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讀點書

云溪子

水面易因風起浪，人浮在表面易躁。要深入認知，恐怕還是要讀點書。

今天，我認為還是要讀點書。

古人提倡讀書，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金錢、美女，無疑是人世間最有吸引力的東西，誰不希望家財萬貫、美女嬌妻呢！的確，舊時有的讀書人，沿著科舉的階梯爬了上去，中了舉人、進士、甚至狀元，升官發財，抱得美人歸。不過，大多數讀書人，哪怕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幾經掙扎，仍然只是一介寒士。故“黃金屋、顏如玉”之類，對大多數讀書人而言，不過是畫餅充饑而已。

至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說法，顯然有宣揚“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嫌疑，有貶低體力勞動者、抬高腦力勞動者的味道，與我們的主張相左。我們認為，勞動者，無論是體力勞動者，還是腦力勞動者，士、農、工、商，“達官貴人與販夫走卒”，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下之分，都是平等的。

這些，已成為過去，暫且不論；今天，我認為還是要讀點書（我這里說的讀書，非指上學，主要指業余閱讀，以下的小文章亦同）。

今天，我們的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進步，經濟發展，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但是，恕我直言，今天不少人很浮躁，甚至可以說社會上有一股浮躁之氣。有些人看啥都不順眼，不時心煩意燥，常常自己跟自己生氣；有些人，說不上三句話，便沒有好氣，很不耐煩，牢騷滿腹，甚至吹胡子瞪眼睛；有的人干三天這個，做三天那個，啥都不稱心，甚至一天到晚茫茫然不知其可也。產生這種情況原因很多，但我以為不能沉下心來讀點書，是一個重要原因。

當前，我們身處信息社會，各種媒體十分發達，種種信息異常豐富，這給我們了解國內外的事情、增長知識帶來了巨大的方便。從多媒體上獲取信息，因其快捷方便，迅速獲得了廣大讀者。我經常乘坐地鐵，在地鐵城廂里，男女老少幾乎人人都在看手機。據我觀察，即便是在家里，不少人也是有點時間就抱著手機不放，看電腦的人不多，讀書者更是鳳毛麟角。我并非老古董抱殘守缺，歡迎傳播技術的進步；但以為多媒體上的信息，往往只是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有什么、是什么，很難說清楚為什么，更難給人系統的知識。故我認為多媒體上的閱讀，是湖光掠影式的“淺閱讀”，浮在認知的表面。水面易因風起浪，人浮在表面易躁。要深入認知，恐怕還是要讀點書。

不僅如此。多媒體上的種種信息，五花八門、鋪天蓋地，良莠不齊、真真假假，讓人眼花繚亂，常常弄得人頭昏腦脹，無所適從。不時有人問我：“這條信息是真的嗎？”我的答復是：判斷不了，沒必要判斷。我說的是實話。有些信息，說得有鼻子有眼，“言之鑿鑿”，真像那么回事兒；有些說法，振振有詞，信誓旦旦，似是而非，實在難辨真假。大千世界，何其紛繁復雜，我們的知識有限，如何判斷得了！如果我們一條條地去考證、辨別真假，不弄出精神病，也會累得半死，有何必要？更何況有些信息，本身就沒有價值去弄清真假。

話說回來，有些信息、說法事關重大，生活在現實中的我們，出于做人、做事、處世的需要，不能沒有判斷。即使做不出準確、具體的判斷，也需要一個傾向性的、大體的、基本的“宏觀”判斷，否則，我們豈不是渾渾噩噩、茫然無措！那么，怎樣才能做出基本的宏觀判斷呢？以我的體會，有幾點不可少。

首先，要具備一些基本知識。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要求博古通今，但對中國史、世界史要了解一個大概，對古今大事略知一二，具備一些科學常識。這樣，庶幾不會被那些張冠李戴、指鹿為馬、顛三倒四的消息、說法所欺騙。坊間流傳“無知無畏”的說法，我覺得還應加上“無知易受騙”。

有一個基本的立場觀點。往大說，是世界觀、人生觀，往小說是立足點、出發點。就拿如何看待當今的社會狀況來說吧，各種說法不少。我經歷了改革開放幾十年的歷程，從多種渠道看到、了解道了我們取得的巨大成就，中華民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傲然屹立于世界，人民群眾過上了前所未有的好生活。當然，我也深感到了面臨的困難和一些不如人意之處。如是，在我心中對改革開放以來的成就和問題有一個基本估計。這樣，對于“缺德派”的說法，我堅定地認為“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壞”，一笑置之；對于“歌德派”的說法，我心中有數，“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好”，淡定泰然。

有基本的認知方法和邏輯。眼下，關于中美必有一戰的說法很多，某君卻不以為然，曰：連阿富汗、伊拉克這樣的國家，美國都沒能用戰爭搞定，還想用戰爭征服中國嗎？俄烏沖突打成這樣，美國都沒敢親自下場，還敢對中國開戰？更重要的是，核大國之間是不敢輕易言戰的，因為你在盤算把別人打成什么樣的同時，必須考慮自己會被別人打成什么樣。他的結論是：中美之間盡管關系惡化，甚至會劍拔弩張，但打不起來，至少近些年打不起來。某君之言有分析、有邏輯，讓人信服。

做出基本判斷可能還需要其他許多條件，但僅就上述三點而言，不讀點書能辦到嗎？我以為很難，甚至不可能。讀書不是萬能的，但許多事不讀書是萬萬不能的。我讀過一些書，但讀得不多，而且往往是一知半解。我的判斷有對的時候，也常常出錯。不過這更使我感到要讀書，“書到用時方恨少”，犯錯更覺該讀書。

沉下心來讀點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