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發展中的最優金融結構理論初探

馬俊杰

（青島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山東 青島 266061）

1 引言

20世紀50年代以來，經濟學家認識到金融結構對于經濟發展的重要價值，尤其是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經濟增長速度緩慢與金融結構不夠完善有著緊密的聯系，在這一基礎之上，將金融結構和經濟發展相結合進行研究，產生了許多關于經濟發展與金融結構聯系的研究成果，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是戈德史密斯的金融結構理論、愛德華的金融深化理論等。以戈德史密斯的金融結構理論為例，這是世界上最早的金融結構理論，對金融結構的變化和發展趨勢進行了剖析，建立了金融結構的評估系統，為后續的金融結構發展的理論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20世紀80年代，進入了金融結構研究的黃金階段，很多經濟學家建議將內生增長理論應用于金融結構發展的研究當中，其利用構建的金融發展模型，對金融結構發展理論展開經驗分析，從而歸納出銀行等中介機構與金融市場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機理。金融結構可以分為銀行主導型和金融市場主導型兩種，如英美等國家屬于市場主導型、德日等國家屬于銀行主導型。分析總結不同類型的金融結構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并比較兩種金融結構的優缺點，可以判斷哪一種金融結構能夠更好地促進經濟增長。不過，在21世紀初期，部分經濟學家開始質疑銀行主導型和金融市場主導型之間的比較是否具有價值，出現了金融法律論、金融服務論等理論，從法律和服務的角度出發，為金融結構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2 最優金融結構理論概述

戈德史密斯[1]的《金融結構與金融發展》一書對最優金融結構進行了清晰的界定，認為能夠與經濟發展需求相適應，且能夠促進經濟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的金融結構就是最優金融結構，由此正式開啟了關于最優金融結構的研究。之后，許多學者根據自己的研究擴展和補充了金融結構的定義，包括金融結構二分法理論，其將金融結構分為銀行主導型和市場主導型。在這一基礎之上，我國學者開展了有關金融結構的研究，以白欽先和曲昭光[2]的《各國政策性金融機構比較》為例，其進一步完善了金融結構的定義，認為金融結構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從廣義上講，金融結構涵蓋了金融資產、金融機構、金融市場和金融體制等較為廣泛的內容；從狹義上講，金融結構是指金融工具與金融資產之間的相對比例。最優的金融結構是對金融結構理論的一種提煉，其對金融結構進行了有效的拓展和補充，從一個更新的視角去研究金融結構。林毅夫[3]對金融結構進行了界定，其提出適合于國家發展的金融結構是最優的金融結構，只有金融結構達到最優狀態才能充分發揮金融主體的功能和優勢，對于經濟的發展產生促進作用。換言之，不存在適合于所有經濟體的最優金融結構，每一個經濟體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最優金融結構。可以說，金融結構是動態的、客觀的，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產業結構的優化而不斷變化。此外，政策、法律、國際環境等也會影響金融結構的演化，導致其逐漸背離最優路徑，嚴重降低金融體系效率，對經濟發展帶來不利影響，甚至有可能出現金融風險。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得到最優金融結構的基本研究思路：首先，明確界定最優金融結構的含義。最優金融結構不是指本身的最優，更重要的是與經濟體發展相適應的最優，這啟示人們，無論超前還是滯后于經濟發展的金融結構均不是最優金融結構。只有當金融資源配置效率明顯提升，金融發展最為穩定，同時所承擔的金融風險最小，對經濟的拉動作用最為顯著，才是最優的金融結構。其次，歸納最優金融結構的基本特點。最優金融結構具有動態性，不是靜態的，受各種因素的影響，金融結構會隨時發生變化。金融結構受其他因素影響出現偏離最優路徑的現象，會降低經濟發展水平，導致金融發展不穩定，甚至有可能產生一定范圍的金融危機，在此時，為了使金融結構重新回到最優路徑，需要借助金融政策來降低負面影響。

3 經濟發展與最優金融結構之間的關系

通常，不通過銀行等中介機構，資金的供、求雙方直接接觸，融通資金，完成資金供求的融資方式稱為直接金融；通過銀行等中介機構，組織社會資金的來源與運用，資金的供、求雙方不直接接觸，而分別與銀行進行資金的借貸活動完成資金供求的融資方式稱為間接金融。在一定的條件下，直接金融與間接金融的金融結構組合是可變動的，而金融資源分配方式是既定的，主要被分配到銀行與金融市場，二者之間的最優組合比例屬于最優金融結構[4]。

