下，人體彩繪藝術受到質疑，體現出這種藝術文化發展存在的弊端和問題。21 世紀以后，人體彩繪以其特殊的表現形式和創作載體，受到了大家的關注。國外的人體彩繪，創作理念、創作思維都讓人瞠目結舌。國內的人體彩繪中，“繪”的表現形式還比較普遍，比如中國的工筆、水墨、國畫、寫實、構圖、線條、比例、寫意等，這種人體彩繪，不僅僅是傳統繪畫藝術的一種表達，而且傳遞出了更多的審美價值和藝術旨趣。

（二）現代風格的人體彩繪

工業化造就了現代主義，表現在很多方面，如建筑、音樂、雕塑、繪畫等。現代的涂鴉文化的出現受到了不少爭議，體現了傳統與現代之間的差異。繪畫主要是通過寫實或者寫意等方式在紙上進行創作，人體彩繪亦同，通過繪畫來表達情感或者單獨地表現作品。人體彩繪包括文身受到現代主義的影響，電動文身機、噴繪機的發明使人體彩繪在創作過程中得到了改變，創作手法、技巧、創作理念等都隨之發生變化。早期的人體彩繪從在身體上畫五顏六色的色彩，后來演變到帶有圖案的圖騰。現代的人體彩繪創作方法很多，它擺脫了單純的繪畫手法，后來出現了抽象的作畫方式，通過人體作畫來展現我們所要表達的情感、理念。

現代人體彩繪于20世紀60年代出現在歐美國家一些攝影作品中，作為現代美術的另類表現形式，它一出現即引起人們的關注與興趣。［6］隨著人體彩繪藝術的發展，2000 年左右人體彩繪藝術的攝影作品集在書店內相繼出現。［7］12在大多數人的眼里，人體彩繪顯然屬于一門“另類美術”。來自美國俄勒岡州的藝術家FLETСНER N，利用人體做出視幻覺（圖1）。他利用色彩的對比在身體上涂上不同顏色的圖形，讓模特的身體變得扭曲起來，讓人產生一種視錯覺，這是在傳統人體彩繪中是不會出現的作品，讓人為之感嘆。

圖1 膚戰彩繪

加州的攝影師BOURDIER J P利用油漆，在人體與自然之間創作出了一幅幅獨具特色的作品，讓人體與自然界相融合，如圖2。這種表達方式讓作品充滿了生命力，是現代藝術作品的典范。MEАDE А在創作過程中受到了傳統繪畫的影響，她利用人體作為畫布，把人物隱藏于背景中，讓人體與背景、燈光相融合，來達到2D和3D的效果，如圖3。來自澳大利亞的藝術家НАСK E結合了畫布繪畫，讓人體與背景相融合，產生豐富的視覺效果，如圖4。德國藝術家杰斯奈·馬韋德爾（MАRWEDEL G），他利用人體繪制出美妙的圖畫，對現代人體藝術又作出了新的詮釋，如圖5。日本大學生Сhooo-San，受到現代思維的影響，她在模特身上描繪出拉鏈、電源插座、鞋帶和紐扣等無比逼真的圖案，看上去就是身體的一部分，她的作品近幾年成為現代藝術的標志之一，如圖6。2011 年，美國一名3D 畫家克雷格·特雷西（TRАСY С），完成了一幅驚艷的華南虎作品，如圖7，十分逼真。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體彩繪藝術家之一，他的作品在現代藝術作品中引起了很大的波動；2015 年4月13 日，意大利藝術家STTTER J利用兩名女子模特渾身彩繪的女子“合體”創作出來的變色龍，讓人從視覺上感覺很震撼（如圖8）。近幾年出現了很多的藝術作品。2014 年，美國人體彩繪藝術家瑞納·梅莉（MERRY T）完成的“人體摩托車”系列作品，他利用人體彩繪拼成圖中的女騎手和摩托車。現代藝術的這種視覺沖擊真是一場視覺盛宴，結合了視覺特性以及前衛的美感，如圖9。

圖2 人影合一

圖3 2D人體

圖4 融合

圖5 人腦彩繪

圖7 華南虎彩繪

圖8 雙人變色龍彩繪

圖9 人體摩托彩繪

總之，現代人體彩繪的創作手法主要是擺脫“繪”的方式，通過利用人體結構以及藝術家的想象思維，來給作品賦予生命，展現人體彩繪的美，也擺脫了傳統思維的束縛，讓作品更具有現代性。對于現代人體彩繪，更多的是能夠敘說故事，作品更具有視覺沖擊力，為今后人體彩繪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四、人體彩繪的現代表現形式類別

