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繼新,陳真真
(天津城建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中國 天津 300384)
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是一項涉及教育、醫療、衛生、住房、養老和社區安全的復雜而龐大的網絡系統工程。增強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效率,注重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的系統性、復雜性、整體性和協同性,重塑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結構與體系,創新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機制,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適應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的多樣化、復雜化、動態化的發展趨勢,這是當前中國社區建設的應然之義。隨著社會基層治理轉型、網絡信息技術廣泛普及、智慧社區快速發展和社區治理體系及能力現代化快速推進,傳統的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理論已無法對復雜化、社會化、智能化和精細化的供給實踐提供有效的理據釋義和政策制度參考依據,應對之策也常常治標不治本,加之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治理模式早已突破以政府為主導的傳統單中心供給治理模式,逐漸由政府單中心向政府、營利性組織和非營利性組織的多中心治理模式轉變[1]36-45,呈現網絡化、多樣化、自組織的特征,走向愈加網絡化的治理樣態。價值鏈網絡作為一種創新型商業模式,強調上下游之間在組織關系及業務流程上的網絡協同,重組產品整個供應鏈各環節的價值實現,反映價值的創造、轉移和分配過程,從而實現鏈上多主體協同和價值創造最大化。本文探索將價值鏈網絡理論引入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協同供給治理體系范疇,基于價值鏈網絡化多維特征,探討與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的天然契合性,在多中心協同供給體系中建構主體結構及功能,揭示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多元流程及其內在機制和規律,這對于紓解社區公共物品供給困厄具有一定的應用性、代表性和創新性,對當前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機制創新具有基礎理論意義。
經濟學對規模經濟的解釋是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產量增加的比例大于各種生產要素增加的比例[2]45-50。價值鏈網絡化的“規模經濟”特征主要體現在:一是價值創造維度,由于價值網內部自成體系的多中心主體的協同合作,每個供給環節的參與主體只需關注自己核心競爭優勢,就可以有效規避不必要的資源浪費和固定成本投入;二是單個供給主體的規模經濟維度,價值鏈網絡化有利于聯合價值網成員的力量吸引更多參與供給主體,在增加單個供給主體業務量的同時,更容易形成單個成員的規模經濟;三是價值網的整合維度,網絡以滿足公共需求為價值導向,在網絡內部形成一定的標準,所有供給主體都圍繞著這個價值源進行運作,因而有效提高網絡運作的整體績效。然而,社區公共物品的供給建設需要大量的初始投資,固定成本遠遠大于可變成本,且在社區地域范圍內具有消費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即在給定的生產水平下,向一個額外消費者提供商品或服務的邊際成本為零,同時,任何人都不能因為自己的消費而排除他人對該物品的消費。因此,一個特定規模的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價值鏈網絡系統的運營成本不會因消費者的增多而大幅增加,即短期可變成本較小。換而言之,在未達到“擁擠性”消費的臨界值時,隨著消費者用戶的增多,每個用戶分攤到的固定成本會隨之降低,社區公共物品的協同供給績效會越來越高,即每個用戶的平均成本隨用戶規模的擴大而遞減。
