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泛著淚光的笑

魯鐘思

查理·卓別林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人生遠看是喜劇，近看是悲劇。”笑容與淚水總是如影隨形，就像一對孿生兄弟。

翻開《歐·亨利短篇小說選》，一篇篇構思精巧、精妙絕倫的故事讓人在悲與喜、淚與笑中無縫轉換。歐·亨利就透過了浮華與塵土，看到了掩藏在生活背后的柔軟和真情。哪怕我們和小說里的人物所處的時代、背景全然不同，讀來仍讓人心有戚戚。人心的溫度、人性的輝光閃耀在心間，如同冬夜里一盞小小的燭火，讓你在想要落淚的時候，綻開一個“泛著淚光的微笑”。

作者簡介

歐·亨利，本名威廉·西德尼·波特，1862年9月11日出生于美國南部北卡羅來納州。他是美國短篇小說家、美國現代短篇小說創始人，其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說《麥琪的禮物》《警察與贊美詩》《財神與愛神》《最后一片常春藤葉》《二十年后》等。

歐·亨利被譽為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他的作品有“美國生活的百科全書”之譽，他與法國作家莫泊桑、俄國作家契訶夫并稱為“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家”。

歐·亨利當過歌手、戲劇演員、藥劑師、繪圖員、記者和出納員等。少年時的歐·亨利喜歡畫畫，且頗具天分，曾一心想當畫家，《最后一片常春藤葉》里的老畫家貝爾曼身上，就或多或少地有著歐·亨利本人逐夢的影子。

內容簡介

歐·亨利有很多膾炙人口的短篇小說。

一類是與愛情有關的小說。如《麥琪的禮物》《愛的犧牲》《供應家具的房間》《泄漏春光的菜單》等，就是一曲曲刻骨銘心的愛情禮贊。歐·亨利寫的愛情并不濃墨重彩，而是升華到純凈的天空中，化作絲絲細雨，潤物無聲滴落在生活里的每一個細節中。在《忙碌經紀人的浪漫史》中，麥克斯韋哪怕忙到忘了一切，也沒忘自己喜歡萊斯利小姐。

一類是歌頌友誼和善良人性的小說。《最后一片常春藤葉》《刎頸之交》《兩位感恩節的紳士》等，是對人類的美好品德予以贊美。《最后一片常春藤葉》中老貝爾曼就用自己衰老的生命為年輕女孩創作了“最后一片葉子”，也是他生命中最偉大的杰作；《二十年后》表現警察秉公執法、不徇私情的行為。

一類是諷刺類作品。例如《警察與贊美詩》中就寫了一個流浪漢想躲避進監獄以免受冬日的饑寒之苦，多次以身試法卻屢試不得如愿，最后當他聆聽贊美詩決心認真做人時，卻反被誣陷入獄；《華而不實》中互生情愫的一對男女最終因為虛榮有緣無分，擦身而過；《財神與愛神》諷刺了拜金主義以及“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觀念。

拓展思考

歐·亨利式的結尾享譽世界，試舉例談一談歐·亨利小說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們常說，好的文學作品乃至文章要有三好：鳳頭、豬肚、豹尾。就是說文章的起頭要奇句奪目，引人入勝，如同鳳頭一樣俊美精彩；文章的主體要言之有物，緊湊而有氣勢，如同豬肚一樣充實豐滿；文章的結尾要別出心裁，簡潔有力，如同豹尾一樣雄勁瀟灑。歐·亨利的小說，就有著無比華麗而有力度的豹尾，即歐·亨利式的結尾。

所謂“歐·亨利式結尾”，泛指所有文學作品中的一種結尾，這種結尾尤其在歐·亨利的小說中得到了充分體現。歐·亨利認為生活里充滿了意外，因而他的作品經常會在結尾處出現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他先在故事情節中透露一些線索，埋下伏筆，但對最重要的秘密卻秘而不宣、語焉不詳，等到結尾處才峰回路轉，豁然開朗，將之前的疑問一一解答。結局的發展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使讀者在驚愕之余，不禁拍案稱奇。

比如在《麥琪的禮物》中，小說剛一開頭就設置懸念——明天就是圣誕節了，妻子德拉不夠錢給丈夫買禮物。作者接著圍繞德拉一頭美麗的秀發展開敘述，德拉為了給吉姆買他夢寐以求的金表表鏈，割愛賣掉了一頭的秀發。等到吉姆回來，德拉發現丈夫看見她的短發，神情不對，在這里又設下了一個懸念，待德拉打開吉姆送給她的禮物，我們才恍然大悟；接著，德拉送禮物給吉姆，再次出人意料，德拉的禮物也派不上用場了。小說最后，歐·亨利揭示了文章的深刻主題：麥琪本是指圣嬰基督出生時來自東方送禮的三賢人，作者把主人公稱作麥琪，表現了他對善良人們的尊重和熱愛，同時也給他們的禮物披上了一層愛的光芒。故事到此完結，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談一談歐·亨利小說中含淚的微笑。

歐·亨利的小說精巧地糅合了悲劇和喜劇，善于用喜劇的形式表達悲劇的內涵。

讀歐·亨利的小說，我們常常被他那幽默的精巧外在形式——幽默的語言、反襯的形式和夸張、嘲諷的手法而吸引。歐·亨利善于從社會生活的側面，捕捉生活中極富表現力的戲劇化場景，以奇特的構思，幽默風趣、詼諧機智的口吻表現他那個時代的風貌。

歐·亨利的文筆簡練，描寫生動，一些俚語、雙關語、諧音信手拈來，并擅長以白描式的漫畫般寫法勾勒出苦苦掙扎的小人物，表現他們之間互相關愛、扶持的高尚精神，令人久久難忘。《麥琪的禮物》《愛的奉獻》《托尼亞的紅玫瑰》中結尾處感情頗為沉重，掩卷之余啼笑皆非，又富含哲理，我們不難發現文字背后歐·亨利那沉痛的感情，這便是點滴淚光縈繞在眼中與心間——“含淚的微笑”。

佳句賞析

說它是草莓果醬，它都會對著瓶身標簽上標注的化學成分表臉紅。

——《鐘擺》

歐·亨利言語幽默、夸張，善于將抒情和議論結合。擬人化的“臉紅”就讓這句話變得十分詼諧有趣，相信讀者也會跟著莞爾一笑。

人世間所謂的生活是由哭泣、抽噎、破涕為笑組合而成的，而抽噎占了其中絕大部分。

——《麥琪的禮物》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歐·亨利這里，卻用輕松、簡潔的筆觸一語道破人生真諦。平靜不動聲色的敘述中，倒映著作者數十年走過的風風雨雨。其中凝聚的生活哲理，伴隨著淚水與歡樂都凝結在這一句話中，言有盡，意無窮。