為了更加清晰地說明最優金融結構，可以將等產量曲線與限制線放在相同的平面坐標中，這樣能夠在現有的金融資源基礎上，找到直接金融與間接金融的最優配合比，具體如圖1所示。從圖1可以看出，平面坐標橫軸表示間接金融，縱軸表示直接金融，先畫出約束線CD，再畫出3條等產量曲線Q1、Q2、Q3，約束線與Q2相交于Z點，Z點與坐標中的縱軸直接金融、橫軸間接金融相交的區域就是最優的金融結構組合。在其他條件未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如果某地區的金融資源發生變化，約束曲線會發生平移，約束線會與其他等產量曲線相切，新的相切點就會形成新的最優金融結構。

圖1 最優金融結構組合

為了更加清晰地說明最優金融結構，可以將等產量曲線與限制線放在相同的平面坐標中，這樣能夠在現有的金融資源基礎上，找到直接金融與間接金融的最優配合比。從圖1可以看出，平面坐標橫軸表示間接金融，縱軸表示直接金融，先畫出約束線CD，再畫出3條等產量曲線Q1、Q2、Q3，約束線與Q2相交于Z點，Z點與坐標中的縱軸直接金融、橫軸間接金融相交的區域就是最優的金融結構組合。在其他條件未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如果某地區的金融資源發生變化，約束曲線會發生平移，約束線會與其他等產量曲線相切，新的相切點就會形成新的最優金融結構。

結合上述最優金融結構理論，可以得出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存在直接金融與間接金融的最優組合比。當處于最優金融結構時，經濟發展速度明顯加快；如果金融結構偏離了最優路徑，經濟發展速度則明顯變緩。詹姆斯·R·巴斯等[5]在《金融守護人》一書中提出，每一個國家的實際金融結構值與最優值之間的差異被稱為金融結構缺口，從有關的數據中可以發現，金融結構缺口與經濟增長呈現負相關關系。當金融結構缺口變小時，經濟水平會顯著提高；當金融結構缺口變大時，經濟水平則會逐漸下降。因此，專家和學者們得出結論：金融結構與經濟增長并非直線相關，在經濟發展的進程中，有一種最優的金融結構。當距離最優值越近，其經濟水平就會越高；距離最優值越遠，其經濟水平就會越低。通過以上的理論研究可以發現，金融結構和經濟發展的關系呈倒U型變化趨勢。具體關系如圖2所示。

在圖2中，坐標橫軸表示的是金融結構，坐標縱軸表示的是經濟發展，L表示的是金融結構和經濟發展的聯系，Z點就是最優的金融結構。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之間呈倒U型關系，隨著金融結構的發展，經濟發展呈現先增后降的趨勢。在Z點之前，經濟發展水平逐漸提升；在Z點之后，經濟發展水平逐漸下降，Z即金融結構最優值。

圖2 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

4 最優金融結構的動態性研究

在一個國家的發展過程中，在其發展的各個時期，其最優的金融結構值會存在差異，沒有一個金融結構能夠一直處于最優狀態，并適用于任何發展時期。因此，探討最優的金融結構是一個動態性的問題。隨著經濟水平、政治環境、國際環境、科技水平等因素的變化，存在不同的最優金融結構，在外部條件不變的基礎上，不同時間、不同經濟體的最優金融結構也有所不同。為了更好地概括和歸納出最優金融結構的動態特性，本文在一個非線性動態模型中加入了對最優金融結構具有重要影響的各種因素，具體如圖3所示。

圖3 不同因素影響下的最優金融結構圖

在圖3中，坐標軸橫軸代表的是金融結構，坐標縱軸代表的是經濟發展，3條倒U型曲線代表的是金融結構在經濟水平、政治環境、國際環境、科技水平等各種因素的綜合影響下與經濟發展所呈現出來的不同關系曲線，而這3條關系曲線分別有3個對應的頂點，對應頂點與橫軸之間的交點P*就被稱為最優金融結構值。隨著金融結構值的變動，最優金融結的變化趨勢也在不斷改變。最優金融結構的動態性證明了最優金融結構的非唯一性，并且，不同的經濟體系具有不同的最優金融結構，判斷某一個經濟體的最優金融結構并不能簡單地以發達國家的最優金融結構值為模板，而應該結合本國國情確定最優金融結構。脫離國情探討的最優金融結構是不合理的，其受政治環境、國際環境、文化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各個國家的最優金融結構不盡相同，市場導向的金融結構可以在本國發揮作用，但不一定適用于其他國家，這為我國帶來了一定的啟示，即應該結合實際國情確定最適合經濟發展的最優金融結構。