（一）具象性人體彩繪

“人的大腦視皮層對物的識別離不開對物的形狀的視覺反應”［8］10。具象性人體彩繪是藝術創作過程中藝術家頭腦中的基本形象，也是文學藝術創作的基本要求。具象是藝術家在生活中接觸并且感受到的，它不僅僅是感知、記憶的結果，加上藝術家的情感，并且受到他們的思維加工。它是綜合了生活中無數單一表象以后，又經過抉擇取舍而形成的。具象性人體彩繪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藝術家所創作的作品能夠明顯地看出畫的是什么，有些寫實的意向。第二，人體彩繪主要是通過人的身體進行創造。具象性人體彩繪能夠巧妙地運用人體進行形象的創作，通過利用人體創作出不同的形象，讓觀看者能夠很驚奇地感覺到這一切是具象性存在的物體。第三，人體彩繪的創作過程中，運用色與人體合一的方式達到預想的效果。如紐約咖啡師裸體調咖啡，用人體彩繪代替衣服，如圖10。

圖10 咖啡館人體彩繪

（二）意向性人體彩繪

對于傳統人體彩繪來說，現代人體彩繪的表現更具有意向性，每一個創作者通過構思、色彩，比較形象生動地利用夸張、扭曲等創作手法來進行不一樣的思維創作，使其具有不一樣的形態。意向性人體彩繪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把物體主體特征、形體、比例、色彩通過創作者的思維構思創作出來，主要體現在創作者的創意思維方面。第二，把人體的某些特征變成創作者的主觀的構想。第三，把物象的質感改造成創作者主觀的構想。第四，通過創作者的創作把人體通過造型變成充滿夸張的視錯覺的藝術作品。2014 年，英國萊斯特的藝術家埃瑪·費伊，創造出一組讓人毛骨悚然的藝術作品，如圖11。誰也不能想象人體也能創作出這樣讓人驚嘆的藝術作品。

圖11 蜘蛛彩繪

（三）抽象性人體彩繪

抽象性彩繪與具象性及意向性相比，可謂大相徑庭。具象性人體彩繪無具體的形象可言，主要通過色彩、符號、地域、質地、紋理等表現視覺效果，不能讓觀眾看出是某些具體的人或物，或因情緒的變化而變化。

2014 年人體彩繪比賽以“大都市（Metropolis）”為主題的十周年秀在倫敦奧林匹亞展覽中心進行。學生創作了一系列了彩繪造型，如圖12，作品比較抽象，讓人為之震驚。

圖12 異形系列

（四）綜合性人體彩繪

人體彩繪造型并非單一的，它也是聚集了具象、抽象的結合體，它所傳達的是一種心理，綜合性人體彩繪主要是具象、意向、抽象結合互相交融，來展現一種組合的沖擊力，以此達到完美的視覺效果。南澳大利亞汽車事故委員會為鼓勵駕駛員減速，以“減速行駛、保護行人、人人有責”為創作主題，創辦了人體彩繪活動。人體彩繪與生活相結合，更能表現出人體彩繪的藝術及實用性。如圖13。

圖13 汽車人系列

五、人體彩繪審美的傳統與現代性

傳統不是一成不變的，它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著變化。莊子曾說：“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并稱“時有終始，世有變化”。無論何種傳統，都處在不斷變化之中，沒有不變的傳統。從原始社會開始，人類便有了審美的意識。普列漢諾夫說：“（原始人）后來逐漸覺得這樣涂抹的身體是美麗的，于是就開始為了審美的快感而涂抹起身體，這個時刻一旦來到，就出現了許多各種各樣的因素，它們的影響決定了原始化妝藝術后來的演變”［9］127-128。傳統的人體彩繪審美便從這里開始。