價值鏈網絡化的“網絡協作”特性既是節點主體之間能力和資源相互依賴及交換的結果,也是為了降低節點主體變動所帶來的潛在風險和不確定性,保證價值鏈網絡組織有效運轉的必然趨勢。因此,充分利用價值鏈網絡化的“網絡協作”特征,對現有不適合協同的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流程進行梳理、重構,通過“流程再造”改變多元供給主體協同治理的 “流轉路徑長度”,減少管理層次,免除決策中的繁文縟節,形成便于信息快速傳遞(減少信息扭曲與時滯)、供給高效協同的扁平化管理流程,為多元供給主體的協同參與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和參與路徑。目前,僅以政府部門自身力量難以完成社區范圍內全部供給信息的傳播,無論是基礎設施的供給還是社區服務項目的開展,都需要借助多方供給主體的網絡協同配合。而在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中,其網絡協作則表現為包括政府、市場企業和社會組織在內的多元供給主體以及參與主體之間的協同合作,透過網絡協作互動形成社區產業融合的聯合協同供給模式。比如,社區文化活動服務項目的建設與建筑產業、金融服務產業以及相關第三產業的融合互動,推出社區幼托、家政服務、老人餐廳等一系列增值服務,既可以滿足社區居民更加精細化、完備化和智能化的公共需求,又能夠為多方供給主體帶來利益空間,有效實現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體系的長效運轉。
“社團結構”特征是指價值鏈網絡中還存在其他子網絡,其內部節點之間彼此關系緊密,而子網絡系統之間的關系則相對稀疏,這種由相同性質、相同類型的節點組成的子網絡叫作 “社團結構”。如以政府為主體的管理關系網、以市場企業為主體的利益關系網、以社會組織為主體的維權關系網和以媒體為主體的輿論關系網等共同構成價值鏈網絡。然而,由于不同“社會團體”的利益偏好和價值訴求形成群體之間的利益博弈或群體抗爭,最終會引發不必要的資源浪費和成本投入[3]98-120。因此,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的價值鏈網絡化范型表明,社區公共物品供給需要逐步向以市場企業為主體、社區自主管理為核心的自組織、協同治理模式轉型。在這一過程中,市場、社會組織作為價值鏈網絡結構的 “末梢神經”,是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治理新的載體,協同供給治理需要特別重視發揮它們的作用。強調堅持“以塊為主、條塊結合”的原則,充分發揮諸如城鄉基層自治組織 (居委會、村委會)、社會團體等 “塊”在協調利益、維護秩序方面的作用,把政府管理主導供給的權力、責任和資源下移,實現管人管事相結合、責權利相統一,同時,政府做好統籌、協調和資源整合工作。
魯棒性是指一般性價值鏈網絡節點的數量遠遠多于中心節點,這些一般性節點中的某個或某些節點會隨機消失,但并不影響整個價值鏈網絡的結構和秩序,表現出較強的抗風險能力。 價值鏈網絡化魯棒性說明,相對于政府而言,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系統中相當一部分處于基層的公眾、社會組織似乎是 “冗余” 的,然而,它們不僅是供給系統容錯能力的基礎,而且也是社區公共物品供給多樣性的保證。因此,價值鏈網絡化的魯棒性、冗余性表明,維持現有供給結構有序發展和功能完善的根本途徑是保證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結構中影響力大、凝聚度高、發揮中心作用的供給主體和結構不被刪除。在協調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治理中,集中表現為充分發揮政府部門對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目標、方向和路徑的把握,同時,積極激發、培育和規范各類社會組織和公眾參與協同供給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其中,社會組織的民間性特征,尤其是結構靈活、成員異質性大、包容性強等特點,使其更貼近社區民情,不僅便于及時了解和表達基層群體的意愿訴求,而且有利于提高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韌性,增強價值鏈網絡系統的魯棒性與供給治理的穩定性和冗余性,優化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治理模式。
所謂供給主體是指在整個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供給網絡中參與并實施供給的各類部門或組織,主要包括社區外部主體(政府部門、私人企業、社會組織)和社區內部主體(居委會、黨組織、業主委員會、社區服務站、居民)兩大類。從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現實樣態來看,具體包括政府主體、市場主體、社會主體、社區主體四種類型,不同主體之間彼此關聯,在不同的社區公共物品供給領域承擔著相應的社區公共物品供給職能。對于具有一定規模的社區價值鏈供給網絡,多元異質性主體參與是實現協同供給的基礎,且不同主體在價值鏈網絡中呈現出不同的功能定位、組織結構、資源優勢和運行機理,如表1所示。

