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明會典》“都察院”部分兩個版本的考察*

孫海蓉,修曉波

(青島大學 歷史學院,山東 青島 266071)

《明會典》是明代官修記載典章制度的史書。始纂于弘治年間,共180卷,正德六年(1511)刊行,嘉靖時兩次增補,萬歷時又加以修訂,最終定稿228卷。其中卷209至卷211“都察院”部分收錄的有關明朝巡按的詔令與制度,遠比他書詳細,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但不同版本《明會典》的這部分文字出入較大,迄今尚無專文研究,本文對此進行專門整理,現將整理的內容記述如下。

一、萬歷《明會典》“都察院”部分兩個版本概況

由于多次續修和編輯,歷史上形成了幾種《明會典》版本。主要有正德六年(1511)刊行的180卷《明會典》及萬歷十五年(1587)頒行的228卷《明會典》,而萬歷刊印的《明會典》流傳至今,又形成了不同的版本,現在常見的有中華書局的本子(以下簡稱中華本)和《續修四庫全書》的本子(以下簡稱續修本)。本文所討論的,是萬歷《明會典》卷209至卷211“都察院”部分兩個不同版本的情況。

中華本[1]是據1936年商務印書館《萬有文庫》所排印的萬歷重修《明會典》縮印的,縮印前中華書局編輯部曾經用萬歷刻本核對過一遍,改正了《萬有文庫》的一些排校錯誤,并補充了個別的漏排之字。《萬有文庫》是王云五先生主編的綜合性圖書,堪稱20世紀上半葉最有影響的大型現代叢書。但《萬有文庫》畢竟是用排印的方式收錄的萬歷《明會典》,不能完全排除翻印中出現的訛誤。

續修本[2]由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開始修纂,2002年出版。《續修四庫全書》既補輯清朝乾隆以前有價值而《四庫全書》未收的著作,更系統地選輯清中期以后至辛亥革命前的各類代表性著作,它與《四庫全書》配套,構建起了一座中華基本典籍的大型書庫。《續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的史部明確記載:“《大明會典二百二十八卷》(申時行等修、趙用賢等纂)為弘治始修,正德、嘉靖、萬歷時陸續增補至228卷。此本據明萬歷內府刻本影印。”[3]由此可知,續修本亦為萬歷十五年(1587)刊本。

二、中華本與續修本相關內容的比勘

現將中華本與續修本《明會典》卷209至211卷“都察院”部分進行比照(兩個本子不同處,用橫線標出),并作出初步判斷,列表(表1、表2、表3)如下:

(一)都察院一(209卷)

表1 都察院一(209卷)部分兩版本不同之處

表1 (續)

(二)都察院二(210卷)

表2 都察院二部分(210卷)兩版本不同之處

表2 (續)

表2 (續)

表2 (續)

(三)都察院三(211卷)

表3 都察院三(211卷)兩版本不同之處

表3 (續)

根據以上表格統計:

第209卷(都察院一)兩個版本共出現15處錯訛(有四處待考未計入),其中中華本表述錯誤的有 2處,訛誤率約為13%,續修本表述錯誤的有13處,訛誤率約為87%;第210卷(都察院二)兩個版本共出現33處錯訛,其中中華本表述錯誤的有8處,訛誤率約為24%,續修本表述錯誤的有25處,訛誤率為約為76%;第211卷(都察院三)兩個版本共出現15處錯訛(有1處待考未計入),其中中華本表述錯誤的有3處,訛誤率為20%,續修本表述錯誤的有12處,訛誤率為80%。

綜上數據統計,《明會典》第209卷至211卷“都察院”部分,中華本與續修本共出現63處錯訛,其中中華本表述錯誤的有13處,訛誤率約為20%,續修本表述錯誤的有50處,訛誤率約為80%。

三、結論

中華本是中華書局據1936年商務印書館《萬有文庫》所排印的萬歷重修《明會典》刊印的,是間接的萬歷本。續修本則直接采自萬歷十五年內府刊本。一般情況下,直接采錄的為一手資料,質量當優于間接的、排印的本子,但從萬歷《明會典》卷209至211“都察院”的情況來看,卻不是這樣的。究其原因,蓋因二者并非源自一個祖本,中華本所據的《萬有文庫》排印本的祖本質量上乘,且排印時校核精確,而續修本雖采自萬歷本,但明代刻本質量參差不齊。萬歷十五年(1587)處于明代后期,據《四庫全書總目》載:“殆以嘉靖時祀典太濫,萬歷時秕政孔多,不足為訓”[18]697,可知當時政治傾頹,國家出現很多難以調和的矛盾,對于典籍的刊行難以耗費過多精力,因此出現刊本訛誤較多的情況亦不足為奇。綜上所述,可以認為:萬歷《明會典》都察院部分,中華本的文獻質量、史料價值優于續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