說到人體的審美，本身就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也有人會問，人體彩繪是“色情”還是“藝術”？人類很早就開始以裸露為丑，原始社會就開始用樹葉去遮擋自己的身體，慢慢發展過來，便有了衣服。自從人們開始發現“人體彩繪”這門藝術，人們便開始議論紛紛，受傳統的思維和生活方式、藝術表現形式影響，認為人體彩繪藝術是低俗的，是丑陋的，是不道德的，它觸犯了人類的底線。在我們的學習和工作中，繪畫畫的是裸體的模特，甚至有的家長會找到學校，怎么能讓小孩子學這樣低俗的文化，直到后來學校老師讓模特穿上內衣。畢竟那時候還是高中生，家長難免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想法。直到筆者開始接觸人體彩繪，更是感覺很羞澀，在一個裸露的身體上去繪畫，一方面去想，如果把這門藝術放在古代，受傳統思想的影響，能夠引起多大的波瀾，這是多么丑陋的行為，美從何而來？然而，這是在現代，人體彩繪是一門藝術，與人體攝影、人體繪畫藝術一樣，它們都有獨有的藝術特性。也有人說它是行為藝術，但是不管怎樣，藝術本身就是為人類服務的，人體彩繪表現人類自身的精神和肉體美，并且可以達到認識人類自身的目的，何嘗不是一種美？然而，對藝術的認識，不應該僅僅停留在人類理性或者社會性的層面上，人類的感性一面就如原始的情欲和沖動，也是一種藝術。我們不能單方面地認為它是丑陋的或是低俗的，它有存在的審美價值，在現代社會中我們對美的評判無須去遮蔽什么，這就是藝術。俗話講“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有的人對人體彩繪的欣賞是好玩，而對于會欣賞的人來說是一種獨特的裸露藝術，這就是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思維區別。

從傳統的審美到后來的具象、抽象、意向、綜合性人體彩繪，我們從中可以看出人體彩繪的發展在傳統與現代之間的發展變化。然而藝術的發展是在不斷發生變化的，人體彩繪藝術一樣受到不同層面的影響。我們可以把圖14和圖15進行對比，這也是筆者在實踐過程中去思考的問題，同樣是臉譜藝術，思維的不同，創作的作品也會不同，在傳統藝術的發展過程中，現代藝術也在受到不同層面的影響和變化。

圖14 戲曲臉譜彩繪

圖15 創意戲四彩繪

“藝術的本質就是一種表現情感的形式，它們所表現的正是人類情感的本質”［10］25-26。一幅好的作品賦有生命，帶有情感意念。傳統的藝術是情感的藝術，然而人體彩繪起始于“文身”的習俗，或者起于“宗教”的企圖，但它的存在是與人類審美意識緊密相連的，它的存在是人類對美的追求的開始，是現代社會審美標準的基礎，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演繹新的內涵。

從西方藝術發展史來看，人體彩繪藝術在西方已經流行多年。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現代人體彩繪在表達方式上也與以往不同，更注重的是藝術作品的藝術性。受到西方思想的影響，國內人體彩繪也不單一是“繪”的形式，更多是展現主題，能夠更加發揮藝術家的想象力，它已經成為一種新的藝術語言，利用人體來展現作品，現代人體彩繪帶有極其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它是在傳統的基礎上演變來的，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相結合更是對藝術的崇尚和敬仰。

六、結論

（一）傳統繼承與現代審美迭循前行

人體彩繪、彩繪文化作為本世紀的亮點，在各個國家已經發展開來。有一點我們可以看出，面對傳統與現代、藝術與現實，人體彩繪創作給我們帶來極大的沖擊，它具有逼真動感的效果、時尚前衛的表現形式、獨具個性的藝術手法，給我們帶來不一樣的體會，受到大家的歡迎。由于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在公眾眼中，人體彩繪顯然屬于另類，充滿疑惑和不解，太裸露，太低俗。然而現代人體彩繪的作品重點已經不再讓觀眾去關注這些，更多的是讓眾人去領略意境的美。總之，傳統的人體彩繪是歷史的，是現代人體彩繪創作的基礎，是現代藝術成功的保障，然而現代人體彩繪又是未來人體彩繪的傳統。傳統—現代—傳統—現代，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然而，在傳統與禁忌之間，我們如何去看待人體彩繪也已經是越來越多的人關注的問題。

（二）時代精神與藝術價值融合并存

對人體彩繪藝術傳統與現代的觀念與理念進行對比，并且對人體彩繪藝術的審美價值進行分析與討論，人體彩繪是創作者與表演者互動的整體表現的成果，不是個人秀。好的藝術作品有其背后更加深遠的精神和意義。傳統的人體彩繪給人一種靜止的美感，現代人體彩繪帶給我們的是動感，兩種不同的表達方式，我們都應該以客觀、冷靜、感性的思想來欣賞這種人體藝術。通過對傳統人體彩繪與現代人體彩繪的比較，更能體現人體彩繪的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