表1 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協同供給的價值鏈網絡治理主體及職能
政府主體一般指上一級政府組織和街道辦事處。上一級政府組織主要包括不設區的市、市轄區人民政府以及關涉社區教育文化、醫療衛生、住房保障、社區養老和公共安全等多領域的塊狀行政部門,它是轄區內最有權威的組織,擁有制定和實施區域發展規劃,推行具有約束力的行政決策的職能[4]35-40。因此,政府組織的行政屬性決定了其在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中統籌規劃的戰略地位,有效負責價值鏈協同供給前期“投資決策層—規劃設計層”的項目審批和投資決策,通過竣工驗收及評估、監督指導、機制引導等方式宏觀調控不同供給主體在“建設施工—運營維護—消費反饋”價值鏈條間的空間布局、利益分配、資源配置和治理架構,確保公共物品價值鏈的有效運行[5]43-51。街道辦事處作為市(區)政府的派出機關,是承接政府職能,聯結基層社區單位的主要載體和基礎,其在社區綜合治理中的核心地位、行政協調功能、社會管理職能愈發凸顯。主要表現為:向居委會(黨組織)傳達國家政策和方針,貫徹執行上級投資決策方案;貫徹落實上級統籌規劃,參與和發揮社區公共物品供給規劃設計決策;對社區公共物品建設施工和后期運營管理進行監督指導,并及時向上一級行政機構反饋社區公共物品建設需求和評價意見。
市場主體主要包括物業公司和社會企業。物業公司的迅速發展更加貼近社區居民的生活實際,關乎群眾切身利益,對城市社區的現代化建設運營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因此,在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網絡中將物業公司抽取出來作為單獨主體進行解析,具有重要現實意義。社會企業主要涉及社區教育、供水、供電、供氣、供熱、環保、醫療衛生、計劃生育等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公共企事業單位及相關私人企業組織。其中,相對政府組織和社會組織而言,市場機制的引入降低了私人企業進入社區的門檻,增強了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活力。物業公司和社會企業在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網絡供給中不僅是社區公共物品的提供者,也是價值鏈網絡供給系統關系的建立者和維持者。一方面,通過項目投標的競爭方式獲取合同承包、特許經營、合同租賃、政府購買的資格,參與社區公共物品“投資—規劃—建設—運營”價值鏈網絡結構,開拓政府與社會資本的合作模式[6]68-73;另一方面,市場主體作為價值鏈網絡節點主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角色職責要接受政府部門的宏觀指導,通過與其他相關利益主體的競爭博弈尋求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的最佳協同路徑。
社會主體主要是指涉及社區教育、醫療、衛生、養老等領域,并在民政注冊登記為社會團體、民辦非企業單位和基金會等民間社會組織,以及民間自發組建卻不能在民政部門獲得法人資格的“草根組織”,其在承接部分政府職能、彌補市場供給空缺、吸引和整合社會資源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在多元化的公共物品供給價值鏈中扮演重要的角色[6]68-73。社會組織的公益性、自發性、社會性等本質屬性,決定了將有更多類型、更大規模、更多數量的社會組織加入公共物品供給價值鏈網絡,通過委托—代理、項目競標、政府購買、政府補貼等方式參與社區公共物品“投資決策—規劃設計—施工設計—運營管理—消費反饋”環節,實現價值鏈網絡內部之間的資金流、業務流、物質流以及信息流的橫向流動,促進供給主體間復合協同參與,充分發揮各自供給優勢,以最低的成本優勢獲得最有效的供給效率[7]166,降低外部環境風險,及時響應公眾多樣性和異質性的公共需求。