5 最優金融結構偏差的探討

在經濟發展的同時，受到內外部因素的影響，導致金融結構逐漸偏離其最優狀態，產生金融結構失衡現象。學術界尚未對金融結構失衡給出明確的定義，大多數專家學者認為，銀行的發展遠遠超過金融市場的發展就會被稱為金融結構失衡，但這種描述是片面的。首先，有必要明確何為最優金融結構，唯有對最優的金融結構進行界定，才能對最優金融結構的偏差進行討論。如果忽視對金融結構偏差的研究，就無法進行金融結構的調整和優化。隨著經濟的發展，最優金融結構極易發生變化，不存在適合所有經濟體、所有發展階段的最優金融結構。當金融結構偏離最優結構軌跡時，將顯著降低金融體系的效益，為經濟發展帶來不利影響，甚至誘發金融風險。其次，最優金融結構理論系統描述了金融結構失衡問題，更加明確地指出了最優金融結構的狀態。要想達到最優金融結構，消除金融結構偏差，需要的不僅僅是實現金融結構平衡，而是要盡可能地趨近最優金融結構。通常，最優金融結構主要有兩個實現路徑：金融結構高度化和金融結構合理化。通過這兩種路徑實現經濟從低水平向高水平的發展，推動金融結構的合理化延伸，并且使得各個金融要素之間的配比變得更為合理，最終達到促進經濟發展的目的。但值得注意的是，金融結構的調整會對經濟結構產生一定的影響，例如，金融中介機構和金融市場的變革將帶來新的金融服務需求，金融科技的創新也會對經濟結構產生影響。

6 關于我國最優金融結構的分析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金融格局逐漸發展成為以銀行為主體、多種金融機構并存的體系結構。金融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任何一次經濟飛躍，都與金融結構的完善相聯系，而歷史實踐也表明，每次金融結構的完善，均會對一國的經濟發展產生一定的促進作用。討論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失衡的學術研究較多，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失衡的主要評判依據在于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是否相適應，如果金融結構服務經濟功能發生負向變化，就不利于經濟發展，反過來經濟體難以滿足現有的金融功能和金融服務的要求，也會影響金融結構。當金融結構處于不合理狀態并無法很好地適應產業結構時，極易出現金融抑制現象或者出現金融過度化表現和泡沫經濟，嚴重阻礙經濟的發展。只有金融結構演進速度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時，才能有效促進經濟發展，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目標。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國的金融結構仍然存在不均衡的問題，直接金融在金融結構中所占的比例比較低，與最優金融結構值存在偏離的現象，很難滿足我國經濟發展的需要。我國的金融結構與最優化發展方向脫節就是其中的一個重要體現。當前，我國市場主體的融資方式以銀行信貸為主，金融市場難以充分發揮其優勢，金融風險集中于銀行體系，銀行在金融結構占主導地位，導致金融市場的資源配置效率較低，銀行成為經濟風險的主要承擔者。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在銀行治理、風險管理等方面比較滯后，分散風險的能力比較弱，經濟周期性波動對銀行資產帶來嚴重的影響，特別是對中小商業銀行的沖擊更為明顯，從而影響整個金融業的發展。

7 結語

衡量一個國家的金融結構是否最優，最重要的是判斷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需求之間是否存在相適應的關系，一個適當的金融結構能夠對經濟的增長起到推動作用，而一個不適當的金融結構則會對經濟的增長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同時，極易加大經濟的波動程度，如果金融結構不符合經濟發展的需求，甚至可能導致經濟泡沫。

本文利用最優金融結構理論，對最優金融結構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聯系進行了分析，并對最優金融結構的動態特性進行了分析，同時，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分析我國當前的金融結構存在的問題，希望幫助相關人士更全面地認識金融結構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從而更加重視最優金融結構的構建，盡可能降低金融結構偏離最優路徑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