社區主體主要包括居委會、業主委員會等社區自組織以及社區居民,由于多元利益主體在社區空間的博弈,使得處于弱勢地位的業主利益受到損害,進一步催生了業主維權的新現象[7]166。作為一種新的供給路徑,社區公共物品自主供給是指社區居民自主承擔成本、主動參與社區公共物品的供給和生產,主要表現為社區業主的自我供給、業委會居委會的團隊供給以及社區單元的集體供給。其中,居委會是聯系基層政府和社區居民的紐帶,接受基層政府或有關部門工作指示,協助業委會工作,監督企業和社會組織供給活動,并及時向街道反映居民的意見和建議;業委會是溝通業主和物業服務公司的橋梁,代表全體業主的利益選聘物業服務公司,全程對物業服務企業進行檢查和監督,及時收集反映業主在物業治理方面的動態信息,協同居委會有效協調雙方利益關系;社區居民作為社區公共物品的最終消費者,具有反映需求、評價服務、全程監控反饋社區公共物品供給全過程的職能。面對政府、企業和市場可能存在的“三重”供給失靈,社區主體的自我供給進一步完善了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協同供給的監管網絡,促進了信息反饋閉合回路的形成,緩解了社區公共物品供給匱乏的困境。
另外,在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治理中,協同供給主體之間存在復雜的結構框架與互動關系,形成不同的供給結構節點及環節關系。它基于滿足社區居民公共需求,實現公共價值創造最大化、價值鏈網絡相關利益主體的博弈均衡和可持續發展。如表2所示,從節點分布來看,同一供給主體分布在不同的價值網絡節點,具有不同的角色屬性和供給環節,比如政府不僅是價值創造層的投資決策制定者,而且還是價值傳遞層組織生產的質量監管者、組織協調者、竣工驗收者[8]68-69。從節點關系來看,供給節點之間的關系是多維的,具有系統性、層次性和動態性,價值鏈協同供給網絡中供給節點之間的關系受供給環節及價值定位的影響,在同一個供給環節中,每兩個節點之間并不一定存在直接關系,網路聚集度越大,處于中心位置的節點與其他節點發生直接聯系的可能性越大,但價值鏈網絡治理中公共物品供給協同者與其他各節點都會發生直接或間接的聯系[9]341。從價值鏈協同供給環節來看,針對傳統社區公共物品供給過程中的供需失配、行政路徑依賴、評估主體單一、反饋與配置機制缺乏等留存問題,價值鏈協同網絡通過引入市場機制、吸引市場主體及激勵社會組織的有效參與,明晰供給主體之間的產權,優化融資運轉模式,并結合現代信息技術打造信息收集反饋平臺,促進社區主體主動參與,形成信息反饋與利用的閉合回路,最大程度釋放供給價值,有效滿足社區居民的多樣化需求。

表2 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網絡治理結構節點、定位及協同改善
社區公共物品價值鏈網絡化供給中存在著供給主體間相互獨立、功能重疊和角色偏差,工作流程復雜、管理層級眾多,供給過程缺乏監督、反饋機制缺失、居民意見表達混亂等問題,導致社區公共物品供給低效,不利于公共資源的優化配置。基于價值鏈管理新視角,從投資決策層、規劃設計層、建設施工層、運營維護層、消費反饋層五個層面分析解構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流程,重點考察政府主體、市場主體、社會主體和社區主體間的公共物品供給流程關系。為清晰展示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流程樣式,本文以社區文化活動服務建設項目為實例,深入剖析其供給流程。
社區文化活動服務建設項目的前期決策是項目投資的首要環節,不僅直接關系到項目建設的成敗,而且也關系到建設工程能否達到預期目標,更關系到工程造價的高低及投資效果的好壞。然而,當前我國公共服務建設領域存在投資規模失控、工程質量隱患、項目建設重復、運營效率低下等現象,造成工程項目投資的巨大浪費。因此,要節約建設投資、優化資源配置、提高供給效率,必須優化投資決策系統。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模式是集聚異質性市場、社會及社區多元主體參與,推廣運用政府和社會資本模式,實現不同供給主體行為耦合同步及結構有序發展的根基培養皿。公私合作是對政府部門壟斷領域的一次改革,在公共物品供給中,政府職能的選擇決定了其他參與主體功能的發揮,合作主體間雖為平等關系,但政府主管部門對公共項目的選擇、評估等負有最終責任。因此,相關政府主體在投資決策層擔負著制定行業發展整體規劃、規范公用事業建設的重要職責(如圖1所示)。

圖1 投資決策層流程
在可研階段,首先,相關政府職能部門要根據當地社區文化服務活動建設需求提供必要可行性研究報告與項目建議書,對項目建設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擬建地點、擬建規模、投資估算和資金籌措設想、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等進行詳盡分析,特別是要對項目民營化的可行性進行評估,包括對民間資本的吸引力、民間資本的實力和風險承受能力等進行綜合評價[10]41-46,確定該項目應采用何種融資模式,即采用傳統的政府部門直接投資模式抑或公私合作模式(PPP)。其次,經工作流由基層政府貫徹執行上級政府指令,通過信息流向市場、社區及社區各主體進行社區文化建設政治宣傳,整合社區及社會組織多方主體建議和需求反饋,鼓勵市場公司和企業參與社區公共項目建設,主動開啟合作通道、尋找合作伙伴。
在投資決策階段,首先,政府除了可以選擇直接投資的傳統模式,即在公私合作模式中通過結合項目的社會效益、環境效益及監管難度進行綜合評價和決策,也可以將國際上通行的政府投資費用指標(PSC)與PPP模式下的成本效益進行分析和比較,選擇最優的PPP運作模式(包括項目外包、特許經營和項目私營化)。其次,通過政府部門組織的公開招標競爭,評估投標過程中的交易成本、投標者的財務能力狀況、風險轉移所帶來的資金使用效率的高低以及由于引入競爭而產生的費用問題,評估其能否達到最優的競爭勢態。通過咨詢專業機構,組織專家在評審中借助打分法、篩選法對招標企業和組織進行財務和非財務兩方面的綜合評價,從而為社區文化活動服務建設項目選擇最優開發主體。最后,結合社區文化活動服務項目的特性及其選定的具體運作模式,雙方通過簽訂承發包合同明確各自的權利、義務,同時,政府主管部門通過對社會組織的職能轉讓、契約、承諾以及其他控制合作關系引入相關社會主體、社區主體,實現業務合作,積極參與項目籌備和協同監管。
規劃設計層主要是基于社區文化的項目需求,通過標準設計、詳細設計兩個階段解決規劃方案的編制問題,是實現規劃目標藍圖的具體路徑。通過專業的技術和經驗,將社區的地理位置、道路交通、建筑風格、基礎設施、自然景觀以及人文景觀等要素進行有機融合,使各個要素能夠相互銜接、健康運行,最終實現項目建設目標(如圖2所示)。在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規劃設計流程中,不同范圍的參與主體具有不同的協同供給流程。在標準設計階段,處于價值鏈頂端的上一級政府相關職能部門和基層政府的主要職責是制定規劃設計要求,同時,搭建各參與主體溝通交流的信息平臺。由市場主體、社會主體及社區主體通過業務關系委托具有相關資質的規劃(咨詢)機構進行項目管理、施工方案模型設計,由街道辦事處組織各參與主體開展方案成果討論。通過參與主體間的利益爭奪、“討價還價”、相互妥協等博弈方式,協調參與主體各方利益,明確進度目標、細化施工進度、確定施工可能性,并統一不同供給領域參與主體業務范圍內的規劃設計價值標準。在詳細設計階段,上一級政府組織及街道辦事處主要通過制定政策規范,明確規劃活動的合法地位,賦予規劃方案的合法性,同時,針對信息交流平臺各方反饋的需求,進一步深化項目建設模型,平衡協調各模型間的沖突,要求規劃(咨詢)機構對方案進行修改,組織開展社區文化規劃建設方案評審,初步確定建設路線和規劃方案成果。在此階段,物業公司、社會企業以及相關社會組織結合業務合作及委托關系協調彼此業務范圍內的工作沖突,進而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

圖2 規劃設計層流程圖
項目公司的建立標志著工程開始進入建設施工層。如圖3所示,項目公司作為項目的具體管理者,需要進行項目的籌資、建設、運營,需要與銀行、原材料供應商、建筑承包商、保險公司等簽訂一系列合同,理順與建筑承包商、原材料供應商的合同業務關系,并提出開工報告,流程具體包括建設文檔、機構審查、施工以及竣工驗收階段。

圖3 建設施工層流程圖
在建設文檔階段,主要以業務合同簽訂為前提,由上級建設單位統一領導,明確要求各承包商、監管單位、供應商在各自業務范圍內完善機構、人員、經費和材料設備等必備條件的文檔建設,確保相關機構和人員業務活動程序環環相扣,從而確保基建工程、外購設備或其他技術項目進度目標的鑒定和驗收順利完成。
在機構審查階段,主要針對施工設計方案而言,經由具備專業資質的審查機構對社區文化項目施工圖設計方案進行涉及公共利益、公眾安全、工程建設強制性標準等方面的審查,將項目建設質量控制由施工階段提前到設計(勘察)階段,將項目建設質量管理由事后管理提前到事前管理,充分發揮事前審查作用,及時發現、排除質量安全隱患,減少事故損失。
在建設施工階段,經過施工圖設計方案的審查,項目進入建設施工的關鍵環節,由項目合作開發商根據外包合同、特許經營協議和私營化契約規定,按照技術、工期、進度以及質量控制等方面的業務要求承建,也可以分包給工程承包商,同時,根據現場施工信息反饋,及時應對需求變更,優化施工建設路徑。其中,政府主體在施工建設階段主要結合合同及契約關系進行管理和監管,社會主體結合與項目開發商的具體業務合作關系參與項目建設的施工監管,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另外,項目施工建設的順利與否直接關系到社區居民接受公共服務的效果,因此,社區主體在建設施工階段發揮著協同監管的職能。
在竣工驗收階段,當項目達到竣工驗收條件后,項目施工進入竣工驗收的尾聲,針對項目內容以及項目建設質量按照驗收標準進行竣工預驗,經建設、監理、設計、勘察、施工單位五方驗收,由上級政府主管部門統一對五方技術資料、工程質量、驗評程序、驗評結論等監督驗收。最后,由施工單位配合承建單位做好工程驗收備案表報送政府工程建設監督部門,并由施工單位生產部門向承建單位移交工程,填寫項目工程交工驗收書。
社區文化服務建設項目竣工并通過驗收,標志著開發階段結束,項目開始進入運營維護層。如圖4所示,其也是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的核心階層,具體包括運營模式選擇和協同運營兩個階段。

圖4 運營維護層流程圖
在運營模式選擇階段,項目的運營和維護直接關系到項目經濟效果,要求運營商必須具備豐富的經驗和良好的業績,有較強的商業和合同管理能力,且擁有較強的專業技術力量,而項目公司或者承建單位作為實物供給核心主體,應結合投資決策層確定的最優PPP運作模式選擇直接運營,或通過與專業管理公司簽訂合同并由后者運營公共文化和物品的生產供給。同時,為了確保項目運營和維護按照特許協議進行,政府主體、社會貸款人及投資者、社區主體都擁有對項目進行監督的權利。
在協同運營階段,其核心目標是確保運營維護長期有效,構建完善的管理體系:首先,政府主體通過完善法規政策,建立公開、透明的監管體系,獎勵先進、處罰違規,規范項目公司的運營活動,鼓勵社會投資,保障投資者和消費者利益;其次,社會主體與私人主體之間通過契約及合同關系,在兼顧各方利益的條件下,完善社會資源的最優化配置;再次,社區居民作為價值協同網絡的基本節點,也是協同運營的最終消費者和購買者,在監管運營效率高低上最具發言權,而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有效促進了多元參與供給主體間的信息溝通和交流,為監管反饋提供豐富的信息渠道,促使公共項目能夠提供長期、持續、穩定的服務。
消費反饋層針對社區公共物品供給效果提供反應,其是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流程的逆流閉合階層。當前大數據、云計算等信息技術手段的進步,正顛覆式地改造傳統價值鏈,打破了公共物品自上而下的傳統供給模式,引發價值鏈逆流現象,即更加注重社區居民的消費反饋。以社區居民的公共消費需求為參照,指導投資決策端口的投資方向和未來的規劃設計目標,在真正意義上將滿足公眾的公共物品需求提到至關重要的位置。如圖5所示,消費反饋流程具體包括響應溝通和消費反饋兩個階段:在響應溝通階段,相關政府主體應充分利用其行政優勢構建政府、社會企業、社區居民、NGO信息網絡共享平臺,同時,完善信息溝通保障體系,利用現代電信、計算機、軟件和網絡服務整合評估各方文字、圖像、聲音、動畫等反饋信息,有效增強各方信息溝通響應效率;在消費反饋階段,主要針對社區居民的消費以及監督反饋,對反饋信息進行分析、評估、處理,保障信息溝通成效最大化。同時,及時了解公眾訴求,通過各相關主體之間信息流、業務流、工作流的交互作用指導投資決策層的投資決策和規劃設計,有效調整協同供給模式、改善運營方案、調整協同供給內容、優化社會資源配置,進而響應社區居民公共需求。

圖5 消費反饋層流程圖
總之,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結構,不僅能夠讓多中心供給主體具有全局意識,而且還能跳出價值鏈捆綁體系,發現自身的比較優勢,培育優勢環節,放棄劣勢環節,重塑核心競爭優勢。通過分解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價值鏈網絡協同供給流程,可以清晰地看到社區公共物品整個價值鏈的價值創造活動,不僅蘊含在公共物品的建設和運營全過程之中,還體現在利益相關者(金融機構、原材料供應商、建筑承包商、物業公司、市場企業、社會組織、保險公司)相互作用的范疇中。進一步而言,如圖6所示,對社區公共物品的整個供給流程來說,其價值鏈網絡的基礎作業包括社區公共物品供給的“投資決策——規劃設計——建設施工——運營維護——消費反饋”五大流程,這些活動構成了社區公共物品多中心供給的基本活動。除此之外,輔助活動作為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包括人力資源支撐、信息技術支撐、協同監管、成本融資等,不同規模及類型的社區公共物品涉及的價值鏈活動也有所不同,且每一項活動都包括直接創造價值、間接創造價值和質量保證三部分。同時,每項活動對協同供給創造價值的貢獻度大小不同,對降低整體供給成本的貢獻度也不同,每一項價值活動的成本都是由各種不同的驅動因素決定的。因此,價值鏈網絡不同的供給環節和供給流程之間的聯系成為降低單個價值活動成本及最終成本的重要因素,而價值鏈網絡中的各個環節的創新則是供給主體競爭優勢的來源,計算成本和價差是各個參與供給主體協同競爭比較的基礎,供給到需求的雙元價值鏈網絡活動標準要求是推動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效率整體提升的行動靶向[5]43-51。

圖6 社區公共物品協同供給的價值鏈網絡治理解構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